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当家和二当家,带着几个兄弟在李云娇的帮衬下开了一家名为凤凰楼的大酒楼。
上下三层,第一层大厅,大众化,第二层雅座,名人雅士喜欢的小幽静,第三层豪华包房,专为权贵,勋贵们准备的,装逼设备,显得身份高档。
所以凤凰楼名声一打响,最受欢迎的反而是我最低消费的三楼包房!
日日爆满,客流不断,就连一楼大厅都要排着队等。
元钱刚和二当家季十五头几日开始就忙的脚不沾地。
“不行啊大哥,忙不过来了,咱们人手不够啊,兄弟们都累惨了。”
元钱刚咬牙:“成,我去跟夫人说,再招些人手!”
晚上元钱刚和季十五揉着腰胯着腿进了高宅。
高大山瞠眼,看着拳脚功夫都不错的两个当家差点横着走的姿势,一时有些想笑。
“你们这是?”
季十五一挥手呲牙道:“别提了,这几天都快我们兄弟腰累折了,夫人呢?我们来合计再招几个人手的事。”
“这么点事还用商量么?”宫卿北推门出来哈哈笑道。
“你们啊,还是不了解夫人,日后就晓得了,夫人懒散得很,这些事平日都是不插手的,就是个甩手掌柜,以后啊,你们可有的忙了,而且甭指望夫人会帮忙管事儿!”
元钱刚和季十五大眼瞪小眼,还有这样的事?
结果俩人还真就被一句:看着办吧。给打发了!
元钱刚and季十五:……
“大哥,我咋有种上了贼船的‘赶脚’?”
元钱刚:“别说了……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大老爷们站门口吹了半天北风才齐齐回神,咧开嘴相视一笑。
被信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还能怎么样?拼命累死也值啊!
待凤凰楼逐渐稳定后,高兰儿把李云娇提出的菜单逐一尝试个遍,弄好后又交给凤凰楼大厨——大老方!
一切尘埃落定后,李云娇和高大山准备离京,回到平山村。
不巧,头天晚上宝儿又病了!
请来郎中一看,吓得老郎中倒退三步,满头大汗。
“天,天花!”
竟然是天花!要命的病症。
李云娇回神,天花这种病,在现代早已灭绝,可在古代确实不治之症,而且传染性极强,无论大人小孩,一旦染上,必死无疑,据郎中所言,至今无一例痊愈。
郎中面如死灰,他刚刚近距离接触了病患!
郎中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跑出高家,高大山无法,只能去求宇文无极,宇文无极得知宝儿得了天花之症,亦是骇然,万般无奈之下,再次找了张太医,并压住风声。
然而不过三天,京城之中好几户人家的孩子,相继传出惹了天花之症。
一时间京都封锁,人心惶惶。
其中包括左相最小的嫡亲孙子。
“不好了,瞒不住了,京都好几户人家相继有人染病,天花泛滥,皇上下旨,挨家挨户盘查,一旦发现症状,一律迁至西郊,兵部侍郎的闺女已经被送走了。”
连带左相的孙子,听说左家老妇人以死相逼,才免遭一劫,只是被另劈宅院隔离,数个太子联合诊治,皇帝下令,若两日内不见好转,直接送去西郊。
两日之内,十数人染病,天花之恐怖,更盛癔症。
“对了,癔症!夫人不是研制出过抗癔症的药物么?夫人再以想个法子,否则咱们所有都有性命之危啊!”
张太医满头大汗,若此次还能安然无恙度过危机,他是不是该考虑告老还乡了?
渐天这么折腾,他怕是早晚要得心疾!
李云娇亦是愁眉不展,天花之症,在后世早已灭绝,她只听说,没见过。
“试试青霉素对天花病毒有无抗体。”
“何为抗体?”张太医手持小本子准备随时记录,宫卿北扶额,亏他还有这个心思。
“我说您老就别记这个啦!赶紧想法子才是正经。”
“记!”李云娇出言打断:“张太医,从现在起,每一次给宝儿用的药,计量,都要记下,好生留着,另外,除了你和我,其他人避开这个院子,每隔一个时辰用酒精消毒一次,不要间歇,避免感染的几率,另外开增强免疫力的方子,预防感染。”
张太医一一记录,但凡李云娇所说,事无巨细,如今李云娇是唯一的希望。
自古以来,每次天花肆虐,都要死伤一片,京城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过天花了。
不仅张太医这么想,就连皇帝都把李云娇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因为宫里也出了天花,他的九公主昨夜发起高烧,有天花之症。
“宇文无极,派人盯着李云娇,一旦克制住病症,即刻来报!”
“臣遵旨。”
时间过了第三天。
宝儿的天花已经进入第二阶段,浑身奇痒无比,耐不住哭喊动手去抓。
李云娇死死抱住宝儿,给他吹风,扇扇子:“宝儿乖,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乖乖的,等你好了,娘给你做好多好吃的零嘴儿,再也不限制你吃了。”
宝儿闭着眼思想混乱,可还是听到了,渐渐缓和下来。
“真,真的嘛?宝儿想吃糖豆!”
“好……那宝儿先把药喝了,等你好了,娘亲手给你做糖豆。”
高大山忙配合李云娇给宝儿喂药,见宝儿往下咽,都欣喜不已。
好容易哄的宝儿入睡,高大山轻声道:“云娇,你都折腾一天一夜了,快去睡一会吧,我盯着宝儿。”
“我睡不着。”
李云娇黯然伤神,一直以来她都无往不利,偏偏这一次真要听天由命了!
她能甘心?
不,她不能!
“大山,去找张太医,我有事跟他私下商量。”
高大山意外,李云娇从来不会背着他做什么事,这次却要瞒着他同张太医商议,心里有些起疑,便躲在门后偷听。
“张太医,现在只有最后一个法子,种痘。”张太医一惊,想起上次天灾时李云娇便提出的种痘之法。
可这次可是天花,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旦沾染,绝无生还。
“这……”张太医犹豫。
李云娇冷静道:“我来做实验。”
“不可!夫人,你可想清楚了!”
“不行!”
高大山推开门反对,他不会让媳妇这么做,要来也是他来!他才是一家之主,不能啥事都让自己媳妇出头,那还是爷们干的事么。
他平时都听媳妇的,这次绝对不行。
“云娇,让我来。”
他身强体壮,按媳妇的话说,就是提抗力高!让他做实验,在合适不过,何况他是宝儿的亲爹,云娇的男人。
“大山……”
“别说了,之前我啥事都听你的,这回轮到你听我一回,孩他娘,就应我这一回吧。”
打从李云娇恢复记忆后,高大山就没这么叫过她,多年的夫妻,他焉能不了解,说实话,高大山对李云娇的说法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但他掩饰的很好,骗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想清楚,不论媳妇是不是原来的媳妇,他稀罕的都是李云娇,如今的李云娇,她就是孩儿他娘!
一个能为孩子豁出命的,就是亲娘。
他高大山也一样,能为妻儿豁出性命。
高大山紧紧抱住李云娇。
“孩他娘,相信我,会没事的,我也信你。”
高大山与李云娇分别,毅然接受张太医给他种上天花病毒,然后又以痘治痘。
整整三天,高大山忍着全身奇痒无比,把每一次的感觉说给张太医听,第三天进入高发期,高大山忍不住了。
李云娇站在院外听到高大山压抑的嘶吼,破门而入。
“大山,要坚持住,我和兰儿还等你呢,宝儿也是,还有兴哥儿。”
李云娇死死抱住高大山,高大山不在挣扎抓挠,呢喃道:“云娇,别,别进来,快出去,我没事。”
李云娇也么也不放手,开始接替张太医照顾高大山,衣不解带两天两夜。
高大山高烧逐渐将下去,开始有了好转。
李云娇喜极而泣,立马飞奔出去找张太医商议情况。
张太医拿着瓦罐盖子的手一抖,盖子哗啦摔的稀碎。
“你说啥?大山退烧了?”
张太医不敢置信,以人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侧院。
一番检查下来,张太医差点泪流满面。
确实有所好转!
“快,今天用的什么药,方子呢?找出来,在熬一份给宝儿喂下去!”
李云娇冲进耳房,在放慢纸张的桌子上一通乱翻,半天才把药房翻出来。
“就是这个!”好在,夫人曾提醒,避免乱套,让他在每张方子下面标上日期。
“我这就去再熬一碗来,夫人,你看好大山,以防万一!”
直到日落西山,手忙脚乱一番后,高大山和宝儿的病情都缓和下来,烧已经退下不少,身上也不怎么痒了。
与此同时,皇宫也接到消息,皇帝大喜,下令使用张太医的方子。
患病的人当中,一部分被送往西郊,还有一部分因着有些权势,或秘而不宣者,得知已找到救治的法子,个个大喜过望。
唯有兵部侍郎的小女儿,没忍过去,头天晚上夭折了。
兵部侍郎的夫人得知天花得以控制后,禁不住嚎啕大哭。
同样情况不止一家。
天花之症从发现到得以控制总共十来天,送去西郊临时筹备医馆的就有数十人,最小的不过三四岁,几乎每天都有死亡,余下来得到救治的,不过十几人。
还不包括那些知情不报的。
好在宝儿平日身强体壮,折腾数日只不过是瘦了些,病情延缓后,汤汤水水的不断进补,调理得益,待病症消失后,没多久就生龙活虎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宝儿这孩子日后必定不可限量!”张太医捋着胡子笑道。
又过一阵,京城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家家户户不在闭门不出。
凤凰楼酒楼也重新开张,诸事百废待兴。
这日正午,高家热闹非凡,大家聚在一起爱喝。
宇文无极突然造访,另外还带了一位神秘的贵客!
李云娇一惊,以为换身衣服就认不出来了?她可是过目不忘。
晓得李云娇是认出皇帝了,宇文无极赶忙打岔提醒。
“夫人,这位呢是黄四爷,是我的一位……故人!是特意同我到高家坐坐,千万不要拘谨。”
话中之意便是:皇帝今个是微服私访来的,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李云娇会意,正好,她还不想再给人下跪呢,求之不得。
要一个受过社会主义国家教化的人,给一个封建统治者下跪,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心里难免会不舒服,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如此,何况李云娇还是个习惯了做人上人的。
“哦?来者是客,黄四爷请上座!”
吩咐兰儿多添两幅碗筷,再去炒两个菜,没想到皇帝也没推辞,试探性地小酌了一杯,味道尚可,又试了试菜色,眼底露出惊喜之色。
这世界是该有多out?皇帝御膳房里的御厨,都及不上李云娇随意点拨出来的兰儿么?
而且众人暗暗发现,皇帝看兰儿的眼色变得不一样了。
由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严苛,挑剔地撇了一眼,到最后一顿饭结束,皇帝竟主动问话。
“你,叫兰儿?”
高兰儿点头,对待贵客,她向来都是有礼貌的,她娘教过,看人待事,都要端正。
不骄不躁,端庄识礼,不错!
皇帝心里暗暗评价,默默点头,眼底溢出一抹欣赏和……
李云娇,宇文无极心里同时大惊。
皇帝莫不是?
这如何使得,且不说皇帝如今已年遇不惑,儿女都要比兰儿大不少,甚至孙儿孙女都有了。
兰儿她才十三岁!上未及笄。
大燕明文规定,女子年十五方才及笄,可婚嫁,当然多数还有定亲一说。
可李云娇是万不能让兰儿入宫的,更别提嫁给皇帝做小。
在场除了李云娇,宇文无极二人,看出苗头的还有宫卿北。
素来吊儿郎当的宫二少,心里极不舒坦。
借着酒意故意装的醉醺醺,摇摇晃晃起身。
“夫人,早在平山村在下就曾跟您提过,等回了京,便到你家提亲,求娶兰儿丫头,当初可是说好的,夫人也已答应,怎地回了京便没了下文,夫人可不要诓我,我可是当真的呢!”
兰儿单纯,不知所以然,仅听宫卿北此言,立刻羞得满面通红,跺了下脚,哼一声跑走。
宫卿北那个臭不要脸的二世祖,谁要嫁他!何况娘说过,那样勋贵的人家,个个花心的紧,不是良配。
宫卿北酒后装疯这招虽然胡来了些,可效果还是有的,皇帝纵然有心,人家已是先来者居上,他也不好同臣子的儿子争夺女人吧?
皇帝虽心有不快,但到底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数不胜数,如何能为一个丫头走失风范,王者威仪。
不想看宫二撒泼,片刻后皇帝吩咐起驾回宫。
李云娇等人这才吐了口气。
高大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瞧出不对。
“怎么回事?”宫二何时说过要提亲的话,他怎么不知道?
云娇他们再打什么哑谜。
好像打从那位“黄四爷”来了之后,气氛就变了。
高大山后知后觉地发现,平常私底下一副吊儿郎当的宇文无极,难得全程一本正经,时不时给黄四爷布菜。
宇文无极什么人?能让他布菜陪酒的,除了长辈,就只有……
高大山一惊,该不会是?
“你也看出来了?今日亏得宫二急中生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云娇默然。
她还是不够强大,最起码在封建制度下,一方权贵,甚至一国之君,她得罪不起。
习惯掌控一切的人,突然成了最低层的蝼蚁,落差之大,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
高大山心里是极不乐意的。
当初他就想过,将来给兰儿找个上门女婿,就不怕媳妇嫁女儿难过了,可偏偏是宫二!
宫家什么身份?就算云娇有个县主身份,也称不上什么勋贵人家。
即便宫家天大的面子,让兰儿成为正妻,也难保将来宫二不会三妻四妾,何况还是京城这么远的地方。
晚上,高大山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云娇被蚕蛹一样拱来拱去的人吵的无法安然入睡。
“高大山!”
“嗯?”高大山瓮声瓮气捂在被子里回应。
李云娇扶额。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胡思乱想什么呢?”
高大山翻身坐起,把李云娇扯进怀里,李云娇听着他胸口强而有力的跳动,暖暖地,没来由一阵平静。
缓和下来轻声问道:“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嗯?”
“没啥,就是宫二和兰儿……”高大山砸咂嘴儿,怎么寻思都不是个滋味儿。
把心里憋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说万一兰儿离咱们太远,宫二欺负她了咋办?万一宫二以后学那些富家子弟,娶妻纳妾,不待见兰儿咋办?”
还有万一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大户人家的妾室勾心斗角,陷害他们家兰儿怎么办?
越说越不是滋味儿。
他就是觉着,他们俩压根就不是一套马鞍,配不上去。
李云娇突然笑了,无法抑制那种。
真没想到高大山会是这样的人!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儿呢,就开始瞻前顾后了,他八成是个女儿控吧?
李云娇无言以对,除了黑脸,还是黑脸,只是大晚上的看不出来罢了。
“你这脑洞也开的太大了。”
这要搁现代,妥妥地当编剧的料,种地都白瞎了。
“今日不过是权宜之计,谁说我要真要把兰儿嫁给宫二了?你想到的,我就想不到?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当我眼睛瞎嘛?”
高大山一怔,啥意思?媳妇这话是说,她早就看出宫二对兰儿……?
“那你咋不早说。”
李云娇摇头。
之前她劝阻兰儿对宇文无极的心思,是因为她看出宇文无极对兰儿压根没有丁点儿那个心思,是怕兰儿情丝错付。
可宫二不一样,他对兰儿有感觉,虽然只是在萌芽状态。
所以兰儿她有权自己决定要不要接受宫二,这是她的权利和自由。
在她不会受到伤害的前提下,李云娇觉得,她没权利替兰儿做主一切。
“神它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迂腐,会比自己孩子的幸福更重要?
所以啊,她即使发现又如何,只会看着,静观其变,一切还要看兰儿自己。
她自觉的幸与不幸,别人无法替她衡量。
将来她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人父母不能陪着一辈子,终究要学会自己做选择。
高大山听后亦有所感悟,媳妇说的对,他们总有一天会老,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不可能一辈子看着孩子们,雏鸟终将变成雄性,震翅高飞。
高大山豁然开朗,郁结多日的阴霾徒然散去,尝尝吐了口气。
猛然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云娇
“孩儿他娘,我忽然觉得孩子们都大了,有种离巢的感觉,是不是就是你常常说的落寞,无事可做?那不如……不如咱们现在就努努力,再生一个小的出来好不好!”
某人兴趣十足,饿虎扑食般扑过去。
然后……
“咚!”一声,被一脚踹到床下,!呈四仰八叉状。
“高大山,你够了!”
李云娇翻身,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个严实,闭眼,睡觉!
高大山无辜眨了眨眼,唉声叹气一番,没得到半点回应。
无奈只好穿衣出门,吹吹凉风再回来睡了。
不料刚走到庭院中井口边上,不远处树荫下窜过一道黑影!
高大山一惊,猛然喝道:“谁?”
黑影徒然一顿,随后纵身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高大山正想追出去,却听到什么声音,扭头一看,西厢房火光渐起。
不好!
高大山惊呼,赶忙跑回屋里叫起李云娇:“云娇快起来,有人放火,快去叫兰儿一起灭火,我去找宝儿!”
李云娇一惊,起身披上外衣出门。
兰儿和宝儿都在不远的西侧间!正是起火的院落。
好在发现及时,火势不大,没多久就扑灭了。
高大山把宝儿抱出来时,小家伙还睡着,倒是兰儿吓的小脸发白,窝在李云娇怀里瑟瑟发抖。
刚才她差点就出不来了。
爹说是有人故意放火,他们家是招惹谁了,居然这么狠心想要烧死她们!太可恶了。
第二日,宫卿北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匆匆上门的。
“高兄,夫人,兰儿,你们可都还好?伤到没有,究竟怎么回事?”
宫卿北又急又气。
居然有人在京城这地界对高家动手!何其猖狂。
“夫人放心,此事以移交大理寺,我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公道。” 悍妇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