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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苏秦赴赵首倡纵 妄人塞耳听大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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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贾兄谦让,在下只好卖弄了。”苏秦望着几案又审一时,侃侃说道,“方今天下,成败只以强弱论之。强大则盛,盛必欺人;弱小则怯,怯必受欺。自春秋以降,天下攻伐数以千计,没有一例是以弱欺强、以小凌大的。”又指向几案,“贾兄看这天下大势,齐、秦、楚三国,就如三只猛虎,各抱地势,伏卧于东、西、南三方;三只猛虎中间是韩、赵、魏三晋,三晋犹如三只饿狼,犬牙交错,你撕我咬;唯独燕国偏安于东北一隅。”

  贾舍人又看一阵,仍是一头雾水。

  苏秦又是一笑,缓缓说道:“天下若要长治久安,首治人心;欲治人心,首要治乱。治乱之道唯有两途,一是一统,二是诸侯相安。一统可谓是以暴治暴,以乱治乱,虽易成功,却是治标,不能持久。诸侯相安虽难实现,却是治本,一旦实现,或可长治久安。”

  贾舍人显然是更想知道答案:“这与合纵何干?”

  “贾兄若是细审此图,”苏秦望着势图,指点三晋,“不难看出天下枢纽所在。天下枢纽何在?在三晋。贾兄细想,近百年来,天下纷争虽频,多在中原,所谓中原逐鹿是也。何为中原?中原也即三晋,也就是这三盏小碟子,或这三只饿狼。三晋或与秦争,或与齐争,或与楚争,或窝里斗,自与自争—”

  “苏子是说,”贾舍人恍然开悟,急不可待道,“合纵就是三晋合一。”

  “谢贾兄鼎持!”苏秦朝贾舍人深揖一礼,“秦必勇往直前,死不旋踵!”

  “正是。”苏秦重重点头,“天下如局,纵横皆为局路。古来规制,东西为横,南北为纵。韩、魏、赵三晋横贯南北,区分东西,堪为天下枢纽。三晋三分,就如一只只孤狼,任由周边三虎欺凌。三晋纵亲,三狼成群,纵使恶虎也奈何它不得。”

  “妙哉!”贾舍人油然洞明,喜不自胜,“一旦三晋纵亲,秦不敢东犯,齐不敢西趋,楚不敢北向,秦、齐远隔三晋,欲争不能。楚地虽大,然北是三晋,东北是齐,西北是秦,亦不敢擅动刀兵。大国皆息刀兵,可无争矣。”

  “合纵还应包括燕国。”苏秦补充道,“三晋合一,外加燕国作为背依,其势天下无敌,秦、楚、齐必然不敢妄动。大国不敢妄动,小国不敢起争,天下纷乱可解,虽分实合。天下合,可无争,天下无争,人心始治矣。”

  “如何治心,苏子可有考虑?”

  “是的,”苏秦缓缓说道,“自周至赵,在下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难题。在下在想,人心不古,私欲横溢,若让天下人皆如先圣老聃所言的绝欲弃智,回到远古三圣的真人时代,已无可能;依在下之见,仲尼的仁义礼制,墨子的天下兼爱,杨子的人人为我,皆是治心之道,虽说途径不一,却是同归一处,大可起而用之。人心向善不向恶,自古迄今,天下百姓不喜欢杀戮,智者不喜欢杀戮,即使诸侯,也没有几人真心愿意杀戮;喜欢杀戮的只有禽兽,禽兽杀戮是因为禽兽要交配,要猎食。人不是禽兽,因为人有良知,有良能,更有良心。人知羞耻,人要穿衣裳,人不会当众媾合。人有畏惧之心,人畏惧天,畏惧孤独。畏惧天,就会遵循天道;畏惧孤独,就会善待他人。人人善待他人,世上就无征伐,就无杀戮,就无争执,久而久之,欲心也就自然去除了。”说至此处顿下,有顷,苦笑一声,“在下胡说这些,贾兄是否觉得可笑,是否觉得在下是异想天开呢?”

  贾舍人沉思良久,改坐为跪,冲苏秦叩首:“苏子在上,请受舍人一拜!”

  苏秦惊道:“贾兄,你……这是为何?”

  贾舍人拜毕,拱手说道:“非舍人拜苏子,是舍人代天下苍生诚拜苏子。无论苏子能否成此大业,这颗赤心,亦足以感天地、泣鬼神了。”

  “谢贾兄鼎持!”苏秦朝贾舍人深揖一礼,“秦必勇往直前,死不旋踵!”

  “非舍人鼎持。”贾舍人回揖,“苏子善念,但凡天下良心,皆会鼎持!”略顿一顿,“苏子既来邯郸,舍人敢问,合纵大业,可是从赵始起?”

  “正是。”苏秦点头,“魏自文侯以来,一向恃强,今有庞涓、惠施诸贤,国势复盛,不宜首倡。韩处楚、秦、魏、齐四强之间,形势尴尬,不敢首倡,三晋之中,唯赵合宜,在下是以首赴邯郸。”

  “贾兄若是细审此图,”苏秦望着势图,指点三晋,“不难看出天下枢纽所在。天下枢纽何在?在三晋。贾兄细想,近百年来,天下纷争虽频,多在中原,所谓中原逐鹿是也。何为中原?中原也即三晋,也就是这三盏小碟子,或这三只饿狼。三晋或与秦争,或与齐争,或与楚争,或窝里斗,自与自争—”

  “嗯,”贾舍人赞同,“苏子能够把握大势,从高处着眼,小处入手,合纵或能成功。敢问苏子,舍人不才,可有帮忙之处?”

  “诚谢贾兄。”苏秦拱手,“在下正愁孤掌难鸣呢!在下初来乍到,途中听闻赵侯病了,可有此事?”

  贾舍人遂将赵宫形势及近日听闻悉数讲给苏秦。

  苏秦冥思有顷,抬头笑道:“真是说来就来,在下今日就要麻烦贾兄了。”

  “苏子但讲无妨。”

  “依眼下情势,贾兄可知何人能够接近赵侯?”

  贾舍人不假思索:“安阳君。”

  “儿臣心中嘀咕,觉得其中或有隐情,便使肥义查访。”

  “好。”苏秦拱手,“烦请贾兄设法将在下已来邯郸之事透给安阳君。”

  苏秦趋入,见厅中端坐一个半大少年,观其衣着,知是赵国太子,便跪地叩道:“洛阳士子苏秦叩见赵国太子殿下!”

  洪波台上,太子雍走进宫门,屏退左右,趋至肃侯病榻,叩道:“儿臣叩见君父。”

  赵肃侯从榻上忽地坐起,拍下榻沿:“雍儿,来,坐在榻边。”

  太子雍谢过,起身坐在榻前。

  “雍儿,”肃侯不无慈爱地抚摸太子雍的头,“见过三叔了?”

  太子雍仰脸望着肃侯,“嗯”出一声。

  “他的病情如何?”

  “果如君父所言,他是装病。儿臣求问朝政之事,说秦公派使臣约盟伐魏,儿臣不敢擅专,请他定夺。”

  “他怎么说?”

  “三叔说,秦人不可信,眼下之急不在魏人,在中山,是以请调晋阳守军两万驻防代郡,讨要虎符。儿臣已按君父所嘱,准允他了。”

  “除此之外,他还说什么没?”

  “三叔拿出一个清单,上面净是吏员的职缺升降,要儿臣审准。儿臣大体上扫了一眼,凡是去他府上探过病的,全都升了。那日上朝的,除四叔、御史等外,能降的他全降了。既没有上朝也没有去探望他的,不升不降。儿臣二话没说,也按君父所嘱,准允他了。”

  赵肃侯微微点头。

  “不过,”太子雍略作迟疑,“名单上最后一人是河间令申宝,三叔突然越级升任他为晋阳都尉,儿臣甚感诧异,询问肥义,得知申宝原为肥义帐前参军,去年升任河间令,此番又升晋阳都尉,连跃数级,简直就是青云直上。”

  赵肃侯闭上眼去,浓眉紧锁,有顷,睁眼看向太子雍,笑问:“你如何看待此事?”

  “儿臣心中嘀咕,觉得其中或有隐情,便使肥义查访。”

  “除此之外,他还说什么没?”

  “哦,他可查出什么?”

  太子雍摸出一个密折,递予肃侯。

  肃侯看过,轻拍太子雍的脑袋,赞道:“好雍儿,只几日不见,你就长高了。冲你的个头,寡人在这榻上,可以安睡呢。”

  “谢君父褒奖。”

  “寡人听说,洛阳有个叫苏秦的士子已来我邦,眼下就在邯郸。雍儿可知此人?”

  连如此细微之事君王也能知情,太子雍大是吃惊,同时也由衷敬服,微微点头:“嗯,儿臣年前曾听肥义提过此人,说他是个狂生,去年赴秦,向秦公进献帝策,欲扫平列国,一统天下,所幸未为秦公所用。”

  “你可会一会他,看看他是如何狂的。”

  “儿臣领旨。”

  丰云客栈里,贾舍人手捧一册竹简席坐了整整一日。

  苏秦从外面回来,吃一惊道:“贾兄,你一直在读?”

  “呵呵呵,”舍人笑道,“苏兄快去呀,莫让贵宾溜走了。”

  贾舍人揉揉眼睛,轻叹一声,合上竹简,放在案上。

  竹简的第一行赫然写着“商君书”三字。

  “呵呵呵,”苏秦笑道,“没想到贾兄也是个书痴!”

  “不是书痴,是……”贾舍人止住,盯住苏秦,“敢问苏子,你是怎么得到此书的?”

  苏秦从外面回来,吃一惊道:“贾兄,你一直在读?”

  “临出山时先生给的!”

  “好。”苏秦拱手,“烦请贾兄设法将在下已来邯郸之事透给安阳君。”

  “鬼谷师伯?”贾舍人自语,“奇怪,就内容来看,此书当是商君生前写给秦公的奏书,当为秦室绝密,师伯怎么得到的呢?”

  “师伯?”苏秦怔了下,盯着他问道。

  贾舍人却似没有听见,又闷一时,抬头看向苏秦:“苏子改变初衷,转而遏止秦势可与此书有关?”

  “正是。”苏秦点头,“不瞒贾兄,赴秦之前早晚翻阅此书,总让我踌躇满志,离秦归来早晚翻阅此书,又总让我冷汗淋漓啊!”

  “苏子浩然之气,在下敬服!”

  贾舍人的话音刚落地,店家进来,揖道:“有扰二位了。请问哪位是苏先生?”

  苏秦起身,回揖:“在下便是。”

  “有贵宾到访,求请苏子。”

  苏秦在邯郸并无熟人,此时有人登门求请,不用问就知何事。苏秦晓得是贾舍人的活动成果,朝他笑笑,拱手致谢。

  “寡人听说,洛阳有个叫苏秦的士子已来我邦,眼下就在邯郸。雍儿可知此人?”

  “呵呵呵,”舍人笑道,“苏兄快去呀,莫让贵宾溜走了。”

  “临出山时先生给的!”

  苏秦回他一个笑,随店家走至店门外面。

  门外停着一辆豪华轺车,一身贵族打扮的肥义站在车侧,笑容可掬。

  店家介绍完毕,肥义眯起眼睛,将苏秦上下打量一番,点头:“嗯,果是有些气度。”抱拳,“在下肥义见过苏子。”

  “呵呵呵,”舍人笑道,“苏兄快去呀,莫让贵宾溜走了。”

  苏秦早从贾舍人口中摸清了赵宫内情,自然晓得肥义是谁,却也不去点破,抱拳回道:“洛阳苏秦见过肥子。”

  肥义让到一侧,指向轺车:“我家主公久闻苏子大名,欲请苏子前去品茗,请苏子赏光。”

  “诚谢你家主公盛情,”苏秦抱拳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苏秦上车,肥义扬鞭,轺车疾驰而去。

  不消一时,轺车停在一扇朱门前面。苏秦细看门上匾额,上写“风雅园”三字。

  听见声响,有人迎出,牵走车马。肥义引领苏秦直入大门,走进一进小院,推开一扇红门,回身对苏秦道:“苏子稍候片刻。”便大步进门,不一会儿,复至门口,“苏子,主公有请。”

  苏秦趋入,见厅中端坐一个半大少年,观其衣着,知是赵国太子,便跪地叩道:“洛阳士子苏秦叩见赵国太子殿下!”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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