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宝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苍白着脸爬过来,拉扯住高兰儿的裙角。
高兰儿吓了一跳,抓着李云娇的衣袖紧了紧。
高大山怀里的宝儿眨眨眼,有些难过地扯了扯高大山。
“爹,这个小哥哥好可怜,给他个馒头吧!”
因为城镇之间有时相隔甚远,所以每次出城,他们都会带着口粮,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高大山把宝儿交给李云娇,伸手拉起那个瘦弱的孩子,掏出一个白面馒头给他。
那孩子抹了把嘴儿,才接过馒头不管不顾咬了两口,差点噎着。
又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揣进怀里。
宝儿不解:“为啥不吃完了?不好吃么?”他觉得馒头挺好吃的啊!宝儿虽然小,可却还记得从前挨饿的时候,就连白面馒头都是绝无仅有的美味。
只有很长时间爹回来的时候,才能吃到一次。
到现在,小家伙还是最喜欢吃白面馒头。
那孩子红着眼摇头:“好吃,我得留着带回去给我娘,娘还病着呢。”
他娘病了好几天,饿的爬不起来,他不得已才出来碰碰运气,刚出门就碰到他们了。
总算天可怜见,让他遇见贵人。
高大山又掏出两个馒头递给他,瘦小的男孩子哭着跪地磕头。
“恩人,谢谢你们!下辈子我给你们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完事揣着馒头转身往回跑,他娘还等着他呢!
“等等。”高大山又叫住那孩子,掏出一个钱袋,抓了几颗散碎银两。
“拿去给你娘治病吧,剩下的买些米粮。”
小男孩儿跪地,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恩人大恩大德,水生来日必报!”
辞别水生,高大山一家一路走过去,四处可见荒凉,连道路两旁的树都被扒光皮枯死了。
“怎么回事?雍城怎么会变成这样?”高大山皱眉不解,兴哥儿就在这地方戍边?
百姓都如此艰难,何况军营。
李云娇拦下一位路过的老者询问:“老伯,请问这里可是雍城?”
老者看了两眼李云娇一家,点头道:“没错,你们这是来投亲,还是寻人?今年南方大旱,又遭了蝗灾,几乎颗粒无收,这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你们要找的人,未必找得到了!唉……”
李云娇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谢谢您了老伯,我们想去军营,请问该往哪走?”
老者向东指了指:“直走,出了城,绕过一座矮山头,就是了。”
李云娇道谢,目送老者离去。
“咱们走吧,去找兴哥儿。”
……
营地前,两个站岗的哨兵举着红缨枪对准高大山四人。
“站住,什么人,乱闯军营?”
李云娇抢先一步笑道:“麻烦两位小哥,我们是来探亲的家属,千里迢迢来看望儿子的,他叫高兴,烦请小哥通报一声,多谢。”
那哨兵看了看轻装检车的一家四口,垂了垂眼敛道:“等着。”
高大山抱拳:“多谢!”
没多时,一身小兵着装的高兴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小跑过来。
应哥儿也在其中。
“兴哥儿,应哥儿!”高大山分别拍了拍两个小子的肩头,这么两月人就长了不少,黑了,也壮实了。
“高三叔,婶子。”应哥儿摸着后脑咧嘴笑。
“爹,娘!”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怎么来的?就你们四个?
天啊,高兴简直不敢想。
当初他和应哥儿逃亡,俩人在路上合计去哪里好,最后应哥儿说不如去参军,俩人就一路南下来了雍城。
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再见到爹娘还有弟弟妹妹们。
“我刚跟将军禀报过了,让你们暂时住进营地,快进来吧,跟我走,爹,这些都是我和应哥儿在营里交的朋友。”
高兴逐一介绍一番,几个小子嬉笑着打招呼:“伯父,伯母。”
“你小子行啊!才这么几天,全家都来看你了,这还是独一份儿呢!”一个要好的小哥们说着酸不拉几的话,可心里实打实的替哥们儿高兴。
说起来他们能跟高兴交好,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高兴……
“就是,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故意隐瞒不报,想要历练历练啊。”
应哥儿笑骂:“历练你个头!”
小哥几个打打闹闹,互相推搡,都替兴哥儿欢喜。
高兴咧着嘴辩驳:“别瞎说,走,回营账。”
大有一副领头人物的气势,李云娇淡笑不语,或许这对兴哥儿来说,不一定是个坏事,最起码如今的兴哥儿,较之从前,大不相同了。
“谁胡说了!你们说说,就伯父伯母这身儿打扮,也不像兴哥儿说的小村子里出来的,是不是?”
“就是,就是。”
高兴百口莫辩,他那晓得,才多久不见,爹娘他们就又变了个样儿!
应哥儿替兴哥儿解围,主动岔开话题。
“叔儿,婶子,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累了吧,先去我和兴哥儿得营账休息休息,对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咋知道我和兴哥儿在雍城的?”
李云娇笑笑。
“放心,事情都解决了,不用担心,我们早知道你们在雍城,刚好有时间,一路赏赏风景,就过来了。”
“是啊,是啊,爹爹驾马车,我们走了两个多月呢,这一路可好玩儿啦!”小宝儿忍不住炫耀,应哥儿咂舌,还真是游山玩水过来的……
没过多久,兴哥儿他们还要操练,高大山和李云娇趁机把自家带的大帐篷支起来,等兴哥儿他们回来的时候,个个瞠目结舌。
众人:……
突然非常无言以对怎么办。
这一家子到底有多奇葩?来军营探亲还带自带帐篷的,而且一应俱全。
宝儿和兰儿已经以为常,该玩玩儿,该干嘛干嘛。
“你娘是怕你这里不方便,所以想着自带帐篷,也能省事。”
高大山同情地看了看自家儿子:小子,傻眼了吧!不知道这两个月,你爹跟着你娘一路上,已经见多识广了么!
不过等到晚饭的时候,高大山就得意不起来了。
高兴和应哥儿以及几个小伙伴端着糙米饭,一盘少的可怜的炒白菜,一叠黑乎乎的咸菜过来,一脸歉意道。
“伯父,伯母,不好意思了,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还没啥好东西招待,这盘炒白菜还是将军晓得兴哥儿家人来了,特意给加的菜。”
高大山,李云娇对视一眼,这么说他们平时就吃糙米配咸菜?
这……
朝廷不是有粮饷的么?怎么会这样。
“今年南方闹蝗灾,尤其是雍城,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粮饷也没分发多少,咱们当兵的,不饿肚子就算不错了!”
其中一个娃娃脸叫凌风的咧嘴一笑,打破沉默道:“哎呀,别说了,别说了,难得兴哥儿家人来看他,别让伯父伯母扫兴,吃饭吃饭。”
高大山走到塌上,掏出包袱拿过来打开。
里头还有一整只烧鸡,两坛酒,和十几个馒头。
看得几个小伙子直咽口水。
尤其是凌风,年纪最小。
“伯父伯母来了可真好,还有烧鸡呢!我在家可都没吃过烧鸡嘞。”他家境不好,兄弟姐妹又多,常常有上顿没下顿的,作为家里中间的那个,为了给弟妹省点口粮,甘愿入伍当兵。
说着忍不住伸手想抓一块儿常常味道,被应哥儿打掉爪子。
“急啥,送半只到帅帐给将军,酒也都送去,军营有规定,士兵不能饮酒。”
凌风可怜巴巴嚷嚷道。
“我就尝一小口行不行?好吧,好吧,别那么看我嘛,不喝就不喝。”
……
主账。
大将军尉迟恭瞧着兴哥儿送来的半只烧鸡道:“拿回去吧,你爹娘千里迢迢来看你,营里也没甚可招待的,少不得怠慢,用不着反过来孝敬我。”
眼下这情况,大将军心里头也是干着急。
朝廷的军饷迟迟不到,在这样下去士兵都要饿肚子了,他作为一方主将,着急上火,满嘴燎泡也不管用。
边陲气候不稳,早上还艳阳高照,下午就大雨滂沱。
天气骤然变冷,营账里没有碳火,冷的人直打哆嗦。
好在一路上高大山一家都买了不少衣物,通通裹在身上,活像个企鹅。
“这也太不合时宜了,早上还热着呢,这会子咋这么冷。”
高大山抱着膀来回走动,兴哥儿已经去取柴火了。
“此地势处高原,时候温差大,一日四季都有可能,等雨停了太阳出来就热了。”
李云娇解释,这里就应该跟高原差不多。
“凌风不是说今天将军吩咐杀几头牛嘛?你去找兴哥儿去看看,把牛肚下水什么的留下。”
“诶,这就去。”高大山下意识答应后才反应过来:“要那些下水做啥?”
李云娇狡邪一笑:“我说能吃你信不!”
那些臭烘烘的下水?能吃?绕是穷苦出身的高大山也是一震,不过媳妇从来不说假话,她说能吃,那就肯定能吃。
高大山拉着高兴去伙房要了那里一副下水,火头军是个好说话的,加上应哥儿机灵,平时处的不错,也就应了。
晚饭前,李云娇的营账外架着十几口锅子,飘着香气,不少士兵被勾的直擦口水:”什么味儿啊,这么浓?”
后来就连大将军都惊动了。
几个副将跑进主账内。
“将军,外头都快乱套了,你不去瞧瞧?”一个副将说着还努力嗅了嗅鼻子。
“怎么回事?”大将军问。
“听说是一新兵蛋子的父母来探亲的,然后弄了十几口锅,不晓得煮的啥,闻着可香,不少人都被勾过去了,您再不出去看看,估计都要乱套了。”
几个混小子胡闹,他说之前怎么有人到处借锅,都借到他哪儿去了,娘希匹的!不早说。”
大将军一撩袍子出去一看,好嘛,新兵蛋子居多,还有不少伍长队长,个个瞪着眼珠子猴急似的。
见大将军来了,纷纷行礼让路。
大将军黑着脸走进。
“你们就是探亲的家属?告诉本将,这是在做什么?”
口气明显不善,这要是他手下的兵,非先抽一百杀威棒不可。
还有那高兴哥儿,和那个叫应哥儿的,刚来的时候就是有名的俩刺儿头,连他都听说了。
不过是懒得管,这回倒好,来了对更能搞事的父母。
“爹,那个就是我们大将军。”兴哥儿小声嘀咕。
高大山也晓得这么做可能不太好,可要不这样,也未必见得到将军。
媳妇说了,一定要见大将军。
“将军,先别急着发火,尝尝这个!”
尉迟恭看着手里硬塞进来的一碗油乎乎的热汤,眉头一皱,这汉子着实胆大,明知他是将军,还敢这么做。
但又架不住香气扑鼻的勾引,忍不住尝了一小口。
“这是什么?”尉迟恭瞪大眼。
高大山咧唇一笑:“再试试这个?”
尉迟恭又尝了一碗,跟另外一碗不一样的。
“将军,刚刚那个是牛肝汤,这碗是牛杂。”
牛,牛肝,牛杂?尉迟恭瞠目,那不是下水么?
其他人也是一怔,略带些嫌弃,可还是架不住被香气吸引啊。
“将军,这些东西虽然上不得台面,可我媳妇说它能食,而且将军觉得,味道如何?”
尉迟恭后知后觉急切道:“这些真是下水?”
倘若如此,他手下这些兵,就能多撑些日子了。
“这位……”
“高大山!”高大山自报姓名,尉迟恭抱拳:“高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将军请!”
李云娇的营账内,高大山和尉迟恭以及三个副将喝着牛杂汤饮酒。
其余外面的就让高兰儿和高兴几人分给其他士兵,下水有限,军营里少说也有数十万兵将,不可能人人分到。
只有先让营长以上的将领打打牙祭,不过胜在牛杂什么的可以回锅,只喝汤的话,还是可以分多一些的,比牛肉什么的分的要多。
“说吧,你们故意引本将来,到底所为何事。”尉迟恭虽是武将,但熟读兵法,亦善谋略,岂会看不出这高大山是有意用这牛杂汤将自己引出来。
只是为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高大山一笑:“不瞒将军,其实是我媳妇要找将军你。”
哦?尉迟恭一怔,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李云娇缓缓做到高大山身旁。
“将军,可愿听我一言。”
尉迟恭缓过神来正色道:“高夫人请讲。”
“我和相公此番南下,本意只是为了来看兴哥儿,可一路下来,越近边关就越发觉得荒凉,后来才听说,南方大旱又闹蝗灾,朝廷救济军粮不够……”
尉迟恭一直纹丝不动,静待下文。
李云娇与高大山对视一眼,又道:“所以在来军营之前,便修书一封回了北方,我们在老家有两天百晌,眼下正是第一茬庄家收割之时,可够将军解一时燃眉之急,不过这大批粮草运送,非一力之功,所以其余的,就请将军自行解决了。”
尉迟恭和三位副将显些坐不住窜起来。
“夫人此话可是当真?”
“太好了将军!二位大善,请受端平一拜,末将替将军,替我雍城四十万将士,谢过两位大恩!”
说着就要躬身朝高大山和李云娇拜下去,被高大山拦住。
“这位将军莫要折煞小人了,您是将军,守护我等百姓的将士,高大山万万当不起。”
反倒是尉迟恭越发冷静,目光灼灼看向高大山和李云娇。
“为何?为何如此破费相帮?这对两位可没有任何好处。”
劳神伤财,难道说他们是碰上了大善人?在他即将走投无路的时候?
作为将军,尉迟恭可不是白白长了一颗只知道打仗的脑袋。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三个副将也从狂喜中回神。
对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李云娇翩然一笑解释道:“实不相瞒,兴哥儿和应哥儿之前在家中犯了错,杀人之罪,被当朝大学士参了一本,虽然现在已经无事,但当初收留之恩,还是要报的。”
确实,若非进了军营,那俩小子恐怕等不及她平息事件就早被抓了。
尉迟恭眉头皱得更紧,不是说那俩小子出身普通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大学士乃当朝一品,岂会弹劾一个平民!”
一副别以为我是武将读书就少的模样。
李云娇微微一笑。
“不瞒将军,因一些原因,我被皇上钦封了个县主的头衔,刚好又同宇文家几个小辈交好,所以……朝廷内部的事,我懂的不多,大将军想必比我们了解。”
这句话透漏的信息量可就大了!县主,宇文家,大学生……尉迟恭暗暗吃惊。
思路却被拍脑门儿的端平打断。
“难怪,我就说高兴和李应那俩小子咋那么刺儿,刚进军营的新兵蛋子就敢挑刺,感情还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端平性子豪迈不拘小节,偏就稀罕这样儿的兵,所以才会将兴哥儿和应哥儿调到他的账下。
准备好好打磨一番呢!
“唉……其实兴哥儿从前是个老实的孩子,只因造化弄人……”
李云娇将兴哥儿二人为何杀人潜逃之事说了个大概,几个副将气的不轻。
“败类,此人该杀,杀的好!”
李云娇轻笑,这倒是个有意思的,爱憎分明,兴哥儿跟着他,也不知道会如何。
“日后那两个还需要几位照应了,那些粮草权当作为答谢,何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几十万保家卫国的兵将饿肚子守卫疆土,庇护我们这些黎民百姓。”
到此,大将军方才起身,抱拳行了个军礼。
“如此,尉迟恭代将士们,谢过二位大恩!本将这就派人前去接应粮草,还请夫人告知详细方位。”
……
此番押运粮草,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两个月,还是日夜兼程的情况下。
而目前军营的粮食已然不多,节衣缩食的情况下,也只够维持一个月。
好在还有李云娇发掘出的下水汤,紧着吃也能撑些时日,危机暂解,大将军尉迟恭对李云娇一家感激不尽。
因当初李云娇传信之人是宇文无极,事后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大怒,雍城大旱,又遭蝗灾,当地官员为保持功绩隐瞒不报,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显些酿成大祸。
另外雍城下发军粮屡遭克扣,要不是李云娇,他那些将士指不定要活活饿死!
皇帝岂能不震怒。
下令御史台彻查,朝廷那些蛀虫。也该清一清了。
此番李云娇和高家又立大功,皇帝都开始头疼,如何赏才好。
要说这么大的功劳,理当嘉赏,可高兴那件事还没彻底平息呢,毕竟是杀人命案,当初说好立功后方可宽宥,可这时候奖赏高家,似乎……
皇帝着实头疼。
于是南平郡王献计,不如再次封赏,敕封李云娇为平阳郡主,另,赐婚高兰儿与宫卿北。
一来李云娇和高家确实大功一件,未堵悠悠众口,他皇帝自己封个义妹,这不算不过分吧?给义侄女赐个婚,那就更不过分了。
二来还可以笼络李云娇,为朝廷所用。
这好处总不能白给吧?她李云娇都有能耐解决四十万大军粮草问题了,那日后保不齐还有个啥紧急情况的……
就凭头上顶个皇帝义妹的头衔,她也不能光看着不是。
要么说南平郡王是只得了道行的老狐狸呢,不鸣则已,一出手,绝对双保险。
皇帝一听大喜,就这么办了!
可李云娇那样桀骜的人,当真能为人所用?皇帝心疑。
南平郡王说了。
“皇上,以老臣之见,李云娇之所以不留余力地帮助尉迟恭,无疑是投桃报李,报答尉迟恭之前收留兴哥儿之恩,如此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之人,必是可用之人,关键还是要看皇上,如何运用了……”南平郡王故作高深莫测之相,皇帝深以为然。
于是李云娇平白无故成了皇上义妹,平阳郡主,还直接升级做了丈母娘……
李云娇:……
好想将南平郡王那把稀疏的胡子揪下来怎么办?
“哎呦呦,你个小没良心,老夫我是为你们好,知道不知道,不懂得知恩图报,还揪老夫的胡子作甚。”
南平郡王捂着胡子哎呦直叫。
李云娇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什么好处?”她怎么没看见,倒是编一个出来听听?
“你个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老夫还不是想给你找个靠山,省得你整日作天作地的,不怕那天把天同个窟窿!这大燕之内,又有谁能比当今天子背景更大的?”
李云娇挑眉:“这么说,我还得谢谢您老咯?”
南平郡王抖起神气:“那是自然!”
快来感激老夫吧,尽管拿出好东西表示表示…… 悍妇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