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秘密
扶桑决定私下会一会林有为。
照她的想法,本不应该这样直接介入朝堂,但夏侯临旨意下达之后,林玉珊专程来找过她一次。林玉珊说:“皇后曾答应过臣妾,若臣妾给您的消息有价值,您就帮臣妾和父亲脱离沈家掌控,长安一事已证实臣妾所言非虚,娘娘您也应当兑现您的诺言了!”
相比于沈亦涵,扶桑觉得林玉珊此人更让人琢磨不透,最初见她觉得她口无遮拦,但经由长安一事,又觉得她其实心思通透,偶尔说些无关痛痒的错话,不过是装傻罢了。这样的人,扶桑猜不透她的心思有多深,尽管她就自己的行为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但扶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戴着脚镣,在一个开放的牢狱里被强迫跳舞,明明周围没有观众,却像有无数只眼睛看着她,有的甚至牵着一根无形的线,告诉她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于是她选择否认:“你告诉我的消息确实有价值,但我不记得我曾答应过你什么!”
“娘娘你——”林玉珊异常激动,但她稍一动,阿芙就拦在了扶桑面前。扶桑悠悠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到唇边好生品茗,林玉珊却忽然笑了:“娘娘既然不记得曾与我承诺,那么娘娘是否还记得,上次臣妾离开时曾说,臣妾这里,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
扶桑端茶的手顿住:“什么秘密?”她隐约有种感觉,林玉珊所说之事若公布出来,足以翻覆朝纲。
林玉珊扯开唇角:“娘娘既不能惠及我什么,娘娘以为,臣妾还会像上次那样,那么简单就把秘密说出来么?”
扶桑深知宫里谁都不是善类,她已诓过林玉珊一次,若还想从林玉珊这里得到什么,就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获得她的信任。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臣妾已经说了……臣妾不过是想请娘娘您助我林家一臂之力,让我父林有为能脱离沈烈的掌控!”
“可以!”这回扶桑回得特别肯定,不似上次一般模棱两可,但这回,她的话,也热别不容反驳:“但你必须得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秘密,和谁有关?”
“皇宫里的事,自然是和皇上有关!”
“还有呢?”
“皇后若再问,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到最后,扶桑没有探出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但她心里那阵感觉特别强烈,仿佛只要错过了林玉珊所说的秘密,就会错过于她而言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所以她答应了林玉珊所求,借由此次战乱,救林有为出苦海。
依林玉珊所说,沈烈之所以主和,是因他和时南皇室早有勾结,此番是得了时南那边的授意,试图说服夏侯临以两国邦交为重,对时南兵士犯境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沈烈并未能说服夏侯临,甚至因为他的反战,让夏侯临把主帅的职位给了薛朗,在战场之上他也无法左右。
所以现在,他首先得联系时南的线人,把他的“无奈”与“努力”全上报上去,顺便商议一下两全的法子,以便减少时南损失,顺便重创靖宣,好让夏侯临知道他的新朝根本无法与时南抗衡。
可在此过程中,沈烈为保证他自己安危,不愿亲自出面,这样投敌叛国的勾当就强行交给了林有为。林有为是文官,但也被迫介入此事,如今正被沈烈逼着去找那位线人。
扶桑曾问林玉珊:“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时南公主,极有可能和沈烈是同一路人?”
林玉珊笑笑,满面花红如二八小女儿:“娘娘若与沈烈在同一阵线,如何能一进宫就找沈贵妃的不快?”
“可我终究是时南人,此事林大人做了,于我时南有益!”
“所以臣妾也只能赌一把,赌娘娘更在意时南,还是更在意那个秘密!”
扶桑终究妥协了,一方面是对那个秘密实在好奇,另一方面也确实佩服林玉珊的胆识,像她这样的年纪,能够披着两张面孔,如此不卑不亢实属难得。
于人于己,此事她不介入也得介入。
依靖宣规矩,外臣无诏不得入宫,而后宫不得参与政事,扶桑要单独与林有为见面可谓难如登天。好在这两日莳萝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半夜里替她把消息递出去,次日一大清早就得了林有为来信。信上说,时已至年关,林家旁系一脉前两日从老家过来,带来些老家特有的零嘴儿,他已向皇上请了旨,过两日便送到林玉珊宫中,她大可也过去尝尝。
扶桑知他此意,是想将见面地点放在林玉珊宫中,如此一来,既可掩人耳目,又不必担心被扶桑利用,可谓谨慎中的谨慎。扶桑笑笑,将那信纸烧掉,与阿芙道:“就按他说的办吧!”
如此过去两日,林有为果然带着糕点来到宫中,彼时扶桑已以探视为名在林玉珊宫里坐了些时候,林有为去时,两人仍在殿中虚情假意地演着姐妹情。见到两人,林有为抱拳行礼:“微臣林有为,拜见皇后娘娘,玉贵人!”
扶桑命他起身。阿芙知道她有事与林有为商议,随口说了个理由将下人全轰了出去,林玉珊身边的人没这么机灵,但林玉珊以皇后宫里人位高为由,让她们赶紧跟过去帮忙,那几人才匆匆尾随前面人而去。
殿中就剩下林有为林玉珊阿芙与扶桑四人。
林有为率先道:“不知娘娘找微臣,所为何事?”
扶桑不愿解释,是林玉珊接了话,她将对扶桑说的话一一对林有为道来,林有为原本面色温润,可随着她说得越多,他的脸就越难看,到她话落了地,他那稍显秀气的脸上竟似盛满了怒气:“玉儿,你可真胡闹!”
“我这是为你好!”林玉珊回:“难道你想一直受沈烈摆布么?你觉得以皇上的心思,你们这样通敌叛国,他能留你们到几时?”
扶桑不爱听他们父女俩的争辩,直接问道:“林大人……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继续做沈烈的傀儡,还是如你女儿所说,让我介入?”
林有为有些犹豫。
扶桑又加了句:“你放心,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的宝贝女儿,就算事败,受牵连的也只会是你我!”
“皇后既这么说了,微臣便恳请皇后,能助微臣一臂之力!”看得出来,他确实如林玉珊所说,极度厌倦跟随沈烈,但凡有这么一个机会,就一定会抓住,绝不放过。
也好,反正沈家位高权重那么多年,也是该吃点苦头了! 我把江山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