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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陈馑没有扔下她不管,而是紧紧地拥着她,两人睡在朝阳宫的床上。
床头就挂着把陈馑惯用的剑,阿夕想,只要她取下,然后一把插进陈馑的心脏,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被要了数次的她,完全没有一丝力气,一天没吃东西的她,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故,又被陈馑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没死还真是命贱。到最后她甚至还跟着她一起沉沦,阿夕唾弃这样的自己。
陈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阿夕瞪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禁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
“饿了吗?”
陈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比说起那些要她命的话要好听得多。
阿夕点点头,轻轻地说了声,“饿了。”
陈馑眼睛闪过一丝惊喜,“那我命人准备吃的。”
阿夕又是点点头,缩下身子,将自己的脸埋进陈馑的胸膛。
很快陈馑便感觉胸膛一阵湿意,阿夕带着浓重的鼻音的声音自她胸膛传出。
“陈馑,你想要什么?我的身子吗?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好不好,你对我好一点,别让我那么痛,你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阿夕说完便崩溃大哭,像是要把十年所受的委屈跟苦痛都哭出来般。
陈馑抱着哭到不能自已的阿夕心绪难明,他哄着她道:“好,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对你好,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可好?”
两人用着不可思异的方式,达成了某种不可思异的协议。
陈馑拢了拢被子,将人裹紧,然后扬声唤了人进来。
青儿就候在门外,陈馑一喊她便进来了,然后站在门口的位置等着陈馑的吩咐。
“准备些热水,本将军要沐浴,再准备些吃的。”
青儿应了声是,隔着账子,她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不过也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她疑惑了一下,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阿夕昏昏沉沉的由着陈馑帮她净了身,又被陈馑塞了些吃的进了肚子,之后便如昏迷般地睡着了。
待她醒来已是两日后,阿夕没有再去过大明宫,外面没有一点皇上驾崩的风声,她不知道陈馑预备把她父王的尸首怎么样,又或者说已经怎么了样,阿夕连问都不敢问。
不过,陈馑倒是把柳儿调进了大明宫,这多多少少让阿夕有些安慰,纵使青儿将她侍候的再好,她对青儿始终怀有芥蒂之心,柳儿来了,她起码还有一个说话之人。
柳儿来时身上倒还好,既没伤也没生病,但阿夕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小梅有没有再欺负你?”
“她……”
柳儿看了阿夕一眼,似乎有话想说,不过想了想她又止了话,摇摇头说,“没有,上次之事嬷嬷被总管大人打了板子,大家都不敢再惹事了,深怕触了嬷嬷霉头。”
虽然阿夕不知道为什么那顿板子会落到嬷嬷身上,不过只要柳儿无事便好,“她没找你麻烦就好。”
自那日之后陈馑似乎一直都很忙,连带着青儿也很忙的样子,朝阳宫终日只有她与柳儿两个人。
某日阿夕想起来时,已是半月之后,日子已经入了腊月,柳儿问她过年可要捎些东西回家时,阿夕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她总觉得他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般,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佟春了,佟春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般。
等到陈馑好不容易得空坐下来与阿夕一起用膳时,她不禁装作无意地问他,“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佟春?”
陈馑似乎有些吃惊于她问起佟春的事,“你不是不喜欢佟春?”
阿夕道:“我不喜欢他跟他不见了是两回事。”她不否认,她确实不喜欢佟春,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而是不喜欢他的所做所为。
陈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不喜欢他,我便让他不要再来朝阳宫了,免得让你看了心烦。”
阿夕心说我还不喜欢你呢,怎么不见你也跟着消失。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陈馑眼底一片青郁,一副疲倦得很的样子,同阿夕一道用过午膳之后又急匆匆地要离开,见他这样,阿夕忍不住问,“什么事能让你忙成这样?”
陈馑问:“你关心吗?”
一句话成功让阿夕闭了嘴,陈馑果然是最了解她的,知道怎么来恶心她。
既然陈馑如此说,阿夕便也不再多问,她与陈馑本就不是那种互相关心的关系。
不过,阿夕最后还是知道了陈馑为什么会忙的原因。
因为相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馑,青儿起码还是阿夕能每日见着的。
“老将军这几日不知是怎了,总在朝堂上对事,芝麻大点的事他也能扯上一推,然后把过错都推给将军。”
阿夕淡看了她一眼,手里继续同柳儿下着棋,“哦,朝堂上的事你倒知道的全乎。”
青儿吱唔一声,小声辩解着说,“奴婢也是听佟春说的。”
阿夕笑笑,没说什么,注意力又放到了棋上,心里想着却是,佟春都不在宫内,她上哪去听佟春说起这些?
柳儿下棋还是阿夕教的,不过几日功夫,已经能与她对上半日了,惹得阿夕连连夸她聪明。
不知怎的,这日青儿似乎又闲了下来,阿夕与柳儿下棋时她便一直站在一边不肯走,阿夕对她的古怪的行为倒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倒也不介意给她点人生建议。
“你要是舍不得你家将军被老将军拿捏,不如让佟春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上麻袋寻个无人的巷子,然后把麻袋往老将军头上一套,再揍他顿结实的,不就给你出气了吗?”
青儿终于被阿夕这话气成青蛙,她气鼓鼓地道:“老将军功夫好着呢,佟春去暗算老将军简直就是找死。”
阿夕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她只好放下棋子,对柳儿道:“再来一局。”
柳儿笑着起身,“阿夕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呢,你休息一会,这天好像快要下雪了,我去再提点炭进来,免得晚上不够烧。”
等柳儿一离开,阿夕靠着身后的软垫不甚在意地说道:“既然老将军功夫这么好,那怎么还让你家将军先下手为强地控制了这内宫?”
还拿到了圣旨?
陈礼是怎样一个人,阿夕多少有些耳闻的,陈馑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岂是能甘心俯首称臣之人?
阿夕的问题青儿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呐呐地憋了句,“有些事并非姑娘看到的那般。”
阿夕问:“那是哪般?”
青儿的这话奇怪,但再怪也怪不过陈馑那日说起十年前的话。
她知道事情的确不像她想的那般,否则陈氏父子怎么会浪费十年时间甘当人臣,明明皇位就在他们眼前。不过一场杀戮之事,反正他们刀尖已经占满了血,杀九百个人跟杀一千个人,对他们来说,又有何区别?
一场刮得脸生疼的大风过后,雪终于下了下来,清早,阿夕一推窗子,院子里到处都是白雪皑皑。
她站在风口就那么看着,她在狱中十年,没有见过太阳,也没有见过雪花,现在回想起来,她还真不知道那十年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许……是靠着恨吧。
阿夕想。
她抚上自己的肚子,这几日她总是想吐,想睡觉,还没什么力气,人也昏沉。
她想着,自己大概是怀上了。青儿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面露喜色地请来葛太医来为她请脉。
葛太医抖着手给阿夕把了脉,之后手更是抖了,哆嗦着不知如何开口。
“葛太医直说便是。”
葛太医擦擦额迹的汗,道:“是……是喜脉。”
阿夕知道葛太医在害怕什么,挥了挥手,让青儿送葛太医出去。
青儿送完葛太医,回来后高兴得像个孩子在原地蹦了蹦,阿夕都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倒是柳儿,一脸忧心地握着她的手,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待青儿几乎是蹦着跟着葛太医去抓药时,柳儿才道:“阿夕,你是不是忘了,虽然你与将军……可是你毕竟尚未嫁……”
阿夕扯了个笑出来,“无事,这孩子我不会留的。”
李氏的人都死了个干净才好,才能称了陈馑的意。
青儿回来时怀里抱着药,嘴角止不住的拉大,笑意无法掩饰。
“姑娘,将军这会正被那几个讨人厌的老头缠着抽不开身,奴婢也没见着人,不过姑娘放心,奴婢跟佟春说了,他向奴婢保证了,等将军抽了空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将军这件事的。”
见到如此兴奋,阿夕不禁也觉得好笑。
“这么喜欢孩子?”
青儿挠挠头,又点点头,“将军跟姑娘的孩子,奴婢喜欢。”
不知怎的,阿夕见她如此真诚的笑容,不禁有些想起故人,若是青儿还在……
见她敛了笑意,青儿不禁担心地问,“姑娘可是不舒服?还是累了?有没有饿?想吃东西还是想躺着?”
见到她此,阿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青儿,你怎么一下子变成老妈子了。”
青儿嘿嘿一笑,也不恼,“为了将军跟姑娘的孩子,变成老妈子奴婢也心甘情愿。”
阿夕摆摆手,“行了,老妈子别在我面前晃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休息会。”
事实上,直到晚上,陈馑才抽开身来,佟春的确像他保证的那样第一时间把阿夕有孕之事告诉了他,陈馑只恨不得又回去把那几个缠住他的死老头子一人揣一脚。
陈馑踩着雪一路狂喜地回了朝阳宫,柳儿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有青儿一个人趴在桌上守着灯。
见着陈馑青儿连忙起身,小声叫了句,“将军……”说着又往里面看了眼,“姑娘乏了,已经睡下了。”
陈馑站在门口,没有直接往里进,他抖抖身上的寒气,边让青儿给他换了件袍子边问,“她可有哪里不适?葛太医怎么说?”
青儿摇摇头,“姑娘无事,没有其他不适,只是容易困乏,葛太医说这是正常的,不过葛太医还是让奴婢去拿了些安胎的药过来,说是姑娘底子薄,还是小心些好。奴婢晚上煎了一副给姑娘喝下了。”
陈馑又问,“她高兴吗?还是不高兴?”
有了孩子她会开心吗?
青儿抿着笑道:“奴婢瞧着是高兴的,奴婢煎的药姑娘一点也没犹豫地痛快地喝了呢,要但凡有半点不高兴,哪里还会喝这安胎的药。将军您且放宽心,姑娘心里有您呢。”
青儿这样一说,陈馑不禁高兴起来,他搓搓手,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消了下去,这才往屋里走。
阿夕睡的实沉,陈馑这么大个人进来坐在床边她都没醒。
阿夕夜里醒来,见陈馑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坐在床边,身上只披了件貂皮风衣,这寒冬腊月的,虽说屋子里烧了炭,但坐久了便是一阵一阵地发寒。
她睁着眼睛静默地看了他会,然后翻了个身面朝着墙重新闭上了眼。
陈馑没睡实,听着阿夕翻身的动静无声地起身将被子掩实了些。
阿夕放在被子里的拳头紧了紧,眉头也皱了皱,但很快便又放松下来,又重新睡了过去。
因为阿夕有孕,陈馑连上朝的时间都缩短了些,终日里没事般地呆在朝阳宫。
难得的平静的日子,两人既不谈前尘往事,也不说以后将来。陈馑变着法的喂她,阿夕也来者不拒地照单全收,像是很期待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柳儿看着她那样,想起她那日说的话,眉头都快拧着一股绳了。
大概是因为陈馑太久没去过大明宫了,连葛太医都没去过了,不知何时起,宫里便有了老皇帝已经驾崩的流言。
阿夕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流言四起了。
流言已经传到了朝阳宫,陈馑那里自然也听到了,陈馑连查了两日,查到的结果是这消息居然是从宫外传进来的。
“将军,知晓这件事的人不多,消息从宫外传来,确实太奇怪了。”
知晓这件事的宫女太监当时就已经秘密处死,剩下的人当中……
佟春跟青儿陈馑自然是信的过的,阿夕那边,就算她有心,但她一直呆在朝阳宫从未出去过,自老皇帝驾崩后一个外人都没见过,所以也不更能是她。
陈馑捏捏眉心,对着从江南回来的佟春沉声道:“算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追究了。”已经发生了,既便是追究,这些流言也不会停住。 爱你鲜衣怒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