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教授的课讲得声情并茂，极尽幽默。论起吸引力和专业水平，也是不比祁斯文差很多的。

　　但到了后半堂，还是有学生各种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哎，这个看脸的世界。”

　　沈银河转着笔，单手拄着下巴连连吐槽。

　　“哈？”赵安月转过脸稍微搭了一下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哈哈，好看的人，无论男女总是养眼呢。”

　　“是么？”沈银河酸溜溜地看了赵安月一眼，“我倒是觉得，做学问的人呢，还是应该长成我们姚教授这样的。免得当老师的，跑出来跟我们学生抢妹子。啧啧……”

　　赵安月：“……哈，你，你说什么呢……”

　　“安安，你说我长得也不比祁教授差吧？”

　　沈银河转过脸，冲赵安月眨了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说实话，沈银河的确是生的很帅气的，甚至从某些角度和轮廓上，跟沈星野那种类型有些许相似。甚至还要更精致。

　　只不过他年纪尚小，穿衣风格还偏学院休闲化，气场和气质是没法比了。

　　至于他到二十八岁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状态，赵安月不想去评判，也没什么兴趣评判。

　　到那天，她自己都是三十几岁的老阿姨了好么！

　　“干嘛……干嘛跟他比啊？”

　　赵安月转过脸，小声说。

　　“没什么啊，看看自己比人家大众情人的差距在哪。连心心念念的女神，都是他的小迷妹，这种感觉真难受哎。安安，你们女生到底是喜欢霸道总裁多一些，还是温柔暖男多一些？”

　　“这……”赵安月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跟我说说嘛，我现在还小，完全可塑哩。总不能当一辈子小奶狗吧？你要喜欢霸道总裁呢，我就往我哥那个方向靠，反正我家也不缺钱，妥妥豪门设定哈。但你要喜欢祁教授这样的呢——”

　　“第二排那个穿白T恤的男生，不要泡妞了好么？你起来回答一下，巴洛克式建筑对当时期文明发展的三个重特点。”

　　老姚胖子抚了抚玻璃瓶底厚的眼镜，直接把沈银河给秒杀了。

　　赵安月感叹自己总算逃过了一劫。

　　还好这个男孩只是自己的一个同学而已，要是被沈星野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估计又要讽刺她到处乱撩，不检点了吧。

　　后面半节课，赵安月也确实没听进去什么。

　　盯着手机上沉浸依旧的微信发着呆，她想——祁斯文没事吧？

　　下课时，沈银河照例问赵安月用不用送她。

　　“哦，不用了，我公交很方便的。”

　　“要送我今天也没开车，就常规问问，知道你会拒绝。”沈银河做了个幽怨的鬼脸。

　　赵安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那我万一说我今天要送呢？”

　　“那我就趁机跟你步行回去，一路上拉拉小手呗！”

　　沈银河笑眯眯地站起来，一把拉起包跟赵安月挥手道：“先走了哈！我妈晚上非要带我去应酬，烦死了。”

　　看着少年活力无限的背影，赵安月微微挑了下唇角，苦笑连连。

　　她没能有机会真正享受大学生活里的激情阳光，无忧无虑。

　　在沈银河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在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疲于奔命。

　　突然想起沈星野和白珞娅好像也是A大毕业的吧？他们的爱情也像这样纯真美好吧，与自己这种带着所谓的阴谋和心机，还纠缠着不共戴天的仇怨——

　　算了，她想太多了。明明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莫名其妙地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不知不觉得，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差不多走光了。

　　只剩下老姚教授在讲台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喝茶水。

　　“姚教授，我想请问您的课件可以拷贝么？”

　　赵安月彬彬有礼地走上去，问姚教授道。

　　“行啊，优盘带了没？”

　　“嗯嗯。”赵安月道了声谢谢，“有的教授课件说有版权，不是都允许学生拷贝呢。”

　　“那是他们有的要发表论文，有的要申请专利，还有设计提名什么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没那些需求。这些PPT也就是随便做的，你需要就拿去。”

　　姚教授接过赵安月的优盘，将它插在电脑接口上。等待识别的时候，他半开玩笑地对赵安月说：“怎么？没看上那个傻小子啊？”

　　“啊？”

　　“就你身边那个。叫沈银河是吧？本科建设专业大三的。我看他在你身边那样子，跟个迫不及待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不是不是，教授您别误会，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赵安月尴尬地摆手。

　　“哎，不用跟我解释。我当了一辈子老师，什么没见过？现在的小姑娘啊，但凡有点内涵的也未必喜欢那些幼稚的小男生。就这个盘是吧，我给你新建个文件夹——”

　　“嗯嗯，谢谢您了。”

　　可就在鼠标刚刚一点的瞬间，姚教授脸上的表情突然顿了一下。

　　“泰晤之景？”

　　原来他是看到了赵安月的优盘里的另外一个文件，那是她之前跟祁斯文写项目时留在优盘里的。

　　“啊，教授您——”

　　“白珞娅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姚教授把优盘拔下来还给赵安月，同时敛出眼眸里一丝严肃的光。

　　赵安月：“！！！”

　　提及白珞娅，赵安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本来她先是惊讶，随后又觉得没什么见怪的——白珞娅是A大建筑系的高材生，人家老教授知道她的名字不是很正常么？

　　于是赵安月也不撒谎，实话实说道：“她是我们公司以前的建设部总监。哦，我是做房产销售的，之前念成本建筑专业。这个项目是我们公司的开发项目，也是白总监生前……留下的？”

　　“她不在了？还不到三十吧？”

　　姚教授直着眼眸，嘴巴微张出惊讶的弧度。

　　“嗯嗯，意外事故。”赵安月抿了下唇。

　　“哦，这样啊。”姚教授关了电脑，一改之前幽默的谈话风格，言辞里私有些难言之隐的躲闪，“有点可惜。”

　　“嗯，白总监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姚教授您也认识她？”

　　“我带过她半年的研导。”姚教授说。

　　但赵安月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奇怪，研究生导师不都是固定的么？怎么还有半年的？

　　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这种常识总还是知道的。

　　可是姚教授并没有对赵安月解释那些渊源，只是兀自收拾着教具，嘴巴里念念叨叨的：“是个挺努力，挺有想法的姑娘。确实可惜……可惜这个心思啊，没用在正地方上。哎，没都没了的人，不说了。”

　　赵安月：“？？？”

　　虽然揣了满心的疑惑，但她知道自己的本份。白珞娅是沈星野的禁忌，是她永远没资格瞎打听的话题。

　　何况，已经不在了的人，还是应该对人家保持些尊重的。

　　姚教授离开以后，赵安月回到座位上去收拾书本。

　　赫然看到地上的那一小瓶眼药水——

　　是沈银河掉在地上的唉。

　　她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想着下次上课还给人家。或者，也可以先拿回去上网查一查，看能不能给沈星野用？

　　他失明以后，眼睛经常疼痛干涩。

　　有时候泛红得厉害，看着像中毒一样让人心疼……

　　走在报告厅的走廊里，赵安月心里始终有点不安。

　　然而手机突然蹦进来的一条微信，一下子打消了她阴郁一晚上的情绪。

　　是祁斯文发过来的！

　　【下课了吧，抱歉我刚刚睡了。】

　　赵安月赶紧回过去一条。

　　【嗯嗯，没关系。刚下课，你不要紧吧？】

　　还没两分钟呢，祁斯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男人温和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沙哑和困倦，却依然有赵安月熟悉的溺宠。

　　“没事，只是热伤风。最近天气很热，空调间里外交替容易生病。”

　　“这样啊，是不是发烧了？吃药没？”

　　赵安月关切地问。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电话那端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像是男人低低的压抑。

　　“那怎么行呢？感冒要吃药的！”

　　“感冒不用吃药也会好，需要人体内产生抗体。吃药只是会缓解些症状，让人不那么难受而已。”

　　祁斯文的解释实在太学者风格了，弄得赵安月稍微有点尬。

　　“不是，万一发烧厉害了还是要吃点退烧药的。还有止咳冲剂，那个……”

　　赵安月只知道祁斯文是最近才从国外回来，没听他提过自己的父母，貌似也没有兄弟姐妹的样子。

　　他刚到A城的时候甚至没有置办住处，如今学校这里给他提供了一处公寓，好像就在大学城这里不远的地方。

　　所以说，他生病了，大概是真的没有人照顾吧？

　　赵安月看了看包里的一盒止咳冲剂。

　　看到家里的过期了，她怕沈星野吃到伤身。于是刚刚来上课之前在外面的药店买的。

　　“要不，我买点药给你送过去吧？行么？”

　　赵安月小心翼翼地提议。

　　“太麻烦了。你的伤还没好，身体免疫力差得很，不要过来了，万一被传染的话——”

　　“不是，我是不要紧的啦。沈星野他……他也在感冒，反正帮他一并买的药，我先拿去送给你好么？”

　　“沈总也生病了？”祁斯文轻笑一声，“那倒是正好，本来我还在想，周一还有重要的会议。要是明天不见好，我就只能请假了。这样的话，嗯，估计会议可以取消了。”

　　赵安月：“……”

　　“总之，我先过去把药送你吧。你把地址发我微信上好么？我就在A大。”

　　“安安。”

　　“啊？”

　　“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赵安月隔着电话红着脸，也不知道是屏幕更烫还是脸更烫。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嗯。”

　　“哈，那我提醒你。你这可是要在晚上独自一人去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哦。”

　　赵安月：“！！！”

　　“呵呵，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在害怕呢。怕我是斯文败类？”

　　“才，才不会呢。”

　　赵安月红着脸，硬着嘴。

　　挂断电话后的半分钟，祁斯文把微信发了过来。

　　还好，跟赵安月猜的差不多，就在A大后面的教职社区。

　　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应该也不算很晚吧？

　　她没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怎么说，祁斯文帮过她好多次。自己能帮他送点药，倒杯水，就当是礼尚往来还人情了。

　　赵安月的身影渐渐出了校门，躲在报告厅后面那个书报亭后面的沈星野，才在司机老张的指引下现身出来。

　　“沈总，赵小姐已经出校门了。您……”

　　“回去吧。”

　　沈星野迟了半缓，轻轻吐出三个字。

　　之前他醒来时不见了赵安月，听吴妈说她出去上课了。

　　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暴雨预警，想来这个不舍得花钱的女人一定不愿打车回来。

　　于是沈星野是专门叫老张过来开的车，到报告厅门口去等赵安月的。

　　最后，却只等来了她放着自己家生病的男人不管，反而去给别的男人端茶送药？！

　　赵安月，他是脑子给驴踢了居然主动把尊严送去给她践踏！

　　沈星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较劲些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离婚的么……

　　***

　　“家里有点乱呢，你随便坐好了。我去给你倒水——”

　　祁斯文穿着长长的睡袍，在这样闷热的夜里，裹了一身虚汗。

　　“别了别了，你快躺好嘛。我又不是来作客的。”赵安月赶紧说。

　　“呵，可是对我来说。你可是千金求不得的稀客呢。”

　　祁斯文笑了笑，轻轻咳嗽两声。

　　“你……看起来烧的蛮厉害，脸都红了。真的不要紧么？”

　　赵安月并没有去碰祁斯文的肌肤，只是稍微靠近一点，就觉得他身上烫的有点厉害。

　　“有点小热度，不碍事。”

　　在赵安月的坚持下，祁斯文躺回卧室。

　　这间公寓有两室一厅，明畅的主卧朝南，另一件小房间做书房。里面摆满了各种建筑书籍，办公桌上摊着各种图纸，还有材料标本之类的。

　　他的客厅简洁而温馨，他的厨房功能齐备，所有的细节无不彰显着——他是一个十分讲求精致生活品质的人。

　　“怎么样，姚教授的课上得如何？”

　　这会儿祁斯文眯了眯眼睛，笑看坐在自己床边沙发上的赵安月。

　　每每看她拘谨得像个小松鼠，红着脸坐立不安，他就很想上去捏一把她的脸颊。

　　“挺好的，他蛮幽默，知识也非常丰富。”

　　“那我考考你，巴洛克式建筑对当时期文明发展的三个重特点是什么？”

　　赵安月恍惚间有种撞鬼了的错觉！

　　“这，这……”

　　这不是今天姚教授提问沈银河的问题么？

　　“都问过一遍了，你还记不住？该不会是整整两节课，都在想我为什么没去吧？”

　　祁斯文故作严肃地板起脸，口吻中却是极尽了各种温和的宠溺。

　　“不是，我……我……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上课的事！”

　　“因为粉丝群里有同学帮我直播啊。”

　　赵安月：“……”

　　“好了不逗你了，”祁斯文抬手轻轻撩了下赵安月的头发梢。她今天临出门前洗了个头，没有扎也没有盘，这会儿披散着，一直垂到胸部下面。

　　抬手一撩，满屋子都是馨香的栀子花气息！

　　“姚教授是A大建筑专业的老教授，经验比我丰富呢。”

　　“嗯嗯，而且他……”

　　赵安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问祁斯文。

　　“姚教授提到说，他带过白总监半年呢。还真是……巧合。”

　　“没什么巧的，圈子就这么大小。”

　　“祁斯文，你也了解白总监的事么？”

　　“谈不上了解吧。我敢接手她留下的这么大的项目，总归要知道些的。”

　　“也是。”

　　看到眼前女孩脸上的表情稍显怪异，祁斯文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好像，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处理她留下的项目，很辛苦吧？”

　　“呵，不会比处理她留下来的男人更辛苦。”

　　赵安月：“！！！”

　　“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晚饭吃了没？”

　　“哦，吃了半个三明治。”

　　“怎么总吃那些没营养的简餐？你还在养伤，要多吃点好的。”

　　“也不是啦。”赵安月腼腆地低下头，“主要是上课快迟到了，就……”

　　祁斯文更加哭笑不得了：“怎么？怕迟到了受罚么？虽然我有过把迟到半节课的学生丢到外面去站着的先例，但对于你，只有特例。”

　　“哎，特例就不用了。还是应该尊师重道的呢。”赵安月摸了摸红灿灿的脸颊，“那个，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要不我……我，我下去给你买，你要吃什么？”

　　“会做么？”祁斯文轻挑唇角，“冰箱里食材还挺丰富的。”

　　“嗯，会简单的。烧的水平一般。”

　　“能吃就可以。”

　　赵安月下了一碗番茄鸡蛋面，细细的肉丝和蛋花打在一起，几片青菜叶子一点缀，还真有那么点食欲的样子。

　　“你尝尝看？我一般口轻，盐放的不多呢。”

　　赵安月有点忐忑地把碗端到祁斯文面前。

　　“没关系，淡点健康。”

　　祁斯文拿起筷子，掉了。

　　弯腰去捡的动作稍微有点迟缓，赵安月愣了一下，才下去帮他捡。

　　其实她的伤口还要几天才能拆线，下腰的动作最是困难。

　　“算了，拿双新的吧。”祁斯文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病人就不要照顾病人了，其实我到现在都很后悔让你上来。可惜又忍不住想要尝尝你的手艺，真是很为难呢。”

　　“没关系啦，下个面又不打紧。你快尝尝，在家里都是吴妈烧饭，我有半年没下厨，都没感觉了。”

　　“那我不客气了。”

　　祁斯文抬起筷子，撩了一小口。

　　“怎样？还能吃么？”

　　看着女孩真诚而期待的眼神，祁斯文有心逗她：“一般呢，就家常的味道哎。”

　　“是吧？”赵安月略有些沮丧地搓了搓手心，“以前给我弟弟做饭，他就说我只是个食堂水平，只要能把饭菜弄熟就算完事，所有的食材都是一个味道。”

　　“不。我说的家常是指，一辈子都不会腻的那种味道，就像爱人相伴一生……”

　　屋子里的空调开的适中，赵安月却还是出了一脑袋的汗。

　　抬头再看祁斯文，比她的汗出的还厉害！

　　“你，你没事吧？很热？”

　　“还好，是面太热而已。”

　　祁斯文放下筷子，让赵安月先帮他端到一旁去凉一凉。

　　然后径自靠在床上，侧过脸，看着赵安月。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啊。”

　　“没什么，美貌有理，欣赏无罪。”祁斯文轻轻喘息了一声。

　　“哪有？我长得这么普通，要论美貌我觉得自己远不如你呢？”

　　“你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哪有用美貌形容男人的？”祁斯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你长得就是很美啊，谦谦君子，温文如玉。就是形容你这样的男人吧？”

　　“哈，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凶的样子。”

　　祁斯文看了下墙壁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而且这会儿外面有风渐渐起，看来那场预报里的大雨，就要如期而至。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嗯嗯。”赵安月站起身，表示自己是应该走了。

　　“我帮你叫了调度的出租车。应该已经到了，走吧，我送你下去。”

　　“不用啦，你快休息吧。”

　　赵安月拎起包，向祁斯文告别。

　　“那好，你把这个带回去。”说着，祁斯文拿起桌上的那瓶止咳冲剂，递给了赵安月。

　　“为什么？”

　　赵安月不能明白：“这是我专门给你送过来的啊？”

　　“是你买给沈总的，我不要。”

　　“哎？这有什么关系，你拿着啊。我等下再——”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等下还是会再去一次药店给他买，我不想你这么大的雨天再麻烦跑一趟。拿着。我这是有药的，让你过来，其实只是因为我很想见见你。”

　　说完，男人抬手在赵安月的长发上轻轻揉了一下。才走过去开门，将她送了出去。

　　“那，我们周一见。但愿你快点康复。”赵安月点点头。

　　“嗯，周一见。”

　　砰的一声关掉门，祁斯文扶着墙，一步步走到洗手间的镜面前。

　　摘下眼镜，他鞠了一把冷水，狠狠泼在面孔上。

　　水滴沿着他精致的面部轮廓，淋漓而下。

　　左手轻轻拉开睡衣的带子，右边肩膀整个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

　　赵安月刚进家门，雨就下来了。

　　吴妈还等在客厅里，一看到赵安月进来，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先生呢？还在睡？”

　　“他……”吴妈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愿君如星，我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