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修话说完,韩正和韩瑜都有几秒没回神。
最后是韩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拔高声音,“你打的?为什么?!”
韩瑾修淡然道:“她不听话。”
韩正难以置信,“她再怎么说也是你未婚妻!而且还是关家的千金,不管她做错什么,你就算不看在她是个女人的面子上,至少也该想想关氏和华御的合作!”
韩瑜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嘴巴张张合合几回,没发出声音,先咳嗽了起来。
韩正连忙去扶着韩瑜,韩瑾修站在对面静静看了一阵,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嘴了。
韩瑜咳嗽的很厉害,烟抽了一辈子,晚年都会有呼吸系统的毛病,韩瑜肺和支气管都不好,一激动就咳嗽。
韩正将韩瑜扶到沙发上坐下,又赶紧叫佣人倒水,韩瑾修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慢慢走过去。
韩瑜喝两口水,气息平复了些,抬眼看韩瑾修。
韩瑾修站几步远之外,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他气的厉害,“你怎么能打女人,还是你的未婚妻!你对她有什么意见不能坐下好好说话,她就算错了你也应该包容她!”
韩瑾修低了头别开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嘲,他想,这还真不是可以坐下好好说话或者包容的事——
郁久安这一次险些送命,孩子是没法留,但他想要的绝对不是这种惨烈而残忍的方式,他差一点点,就永远失去郁久安了。
他这种态度气的韩正破口大骂,“你反了天了,你打她有没有想过后果?现在她昏迷,关家人还不知道,等她醒来呢!你今天必须跟我去关家道歉!”
韩瑾修有了反应,看向韩正,很平静地说:“我说了,我不去。”
韩瑜又更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看看,你把你爷爷气成什么样……”韩正说:“一点都不懂事,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打了人往关家门口一扔,是不打算要了还是?这婚还结不结了!”
韩瑾修说:“这你得问关知婳,她要是还想结,我倒是也没意见。”
韩瑜被气的险些背过气,他刚刚还以为韩瑾修和关知婳相处和睦感情好,这才多久,就得知这么讽刺一个消息,韩瑾修的态度还极度无耻,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韩瑜平日里是很宠韩瑾修的,以前都舍不得罚他什么,但这会儿实在是气的受不住,“你滚去祠堂给我跪着!”
韩瑾修好像不意外,点头转身往祠堂方向去。
他这种淡然落在韩正和韩瑜眼里是一种极端的傲慢。
韩正不能再犹豫,已是夜里,他起身,“爸,你休息吧,我必须去医院一趟看看情况,我听说知婳伤的很重。”
韩瑜气息还在喘,手扶着胸口,头都被气的发昏,“瑾修这孩子……以前还算懂事,怎么就成这样了……打自己未婚妻……”
韩正皱着眉,韩瑾修一直不怎么乖,不……
应该说,是韩潜,一直就没有听话过。
他要不是手里有这么个身份的把柄要挟着韩潜,大概现在也压制不住,至于韩瑜,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对于韩潜宠的过分,又怎么能管得住。
韩瑜本来是想去医院的,但是因为被韩瑾修气的厉害,身体也不舒服,最后没去,韩正走了之后,他被佣人扶着上楼之前,去了一趟祠堂。
韩瑾修跪在祠堂里,背脊笔直,他站在他身后,“我问你,知婳做什么了,你能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把人打到要做手术?”
韩瑾修沉默几秒,最后还是说:“我说了,她不听话。”
“我和你爸爸都让你对知婳好一点,你也不听话,那是不是我也该叫人把你打到做手术?”
韩瑾修并未迟疑,“您要想这样,我说不行有用么。”
韩瑜火大,捏紧拐杖,“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算重来,我还是会打她,还是会打到她去做手术。”
韩瑜叫来佣人,“把垫子去了,让他跪地上,没我准许,不能起来!”
佣人讪讪过去,韩瑾修不紧不慢起身,让佣人将膝盖下的垫子给抽了,然后他跪了回去。
他听见脚步声,拐杖落地的声响,韩瑜离开了,但是不多时,来了个韩瑜的老随从。
那随从解释,“老爷叫我来看着,以免你起来。”
韩瑾修笑了声没说话。
韩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韩瑜的随从,韩家所有人,包括佣人都知道,韩瑜有多宠韩瑾修这个孙子,被罚跪祠堂这都是第一回,而且这一跪,跪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
地板又凉又硬,一直跪着的姿势让膝盖被硌的疼,韩瑾修维持一个姿势没变过,主要背后有人盯着,也确实是没法变,祠堂里十分安静,他看着前面大堆的牌位,慢慢地想以后。
也没想出什么来,之前他计划的很多,现在其实已经全都被打乱了,郁久安陷入危险让他这次彻彻底底失控了。
他又想郁久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闭上眼,脑中就是重症监护室里的她,他沉了口气。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郁久安一直不懂他,她以为他没有原谅她,但其实,他早就不怪她了,他一直没能对她说,他其实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而已。
他无法原谅的是他自己,不论是苏梓的事情还是郁久安的事情,他当初没能照顾好苏梓,如今,他给郁久安带来这样的灾难。
徐杰说他这一次打关知婳太冲动,他认,这一个举动将所有原本做好的计划都给毁了,但他不后悔,如果计划成功,但郁久安不在这世界上了,那一切对他来说也就没有意义了,他甚至觉得对关知婳下手有点轻。
断了两只手而已,是怎么都不至于致命的。
后半夜时体力就明显不支,膝盖疼的厉害,他僵硬地跪到凌晨,五点多时韩瑜就起来了。
韩瑜其实还是心软的,来到祠堂,将随从支出去,关上了门,瞥韩瑾修一眼,先说了句,“起来。”
韩瑾修身子一动,腿僵硬的血液流动好像都不通畅,他没能一下子起来,手在地面上扶了一下,动作很慢地再次支撑,才站起来。
腿还是麻的,他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站的不是太稳,韩瑜蹙眉,本来想让他找垫子坐下,但最后还是没有。
他是心疼孙子,但这孙子一点不孙子,做错了事,犟的要死,宁肯这么跪一夜也不愿意低个头和他求情认错。
韩瑜问:“知错了吗。”
韩瑾修说:“爷爷,我不想骗您。”
“……”
有时候诚实也很缺德,韩瑜火气又上来了,“跪回去!”
韩瑾修转身,再次跪下去。
韩瑜往出走,听见跪下那一声,心口揪了下,硬是没回头。
只是这一回,他没再让人进祠堂盯着,韩瑾修那小子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傻傻一直跪着吧。
韩瑜离开祠堂给韩正打了个电话问关知婳的情况,一问,他就惊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韩瑾修下手能这么重。
关知婳双手骨折,加上送医不及时,发炎了,高烧加上疼痛,手术之后还在昏迷。
韩正在电话那头说,由于关知婳一直昏迷,目前关父关母还都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只是不停地问他为什么韩瑾修没有来。
韩正语气里带着疲惫和抱怨,明显是不想再留在医院了,昨晚他光想着华御和关氏的合作,这一夜慢慢想清楚一件事,韩瑾修将关知婳打成这样,关知婳只要睁眼清醒了,关家人是绝对要和韩家要说法的。
他给不了什么说法,他就有些想跑。
韩瑜知道也靠不上韩正,最后决定自己去医院。
走之前他站在祠堂门口又看了会儿韩瑾修。
韩瑾修还是维持一个姿势跪在那里,不说疼不说累,也丝毫没有低头迹象。
……
郁久安精神不好,时睡时醒的,小佳贴身照顾着,但韩瑾修给她的这个任务确实很棘手。
郁久安比以前难伺候了。
她不好好吃饭,也拒绝吃药。
这种不配合治疗的态度让医生和护士颇有微词,第二天下午主治医生和小佳沟通了下,脸色不太好看,“作为女人,你也知道小产之后身体是需要好好养着的,而且她这个小产还是这种情况,她的身体有多差我就不说了,她要是继续这样,以后可能就真的生不了孩子了,不光如此,身体也会落下其他毛病。”
小佳为难地说:“我会劝劝她。”
以前小佳不清楚郁久安想什么,但现在她算是清楚了,郁久安想死。
那时候郁久安其实本来可以不用面对关知婳的,但是她没走,她那时候就想死,所以不让她打急救电话。
她心情复杂而沉重地折回病房,病床上的小桌子撑起,她在上面给郁久安放的粥还是一口没动,已经凉了大半。
病床一头被升起了些,郁久安靠着,面容白的像纸,双眼无神地垂着,这会儿倒是清醒的。
小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想了又想,自己实在不擅长说服,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郁久安,“我不管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但现在你还活着呢,既然活着就要为自己以后负责,你也不想以后落一身病吧?”
郁久安没什么反应。
小佳叹口气,“你可能觉得你没有名分很委屈,但其实对先生来说,关知婳和你没法比,这次先生为了你对关知婳动手了你知道吗?”
郁久安缓缓抬起眼皮,睇向小佳,嗓音清冷,“是他让你来说这些的?”
小佳一愣,“不是!我都是听徐杰说的,你知道吗,先生扭断了关知婳两只手,然后把人扔在地下室关了一夜!先生的性子本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但是因为你……”
郁久安打断了:“因为我?”
她灰白的唇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小佳,要么是你真的不了解他这个人,要么你就是被他派来说话的,但其实没必要,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信这些了。”
小佳有些无力,又为韩瑾修觉得不甘,“你早晚会知道的,先生没打算一直留在韩家,也没打算一直留在华御,关知婳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你对他是不一样的。”
郁久安说:“我想睡觉。”
小佳没话了,郁久安睡下之后,她看着纹丝未动的食物和药实在很发愁,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给韩瑾修打了个电话。
徐杰去晋城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了关知婳的情况,徐杰现在很担心韩瑾修,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郁久安,尽量不要让郁久安这里出乱子再给韩瑾修添什么麻烦,并说韩瑾修打关知婳这事儿是肯定要招来麻烦的。
她原本也不想这时候去叨扰韩瑾修,但郁久安这个情况,她不说也不行,饭都不吃,简直是在绝食。
彩铃才响,那边就接起,韩瑾修先开的口:“她怎么样了。”
小佳有些讶异于这接电话的速度,她在洗手间关上门说:“先生……她现在不吃饭,也不吃药,不配合治疗。”
韩瑾修一个人被关在祠堂,也确实如韩瑜所想没一直跪着,祠堂里没地方坐,他只能偶尔起来活动一下,一起来骨节咔咔作响,腿部完全是僵硬的,他俯身,手在膝盖上揉了下,蹙眉问小佳,“她精神状况怎么样。”
“不太好……”
“你有没有劝劝她?”
“她不信我……先生,她好像对你对我都有误解,我觉得没法和她沟通,现在我只是想让她吃饭,她都不愿意,您也知道的,她心里大概是……”
她声音压低了一点,“我觉得她还是想不开。”
韩瑾修有些头晕,他跪了一夜加上大半个白天,这会儿低血糖加上腿疼,浑身不舒服,他扶着墙站了会儿,才对电话那头说:“你先看着,我很快过去。”
挂断电话他走了两步,腿还是疼,扶着墙停了会儿,才拉开门走出去。
出去的并不顺利,还没走到停车坪,有车子开过去停下,上面下来的是韩瑜,韩正,还有……
一脸激愤的关父。
他不太意外,只是脚步放慢,看样子是没法立刻去医院了,他心头有些躁意,他等了这么久人不来,刚要走人就来了。
关父看着他,气的厉害,问韩瑜,“你不是说罚他跪祠堂?这人怎么在这里?”
韩瑾修有些无语,看样子关知婳已经醒来和他们说了,他开口道:“关叔,是我自己要走的,与爷爷无关,而且我已经跪了一夜……”
“一夜就够?”关父几乎吼起来,“知婳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把女儿送过去,你就这么对待她的?这事儿没完!你们韩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韩瑜沉着脸已经走到韩瑾修跟前,“谁叫你出来的。”
韩瑾修说:“爷爷,我有事,必须走。”
韩瑜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下,“走?你把知婳打成那样,你想走?你昨天说什么来着,你说知婳不听话,你一个在外面找人的你还有理了?!你给我滚回祠堂跪着去!”
关父在旁边恨不得上手,“别以为跪一下就能完事,这件事你们必须给个交代!”
韩瑾修默了几秒,问关父,“你们想要什么交代?”
“你扭断知婳双手,你觉得怎么交代合适?”关父气的眼角在抽,“我看扭断你这双手,然后再道歉差不多!”
韩瑜在中间挡了下,和关父周旋,“瑾修是不对,也已经在祠堂跪了一个晚上了,不是没得到教训,回头我让他给知婳道歉,这事儿以后不会再发生。”
关父冷笑,“知婳过去二十多年在我家,都是我和她妈宠着长大的,到你们家这才多久,人成了这样,韩老爷子,我们知婳做错了事,这婚不能结就算了,你们好好把人送回来,现在这算什么?你一句道歉就想了事?”
关父攥紧了拳头盯着韩瑾修,“要是真给不了说法,咱们法庭见,你们就算能疏通关系不坐牢,也要想想华御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韩瑾修不语,韩瑜拧眉深深看一眼他,还没说话,关父就说:“韩老爷子,你真处理不了,你让我把人带走。”
韩瑜脸更沉,“我们韩家的人,轮不到别人决定怎么处理,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会给你个交代。”
关父说:“我现在就要交代!”
关父情绪激动,韩瑜攥着拐杖的手更紧,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自然是觉得韩瑾修不对,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想护着韩瑾修。
他看向韩瑾修,“瑾修,给你关叔先道歉。”
韩瑾修手攥紧,“关知婳怎么和你们说的。”
一直不做声的韩正这时候出声,“说你为了外面的女人打她。”
韩瑾修说:“就这样?”
关父说:“你还想怎么样?”
“她没说她做了什么么。”
关父气急败坏,“无论她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对她!”
韩瑾修视线回到韩瑜脸上了,“爷爷,我不会道歉,我现在要走了,关叔,你们要起诉就起诉吧,我随时奉陪。”
韩瑾修一动,韩瑜的随从拦住他。
韩瑜的随从和冯毅来路差不多,都是那种练家子,看韩瑜眼色行事,韩瑾修蹙眉看韩瑜。
韩瑜问:“你觉得你能就这样走?”
韩瑾修说:“我必须走。”
韩瑜道:“你先道歉再谈走。”
气氛僵持下来,韩瑾修瞥一眼关父,“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关父正欲发火,韩瑜开口了,这一回已经俨然不打算再护着韩瑾修,“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家法和道歉,你选一个。”
关父急了,“这可不是道歉就能……”
“家法就家法吧,”韩瑾修截断了关父的话,他很清楚对不起三个字不能解决问题,他急着走,不能无休止和这些人理论下去,他也不知道关知婳到底说了多少,他对韩瑜说:“但是要快一点,我还有事。”
韩瑾修这个态度彻底将韩瑜这个本来竭力护着他的人也给得罪了。
关知婳伤的很重,关父本来不甘心用什么家法来解决问题,但当他被带到祠堂,看到墙壁上挂的戒尺,他不再反对了。
那所谓的“戒尺”和他所知道的根本不同,戒尺尺寸不一,大大小小的有很多,材质不一,除却木质的居然还有金属的。
韩瑾修在牌位面前再度跪下去,心生烦躁,他不知道这还要耽搁多久,但要他说对不起是不可能的,这个头他不能低。
韩瑜贴身随从选了戒尺,关父插话指了看起来最大最重的那一把,韩瑜瞥了一眼并不反对,于是那把戒尺被拿下来。
戒尺重重落在身上,说不疼是不可能的,韩瑾修攥紧拳,背依旧挺直,唇抿成一道线,戒尺每一回重重落在身上都伴随着重响,韩瑜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松懈。
他听见韩瑜说:“家法按次算,你不道歉,你自己清楚要挨多少下,自己数着。”
韩瑾修额角渗出汗来,韩家一系列家规他自然不会不清楚,韩正当年也挨过家法,戒尺不是这一把,尽管如此,韩正没能挨到最后,就对着韩瑜妥协求饶了。
不低头,足足一百下。
祠堂里都是重击的声响,韩瑾修捏紧拳,骨节发出脆响,韩正是受过这个罪的人,劝韩瑾修,“你先道歉,也去医院和知婳好好道歉,不然这一百下你肯定是捱不过去的……”
韩瑾修不说话,开始时还记得计数,只是渐渐的痛觉让他注意力不太能集中,他用力攥紧拳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因为疼痛而弯身。
关父在后面看着,起先觉得痛快了些,但时间流逝,韩瑾修丝毫没有认错打算,他便有些焦躁。
韩瑜拄着拐杖,声音拔高了提醒韩瑾修,“你要是道歉就能停。”
韩瑾修咬紧牙关,嘴里弥散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戒尺重重地打在脊梁骨,他扯扯唇角,“能不能快点?我急着走。”
韩正的脸色挂不住了,韩瑜神情也是僵硬的,关父听见一声又一声重击,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当然不是对韩瑾修心软,只是郁结怎么都这样了,韩瑾修还是不肯道歉。
到六十多下的时候执行家法的随从已经去看韩瑜了,韩正有些看不下去,这再打韩瑾修估计也要躺医院去了,他和关父说:“这差不多了吧……”
关父冷哼,“他必须和我们整个关家道歉!”
韩瑜出了声,“继续。”
韩瑾修最后是生生挨完了这一百下,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下,咳嗽几声,唇角溢出血沫,他用手随意擦了,转过身看关父,“交代完了,关叔,请回吧。”
关父睁大眼,韩瑜先出声,“你是死也不会低头是吧。”
韩瑾修目光对上韩瑜的,“爷爷,您从小教导我,人要活得有骨气,我觉得没错的事情我不会认错,我……”
他又咳嗽了几下,韩瑜便看到他唇角一抹妖冶的红。
他气息不稳,身体似摇摇欲坠的,往旁边挪几步,手扶住墙,有些痛恨,人的身体还是有极限的,他可以忍得了痛,但现在他确实站不太稳,眼前也有些花。
他呼吸发沉,面色苍白,再度抬头,关父火气很大道:“你不道歉,就等着被起诉吧!”
说完转身就走。
韩瑜抬眼示意韩正去追,韩正也不乐意,但不可能指望韩瑜拄着拐杖去追一个腿脚利索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去。
祠堂安静了有几秒,韩瑜说:“疼吗?”
韩瑾修喘着气,手攥紧在额头抵着,想要缓解疼痛,“不就是要我疼?”
“疼也不长记性,犟的像驴,”韩瑜言辞犀利,但却也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是走上你爸爸的老路,在外面找女人,闹的自己家里不得安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知婳的身份,你是华御总裁她是个明星,真闹到法庭上去了谁脸上好看,就连华御也要受牵连,你这个总裁以后怎么面对下属!”
“所以我不干了,”韩瑾修抬眸看他,“我要辞职。” 假面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