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不告而别,留下一张字条,也没交代什么,只是约定下个月15号在重庆见面。不说其他,就说他拿走那黑金匣子,怎么能让我们放心?
当时陈三筒就发起牢骚来:“他娘的,我就知道这只死猫另有所图!”
原本计划被老猫这一走完全打乱,本想让他解开我心中的谜团,结果也落了空。大家心里都不安生,哪里还能在鄂尔多斯待下去,第二天我们就各回各地了。
常爷白猪和瓢虫回了北京,临走的时候,常爷告诉我下个月他提前两天来重庆。
回到重庆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都汗如雨下。当汗液遇上伤口的剧情,让我难受得干脆扔下了生意。这之间我去了一趟爷爷的宅子,可惜这老人家三年前就不幸离世了,得了一种怪病。
爷爷的宅子在圆通寺居民区,依山而建家宅是重庆的一大特色,因此而得山城之名。踏进这间将要面临拆迁的老屋,顿时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院子里种着一株葫芦,长出青色的藤蔓,黄昏时候我在葫芦藤下的石桌上写作业。
从我爷爷的爷爷开始,我们家对古玩就有接触,也做摸金倒斗的勾当。爷爷在这条道上,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达不到人人都称他顶上元良的境界,但是也少有人不叫他一声五爷(我爷爷排行老五)。
小时候我就是个爱提问题的孩子,记得有一次我问爷爷:“为什么爸爸要和你一样,老是背着铲子和铁杆往外跑!”
爷爷坐到我面前,和蔼地说:“因为爷爷必须要教会你的爸爸如何生存,但是爷爷又只懂得背着洛阳铲生存!”
等我慢慢长大以后,想起爷爷这句话,才知道他是用当时我能听懂的语言,为我解释了‘世袭’这个词的含义。怪我念书的时候没有用功,所以最后也不得不走上这条道。
我的爷爷是一个故事人,关于他的故事,他给我讲了一辈子也没有讲完。考虑到不能用我的一辈子,来为读者讲我爷爷一辈子的故事,然后耽误了读者一辈子,所以便不再细讲。况且现在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人世,我也不愿意提起那些过去,使得我泪流满面地为读者讲述接下来关于我的故事。
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老宅的门框和石板地面已经有了好些酶迹。新的和旧的蜘蛛网重叠在一起,给人一种物是人非,满目苍凉的感觉。我推开雕花木门,屋内的家具陈设还是老样子。我拍掉椅子上的灰尘,拿出一支烟来点燃,坐下细抽起来,想要静静地重温那份祥和。
就在我静心品烟的时候,堂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翻找什么东西。我立即起身,小心地挪动脚步,往堂屋的门口靠近,顺手还提了一把椅子。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我一下子从门边闪了出来。却不想堂屋内空空如也,一只老鼠从我脚边溜过,直接跑到院子里去了。
“不可能是老鼠!”我心中坚定着这个信念,往四周看了看。
发现窗子正微微地摆动,我走到窗边,将手伸出去试了试,并没有风。伸出脑袋往周围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我敢肯定刚才这堂屋内有人,因为人有一种奇妙的能力,那就是直觉!
这个闯进老宅的人,不可能是单纯的小偷,因为这地方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么,他就是来找某个东西!我想到这里,便开始在宅子里翻找起来。
每一个抽屉、床底墙角,全都翻了个遍,结果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难道是我多虑了!我正这样想着,突然从屋檐上落下几粒灰尘,抬头看时,真好望见一只木盒子!我恍然大悟,这地方是一根横梁,小时候经常看到爷爷往这上面藏东西。
见着这横梁上果然有东西,我格外高兴,搬来一把椅子便将盒子取了下来。木盒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这里头不会是爷爷以前倒出来的珍贵明器吧?我心中猜想道。把盒子放在桌上,揭开盖子。
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八根奇怪的金属棍子,一块与常爷老猫手中相似的铁桦木,一个泛黄的笔记本!
铁桦木!八根小指母大小的金属棍子!这两件东西给我的视觉震撼实在太大,我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在爷爷的宅在里会有一块铁桦木,还有这八根金属棍子,应该和我们从古墓里倒出来的那只黑金匣子有关。
难道刚才进来的人,就是要找这些东西?连我都不知道爷爷家里有这两件东西,那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呢?把铁桦木拿在手上,我想入了神。难道是老猫?现在黑金匣子在他手里,看这八根金属棍,又像是打开匣子的钥匙,莫非真的是老猫?
我先将铁桦木和金属棍从木盒子里拿出来,然后再拿出哪个泛黄的日记本。正在我要打开日记本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提示是陈三筒!我心想这个家伙自从回到重庆就没联系我,为什么这时候又给我打来电话给我呢!
“王蒙,快过来,三爷我有东西给你看!”陈三筒在电话那边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东西?”我问道。
“快过来吧,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地方!”我心想难道这个家伙也发现了什么秘密不成。
“老地方!”说完陈三筒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听这家伙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把东西装进木盒子,急匆匆地奔上车。将盒子放进了后备箱,驱车直往雨荷茶馆而去。
一路上我都在猜测这陈三筒到底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还有为什么爷爷的老宅子里会有一个木匣子。由于爷爷去得突然,根本无人送终,所以这个木匣子的存在,家里一个人都不知道,要不然早就被翻了出来。
将车停在雨荷茶楼楼下,我直奔二楼,陈三筒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我一屁股坐下便问:“给我看什么东西?”
“看你这猴急的样子,保证让你大吃一惊!”陈三筒卖着关子说。
“你他娘的少废话,快说!”
陈三筒伸出他那肥厚的右手,手里捏着东西,神神秘秘地问我:“猜猜什么东西?”
“和古墓有关?”我试探地问道。
陈三筒摇摇头,表示我猜得不对。
“明器?”我又猜道。
“不对”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耐烦地问。
“你看这是什么?”陈三筒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带点金属的东西在我面前使劲摇晃。
“什么!”我伸手抓住,拿在手里一看。
“你...”我吃惊地看着陈三筒“你还真当真了?”
“那当然,三爷什么时候骗过你!”陈三筒作傲慢态道。
“你那根鞭子果真卖了一百多万?”我小心地问陈三筒,心里还琢磨着,到底是哪个不识货的苦主上了陈三筒的当。
“No!”陈三筒故弄玄虚,伸出三根指母道“这个数!”
“嘿…我就说那鞭子怎么着也就值30万嘛!”
“三百万!”陈三筒鼓起眼睛说。
“三百万!”果然让我大吃一惊。
“卖给洋鬼子了,那家伙还说我价格合理呢!”陈三筒痴痴地笑着说。
“再怎么卖给洋鬼子,也不能是这个价钱吧!”我还是不太相信,说不定陈三筒这小子,只卖了30万却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呢。
“你还不信,三爷我告诉你一个诀窍!跟外国人做买卖,要学会讲故事,他们老喜欢有故事的东西!”陈三筒得意地说。
我刚才发现木匣子的事情,并没有对陈三筒说,因为我了解这个家伙的性格,小嘴一点也不严实!这家伙给我的惊喜,当然就是一部奥迪车,想不到当初一个玩笑,却白白赚来60万,我根本不跟陈三筒客气,很自然地就收起了车钥匙!
从老猫带着白金匣子离开的时候算起,日子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十六天。在这十六天时间里,我无不期盼着太阳与月亮能快一点换班
,希望老猫约定的时间能快一点到来。
这天是10号,离十五号还有五天时间,我并没有开门做生意。睁开眼睛,阳光射在我的大腿上,竟然有点灼痛的感觉。
“还是在家里呆着舒服啊!”我看着不断吐出冷气的空凋自言自语。
“人潮人海中…”手机突然响起来。
电话那头是我表妹的声音:“阿蒙!过来帮我看一件东西!”别奇怪这丫头叫我阿蒙,因为他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疯丫头。
说起我这个表妹。姓陈名紫琳,是我姑姑的女儿,有三分男孩的性格,但却又是清纯女子的样貌。跟我一样,在爷爷的老宅子里长大,常常和我一起听爷爷讲故事。这丫头对摸金倒斗,比我还有兴趣。对古玩明器一窍不通,但是却学起老一辈做起古玩生意来,前头几年亏了不少钱。这丫头和我关系不错,常常跑到我店里来哭穷,然后顺便带走几件真品,说是借去镇镇店门,结果却也没见他还我。疯丫头非常想有几次倒斗的经历,但是苦于我姑爹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能会满足她的这个愿望。
听这丫头叫我过去验宝,我不敢耽误,生怕这疯丫头上了别人的当,又来找我胡闹。
疯丫头的古玩店在长寿区收藏品市场内,取了个怪怪的名字,叫什么‘monkey古玩店’,洋里洋气,没有一点做古玩生意应该有的严肃感。我走进古董店内,古董架和墙面被弄得花花绿绿,让我这个职业的古董商人很是反感。
“阿蒙!你来了!”疯丫头在门口就把我迎上了,悄悄地对我说:“我看这件瓷器像是真的,你帮我压压他的价钱!”
我扫视了一下店内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疯丫头的客户。此人一身农民打扮,眼神飘忽不定。
我走到柜台面前,将瓷器拿在手中看了一下,这是一个青花蒜头瓶。蒜头瓶是一种式样,长颈、削肩、圆腹、圈足。系仿汉代铜瓶式样,宋代始烧,明清景德镇窑常见。品种有青花、五彩、粉彩、珐琅等。摆在柜台上的这个青花蒜头瓶明显是个赝品,落款不清晰,青釉不均匀…
看完我就分辨出了真伪,盯着那个想要行骗的家伙说:“你这身行头不错,但是东西做得假了点!”
“这东西是我挖地的时候刨出来,有那样问题不是?”那家伙不甘心道。
“就这东西你想要多少钱”我将瓷器推到他面前,不客气地说。
“换俩油盐钱就成,一万怎么样?”
“你刚才不是说要15万吗?”疯丫头终于也识破了这个家伙的面目,恨恨道。
“一万?一百块我都闲它占地方!”对于这种人,我总是很凶的口气。
想用新货充老货的家伙悻悻而去,疯丫头难免有点失望,似乎正因为又让我看了笑话而不高兴。
“疯丫头,我看你还是改行吧!到你爸的集团当个闲白领什么的,不是很好吗?”我安慰道。
“我才不喜欢呢!”疯丫头用他那灵动的眸子看着我说“表哥,快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知道这丫头只要一叫上表哥,肯定有事求我。
“那啥!去旅游了一圈!”我不敢盯着她的眼睛说话。
“哼,你又骗人!陈三筒都给我说了!”丫头佯装愤怒道。
我心中暗骂陈三筒这个家伙不争气,肯定又被疯丫头诈了,于是苦笑着说:“那啥,不是…”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疯丫头打断我的话!
“决定什么?”我冷汗唰一下子冒了出来。
“下次我要和你一起去!”疯丫头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
“紫琳表妹!这不都回来了吗!哪里还有什么下次。”我喊一声表妹,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打发这个疯丫头。
“嘿嘿!”疯丫头古灵精怪地笑了一声说“你不用装了,我全都知道了,这个月十五号对不对?”
“他娘的陈三筒”我心中恨得牙痒痒,嘴上却是对疯丫头道:“那好,到时候我一定打电话给你!”这种时候,只能用缓兵之计。
“你可不敢像前几次那样骗我!”疯丫头非常认真地说。
“怎么可能,我们正好我们还差人呢!”我也用一种自认为很严肃的语气回答疯丫头。
“那好,今天晚上我就搬到你哪儿去住!”
“这!”
“哼,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疯丫头又来了,这种我招架不住,想要哭的表情,让我彻底败下阵来。
“好好好!”我赶忙答应。
听得我的肯定回答,疯丫头差点没跳起来。此时此刻,我倒理解了陈三筒几分。
“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可跟以前不同,什么骷髅、僵尸、大蛇、怪物啊!到处都是,你去呢!说不定这脸上要被僵尸划一道大口子,这身上受伤嘛!是肯定是事情!……”我把自认为能吓退这个疯丫头的恐怖语言,全都说了出来。
“不对不对,还有另外两个神秘人,就是用飞刀的那两个!”疯丫头竟然完全对我的恫吓免疫,反而还帮我补充道。
“诶!”我叹息一声,看来这次真的是摊上了。 墓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