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查了几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李云娇隐隐发怒。
之前就有提过,李云娇的性子记仇,而且通常都是当场就报那种,如今被人一声不响阴了,差点阴沟里翻船,她如何不怒。
大理寺虽然按章办事,宫闫岳也不是随意忽悠了事的人,何况还有宫二和宇文无极两方面。
可架不住对方狡诈,一丝蛛丝马迹都没留。
宫闫岳问高大山和李云娇,可有什么仇人!
李云娇摇头。
要说她在京城是得罪些人,但都不是非你死我活那种,什么人会对他们仇恨至此,下如此毒手?他也想不出来。
除此之外,罗家倒成了嫌疑最大的。
之前李云娇害的罗清姿当众出丑,罗家不得已将其远嫁,后来罗大学士借故参奏李云娇打压宇文家。
也算结了梁子。
“不一定是罗家动的手。”李云娇道。
他们一家出到京城不久,唯一明面上结下梁子的只有罗家,堂堂大学士,不会傻到给自己竖成把子。
其他人觉得李云娇分析的有道理,可也不排除聪明反被聪明误,故意反其道而为之的可能。
无论怎样,这次的仇,李云娇记下了。
“宇文,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宇文无极一顿,预感不太好,通常李云娇一本正经起来的时候,都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夫人请说。”
李云娇拿出这几日准备的布包交给宇文无极,宇文无极一怔。
沉甸甸的,什么东西?
当场打开一看,绕是早有准备,也不禁惊了一下。
“是银丝炭?”
还是质地上好的,比之皇宫进贡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要说又是李云娇弄出来的!
宇文无极相信,李云娇能拿得出来,十有八九就是了。
这家伙,又要作妖了?宇文无极觉着,自打认识了李云娇,他这心脏便一次次地刷新他能承受的下线。
试问她还有什么不能的?
连云国特供的银丝炭都能鼓捣出来,要知道,不止大燕一国,七大国内,也只有云国制得出炭。
其他诸国都要从云国进购,或交换,这也是为何云国明明势力,疆土都次于其他几国,却能稳居七大国之一。
“就跟皇上说,我研究许久的烧炭配方都被这场火烧没了。”
宫闫岳几乎吐血,李云娇这女人简直坏透腔了,估计肚子里别的没有,都是坏水儿。
这要是被皇帝知晓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大理寺,查不出案子,就等着被皇帝怨怼出气吧!
银丝木炭呐!六国国君做梦都想得到方子的东西,有多抢手,不言而喻。
偏偏李云娇,好不容易弄出来了,配方还被烧没了,可想而知,皇帝会有多愤怒。
这把火,不止烧了高家一座厢房,简直把整个燕京都给烧了。
李云娇这一手不止狠,是非常之狠!
他才不相信,李云娇这样精明到近乎妖的人,真的只有那一张被烧的方子。
这招借刀杀人,比谁玩儿的都溜。
宫闫岳算是彻底看清李云娇的本质了,难怪,难怪宇文无极这只狐狸都极力与之交好,这种人,一旦为敌,绝对足够致命。
危险又诱人。
好在,他是宇文无极这伙的,怎么着也不会敌对吧?日后还是少惹姓高的一家为妙!
……
果不其然,皇帝得知宇文无极呈报上来的消息后,神色未变,眼底却露出一抹戾气。
“好个李云娇!真当朕看出来么,她这是在故意逼迫朕,替她出气!”
自古以来,那个帝王不是披荆斩棘,踏着一路鲜血坐上至高无上的宝座。
身为帝王,那个不是人中之龙,脑子精明绝顶。
岂会看不出李云娇这么做的用意!
唯有李云娇那个有恃无恐的妇人,近乎玩的女人,屡屡挑战一个帝王的耐性。
可偏偏皇帝对李云娇,是又爱又恨。
爱惜她是个人才,可却是个比宇文无极还要难搞的。
令皇帝头疼不已。
宇文无极和宫闫岳以及齐江守,纷纷在心里抹了把汗,也就李云娇敢在龙须上捋一捋,还能安然无恙的继续潇洒。
“着,大理寺卿齐江守,大理寺少卿宫闫岳,宇文无极从旁协助,极力侦办此案,尽快给朕一个结果!”
“臣……遵旨……”
三人异口同声。
齐江守心里恨不得已经把李云娇那祸害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整个就是一大祸害,谁沾边儿谁倒霉!偏偏这次倒霉的又是他。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好想请辞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怎么办。
出了宫门,齐江守忍不住怨怼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尤其是你宇文无极,就不知道劝劝那李云娇,少作点妖嘛!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仇家没找到,到先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够呛。”
实力坑队友吧?虽说还算不上队友关系。
。可他是看明白了,李云娇她就是个坑,大大的天坑!
宇文无极拱手,一副十分为难兼同情的模样。
“对不住了齐大人,可这事儿吧,还真就不是在下能左佐佑得了的,夫人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您不是早见识过了?不好意思,在下先走一步,您老慢行。”
宇文无极嘴角噙着欠抽的笑,结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齐江守抖着手指向渐行渐远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
“大人,您节哀!”
宫闫岳忍着笑辞别,继宇文无极之后,又一个翩然而去。
齐江守气闷郁结,一兔崽子,一个两个都想气死他是不是?宫闫岳你个小王八蛋,是想早早气死他好接他的位是吧!
……
“没用的废物,不是让你除了那小贱人嘛,怎么办事的,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还捅出这么大篓子,留你何用。”
阴狠地声音从帘幕后传出,跪在地上的黑子蒙面人垂头认错。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责罚。”
神秘之人冷哼。
“责罚?又有何用!再给你一次机会,等风头过后再动手一次,务必解决麻烦,连带那一家,一个不留。”
“是!”
……
大当家和二当家带了几个手下,现在是酒楼掌柜和跑堂的,给高家烧毁的厢房修补。
“什么人干的?竟敢在我们兄弟眼皮子底下加害老爷夫人一家,被我抓到看不剥了他的皮!不行,不能大意,打今儿起,你们几个兄弟就留下,给夫人看家护院,不可再出差错。”
“得嘞,大哥,您放心,哥儿几个一定把老爷夫人一家守好咯,断不会再出意外!”
高大山点头赞同,最近是挺危险,谨慎些有好处。
“也好,人多方便,酒楼那边……?”
“嗨,您甭操心这个,有我和大哥呢,回头贴张告示,再招几个跑堂就是。”季十五拍胸脯笑道。
他们现在把凤凰楼经营的相当好,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这还要多谢夫人,能给他们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现在可都有好几个媒婆主动上门,想给他和大哥提亲呢!
别说,还真有两个漂亮的,他都偷偷看过了。回去的路上季十五对元钱刚说道。
“大哥,就咱斜对角张员外家那姑娘,你瞧着咋样儿?跟你配不?”
元钱刚看脸一热,好在天生嘿呦,看不出脸红。
一巴掌乎在季十五脑袋上:“瞎咧咧啥,大庭广众的,人家那小姑娘,岁数还小着呢。”
听说才刚及笄,他都四十好几了,都能给人当爹了!
元钱刚心猿意马地寻思着。
就是太小了点儿,长得确实挺水灵,要真跟了他,那不是祸害人家么。
季十五撇嘴,那有啥的,相中就行呗,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好几十岁的糟老头娶十八大九的大姑娘,还不有的是。
怎地大哥这一从良,还真成良家妇男了不成!十几岁的小姑娘又不是没睡过,啧啧……
前儿他还去了后街怡红院买了一个小丫头的初夜呢。
那水灵的,现在还意犹未尽呢。
季十五正连走连想今晚要不要再去见一见怡红院的小翠花呢,酒楼斜对面大门口探头探脑露出个小脑袋,不是那几日主动来跟大哥提亲的张员外家的喜儿姑娘是谁?
季十五捅了捅大哥道。
“快看,那丫头偷摸看你呢大哥!”
元钱刚下意识看过去,小丫头做贼一样剖地又钻回门里。
元钱刚无奈又好笑。
那丫头也不晓得看上自己哪里了,不就是几天前在街上帮她抓了个偷钱戴的小贼么?
随后没两天张家就遣媒人上门提亲,可把他吓得不轻。
那丫头才十五,及笄之年,咋就这么想不开呢?要是给她知道,他从前是个土匪头子,看她还敢不敢……
说到底元钱刚忍不住一阵落寞,心里没来由地不舒坦,脑子里想到那日街上巧笑如烟的脸,女扮男装冲他抱拳行礼,还想请他去凤凰酒楼吃顿好的道谢,大肆夸赞一番后,却在得知他就是凤凰酒楼的掌柜时,那窘迫的小脸儿上,可爱的紧。
元钱刚甩头回神。
不能再想了。
估摸着他是清汤寡水太久了,要不也学学老二,晚上去趟怡红院……
大当家各种心塞纠结暂且不表。
且说说宫家,宫二表白想娶高兰儿的事传到宫家老太太和夫人,就是宫卿北的奶奶和亲娘!耳朵里,简直都要翻了天。
罪魁祸首不用说,除了宇文无极没就别人。
整个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得掺和两脚的货!他就说,这辈子认识他姓宇文的,可倒了八辈子霉。
先是宇文宪,几年前还没被“发配”的时候,生生抢了他京城第一少的名头。
还有宇文清漪,八岁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死乞白赖说将来要嫁给他!害得他自此女人缘一落千丈。
笑话,除了王公贵胄,谁敢跟宇文家争女婿,嫌官运太顺不成?
所以……
宫卿北无辜躺枪。
加上如今的宇文无极,不晓得坑了他第几道!
他是跟姓宇文的有仇是吧?还是世仇。
“娘!跟您说了,宇文无极那个大嘴巴胡说八道,您还信他?奶……哎呦我的亲奶奶,耳朵要掉了诶!”
宫老太太捏住宫二的一只耳朵,柱着拐杖剁在地上。
“你个小兔崽子,快说,是不是你负了人家姑娘?是也不是?”
宫夫人也拦住自家儿子绣眉紧锁。
“小北,你快跟娘说,高家那姑娘你是真看上了?你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了平城县主不快,不愿把女儿嫁给你,这,这……再不济娘明日跟你爹商议商议。亲自上门替你说项如何?还有,那姑娘人怎么样?”
同样的话,两位夫人揪着他问一个下午了,他想躲都不行。
“娘,奶奶,跟你们解释了多少遍啦,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宁愿去信宇文无极那个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搞得他好像都快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琵琶别抱,呸!薄情寡义的混账。
婆媳俩对视一眼问问道:“真不是?”
宫卿北摇头:“真……”
“信你才怪了。”异口同声。
宫二少心里连中两箭,他是亲的嘛?
宫夫人道:”就是因为你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你娘我才足够了解你。”
你就是个坑货!打小儿就是。
八岁还尿床,十岁学会钻狗洞跑出府撩拨隔壁小姑娘,十二岁跟人打架,害得他爹被同僚参了一本治家不严之罪
还有……
“停停停,我的亲娘,求您别说了,我跟您们说实话还不成么。”
宫二少终于耐不住摧残,把前因后果事无巨细解释了一遍。
其实也简单,就几句话。
皇帝可能瞧上了高兰儿,结果他“英雄救美”拦了一道!
宫夫人听罢差点没昏过去。
真真是胆子肥了啊!
“居然都敢跟皇上争女人了,宫二,你行啊!”
宫夫人指着亲儿子的鼻子不知该说还是骂。
“大儿媳,先切莫着急,这事儿没准还是个转机!”
宫夫人看了看婆婆:“娘,您是说?”
老妇人精明一笑。
“不管怎么说,咱卿儿也是替高家挡了一道,瞧那平城县主也不是个糊涂的,那些事就有得商量。”
老妇人的意思很明了。
只要李云娇不傻,就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以及……欺君之罪。
他们都当着皇帝的面儿放话了,甭管是真是假,就都得假戏真做,否则就是有欺君之嫌,诛九族的大罪!
宫夫人会意,拍手而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婆媳俩同时挑眉,动作一致的不似婆媳像母女。
也难怪这二位如此神经质。
打从几年前宫卿北弱冠之后,他们就费尽心机地想给他订个婚,想着早日收收性子。
可惜,这么多年就没一个成的!
烧香拜佛不知几许,香火钱都不晓得捐出去多少体己的私房钱。
可每次求签或测字,都只有一句:时机未到。
敢问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啊?这二位恨不得急白了头发。
好不容易得知有了这么个机会,她们可不再相信什么天机,事在人为!
“要不我明天就去跟老爷商量,然后寻个适当的机会,请平城县主来府上坐坐?”
未等老妇人表态,宫卿北急忙喊道:“千万不要!”
宫卿北长吸口气,平静下来解释。
……
宫老夫人咂舌,如此说来,那平城县主还是个女中奇才?
宫夫人亦是瞠目:“那李云娇,当真敢威胁皇上?”
“不是敢,是已经做了,不信你们去问大哥,大哥可是大理寺少卿,皇上钦点侦办高家纵火案的,其中细节他最清楚。”
还有那坑死人补偿你的宇文无极。
“若真如此,娘,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有这么一个亲家,怕是……”
万一将来李云娇没个度,得罪别人还好说,真惹毛了皇帝,他们家小北还不得受牵连?
“我看到不尽然。”老妇人正色,姜还是老的辣。
在她看来,李云娇倒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古往今来,能捏住皇帝脉搏的人,可是没有几个。
有这样的人给卿儿做后盾,何愁不能无往不利!
宫老妇人认为,高家这门亲事,可成。
“阿丘!”
李云娇浑身打个冷战,盆栽差点剪瞎,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算计她?
“屋里挺缓和的咋还打冷战?天儿还没冷呢,你这身子骨越来越弱了,需多补补,我去买点肉,晚上让兰儿烧红焖肉。”
高大山抬脚往外走,倒是勤快,李云娇哎了一声摆手,没来得及阻止,人就不见了。
这人,怎么还是一根筋通到底,都没发觉她最近都长胖一圈了嘛?在补下去,都要补成大胖子了!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李云娇也是女人,也会注意自己的体型好不好。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纵火的凶徒已经抓到了,让高大山和李云娇前去对质。
公堂之上,李云娇端坐在堂下,高大山只能站着,因为李云娇有县主的封号,到哪里都得礼遇,高大山就不一样了,布衣而已,进了公堂还要下跪的,因为是苦主宣告,加上李云娇在,让他站在一边,已是面子。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公式化开口。
堂下跪着个戴着手撩脚拷的黑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连问三遍都未开口。
大理寺卿齐江守愠怒,抬手就想大刑伺候。
“大人,不如让我试试?”
李云娇似笑非笑,眼睛盯着黑衣人看了半天。
齐江守黑了黑脸,忍了半天随即挥手同意。
“敢问大人如何得知他就是纵火的凶手?”
齐江守抿唇道:“此人穷凶极恶,昨夜我的人在高家院墙外发现此人,想要故技重施,欲再次放火。”如此还不能证明,此人就是凶手?
李云娇哦了一声点头,起身踱到黑衣人面前转悠两圈。
“杀手?死士?”
黑衣人依旧不言不语。
“那就是替罪羊咯!”李云娇漫不经心道。
此时那人这才神色一动:“不是!”之后又一副懊恼。
显然,李云娇真相了,且一语中的。
那背后之人晓得他们必定紧追不舍,彻查此案,万般无奈之下才找个替罪羊,假意纵火被抓。
“大人无需再审,此人不是幕后真凶。”
她可不想自己骗自己,随意敷衍了事,随意找个人撒撒气就完了。
更不想被人当傻子耍。
齐江守郁结,又丢脸了一次,还是在同一个人面前,简直不要太郁闷。
“来人,此人扰乱公堂,企图混淆视听,重打五十大板,关押三月,退堂。”
齐江守一连唉声叹气好几回,瞧见宫闫岳和宇文无极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说你们俩也是够了!别忘了皇上可是吩咐咱们三人一道侦办此案,查不清楚,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自然,齐大人,我们也急啊?可急能有什么法子,皇上给了期限,到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有什么法子?”
呸!
齐江守暗啐。
他们急?急个屁!整天半死不活的,指望他们查案,还不如指望凶手从天而降!主动投案自首来的更实际。
宇文无极晒笑。
“别这么急齐大人,眼下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您别忘了,凶手为何别的地方不烧,偏偏选择西厢?”
“为何?”齐江守觉得自己一定是气疯了,才会顺着宇文无极的话茬。
果然,宇文无极咧嘴一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齐江守:……
不过齐江守还是受到启发。
“西厢是高宝儿和高兰儿的居所,倘若对方当真是冲李云娇和高大山去的,不可能选择那个地方,除非……凶手的目标是他们两个,或其中之一!”
可宝儿今年才七岁,即使得罪谁,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至于高兰儿……
“可高兰儿同样刚来京城不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几个人,又能同谁结这么大的梁子?”
宇文无极啧啧两声。
“不一定非要见面才能结梁子。”
什么意思?齐江守愕然。
“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还不快说!”
宇文无极摸摸鼻子道:“这事不应该问我啊,宫闫岳应该更清楚。”
宫闫岳扶额,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他身上了。
“应该去问卿北,跟我可没关系。”
齐江守头更大了。
到底咋回事?他怎么越听越乱套。
宇文无极言简意赅把宫卿北在李云娇家“酒后吐真言”,向高兰儿求亲一事说了出来。
只把当时皇帝在场的细节自动省略……
“当天晚上就出了纵火一事,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把火是冲着高兰儿去的?”
可是为什么?理由呢? 悍妇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