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双面绣放在我的对面,而我就那么坐在地上看着它。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也是那种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做出来更是一套的人。
我残忍的伤害厉若承,不考虑他的感受而坚决分手,事到如今,他也放下了,可是我却成了那个最放不下的人。
难不成我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了,还要他为我守身如玉不成?真是笑话。
我看着眼前的双面绣,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
“砰砰砰!”
我皱了皱眉,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睁开了眼。
“砰砰砰!”
又是一阵响动,我这才意识到是有人在敲门,抬眼看去现在是凌晨两点,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尹惜!开门!”
我一个激灵,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厉若承!
他来了!
我忽然的变得莫名欣喜和激动,我想会不会是他改变主意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可是当这个想法升腾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却又凝固了笑容。
“开门!快开门!”厉若承见我一直没有动静便开始不停的踹门,砸门,发出越来越大的声响。
我趴在门边,透过猫眼看到他的脸涨得通红,衣服也有些不整。
“给我开门!”
厉若承应该是喝多了,不然不会是这副样子,我想他喝成这样要是再赌气回去,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于是,我开了门。
果真,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而厉若承也像个巨大阴影笼罩住了我。
他大力的关上了门,然后就脱掉了大衣。
我说:“你是不是喝了很多?我去给你斟杯热水,你坐一会儿。”
说完。我向着厨房那边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就被厉若承给扯了回来,他说:“你这种关心,我还要得起吗?”他双眼全是红血丝,一张口,不仅有酒气还有烟味儿。
“你坐那里等我。”我推开他,给他指了指沙发那里。
“等?”他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依靠在了门上。
我瞧了他一会儿,然后抬脚走向厨房,可这一次。厉若承没有放过我。
他一个用力将我扛在了肩上,然后直奔卧室踹开了房门,随后就粗鲁的将我扔在了床上。
一扭头,我就看到厉若承在解扣子。
我立刻就要坐起来,可是他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给我按在了床上,“想去哪儿?去找谁?”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不过几秒,我觉得我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你……放开……”
厉若承听到了我的话,却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更是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上,眼中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着。
“说话!说啊!要去找谁?”他不仅用力,还开始拼命的摇晃我。
我只觉得一阵眼冒金星,全身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像蚊子似的说:“你快放开……放……”
“你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放!”他冲我大喊,就像个恶魔在嘶吼一样。
我抓着他的手背,真的害怕他再用力一下就会掐断我的脖子,可是他没有丝毫的改变,嗜血的模样叫我心惊。
猛地,只听“撕拉”一声,我的上衣就被他撕开了。
“要结束也是我来决定!”
话音一落,没有任何缓冲,他强硬的闯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事竟然可以这么疼,仿佛人在那一瞬间被五马分尸,活活撕裂开来。
这一夜的噩梦,彻底开始了。
无论我怎么哭,怎么求他,厉若承都没有停下来,也没有丝毫的柔情,好比我就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而他只负责施暴解恨。
当我疼到昏死过去的时候,我隐约感到他趴在我身上,问了一句:“为什么?”
而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眼睛因为泪痕而粘连在了一起,可是我连揉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厉若承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破碎的我。
我还是昨天的状态。
抓着被单,我咬牙坐了起来,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昭示着无尽的疼痛,下了床,我却因为下身太疼,而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我衣服的碎片,那些他的嘶吼,他的残暴,都历历在目。
抓着床边,我再一次起身,弯着腰,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卫生间。
镜子前,我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脖子上的掐痕实在太吓人,而锁骨、胸口、脖子那里青的青,紫的紫,一碰就疼的我直皱眉头。
吞了口口水,嗓子就传来尖锐的疼痛,而我的眼睛肿的比核桃还厉害,一碰也是疼得要命。
没有哭,我又一步一顿的走到花洒下洗了个澡。
把这些痕迹都洗掉,把这些可怕的记忆都洗掉,更是把他洗掉。
洗干净以后,我回到卧室的床边,看到那些留下的痕迹,觉得自己实在是好脏,好脏,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情事,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强奸一样。
拿了手机,我拜托苏菲给我请假,然后转身走到了客厅里。
蜷缩在沙发上,我浑身都疼,尤其是走路时下身牵扯的疼痛,弄得额头直冒冷汗,连想喝杯水,我都不想动。
手机震动了好多回,我也不想接,只想这么待着。
昨晚的一幕幕总是在我眼前挥散不去,想到厉若承那张暴戾到几近扭曲的脸,我就吓得不停往沙发里缩。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敲门声。
“惜惜啊,你在吗?惜惜!”我没想居然是陈阳。
“苏菲不是说她请假在家吗?这样,我去管理员那里要钥匙。”张岚也来了。
我费力的起身,看到电话上他俩的未接来电将近三十多个,一时间后悔不已,我这副样子不能被人看到啊!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过了一秒,陈阳又开始叫我:“惜惜!你要是在的话,你吱一声行吗?别吓唬我!”
最终,我们三个人照面。
张岚看见我这样完全愣住了,隔了好几秒,就当在我和陈阳之间,问我:“你这是……是……”
我想低头,可是脖子又疼,所以只能错开眼珠说了句:“已经没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没事?”陈阳一把拉开了张岚,想抓住我的时候,又立刻缩了手,他咬着牙,问我:“厉若承?”
我没有说话。
陈阳急了,吼道:“你说话啊!你看看你这身伤。看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强奸!是犯罪!”
“你别喊!”张岚推开陈阳,然后轻轻抱住了我,“你冲她喊什么?这事不是咱们说的清楚的,你就别再给她委屈。”
“我给她委屈?”陈阳的火气一下子上来,“自从她跟了厉若承,除了受伤就是进医院,现在倒好,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我躲在张岚的怀里,不想陈阳看见我这个鬼样子,小声说:“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陈阳伸手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摔门走了。
“你干什么去啊?回来啊!”张岚喊道。
陈阳连头也没回,说了句:“我回工作室!”
等他走了以后,张岚把今天的活儿都给推了,给我做了午饭,她看到卧室的那张床,什么也没说,只是关上了门。
吃饭时,我坐在椅子上入座针毡,张岚放下碗筷,跟我说:“咱们去医院吧,你别难为情,这事也不能儿戏。”
我自然知道张岚说的是什么,可是我不是怕医生看到,而是怕医生责问是谁干的。
我怎么说的出口,这是厉若承干的?
张岚见我不说话,又说:“要不这样,我一会儿下楼给你买点儿药,涂上应该会好点儿。”
这个时候,张岚给我的温暖让我实在没有忍住,留下了眼泪。
她起身抱住我,拍着我的背。
我哭道:“真的好疼!可是他不听,他不管我怎么哀求,就是不肯停下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哭出来就舒服了。”张岚安慰着我,“都过去了。”
……
在张岚的要求下,我喝了碗汤,然后吃了些菜,她把我安置在沙发上,说出去给我买药,一会儿就回来。
我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昨晚的画面又一次涌现。
“嗡嗡嗡——”
这次手机响了,我不敢不接了。
“尹小姐。你在哪里?陈阳来了,把厉总的办公室给砸了,一直打厉总,厉总就让他……这……”
我一听“噌”一声坐了起来。
顾不上疼痛,也忘了疼痛,我穿上衣服就打车赶往晟承。
厉若承的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他的秘书们都在窃窃私语,可是房门紧闭,除了“咚咚咚”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秘书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就给我打开了门。
办公室里。向华静立一旁,而陈阳还在一拳拳打着厉若承。
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陈阳的腰,喊道:“你在干什么?别打了!别打了!”
陈阳看见我,正在挥动的拳头立在空中,也冲我喊起来:“你做缩头乌龟,没道理我也做!他敢这样对你,我就得打他!”
说完,陈阳还要继续打,我拦住他说:“真的别打了!够了!够了!”
我看着厉若承脸也肿了,嘴角全是血。捂住肚子站在那里咬着牙关就是不还手,心里还是心疼。
“别打了!真别打了!”
“尹惜!”陈阳推开我,“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就活该受罪!”他狠狠剜了厉若承一眼,扬长而去。
陈阳走后,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除了厉若承那边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厉总,去医院吧。”向华走过来道。
厉若承直起身子,张口想说什么却吐了口血,我立刻上前扶住了他,“赶紧去医院吧。”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停在我的脖子上,但表情是什么样的,我形容不出来。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想他看到昨晚的残暴。
“备车。”厉若承无力的说了一句。
……
到了医院,医生给厉若承检查,我和向华在外面等着。
向华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陈阳也不知道怎么了?陈阳见面就打,往死里打,他也不还手,让他往死里打。”
他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面色也越发凝重。和我说:“老肖一会儿就来,你也让他瞧瞧吧。”
我赶紧摆手,说:“我没事,看他就好了。”
等老肖来了,又给厉若承全身检查一番,说:“小子身子骨不错,养个几天保准就好。”
听到老肖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这时老肖又看向了我,皱紧了眉头道:“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我赶紧后退,一直说:“我不用。我没事的!真没事!”
“你哪里像没事的?”老肖起来要抓我过去。
这时厉若承说:“老肖,你去忙吧。”
老肖一听,止住了动作,眼珠在我和厉若承之间来回转,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拿起药箱子离开,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说:“吃点儿消炎药。”
等老肖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厉若承。
站在那里,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把昨晚他做过的事情全都给忘记了。一心惦记着他的身体。
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
当他的点滴快要滴完的时候,我本来想帮他按铃叫护士,谁料他对我说:“你走吧。”
我动作一顿,也不敢看他,怯生生的缩回了手。
他本来就是同意分手的吧,昨晚不过是一时不满的情绪宣泄,没有什么感情而言,也没什么担心可言,现在的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可言。
他咳嗽了几声,自己伸手去按铃。完全没再看过我一眼。
等护士来了以后,我站到一旁,发现真的显得有些多余,拿起沙发上的包包我向门口走去。
临走时,我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也在看着我,见与我的目光对接上了以后,他立刻别过头,变回了刚才的冷漠样子。
……
我回到了宿舍,张岚在等我。
她没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说向华来电话说了几个药名,她都买来了。然后让我一会儿服下。
我低下头,随后扑在了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看来我和厉若承这次是真的走到头了……
……
自那以后,日子就那么静悄悄的过去了。
东城出现了一个热门新闻,那便是晟承集团和罗拉度公司的合作,不仅国内的报道铺天盖地,就连国外也争相报道。
我通过报纸看到厉若承的面色不错,只不过神情相比以前更加的生冷了,但是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摆脱了穆氏危机,更上了一层楼。
今天是周五,我下了公交车以后接到了王晓玲的电话。
这是自从我们那次吵架以后,她头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她说:“姐,我明天想回去找你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很高兴,可是又不免担心以后的日子。
“你怎么不说话,不希望我回去吗?”
“没有!”我赶紧说,微微叹口气,我笑道:“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挂断电话,我向着宿舍走去,没想到竟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一段时日不见,风光正劲的尹律师怎么变得如此落魄憔悴?”刘军跛着腿向我走来。
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说:“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了。你要是想找厉若承报仇就快去。”
刘军的笑容有那么一丝凝结,想必也是知道我和厉若承彻底分手,不过下一秒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问我:“我听说你有个妹妹。”
我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和他说:“怎么?知道自己一个人小人物动不了厉若承,就来找我麻烦?”
刘军没说话,在我眼前晃了晃照片,乍一看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和一群男人。
我伸手就要抢,可是刘军立刻藏在了身后,笑道:“咱们去那边的巷子好好聊聊。”
咬了咬牙。想着王晓玲的名誉,我只好和刘军走了过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只有那幽黄的路灯照亮整条巷子,刘军那张脸其实挺吓人的,被灯光这么一照,更加令人心生恐怖。
我们站在了巷子的中间,刘军忽然冲着我没由来的笑了。
那笑声回荡在这条巷子里,就像鬼哭狼嚎一般环绕在我耳边,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刘军向我靠近,问我:“尹惜,你知道为什么那时我瞧上了你吗?”
他那满口的黄牙。还有这下流的语气和表情,弄得我胃口一阵抽搐,我说:“你想谈什么就快谈。”
“我正在谈,”刘军又向我靠近了一步,“你不仅又张漂亮的脸蛋,还是聪明女人。你知道的,男人喜欢漂亮的,要是漂亮里还有那么一些聪明,岂不是更招人吗?”
我看着刘军,不明白他为什么扯到了这上面,但是我知道再和他在这里耗下去。吃亏的是我。
“你要是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话可说,那我就走了。”
刘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呵斥道:“你干什么!”
他两眼泛光,带着猥琐的笑容向我靠近,说:“我忽然很想……很想尝尝你的味道!”
我大喊了一声:“滚开!”就推开他,开始往巷子外面跑。
刘军在我身后追我,嘴里还说着:“你妹妹的照片不要了?”
我脚步一顿,心道王晓玲的事情还没解决!就是我犹豫的一瞬间,刘军从我身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往哪儿跑?”
“你快松开我!”
我挣扎着,可是刘军却变本加厉的将我紧锁,恶心的气味窜进了我的鼻子里。
“尹惜,我已经不是男人了,你不用太怕,我不会……”
“刘军!”一声凛冽的声音穿过耳膜,下一秒就是耳畔的一阵劲风。
“啊!”刘军倒地。
厉若承把我拽到了身后,对刘军说:“看来你还是不知死活。”
刘军一看到厉若承,立刻狠的牙痒痒,说:“居然碰到了你,可真是冤家路窄。”
“你在我面前有资格提冤家路窄吗?只要我想你消失,你逃到天边也没有用。”厉若承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军,语气中尽是寒气。
刘军狼狈的爬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等着!”
他跛着腿跑了,我反应了几秒才说:“你回来!把照片……”
厉若承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生气的和我说:“你为什么要和他到这里来?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我……”
“你那脑子里能不能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厉若承又一次责备道。
我点了下头,没再言语。
接着,我和厉若承出了巷子,他的车子停在外面,向华正坐在里面。
厉若承说:“我今晚的飞机,去瑞士。”
我一怔,才想到自己还要和他去瑞士出差。事务所的人怎么没有告诉我呢,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选了你们事务所的高雄。”他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又是一怔,原来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也是,我和他分手了,他这么大笔生意大可以找一个比我经验老道的人和他一同前往。
厉若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和我说:“这是老肖私人医院的地址和电话,万一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可以找他。”
盯着那张名片,我就觉得手很重,很沉,没有力气去拿。
其实我明白。是我对他这样的关心有些无所适从,更加没有勇气接受,我总会想他是不是还爱我,是不是还惦记我。
可是那双面绣,还有那不堪回首的一晚,都在告诉我他不再要我。
他见我不接就把名片放进了我的口袋里,然后说:“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厉若承一秒也没再多耽误,打开车门就上了车,就和在医院的时候一样,也不曾看我。
车子启动,他一点点的,离我越来越远。
我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名片,瞬间泪眼朦胧。
不顾一切的,我追着已经看不见影子的车狂跑,我一遍遍的喊着:“厉若承……厉若承……”
可是他真的走了。
我站在茫茫夜色里,自言自语道:“我们还会再见吗?你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
除了风,没有任何回答。 爱在心痛蔓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