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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贰】真相

师不从命 水墨云 7575 2021-04-07 02:43

  秦墨的身子恢复很快,到底是练武的年轻人,正应了那句常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日千里的除了秦墨的身体恢复状况,还有他与宫羽念间的感情。据舒梨的小道消息,自秦墨醒来至今三日,他们除了没一起过夜该做的都做了。

  她的话传出去后,不知怎么的回到了秦墨的耳中。第四日舒梨来送药时他故意支走了宫羽念,一副与舒梨谈心的架势。舒梨想到自己添油加醋说的那些话,不由的头一缩,自己先软了下来。秦墨近日都是一副春光满面的温柔神情,此刻亦是笑吟吟的看着舒梨,温声细语开了口。

  “听说,那些关于我与念念的消息,都是师姐放出去的?”

  听到从曾经一口一个师父喊的比自己还恭敬的秦墨,嘴里一句句那熟稔的“念念”,舒梨有些牙酸。不过此事本就是她管不住嘴理亏,因此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低头一副虔诚认错的模样呐呐道:“呃,这个嘛,我说是误传你肯定不会相信的,但的确是我随口一说,就被楼中那些好事者传成了这样,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由于这番话说的很不虔诚,舒梨说完还有些心虚的偷瞄了秦墨一眼,却见他面上当真没有半分风雨欲来之势,反倒是笑脸愈加灿烂,模样愈加和蔼。舒梨忍不住打冷颤似的抖了一抖,突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师弟,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就是别再对我露出这种让人慎得慌的表情了。”

  秦墨笑容愈深,眯起眼道:“知我者,师姐也。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舒梨见他竟拍起了自己的马屁,语气又如此意味深长,眯着眼像极了准备吃鸡的狐狸,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不会是想把那不该做的也做了吧?”

  随即义正言辞道:“就算你真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也休想让我做帮凶残害师父!”

  秦墨叹了口气,神情无辜又悲哀的道:“原来在师姐心中,我竟是如此不择手段之人吗?”

  舒梨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又在秦墨陡然凌厉起来的目光的胁迫下违心的说了句“当然不是”,才怪。

  秦墨这才又接着道:“师姐怎会如此想我?我只是想让你再放些谣言,只要让别人如你方才所想就好。”

  舒梨愣了愣,托着脑袋想了想,仍是不解道:“你与师父之事已经是满楼皆知,又为何要做这等损害师父闺誉之事?”

  秦墨道:“师姐对我与念念之事最为清楚,便该知道我此生已非念念不娶,那么这便也不算损害她的闺誉。你只需知道这些问心无愧便可,我做事自然有我的理由。”

  舒梨还欲再问,便见宫羽念推门而入,顿时住了口。宫羽念端着碗莲子汤进来,望着秦墨柔声道:“方才见你午膳用的少,想着该是这段时日为了养伤吃的清淡,所以没胃口。从前我便见你爱吃这碧欣阁的莲子汤,就给你端了一碗来,你可要现在喝?”

  在舒梨看来,秦墨此刻脸上的表情通俗些说就是笑开了花,文雅点来说就是满脸奸笑!

  “果真是知我者,念念也,我方才正想吃这莲子汤呢,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舒梨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见宫羽念被秦墨三两句情话便哄的满脸羞红,她也只得认栽,谁让秦墨从师弟一跃成为她师丈了呢。

  秦墨本就是天穹楼中的风云人物,自他身受重伤回来后被宫羽念亲自照料后便更是名声大噪。众人本就翘首以盼舒梨能够透漏点什么八卦来,如今又是她被秦墨授意放出消息,自是没几日便人尽皆知了。甚至又过几日后连颐楼中四位老阁主们都被惊动了,借着探病之名行满足好奇心之事。

  这日午后秦墨与宫羽念两人正你侬我侬说着话儿,便听房门被甚没诚意的敲了两下,随即四位老阁主粽子似的一连串入了屋,眼睛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转。宫羽念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慌忙间便想抽回手,却被秦墨紧握着不肯放开。

  “竟劳烦四位老阁主前来探望,当真是折煞我了。”

  说着如此知书达礼冠冕堂皇的话,手却始终与宫羽念紧紧相握,很是惹眼。直到一向性子古板的向老阁主忍不住咳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赶紧松了手。颜潇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对秦墨有过影响深刻的惊鸿一瞥,如今却是再想不起来了,果真是年纪大了。

  宫羽念虽平日里性子淡漠些,但四位老阁主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此刻此情此景,她犹如被父母撞破与情人私会的闺阁少女般,到底有些羞恼和不自在。

  “你们怎么来了?”

  宫羽念的话一出,容老阁主立时揪着袖口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你如今和这小子传的满楼风雨,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要来瞧瞧。虽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如今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你却连个名分都没有,这叫我夜里怎么睡得着啊!”

  宫羽念闻言如遭雷劈般僵在了当场,倒是秦墨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转瞬即逝,随即掀被下床,那干脆利落的动作根本就不像个需要卧床之人。

  他拉着尚在懵懂中的宫羽念,向四人恭敬行了一礼,神色慎重道:“即使四位前辈今日不来,待我伤好之后也是要去颐楼求见的。众所周知,我与念念两情相悦,情深不寿,如今更是已经私定终身,今生非卿不可,还望前辈们能够成全。”

  前面的话还好说,可后面那句“私定终身”着实将宫羽念震住了,她瞪圆了眼看向秦墨,便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道:“师父就别害羞了,反正前辈们迟早都要知道的。”

  自秦墨此次回来后,便再没唤过她“师父”,如今这样骤然提及,不禁又让她想起曾经因着这师徒之名,让秦墨吃了多少苦头,不由对他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来,便也随他去了。本来容老阁主是不太相信那些谣言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试探之言,秦墨承认时她尚还抱有一丝希望,但宫羽念此刻的沉默无异于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房中一时寂静。从心里将,四位老阁主自然是不太希望此事是真的,毕竟秦墨此人虽是天纵英才却来历不明,又比宫羽念小了整整八岁,而宫羽念虽剑法了得,却于情场之上是个雏儿,这桩因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如今出了这种事,吃亏的自然是女儿家,因此四位老阁主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心思。

  向老阁主清咳一声,神色凝重道:“既然如此,那秦墨你有什么打算?”

  秦墨眼前一亮,明白他们此言便是同意了自己与宫羽念之事,当即郑重承诺道:“秦墨早已今生非念念莫属,自是希望能与念念结为夫妇,永不相离,恩爱到白首。”

  容老阁主一直紧绷着的脸这才软了下来,笑道:“你能有这心思便好。”

  秦墨一鼓作气道:“秦墨如今无家可归,且早已投身师门,也算作天穹楼之人,念念便很是不必说了,所以我想请四位前辈做媒,让我与念念择日便成婚,也少了这整日的流言蜚语。”

  不止四位老阁主,就连他身旁的宫羽念闻言也是一愣,而后便不胜欢喜的几乎将头埋进自己怀中。

  向阁主道:“这是否太仓促了些,寻常百姓家婚嫁都要三书六礼,我们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不兴这些繁文缛节,但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如今既已私定终身,这媒妁之言便省了。宫羽丫头无父无母,便由我们四位老家伙越俎代庖,可你的双亲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同意你们的婚事?”

  这便是四位老阁主最担心之事,秦墨来历不明,更不知其父母高堂是何许人也。两人虽情深似海,但到底让人心中不安,毕竟司吟墨当年的例子就活生生摆在那里。

  秦墨叹了口气,心中的不安让他忍不住更加紧皱宫羽念的手。宫羽念察觉到他的异常,侧头疑惑又担忧的望着他。秦墨放开宫羽念,起身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众人都是不解,上前探去。只见桌上放着一枚令牌和一枚黑金鹰戒,颜潇觉得这令牌有些眼熟,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尘封的角落的翻动,呼之欲出。

  宫羽念拿起那令牌细细打量着,疑惑道:“这是?”

  秦墨定了定神,方道:“这是浮殷殿的浮殷令,是代表浮殷殿教主身份之物。那枚黑金鹰戒是教主的随身之物,很是教主之位的象征。”

  他的话落,房中有片刻的寂静,随即是一向性子急的田老阁主忍不住急急问道:“那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秦墨扫过屋内众人的脸色,神色凝重道:“因为我是浮殷殿教主秦夜的孙子,秦禹之子。”

  容老阁主呆了呆,随即咬牙切齿道:“我就说那小子是个负心汉,可怜吟墨那丫头到死都在惦念着那小子来找她!结果人家早就另娶妻生子,孩子都和司陌差不多年纪。”

  话落,她又蹙眉疑惑道:“不对啊,秦墨与司陌是同龄人,难道说……”

  见她越想越歪,秦墨连忙打断她道:“我父亲从未有过二心,更没有再娶别的女人。其实我才是你们一直寻找的那个孩子,是秦禹与司吟墨之子,秦墨。”

  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秦墨挽起袖子露出自己臂膀上的伤疤道:“母亲临终前说的那块胎记,本该是在这里的,只是被人毁去了。”

  宫羽念想起当日自己之言,竟是无意间猜中了事实。这个念头闪过,便突然反应过来,若秦墨当真是司姐姐的孩子,那自己岂非是他的姨娘?她的身体晃了晃,有些不知所措。秦墨伸手去扶她,却被宫羽念避了开去。

  他心中苦涩,自己之所以没有一醒来便证明自己的身份,便是因着怕她会有如此反应,所以才让舒梨将他们之事传的人尽皆知,便是想断了她反悔的念头。秦墨急欲安抚宫羽念,却也知道此刻并非良机,只得先将四位老阁主稳住再说。

  “当年之事,曲折离奇,若非此去救回爷爷,从他那里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恐怕我们这一生都要被宇极应蒙在鼓里了。”

  向老阁主道:“宇极应?可是如今的耶楼皇帝,当年之事与他有何干系?”

  他的话落,一旁的田老阁主便忍不住问道:“难道当年在耶楼皇朝盛传,浮殷殿是宇极应的暗桩,后来有了反心才被灭门之说是真的?”

  秦墨点头道:“确是真的,不过这只是事情的一部分,且这些流言便是我爷爷命人放出的风声。”

  容老阁主道:“这是为何?”

  秦墨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自己的情绪,片刻后才叹了口气,开始诉说十八年前发生的一切。

  正如市井传言,浮殷殿便是当今耶楼皇帝宇极应的暗桩,但当年他建立浮殷殿时还只是耶楼皇朝的二皇子,且是一个没有势力又不受父皇宠爱的皇子。而秦夜当年也只是刚在月朗打出一片天地,一个初出茅庐的武林新起之秀而已。两人一个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一个急于闯出自己的事业,两人一拍即合,便有了当年的浮殷殿。

  初时浮殷殿不过是众多三流门派之一,除了基本的招收弟子,传授武艺,便是为宇极应的夺权之路保驾护航。随着宇极应势力的壮大,浮殷殿也一路跟着水涨船高,列入武林一流门派之列。相对的,宇极应便也更加根基稳固,直到后来一举夺嫡,这其中浮殷殿的功劳不在少数。

  秦夜此人虽是一介江湖野莽,但也并非愚笨之人,他与宇极应谋事多年,深知宇极应其人疑心极重,且双手染着自己兄弟的鲜血踏上皇位之人又有什么良心?所以他怕等宇极应真正根基稳固,大权在握后会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杀驴,所以他暗中留了一手,将许多与宇极应暗中往来的书信等证据暗藏起来,已做防身之用。

  事实证明秦夜并非杞人忧天,随着宇极应坐稳皇位,便愈加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这一切,害怕自己当年所做之事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继而对浮殷殿对秦夜的疑心越来越重。随着秦禹渐渐长大,宇极应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他被权势迷了心,满心觉得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泄密。

  只是浮殷殿伫立多年,其本身的势力已经不可小觑,自己若贸然下手恐怕会引起朝廷武林的动荡。所以宇极应在暗中蛰伏着,像一只盯着猎物的毒蛇,虎视眈眈。秦夜对宇极应早有防备,自是从他渐渐变化的言行中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所以他一边装作毫无所觉稳住宇极应,一边转移浮殷殿多年的底子和人手,毕竟宇极应是一国之君,若能躲过去秦夜也不想与他为敌。

  可秦禹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自宇极应对浮殷殿有了铲除之心那日起,秦禹便是他紧随秦夜之后的眼中钉。秦夜为了保秦禹安危,便不敢让他接触武林中事,整日困在浮殷殿中。秦禹年轻气盛,也心性纯良,并未看出其中关窍,便一心想要自己闯荡江湖闯出个名堂来。为了不萌父荫,他还特地跑出了耶楼皇朝去了大鑫武林闯荡,也因此遇到了同样离家出走来闯荡江湖的司吟墨,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秦禹将自己与司吟墨之事传回浮殷殿,当时天穹楼在大鑫武林风头正盛,秦夜担心宇极应会在此事上做文章,给浮殷殿扣上一顶勾结外敌的帽子,便极力反对两人之事。不想秦禹对司吟墨痴心不悔,宁愿与浮殷殿断绝往来也要与她在一起。而一来二去的,还是让宇极应知道了他们的事,他果然当即发怒,暗中下令以叛国之罪下令将浮殷殿满门诛杀,不过秦夜当时已经早有准备,也没吃亏,终是带着一众亲信杀出了一条血路,在老家月朗藏身安了家。

  而彼时的秦禹对家中的这些血雨腥风丝毫不知,两人私奔后便过着游山玩水相濡以沫神仙般的日子。宇极应教秦夜跑了后大发雷霆,后来突然想起对这一切丝毫不知的秦禹,于是传出消息说秦夜病重,命不久矣,果然将一向孝顺的秦禹引了回来。秦禹被宇极应抓起来后才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追悔莫及之下,为了不连累父亲,秦禹在狱中自尽,让宇极应想要以他做诱饵的计划落空。

  一心盼着秦禹归来的司吟墨全然不知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在生下秦墨后她便抱着孩子找去了浮殷殿。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宇极应派人易容成秦夜的样子,一通说辞骗过了司吟墨,在她心灰意冷后抢走了孩子,派人将她送回了大鑫王朝,便想就此端了天穹楼与浮殷殿的干系。

  所以秦墨自小被四处寄养,便是因着宇极应疑心太重,生怕失去这最后一张底牌让秦夜鱼死网破,将当年之事都抖落出来。如此十年过后,秦夜好不容易打探出了秦墨的下落,却也因此打草惊蛇,宇极应便干脆将秦墨囚禁在了皇宫。

  之后八年间浮殷殿折损了多少人才让童烨给秦墨传了一回话,那时秦夜为了让宇极应将秦墨带出皇宫,便将当年之事添油加醋传了出去,果然在武林中引发了一场动荡,宇极应为了安稳人心召开了武林大会,让秦墨一身浮殷殿之人的装扮出席,想要以此平息谣言。

  而后浮殷殿在武林大会上制造混乱,趁乱救出了秦墨,才得以让秦夜秦墨爷孙两见了一面。可后来秦墨只身引开追兵,机缘之下谈到了大鑫王朝的建平城,便有了与宫羽念的初见。

  秦墨的话说到这里,房中众人皆是满心唏嘘。原以为只是司吟墨看错了人,却不想这背后竟还有这一番故事。 师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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