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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所说的这种情况，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应该发生过。
“所以，即便是拥有健全皮肤的人泡在水里，时间稍长依旧会发白水肿，可就更别说这些失去皮肤的人了。”
一旁的唐弈然随即表示反对，对于这件事，他有自己的看法。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婴儿在羊水里浸泡十个月，不是照样安然无恙？”
他走到那巨大的玻璃罐子面前，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液体，在这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漂浮物。
“这里面的液体应该类似于羊水，或者也可以被称之为人造羊水。”
白檀皱了一下眉头，“婴儿有防止羊水对自身造成伤害的机制，同样是浸泡，有无皮肤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所以剥皮者能让着些无皮人存活到现在，难度是非常大的，站在现代医学的角度上看，几乎不可想象。”
她把自己的手掌紧贴着玻璃罐子，掌心微微发暖，这就说明，这里面的液体是有温度的。
从最简单直白的层面上看，为了应对失去皮肤之后的体液流失，剥皮者把无皮人浸泡在了类似于羊水一样的恒温无菌等渗溶液中，在保持体温的同时，又确保体液不会过分流失。
这种淡蓝色的溶液中，应该含有非常丰富的营养元素，同时又不至于让机体出现排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取一些溶液回去化验，成功的话倒是可以推动现代医疗的发展。”
目前国内有很多烧伤病人，特别是那种大面积烧伤的人，失去了皮肤后很容易感染休克致死，设想一下如果这些失去皮肤的病人都浸泡在这种溶液中等待皮肤移植，那么他们的存活率会大大增加。
林鹤试着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些罐子的密封性很好，除非打破罐子，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取出里面的液体，但是打破罐子的话，又会对里面的无皮人造成伤害。
要知道外界的任何细菌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唐弈然这会儿也上上下下地检查着这些仪器，他发现这些装置都是集中操控的，虽然每装置下方的仪器上都有控制面板，但是好像都被锁死了。
他紧贴着玻璃，将双手盖着眼睛的周围，想要看得更清楚。
被浸泡在液体中的无皮人此刻都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陷入昏睡状态。
在他们身体的几个关键部位和重要器官处，都插了一些管子。
即便被浸泡在淡蓝色的溶液中，他们的身体看上去依旧鲜红。
和他们血腥恐怖的肌肉层比起来，此刻他们脸上唯一保留的那张脸皮反倒显得非常突兀。
唐弈然挡着光，盯着溶液中那个人的脸看了一会儿。
那张完好的脸皮周围被切割地非常圆滑，看上去像戴了一张面具似的，正当唐弈然看的起劲的时候，罐子里紧闭双眼的无皮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唐弈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的时候差点被地上杂乱的电线绊倒。
他结结巴巴地指着眼前的巨大罐子，“他他他……睁开眼睛了！”
林鹤与白檀迅速上前查看，发现罐子里的无皮人分明还是闭着眼睛的。
“你太紧张看错了吧。”
唐弈然这会儿有点不敢相信，他再次凑上去看了一眼，无皮人确实是闭着眼睛的，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白檀看着船舱底部规模如此宏大的一系列高档设备，这些设备仿佛就是为了应对船舱中恶劣的环境吗，全部采用了防水装置，同时还能防止海水的腐蚀。
现在看来，船舱底部偏下的位置应该也不是飓风来临的时候撞击在礁石上撞破的。
现在看这些缺口处，明显已经破损很久了。
这艘没有完工的船在退潮的时候，是完全架在底部的礁石上的，所以退潮的时候船舱内部的浸入的海水会从这些缺口流淌出去。
而每天下午开始涨潮的时候，随着海平面的上升，这艘架在架势上的船会重新被海水抬起来一段时间。
缺口重新渗入海水，整个船舱底部三分之二的地方都会被海水灌满，但是这点重量又不至于让船沉下去。
随着下一次的退潮，这些海水又会从缺口处流淌出去，让船舱保持短暂的干燥。
“现在我有些想不通，剥皮者为什么要设计出这样的一个环境？”
林鹤看了一眼手表再次确定时间，“现在正在涨潮，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熬上一夜，看看这些仪器被浸泡在海水中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反正现在飓风都已经过了，这艘船连飓风都能捱过去，小小的涨潮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鹤说话这会儿，海水已经倒灌了一些进来，水已经漫过大家的脚背了。
“上面会安全一些。”
林鹤把大家带到了船舱上方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即便海水倒灌也不会淹到这个位置。
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位置，从这里往下看，视线一片开阔，那些仪器的电子屏幕上泛着蓝光，仿佛知道海水正在开始倒灌，仪器的自动保护程序开始启动。
电子屏幕的外围自动盖上了一层防水玻璃，随着海水倒灌，船舱水位上升，那些巨大的玻璃罐子里，竟然开始咕咚咕咚地冒泡了。
“你们看。”白檀最先发现了这一点，起初罐子里只有一些非常微小的气泡，渐渐地，气泡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罐子里的溶液变少了……”
白檀这么一说，大家也确实注意到了，起先慢慢一罐子的蓝色溶液，这会儿上头已经有了些空气。
与此同时，仪器的底部开始抽取船舱里的海水，并灌入仪器之中。
唐弈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疯了吧，抽海水？海水里的盐分那么高，和这些溶液混合在一起，况且里面泡着的可都是没有皮的人，这和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很快，罐子里的无皮人就开始有了反应。
他们虽然依旧昏睡着，可是身体却先一步起了反应。
疼痛……
彻骨的疼痛，暴露的肌肉组织直接和混了海水的溶液接触，和伤口上撒盐没有区别，他们全身上下都是伤口。
除了脸部，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那些被浸泡在罐子里的人的脸部渐渐有了痛苦的表情，幸好他们的脸皮没有被剥掉，这样他们此刻才能清楚地看清他们的表情。
如果只剩下一团红色的肉，只怕现在连最基本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们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林鹤仔细观察了所有的玻璃罐子后，得出了结论，“也有不觉得痛苦的，你们看，右侧的那几个罐子里，等量的海水灌进去，那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好像已经适应了。”
适应其实是个很可怕的词。
海水中的盐分，细菌，各种漂浮物和微生物，如果一个全身上下没有皮的人适应了海水里的一切，再解决供氧问题，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像一条鱼一样，永远地生活在大海里？
这个想法非常可怕，毕竟海洋是生命的起源。
随着越来越多的海水倒灌入进船舱，那些仪器抽取了越来越多的海水，和溶液混合。
这对完全裸露的肌肉组织的刺激是非常大的。
“这些仪器在涨潮的时候，不停地抽取海水，替换罐子里的维生溶液！”
林鹤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疯狂的实验！那个剥皮者在让无皮人一点点适应海水。
最开始刚刚涨潮的时候只混合一点海水，给肌肉组织适应的时间，等到潮水完全没入整个船舱底部的时候，罐子里的溶液会被完全替换掉。
从这些无皮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中的有些人经过长时间的实验，已经完全适应了海水的盐度，而另外一些刚刚被放进罐子的人，则会变现出非常痛苦的样子。
等到退潮的时候，容器里的海水会被放干，重新填入恒温无菌等渗溶液。
这些溶液能确保他们的肌肉组织不受感染，是他们的身体对大海中的细菌产生抗体，从而使无皮人更适应海水。
“那个人是变态吧！他把这些人搞成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最后还想把他们放归大海？”
唐弈然觉得，这就是个性质恶劣的人体实验！
剥皮者在不断地改造这些人。
整整一个晚上，林鹤都没有闭眼，他看清楚了这个船舱中仪器运作的每一个过程。
涨潮换海水，退潮换溶液。
他觉得，剥皮者把人当成植物来养，以水培的方式，让一个个无皮人得以续命。
他剥掉了受害者的皮肤并不是为了杀死它们，剥皮者现在所做的，是为他们建立另一套系统，通过逐渐强化自身对病菌的抗性，即便在失去皮肤，也能以另一种生存方式活下来。
经过长期的溶液浸泡，这些受害者的肌肉组织变异后，能像鱼类一样分泌粘液。
如果不是每一套仪器都有自动清理系统，那么用不了多久，玻璃内侧就会被粘液覆盖。 天命调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