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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01

  始业日十七日

  今天开学了,乡间的三个月,梦似的过去,又回到了这丘林的学校里来了。早晨母亲送我到学校里去的时候,心里还一味想着在乡间的情形哩。不论哪一条街道,都充满着学校的学生们。书店的门口呢,学生的父兄们都拥挤着在那里购买笔记簿、书袋等类的东西;校役和警察都拼命似的想把路排开。到了校门口,觉得有人触动我的肩膀,原来这就是我三年级时候的先生,是一位头发赤而卷拢、面貌快活的先生。先生看着我的脸孔说:

  “我们不再在一处了!安利柯!”

  好不容易,我们进了学校,人满了,大大的房子里充满了儿童和家属。听见他们说:“可怜啊!洛佩谛!”从人山人海中,警察的帽子看见了,校长先生的光秃秃的头也看见了。接着又走进来了一个戴着高冠的绅士,大家说:“医生来了!”父亲问一个先生:“究竟怎么了?”先生回答说:“被车子轧伤了!”“脚骨碎了!”又一个先生说。原来是洛佩谛,是二年级的学生。上学来的时候,有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忽然松开了母亲的手,倒在街上了。这时,街车正往他倒下的地方驶来。洛佩谛眼见这小孩将被车子轧伤,大胆地跳了过去,把他拖救出来。不料他来不及拖出自己的脚,被车子轧伤了。洛佩谛是个炮兵大尉的儿子。正在听他们叙述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妇人发狂似的奔到,从人堆里挣扎进来,这就是洛佩谛的母亲。另一个妇人同时跑拢去,抱了洛佩谛的母亲的头颈啜泣,这就是被救出的小孩的母亲。两个妇人向室内跑去,我们在外边可以听到她们“啊!洛佩谛呀!我的孩子呀”的哭叫声。

  这原是我早已知道的事,今天被先生这么一说,不觉重新难过起来了。我们好不容易到了里面,许多夫人、绅士、普通妇人、职工、官吏、女僧侣、男用人、女用人,都一手拉了小儿,一手抱了成绩簿,挤满在接待所楼梯旁,嘈杂得如同戏馆里一样。我重新看这大大的休息室的房子,非常欢喜,因为我这三年来,每日到教室去都穿过这室。我的二年级时候的女先生见了我说:

  “安利柯啊!要用心啰!我也和你们一样用功呢!”

  “安利柯!你现在要到楼上去了!要不走过我的教室了!”

  说着,恋恋地看着我。校长先生被妇人们围绕着,头发好像比以前白了。学生们也比夏天的时候长大、强壮了许多。才来入一年级的小孩们不愿到教室里去,像驴马似的倔强,勉强拉了进去,有的仍旧逃出,有的因为找不着父母,哭了起来。做父母的重新回去,有的诱骗,有的叱骂,先生们也被弄得没有法子了。

  我的弟弟被编入了名叫代尔卡谛的女先生所教的一组里。午前十时,大家进了教室,我们的一级共五十五人。从三年级一同升上来的只不过十五六人,惯得一等奖的代洛西也在里面。一想起暑假中跑来跑去游过的山林,便觉得学校里暗闷得讨厌。又忆起三年级时候的先生来,那是常常对着我们笑的好先生,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先生。那个先生的红而卷拢的头发已不能看见了,一想到此,就有点难过。这次的先生,身材高长,没有胡须,留着长长的、花白的头发,额上皱着直纹,说话大声。他瞪着眼一个一个地看我们的时候,眼光竟像要透到我们心里似的——而且还是一位没有笑容的先生。我想:

  “唉!一天总算过去了,还有九个月呢!什么用功,什么月试,多讨厌啊!”

  一出教室,恨不得就看见母亲,飞跑到母亲面前去吻她的手。母亲说:

  “安利柯啊!要用心啰!我也和你们一样用功呢!”

  我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可是因为那位亲爱快活的先生已不在了,学校也不如以前有趣味了。

  好不容易,我们进了学校,人满了,大大的房子里充满了儿童和家属。听见他们说:“可怜啊!洛佩谛!”从人山人海中,警察的帽子看见了,校长先生的光秃秃的头也看见了。接着又走进来了一个戴着高冠的绅士,大家说:“医生来了!”父亲问一个先生:“究竟怎么了?”先生回答说:“被车子轧伤了!”“脚骨碎了!”又一个先生说。原来是洛佩谛,是二年级的学生。上学来的时候,有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忽然松开了母亲的手,倒在街上了。这时,街车正往他倒下的地方驶来。洛佩谛眼见这小孩将被车子轧伤,大胆地跳了过去,把他拖救出来。不料他来不及拖出自己的脚,被车子轧伤了。洛佩谛是个炮兵大尉的儿子。正在听他们叙述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妇人发狂似的奔到,从人堆里挣扎进来,这就是洛佩谛的母亲。另一个妇人同时跑拢去,抱了洛佩谛的母亲的头颈啜泣,这就是被救出的小孩的母亲。两个妇人向室内跑去,我们在外边可以听到她们“啊!洛佩谛呀!我的孩子呀”的哭叫声。

  我们的先生十八日

  从今天起,现在的先生也可爱起来了。我们进教室去的时候,先生已在位子上坐着。先生前学年教过的学生们都从门口探进头来和先生招呼。“先生早安!”“配巴尼先生早安!”大家这样说着。其中也有走进教室来和先生匆忙地握了手就出去的。可知大家都爱慕这位先生,今年也想请他教。先生也说着“早安”去拉学生伸着的手,却是不看学生的脸。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虽也现出笑容,额上皱纹一蹙,脸孔就板起来,并且把脸对着窗外,注视着对面的屋顶,好像他和学生们打招呼是很痛苦的。完了以后,先生又把我们一一地注视,叫我们默写,自己下了讲台在桌位间巡回。看见有一个面上生着红粒的学生,就让他中止默写,两手托了他的头查看,又摸他的额,问他有没有发热。这时先生后面有一个学生趁着先生看不见,跳上椅子玩起洋娃娃来。恰好先生回过头去,那学生就急忙坐下,俯了头预备受责。先生把手按在他的头上,只说:“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大家听我说!我们从此要同处一年,让我们好好地过这一年吧!大家要用功,要规矩。我没有一个家属,你们就是我的家属。去年以前,我还有母亲,母亲死了以后,我只有一个人了!你们以外,我没有别的家属在世界上,除了你们,我没有可爱的人!你们是我的儿子,我爱你们,请你们也喜欢我!我一个都不愿责罚你们,请将你们的真心给我看看!请你们全班成为一家,给我慰藉,给我荣耀!我现在并不要你们用口来答应我,我确已知道你们已在心里答应我,‘愿意’了。我感谢你们!”

  默写完了,先生又沉默了,看着我们好一会儿,用粗大的亲切的声音这样说:

  “大家听我说!我们从此要同处一年,让我们好好地过这一年吧!大家要用功,要规矩。我没有一个家属,你们就是我的家属。去年以前,我还有母亲,母亲死了以后,我只有一个人了!你们以外,我没有别的家属在世界上,除了你们,我没有可爱的人!你们是我的儿子,我爱你们,请你们也喜欢我!我一个都不愿责罚你们,请将你们的真心给我看看!请你们全班成为一家,给我慰藉,给我荣耀!我现在并不要你们用口来答应我,我确已知道你们已在心里答应我,‘愿意’了。我感谢你们!”

  这时校役来通知放学,我们很静很静地离开座位。那个跳上椅子的学生走到先生的身旁,哆哆嗦嗦地说:“先生!饶了我这次!”先生用嘴亲着他的额说:“快回去!好孩子!”

  灾难二十一日

  学年开始就发生了意外的事情。今晨到学校去,我和父亲正谈着先生所说的话。忽然见路上人满了,都奔入校门去。父亲就说:

  “出了什么意外的事了?学年才开始,真不凑巧!”

  好不容易,我们进了学校,人满了,大大的房子里充满了儿童和家属。听见他们说:“可怜啊!洛佩谛!”从人山人海中,警察的帽子看见了,校长先生的光秃秃的头也看见了。接着又走进来了一个戴着高冠的绅士,大家说:“医生来了!”父亲问一个先生:“究竟怎么了?”先生回答说:“被车子轧伤了!”“脚骨碎了!”又一个先生说。原来是洛佩谛,是二年级的学生。上学来的时候,有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忽然松开了母亲的手,倒在街上了。这时,街车正往他倒下的地方驶来。洛佩谛眼见这小孩将被车子轧伤,大胆地跳了过去,把他拖救出来。不料他来不及拖出自己的脚,被车子轧伤了。洛佩谛是个炮兵大尉的儿子。正在听他们叙述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妇人发狂似的奔到,从人堆里挣扎进来,这就是洛佩谛的母亲。另一个妇人同时跑拢去,抱了洛佩谛的母亲的头颈啜泣,这就是被救出的小孩的母亲。两个妇人向室内跑去,我们在外边可以听到她们“啊!洛佩谛呀!我的孩子呀”的哭叫声。 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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