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且往青州
前山围困万重。
岂非自讨没趣。
郭大哥断无戏言,此举为了哪般?
见众弟兄一脸困惑,郭大地一笑:“此去定然大败,不过冲要猛冲,战要死战,败要真败,只不许折了兄弟!”
原来是这样!
蔺庆之赞道:“郭大哥高见!此去一者可探官军实力,二者让官军确信我等急于从前山突围,后山纵有埋伏,也疏于防范。”
曹家珍笑道:你就是大哥肚里的虫儿……
林婉莹暗暗点头,莹儿这黑“相公”能为山中之主,看来不只艺业超群,智略也是过人!此时微风拂面,甚是清爽,她笑看山巅,密林苍莽,天空白云滚滚,相依飘过,倒像是对对恋人,她从心所欲,自由地呼吸,不由得黯然销魂。
贺老四、淳于布德二人十分麻利,立刻精选百名精锐,手持利刃,臂缠白布,仅带数日干粮,匆匆下黑熊岭而去。
一连三日,云淡风轻,阳光和煦,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四下里尤其静谧,倒有些静得过头,令人有些发慌,但愿不是大战前的平静。
林婉莹闲来无事,便给郭大地讲些针灸点穴之法、草药辨识及炮制之术,林婉莹讲得仔细,郭大地貌似听得认真,其实佳人如许,他看都看不够,很是心不在焉,大多都左耳听右耳冒……
林婉莹问:记住了吗?郭大地道:记住了。
嘿嘿,记住个甚!
林婉莹一笑:“真乖!以后若是莹儿不在你身边,你也可照料自己了。”
郭大地笑道:“那我没记住!记住也没用,反正我今后就赖在你身边,病了总有人照料的不是……”
林婉莹白他一眼,笑得甜蜜:“好赖皮!”
第四日早上,贺老四、淳于布德带队回来,一百名弟兄俱各带伤,不过当真不曾折了一人。贺老四、淳于布德二公信然猛人!
郭大地大喜,骂道:“你这两个夯货可回来了!担心死老子!”,一边让莹儿给弟兄们治伤,一面忙问端的。
贺老四、淳于布德哈哈大笑,浑身疲累顿消。要郭大哥自称“老子”可是不易,除是大喜或大怒。
二人便将此行经过一一道来。
在夜半之时,群豪拨开鹿砦,一冲而入,遇到拦阻,格杀勿论。初时营中人仰马翻、一片混乱,还有那慌乱之人碰倒烛火,引燃了营帐,那叫一个热闹!
营中有两员将校可算了得,处变不惊,集结大队,点了火把,迎头包抄。群豪死力冲杀,不得而过。贺老四看看火候已到,一声唿哨,部下转头便撤。贺老四、淳于布德二猛断后,且战且退,四下里官兵云集,形势万分危殆。
山中这一百零二条汉子已入死地,唯有舍命死战,终于杀条血路,冲出官军营寨,退上山路。官军一名将校杀得性起,仍要穷追不舍,另一名将校赶忙扯住他缰绳,言道:天色昏暗,山路险狭,穷寇勿追!我等死守大营,不怕他们不出来……
那人不听,纵马上山,被淳于布德一刀砍断马腿,摔翻在地。正欲取他人头,另一将校挥军抢了回去,这才作罢。
群豪在山林中又潜伏了一日,终不见官军进兵,这才火速回撤黑熊岭,和郭大地会合。
贺老四道:“官军甚多,却不进兵,想必是知我粮草已尽,要困死我等!”
郭大地立刻下令,曹家珍和樊筹当先,自己和蔺庆之断后,火速从后山小路出山。
淳于布德大呼:“还是我和贺老四为先锋!”
郭大地笑道:“你俩想累死啊!老实呆着!”
蔺庆之想得远,问道:“郭大哥,此行我们去哪里落脚?”
其他兄弟倒不操心,费那神干嘛,郭大哥到哪儿咱跟着就是了……郭大地道:“青州狄绍天离此处最近,势力又大,不如先去投他。”
林婉莹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欲言又止。
蔺庆之忧道:“那狄绍天虽然和大哥化敌为友,但我观此人性格偏狭,我们大队人马往投,不知他能否容得我等?”
郭大地点头,有些无奈:“你所虑不错,不过眼下无处可去,只得一试。”,他转头问林婉莹:“莹儿,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婉莹一笑:“你倒眼尖!想说什么?我倒忘了!”
哼,俺才不信你忘了!
郭大地偷扮个鬼脸,真拿她没辙。这小女子惯使小性,言谈举止甚是奇妙,与他们这些粗汉毕竟不同,女子真是不一样的造物……
群豪一路小心谨慎,幸喜沿途并无一个官兵。队伍迤逦出得山来,面前是一条官道,往青州便须往右。郭大地早让群豪扮作客商、农夫、贩夫、走卒之类,五个一群,八个一伙儿,前后相距不远不近,向右方试探而行。
天色渐晚,前方两山夹一路,山势倒是平缓,林木茂盛。郭大地心疑,暗令众兄弟就地歇息,吃些干粮,派人前去探路。
不多时,忽听前方喊杀震天。果有埋伏!群豪一惊,一齐起身,各亮刀枪,严阵以待。半晌,喊杀声不息,并不见官军冲出,却见几个哨探匆忙跑回。
郭大地忙问端的,哨探气喘得厉害:“前方……打起来了!”
“慢点儿说,谁和谁打起来了?”,蔺庆之替他着急。
“是官军……在围歼一伙儿客商,官军怕有一两千人!”
“我们撤?”,蔺庆之目视郭大地,征询意见。
曹家珍道:“是啊,郭大哥,我们现在只剩下二百余人,怕是不能硬拼。”
郭大地断然道:“不行!”
“一者,中伏的客商八成也是江湖好汉,不可不救……”
大哥自来好义!
“二者,待官兵杀灭客商,我们再也难过此地,只能绕路赴青州,路上也是吉凶难料,不如趁乱击之,速过此地;三者,现在天色已暗,官军也不知我们虚实,弟兄们直须奋力冲杀!”
群豪均觉有理。
郭大地令贺老四、淳于布德带一百人,沿官道直突重围,余下队伍兵分两路,攀上左右山坡,居高临下包抄官军,曹家珍、蔺庆之带领一路,自己亲率一路。他指挥若定,倒像个将军,林婉莹偷眼瞧他,心中甜蜜:我家“相公”,毕竟不同!
吩咐完毕,郭大地身先士卒,依计而行,林婉莹紧随其后。群豪见头领如此,也就不顾疲累,无不奋勇争先。
官军将百余名客商分成十几段,正围住厮杀。官道狭长,不少官军并不能接战,只是闹哄哄挤在一起,挥舞刀枪呼叫助威。
郭大地登上山坡,见状大喜。 将军血:狼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