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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叁】相争

师不从命 水墨云 8420 2021-04-07 02:43

  颜潇恍然大悟道:“除夕那夜我恍惚间看见了秦墨,当时便觉得似是看到一个与秦禹极为相似之人。只是我极少出颐楼,竟是到今日才见到秦墨,难怪我方才便觉得他很眼熟。”

  宫羽念也没想到秦墨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一时心中很是为他心疼。

  “那你此次又是为何伤痕累累,命悬一线?”

  提到此事秦墨的眸光陡然锐利起来,他目含冷光道:“我被师父相救后便与爷爷失散了,当时的情况我也不便贸然去寻,便在天穹楼安了身,可就在我思过时竟有浮殷殿之人找我求救。我这才知道,原来爷爷为了找我,落入了宇极应设下的陷阱了,被宇极应以叛国罪将在百日后处斩。

  当时我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便孤身前往去救爷爷。不日前我虽带领余下教众救出了爷爷和一些教中的老前辈,却也因此与宇极应的人手激战一场,若非那些忠肝义胆的教众拼死相护,怕是我也会命丧当场。当时我失血过多,好不容易躲开了追兵却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是在这里。”

  向老阁主道:“都是天意啊!兜兜转转又将你送回到天穹楼来了。”

  宫羽念喃喃道:“秦、墨,你的名字,其实就是取自司姐姐的名?”

  秦墨点头道:“爷爷当年不同意我父母之事实则是因着为了保全他们,不想却教我父亲妻离子散,母亲郁郁而终,死不瞑目。他心里也是悔恨交加,所以以我母亲之名为我命名,算是寥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

  容老阁主到底是女子,心思更细腻些,她蹙眉道:“如此说来,秦墨才是老楼主的外孙,那么司陌……林陌到底是何人。”

  宫羽念亦是有些尴尬,当初林陌是她托人找回来的,本以为是寻回了司姐姐的孩子,却不想那人其实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倒是闹了个大乌龙但如此一来,林陌在天穹楼的存在便有些尴尬了。

  因着此事委实是天穹楼之错,所以谁去告诉林陌事情的真相也成了一个烫手山芋,直到对这一切懵然不知的舒梨推门而入,众人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视线齐齐聚了过去。绕是迟钝如舒梨,也察觉到房中此刻的气氛有些诡异。她握着门扉的手顿了顿,随即步子后退准备原样退出去。

  “呃,我不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所以贸然闯了进来。我什么都没听见,这就走了,回见。”

  只是门还未关上,宫羽念便轻声唤住了她。

  “梨儿,进来。”

  待舒梨有幸第六个知道真相后她怔愣了良久,而后打结的脑袋不经思索便脱口问道:“那我以后要叫你师弟、师丈还是楼主?”

  房中一片寂静中,舒梨猛然醒悟自己刚才问了什么蠢问题,于是一边后退,一边干笑道:“哈哈,我知道,不就是去告诉司陌师弟他的身世被搞混了,其实他和天穹楼什么关系都没有嘛!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们忙吧,回见。”

  秦墨眯起眼笑容阴森的看着她道:“师姐,即使把事情办完了再回来。”

  舒梨心中腹诽几句,抬头笑颜如花道:“这是自然,当然没问题。”

  虽然在众人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但舒梨心里实则也在打鼓。万一林陌不能接受事实怎么办?万一他又哭又闹撒泼打滚怎么办?万一他以自刎相逼非要要个说法怎么办?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回去把辛云剑带上……

  蹲在紫檀阁门外路边,手闲的残害着杂草的舒梨一张俏脸似乎皱成一团,始终对那个一向忠厚老实的老好人师弟下不了狠心,可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也非自己这等人力可以改变。舒梨正纠结间,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师姐?”

  舒梨全神贯注间被这样一吓,惊的几乎跳起来。她转身插着腰便欲开骂,却在看清来人时将所有的话语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司……师弟,你刚去哪儿了?”

  方才舒梨身后之人正是他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林陌,可林陌此刻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自是毫不知情,他憨厚的挠了挠头,有些欣喜的凑近小声道:“方才容老阁主说一会儿便来督促我修习拈花掌法,我等到现在都没等到她的身影,想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我侥幸有了半天闲暇。”

  舒梨看着林陌有些不好意思的憨厚笑容咽了口口水,愈发有些说不出口。林陌看着她有些奇怪的表情关怀道:“我方才见师姐一直蹲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舒梨连忙摇头道:“师姐没什么,就是恍然间觉得……呃,从这个角度仰望紫檀阁似乎显得格外恢宏。”

  林陌性子单纯,闻言疑了句“是吗?”便也蹲在舒梨身旁一起抬头仰望着夕阳下的紫檀阁。

  片刻后,林陌揉着酸痛的脖颈疑惑道:“除了看的有些累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呀。”

  舒梨亦是左右转动着酸痛的脖颈,随口敷衍道:“所以我说是恍然间觉得,仔细看着的确没什么不同。”

  两人蹲在紫檀阁外相顾无言良久,林陌起身道:“那师姐你慢慢再研究研究吧,我先回去了。”

  舒梨闻言一惊,一把将林陌拉了下来,林陌踉跄着又蹲下,惊诧的看着她道:“师姐你今日如此反常,到底是怎么了?”

  舒梨叹了口气,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便酝酿了下心绪,缓缓开口道:“其实师姐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师姐有话跟你说。”

  林陌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正洗耳恭听。舒梨又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是天穹楼的少主,你会怎么样?”

  林陌愣了愣,疑惑道:“那我是谁?”

  舒梨也愣了愣,搔着脸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天穹楼的少主,秦墨才是。”

  话说完,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却为时已晚。微风抚过,舒梨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愧疚的看着完全懵了的林陌。她伸手戳了戳似乎静止不动的林陌,小声道:“林陌,你没事吧?”

  林陌似是被她这一唤才如梦初醒般醒了过来,他面色苍白的看着舒梨,仍是神游天外般轻飘飘的问道:“我真的不是老楼主的外孙?”

  事已至此,舒梨也不好在隐瞒,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林陌听完后沉默良久,却是轻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老楼主的血脉,我也的确做不好这个身份,总是让人失望。”

  他如释重负般深深地舒了口气,突然间笑容变得灿烂起来。林陌起身面向夕阳,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给天穹楼丢脸,也不用时时刻刻都要被人惦记着修习武功,也可以不用被这诺大的天穹楼束缚了。”

  他回头看着有些呆愣的舒梨,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汹涌内力,眼中划过一抹邪气。

  “而且,这半年我也并非毫无收获。”

  秦墨的身份很快传遍了天穹楼,四位老阁主原以为此事会在楼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却不料众人在除了初时的惊诧之后,竟接受的出奇的快,甚至很多人竟有种恍然大悟,理所当然的感觉。

  反之是对林陌,很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虽然被宫羽念收为了入门弟子,但即使别人不在背后指指点点,林陌也明白若非为了补偿他,以自己的资质进朱修阁都难,更遑论入紫檀阁门下修习剑法。所以即使如今处境艰难些,但天性纯良的他还是感觉很满足。

  反倒是舒梨每每听了那些闲言碎语都会气的义愤填膺,所以她除了应付颜无雎和罗千怀外还要整日护花使者般护着他,当真是过的相当充实。说起颜无雎与罗千怀之争,便要从那日颜无雎出现在紫檀阁门外说起了。

  颜无雎自舒梨那一番决绝的话后当真是受了打击,虽还整日去安抚婚事黄了的妙儿,神色却比妙儿还要憔悴,最后是连妙儿都看的心烦将他赶回去了。

  颜无雎回了天穹楼后便觉得周遭人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在他身后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待回了金单阁,看着文宇见到他跟见着鬼似的模样更让他心中烦躁。

  文宇连账本掉在地上都没工夫去捡,只一个劲的打量了他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唤道:“师父?”

  颜无雎从他身旁匆匆擦肩而过,冷哼一声道:“不然呢?”

  文宇这才捡起账本追了上去,边走边随口说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日子楼中来了一个人,长的几乎与你一般无二,我和景逸初次见到还心中惴惴的半晌。”

  颜无雎上楼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文宇,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那人叫什么名字?”

  文宇没察觉出颜无雎的异常,歪着头思索片刻,才迟疑道:“好像叫什么怀,对了,他姓罗,名字是罗什么怀来着?”

  颜无雎伸手握住楼梯扶手,控制自己内心骤然升起的些许慌乱,冷冷道:“罗千怀。”

  文宇一拍脑门道:“对,就是叫罗千怀。”

  他顿了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颜无雎阴沉的面色小心翼翼道:“师父,你认识这个罗千怀啊?”

  颜无雎没有回答他的蠢问题,想起秦墨曾经所言,便抑制不住周身的冰冷气息,阴森森的问道:“他来此后可是整日缠着梨儿?”

  文宇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住在紫檀阁中。听人说,还是舒梨师妹的隔壁房间。”

  “咔嚓”一声,文宇胆战心惊的看着罗千怀手中木块,又有些肉痛,那可是上好的、最结实的檀香木啊。颜无雎却是看也不看便随手扔了木块,开口道:“楼梯不太结实,可能是被虫蚁噬空了,叫碧欣阁的人来看看。”

  文宇看着那参差不齐的锋利尖锐的刺角,违心的点了点头,撇着嘴道:“的确是,太不结实了。”

  颜无雎眼神平静的闪过他,一言不发便又转身离去。文宇在他身后喊道:“师父,你这刚回来的是又要去哪儿啊?”

  颜无雎的身影顿了顿,方沉声道:“去找回属于我的东西。”

  当年那个看到与自己一模一样长相之人,便被吓得落荒而逃的少年已然长大了,长大到足以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了。最重要的时,他已经失去了得到亲情的机会,不能再让出自己的爱情了。

  于是便有了紫檀阁中的那一句挑衅之言,有了颜无雎与罗千怀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彼时罗千怀一身出尘白衣,风度翩翩,当真是公子温润如玉。而颜无雎照例是一身玄衣,黑眸如墨,似戏本子中的魔界之君。

  舒梨看着一黑一白,一文雅一邪魅,明明模样相似,却处处截然相反的两人,一时有些头晕。舒梨捂着额头身子晃了晃,罗千怀立时转了视线,扶着舒梨的手臂担忧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

  颜无雎见状也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把抓住舒梨的另一只胳膊,如被侵占了领地的雄狮般虎视眈眈的看着罗千怀。罗千怀不屑的挑眉看了他一眼,回首时又化作满面笑容的看着舒梨道:“许是春日里风大,你近日为了照顾你师父也没好好休息,我扶你回去躺着吧。”

  颜无雎闻言嗤笑一声,嘲讽道:“罗公子恐怕不太了解梨儿,她自小身体好的很,可不是你们江南那些风大些便能一吹就到的娇弱女子。我看是你太聒噪,才吵得梨儿头晕!”

  “你!”

  罗千怀不料颜无雎竟这般无赖,自小家教甚好的他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颜无雎这下便更洋洋得意了,扬着下巴挑衅道:“我怎么了,我自小与梨儿青梅竹马,对她了解甚深,可不是罗公子这等相识不久之人可比的。”

  罗千怀闻言冷笑一声,凉凉道:“若我猜的不错,阁下便是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的颜阁主吧?颜阁主看着与在下年纪相仿,青梅竹马这个词恐怕用的不当,该说你是自小看着舒梨长大的才更妥帖,”

  这下换颜无雎哑口无言了,年龄是他最大的内伤,如今被罗千怀这样骤然揭开伤疤,怎能不让他狠的牙痒痒。他怒火中烧的看着罗千怀,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彼此彼此。想必罗公子也不年轻了,竟还做这等死皮赖脸纠缠不休的事,就不怕丢脸吗?”

  “颜阁主刚才的话我原话奉还,这是我与舒梨之事,便不劳颜阁主操心了!”

  两人你来我这,唇枪舌剑吵得不亦乐乎,舒梨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之余,竟有种被忽略的孤寂感。她抽了抽自己的两只胳膊,冷冷道:“你们要吵可以,但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颜无雎与罗千怀对视一眼,竟是异口同声道:“你快放开梨儿(舒梨)。”

  舒梨忍了忍,额上青筋隐现。她咬牙道:“放开!”

  见舒梨动了怒,两人都有些发怵,却又不甘心就此输给对方。

  “你先放。”

  “你先放!”

  舒梨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够了”,便自己硬生生将手臂从两人手中挣脱出来。她插着腰对两人怒目而视,冷声道:“我现在还有事要做,你们谁也不许跟着我。”

  待舒梨怒气冲冲的背影远去,楼梯间便只剩下他们二人。颜无雎与罗千怀暗中互相打量一番,皆是有些不自在。良久,是罗千怀清咳一声先开了口。

  “看你的神情,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我们是……”

  颜无雎不等他说完便冷冷的打断他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自小无父无母,只有两个义父,一个是三十四年前横尸街头的无名浪客,一个便是我如今的师父,我亦是从了他的姓由他赐名。”

  他冷笑道:“罗公子既是紫檀阁的客人,无事便别出紫檀阁。毕竟你是罗家家主,不宜卷入武林纷争,所以以后还是少和天穹楼往来为好。我言尽于此,就先告辞了。”

  言罢,也不给罗千怀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运起风影归眨眼睛消失在罗千怀视线中。罗千怀想起方才颜无雎提起罗家时那不屑的口吻,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兄弟俩怎么会爱上同一个女孩呢?”

  如今秦墨师弟终于平安醒来,而看样子也已经与师父冰释前嫌,舒梨心中一阵畅快,终于卸下了师父这个重任。那番有事的话自是用来唬弄那二人的,否则他们不知还要纠缠到几时。

  舒梨这才进了碧欣阁,一众闲人便“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倒叫舒梨一愣。这便有人耐不住性子,七嘴八舌的开始问了。

  “听说你那个秦墨师弟醒了,是不是真的?”

  “听说他和宫羽阁主已经互许终身,非卿不要了?”

  “不对不对,黄大夫才刚回来,他该是刚刚才醒,哪有怎么快就完成这么重要的事的?”

  “那也不一定,我可是听说秦墨是为了宫羽阁主,拒绝了某个公主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你说的不对,我明明听说是个魔教女魔头要逼婚,秦墨为保贞洁才拼命抵抗。”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说那个女的是个将门虎女,知道秦墨心里有别人,一怒之下才……”

  眼看众人越说越离谱,舒梨忍不住大喊道:“都闭嘴!”

  见众人齐齐望来,舒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抬着下巴道:“你!”

  她指着第二个开口的大娘道:“你说的不错。秦墨喜欢的只有我师父,没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公主、女魔头和将门虎女!我师父和秦墨,除了一起过夜,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他可别想赖账!” 师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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