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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峙

我把江山拱手送人 九万矛 3759 2021-04-07 02:37

  从入寺开始,扶桑便有心留意,除莫空大师外,再未听说有谁解签算命的本事扬名京城,亦未听说寺中后院还有一位师太,也便是说,姑姑在寺中这些年,是不居于人前的。而夏侯临说长安幼时多病,曾来寺中住过一段时日,给了姑姑和长安结缘一个合理的理由,但他又说,那时茹又灵刚生产完,当时朝代更迭后次年五月左右。

  前年十一月夏侯靳才被迫死在夏侯临手下,仅仅次年五月,无论姑姑多大度,都不可能替他带长安,且若她真于夏侯靳死时有了一月身孕,那夏侯临带长安来寺中长住之时,她当待产才是,纵是有心帮夏侯临,也会无力才是。

  要让这一切都解释得通,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亦如师太由他人易容,夏侯临故意编出这许多故事,为的是诈她承认自己就是辛扶桑的事实。

  二则是,长安原本就是姑姑所生。

  因为长安是姑姑的孩子,所以当长安的身份成了阿芙的武器之时,夏侯临才会那般恐慌,甚至对她撕下了温情的面具,与她说:“你要什么朕都给你,但是请你,放过长安!”

  因为长安是姑姑的孩子,所以他将出生,便要在径庭寺中长住,为的是让他能与亲生母亲多待些时日,同时也为他偷梁换柱提供一个合理的时机。

  因为长安是姑姑的孩子,所以他才对她产生格外的亲近感,而姑姑也不肯见夏侯临,不肯见她,却唯独要见长安一人。

  因为长安是姑姑的孩子,这些原本的不合理便都可以合理解释,但同时也暴露出巨大的弊端,倘若长安真是姑姑的孩子,夏侯临为何不将他斩草除根,还将他留在皇宫,给了他皇长子的身份?

  他该知道,在未来,皇长子将会是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人选。

  若真到了那一步,那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又回到了夏侯靳一脉手中。

  这样自断后路的事情,他又如何会做?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初的猜想:她今日见到的亦如师太,根本就不是她的姑姑。

  她的姑姑早就死了,死在三年前,那场大雪之中。

  这径庭寺中的亦如师太,不过是一个傀儡,是夏侯临用来试探她身份的工具。

  扶桑的心很痛,因为这个结论,也因为三年前的伤疤又一次被掀起。

  她多希望姑姑真的还活着,可到头来,却还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如这眼前的瀑布一般,看着很近,很美,可若想要触及,便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她不甘心。

  闭上眼,重睁开,复转身,朝亦如师太所住的木屋前去。

  夏侯临问:“皇后去何处?”

  扶桑道:“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想与师太聊聊!”

  夏侯临遂不再言。

  两人一前一后,从径庭寺的一扇侧门走至另一侧门,扶桑才知,亦如师太所居之处,原是寺里僧人住所的院后两层,前面分别有一如镜的池塘和炊烟不绝的伙房,柴房粗劣之地,平日本就少有人来,她这一不起眼的木屋,还在伙房之后,便更无人问津了。

  故而这屋与院落,便显得格外清雅恬静。

  亦如师太正在给长安剥桔子,眼神落在长安身上,悠远又爱怜,而长安则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泥塑的人形,正一个人玩得开心。

  看到扶桑和夏侯临回来,长安先唤了句:“爹……娘……”

  亦如师太方抬起头。

  “冒昧打扰师太,我有一事不解,还望师太解惑!”扶桑看得出她并不想理她,遂先开了口。

  “皇后娘娘有何事不解,贫尼定知无不言!”

  扶桑遂道:“师太说与长安结得善缘,敢问师太,当时长安多大?”

  “半月有余……”

  “当时是哪一年,哪一月?”

  “靳帝一十九年五月!”

  夏侯临攻进皇城那一年,刚好是夏侯靳在位十八年。

  长安次年出生,若按此年份来算,确实是夏侯靳在位一十九年。

  “敢问师太,靳帝在位一十八年时就已去世,一十九年时靖宣早已改朝换代,师太却为何还要如此称呼?”

  亦如脸上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后娘娘若有心,应该记得,贫尼曾说过,靳帝一十八年之时,靖宣硝烟四起,贫尼也因此家破人亡,落得孤苦无依?”

  扶桑颔首,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那么娘娘还以为,这样改换的朝代,贫尼该认同么?”

  亦如说这话时,夏侯临就站在她对面,但他情绪毫无波动,仍旧看戏一般。

  “师太既不认同,又为何要与新朝皇子结下善缘?”

  亦如面上终有了动容。

  扶桑咬咬牙,继续道:“我亦记得,师太曾说,师太曾收养一孽女,也是因她才家破人亡,如今师太与新朝皇子这般亲近,又在新朝皇帝和皇后面前大放厥词,就不怕再为自己引来祸端?”

  亦如闻言,却是低眸看向了长安。

  长安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有些好奇,却又有些害怕。

  亦如拍拍他的头,示意他安心。

  之后才问扶桑:“皇后您到底想表达什么?”

  扶桑没来得及回答。

  她又问:“是像三年前一样,再一次逼我上死路,取我这条性命么?”

  语气平静得不像话,可越是平静,扶桑心越痛。

  “其实皇后大可不必如此,若真要取我性命,只需一句话便可,我亦不会强求在这世上苟活,反正三年以前,我这条命就该给你了,当时你没能拿走,现在再拿走也是一样的!”

  “姑姑……”扶桑几乎都要唤出声来,这是姑姑与她说话的态度,也是姑姑在发现她是夏侯临的细作之后,面对她的态度。她那时极不解,明明她是想帮姑姑脱离苦海,姑姑却为何那么恨她,后来夏侯临攻进皇城,姑姑说要随夏侯靳同生同死,她才终于明白。那时姑姑说的也是:“你若要我这一命,我给你就是,你也无需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好听,可入了耳进了心,就觉得恶心!”

  姑姑从来都是这样,高傲又倔强。

  从来不肯对谁服软。 我把江山拱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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