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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痴女吹箫为孙郎 肃侯托国洪波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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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膑初听时烦躁,慢慢地,他开始静下来,耐心去听,再后来,他果然以手击地,与她的箫声相和,但他拍出的总是不合拍音。

  “是为孙兄吗?”

  惠王也为瑞梅立下了规矩,就是午后来为孙膑吹奏,日落时必须回宫。

  一日又一日,瑞梅天天来到小庙。大梁人渐渐习以为常,看热闹的人少起来。

  自从有了瑞梅的陪伴,孙膑不再发疯了,但他的和拍总是不合节奏。

  有时,孙膑会爬出庙门,到街上晒太阳。瑞梅也就跟出来,当街吹奏。

  瑞梅忘情地吹,孙膑静静地听,时而以手击地,发出不和谐音。

  听着,听着,孙膑似是忘记了她的箫声,不再击拍了,专注地挠痒痒,这儿抓抓,那儿挠挠,时不时地捉出一只虱子,放在掌心玩赏,放进嘴里吃得咯嘣嘣响。

  观者无不落泪。

  听箫声,击拍子,挠痒痒,抓虱子,玩虱子,吃虱子,渐渐成为孙膑的标志性动作。

  午后的太阳,当街照着,所有人都躲在阴凉里了。

  “小人遵命。”申孙口中应过,腿却不动,“启禀主公,有贵客到访。”

  瑞梅来到小庙,继续吹奏。

  孙膑爬出庙门,来到大街上。瑞梅跟出来,箫声伴着他。

  乌云满布,风来了。

  雷声响起,雨来了。

  大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孙膑在捉虱子,玩虱子,吃虱子。

  离孙膑不远处,瑞梅在吹箫。

  宫人急了,上前拉她,瑞梅不肯。

  大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孙膑在捉虱子,玩虱子,吃虱子。

  “公主,下雨了!”宫人含泪跪求。

  “黄昏还没有到呢!”瑞梅斥他一声,继续吹箫。

  雨越下越大。

  宫人急了,驱车驰往武安君府。

  一辆大车驰来,庞涓与瑞莲从车上跳下。

  庞涓盯住孙膑。

  孙膑无视庞涓的存在,只在雨地里呵呵傻笑。

  瑞梅仍然在吹。雨水湿了玉箫,箫声吱吱,几乎听不到了。

  奉阳君白了老太医一眼:“伤寒就是伤寒,什么厥阴厥阳的,故弄玄虚!”

  庞涓走到孙膑跟前。

  季青起身再拜:“在下定向主公转达相国金言!”

  孙膑捉出一只虱子,放在手掌心里把玩。

  “孙兄……”庞涓心里一酸,声音发颤,泪水和着雨水滴下来。

  孙膑仍然无视他,注意力只在虱子上。

  “快!”庞涓扭转身,与庞葱将孙膑架回小庙。

  瑞莲与宫人合力,将瑞梅架上车,扬长去了。

  是夜,庞涓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夫君,”瑞莲抱住他,柔声,“你……还没睡?”

  “唉,”庞涓长叹一声,“我睡不去!”

  “是为孙兄吗?”

  “不,是为梅姐。”

  “她……”瑞莲顿住了,盯住他。

  “夫人,”庞涓坐起来,揽起瑞莲,目光盯住她,“夫君在想一件事情!”

  “夫君请讲。”

  “有朝一日,若是夫君沦到孙兄那步田地,夫人会不会也如梅姐这般?”

  “我……”瑞莲怔了,良久,带着哭音,“我……不知道……”

  赵国都城邯郸的东南隅有一处万亩见方的水泽,名曰洪泽,距赵室宫城三里左右。泽边有座土山,赵室先君在土山上筑一别宫,名之曰洪波台。

  二月阳春,万物复苏,乍暖还寒。

  “有朝一日,若是夫君沦到孙兄那步田地,夫人会不会也如梅姐这般?”

  赵肃侯兴致勃发,在宦者令宫泽的陪伴下移驾洪波台赏春观波。一行人刚刚住下,未及赏游,就有一人匆匆上台,呈送宫泽一份密报。见是赵、燕边境急报,宫泽迅即禀报肃侯。肃侯拆看,面色立变,复将密报递予宫泽。

  宫泽细细读完,略一思忖,小声问道:“君上,臣实在看不明白,赵、燕睦邻已久,中山近年来也无异动,相国大人为何频调大兵,陈于代地?六万大军,不是小数呢!”

  洪波台上森严壁垒。

  肃侯眉头紧皱,面色冷凝,有顷,缓缓说道:“不止这个。近来他与燕国公子武成君互有信使,交往不断。看样子,赵成沉不住气了。”

  “君上?”

  肃侯闭眼又是一番长思,冷笑一声,微微睁眼:“召太医!”

  “臣领旨!”

  洪波台上森严壁垒。

  一队甲士护卫一辆八驷大车自西驰来,在台前停下。赵国的相国奉阳君赵成(赵肃侯三弟)跳下车子,摆手止住从人,疾步登上通往洪波台的台阶。公子范(赵肃侯八弟)下阶迎入,导引奉阳君直趋肃侯寝宫。

  赵雍起身,朝奉阳君、安阳君跪下,叩道:“雍儿叩见二位叔父。”

  龙榻上,肃侯直直地躺着,面色通红,二目紧闭,手臂微微痉挛。几个太医表情严肃地跪在榻前,一个中年太医将包着冰块的裹带敷在肃侯额头,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聚精会神地将手搭在肃侯脉搏上。安阳君公子刻(赵肃侯四弟)跪于榻前,神色紧张地望着老太医。

  赵肃侯转向安阳君:“宫中诸事,这也拜托四弟了。”

  过有一时,老太医松开肃侯手腕,步至外厅。安阳君紧跟出来,正欲问话,望见公子范引奉阳君疾步走入,忙拱手出迎。

  老太医应声“诺”,起身,走到一旁的几案上写方。

  奉阳君顾不上回礼,照头问道:“四弟,君兄怎么了?”

  安阳君摇头道:“听说君兄病倒,弟也刚到。”

  “这……”奉阳君略怔一下,“君兄前日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倒了呢?”目光转向老太医,“快说,君上何病?”

  “回禀相国,”老太医拱手揖道,“君上脉相虚浮,六经不调,寒热相生,时迷时醒,据老臣所知,当是厥阴证。”

  “厥阴证?”奉阳君眉头微皱,“何为厥阴证?”

  安阳君解释道:“也叫伤寒。”

  雨越下越大。

  奉阳君白了老太医一眼:“伤寒就是伤寒,什么厥阴厥阳的,故弄玄虚!”

  “老仆知罪。”

  奉阳君急问:“此病……没有大碍吧?”

  “若在七日之内退去高热,当无大碍。”

  “嗯,”奉阳君面色阴郁,摆手,“晓得了,开方子去。”

  老太医应声“诺”,起身,走到一旁的几案上写方。

  宫泽从内室走出,朝奉阳君、安阳君揖道:“君上醒了,有请二位大人!”

  见肃侯没有宣他,公子范脸色一沉,不无尴尬地走出殿门,扬长而去。

  奉阳君、安阳君跟从宫泽趋入内室,在肃侯榻前叩道:“臣弟叩见君兄,祝君兄龙体安康!”

  赵肃侯给二人一个苦笑,颤动着手指指旁边的席位:“二位贤弟,请坐!”

  二人却不动弹,互望一眼,仍旧跪叩于地。

  有时,孙膑会爬出庙门,到街上晒太阳。瑞梅也就跟出来,当街吹奏。

  赵肃侯转对宫泽:“宣雍儿!”

  洪波台上森严壁垒。

  宫泽走出,引领年仅十岁的太子雍紧步趋入。

  太子雍扑到榻上,跪地泣道:“君父……”

  奉阳君回个礼,扬手指向客席:“季子免礼,坐。”

  赵肃侯伸手抚摸太子雍的脑袋,缓缓说道:“雍儿,来,给二位叔父跪下。”

  赵雍起身,朝奉阳君、安阳君跪下,叩道:“雍儿叩见二位叔父。”

  安阳君扶起赵雍:“雍儿免礼。”

  “二位贤弟,”赵肃侯望着两个弟弟,再次苦笑一声,缓缓说道,“寡人这身子原跟铁板似的,谁知这……说不行就不行了,唉,此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快!”庞涓扭转身,与庞葱将孙膑架回小庙。

  奉阳君叩道:“君兄不过是一时之恙,万不可存此念想。”

  大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孙膑在捉虱子,玩虱子,吃虱子。

  “唉,”肃侯又叹一声,“谢贤弟吉言。二位贤弟,寡人的身子,寡人知晓。今召二位贤弟来,是有要事相托。”

  奉阳君、安阳君叩拜于地:“臣弟听旨。”

  赵肃侯轻轻咳嗽一声:“听太医说,寡人此病一时三刻好不了。寡人忖思,待过几日,暂由雍儿临朝,烦劳二位贤弟扶持。”不及二人回话,将目光望向奉阳君,“三弟。”

  奉阳君叩道:“臣弟在!”

  “朝中诸事,你就多操心了。”

  有时,孙膑会爬出庙门,到街上晒太阳。瑞梅也就跟出来,当街吹奏。

  “臣弟领旨!”

  奉阳君、安阳君叩拜于地:“臣弟听旨。”

  赵肃侯转向安阳君:“宫中诸事,这也拜托四弟了。”

  安阳君泣拜:“臣弟领旨!”

  “去吧,寡人困了。”

  二人叩安告辞。

  洪波台下,奉阳君别过安阳君,快马驰回相府,边脱朝服边朝后一步跟进的家宰申孙道:“速召公子范、御史、司徒、五大夫、司寇诸位大人来府议事。”

  “小人遵命。”申孙口中应过,腿却不动,“启禀主公,有贵客到访。”

  “来者何人?”

  雨越下越大。

  申孙压低声音:“季子。”

  雨越下越大。

  奉阳君急道:“快请!”

  申孙出去,不一会儿,引进一人,跪地叩道:“燕人季青叩见相国!”

  奉阳君回个礼,扬手指向客席:“季子免礼,坐。”

  季青再拜谢过,于客席坐下,摸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我家主公亲书一封,请相国惠阅。”

  奉阳君接过,拆开信封,细细读过。

  季青忖其读完,接道:“在下临行之际,主公再三叮嘱,要在下恳请相国,再加兵马于代,越多越好!”

  奉阳君点头:“你可转告公子,本府许他信中所托,也望他功成之时莫忘承诺。”

  季青起身再拜:“在下定向主公转达相国金言!”

  赵肃侯病重、托国于稚子一事,早被秦国黑雕探知,飞报秦宫。惠文公急召公孙衍、公子疾、司马错、甘茂诸臣进宫,同时召请与赵人有过多年交道的公叔嬴虔,共议赵宫剧变。

  “诸位爱卿,”惠文公开门见山,“几日前赵语突发恶疾,太子雍临朝主政,国事尽托于奉阳君与安阳君……”顿住话头,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嬴虔身上,微微一笑,“知赵国者,莫过于公叔了,还是由公叔说吧。”

  有时,孙膑会爬出庙门,到街上晒太阳。瑞梅也就跟出来,当街吹奏。

  “君上说啥?公叔听不清,请君上大声!”自不问朝事之后,仅几年工夫,嬴虔似是苍老许多,耳朵也背了,倾身凑上前来,大声问道。

  望着公叔的花白头发,惠文公心里一酸,趋身向前,在他耳边大声道:“赵语生病了,太子主政,国事尽托于赵成,驷儿这想听听公叔是何想法。”

  “哦?”嬴虔眼睛一亮,“你说赵语他……病了?”沉思有顷,老拳举起,“好好好,此人生病,晋阳可得矣!”

  “请问公叔,如何可得?”

  “十几年前敬侯薨天,赵语继位,公子渫不服,串通赵成谋逆。赵成见公子渫不足以成事,于举事前倒戈,向赵语泄漏赵渫之谋。赵渫得知事泄,仓促亡郑,不久后被人追杀。经这么一倒腾,赵成非但无过,反倒有功,被赵语封为奉阳君,拜为相国,权倾朝野。赵成一手遮天,早生谋位之心,今日天赐良机,必不坐失。若是不出公叔所料,赵宫必生内乱。赵宫内乱,我则有机可乘矣。”

  “嗯,”公孙衍应声附和,“臣赞同太傅所言。若得晋阳,我们就可在河东扎下根基,北逼赵、燕,西迫义渠,南压魏之河东。”

  惠文公扫视众臣,语调虽缓,却字字有力:“寡人欲得此城,诸位爱卿可有妙计?”

  “唉,”嬴虔望着惠文公长叹一声,“君上,说起晋阳,历代先君,从穆公到先君都曾伐过。远的不说,单自先君献公以来,秦、赵在此已血战三场,我虽两胜,城却未拔。”

  惠文公扫视众臣,语调虽缓,却字字有力:“寡人欲得此城,诸位爱卿可有妙计?”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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