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晌午,树叶花草都有点耐不住骄阳的照射蜷曲了起来。烈阳高照,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发出‘知了???知了???知了???’的声音。
锦州城内,自打两天前就开始全面戒严,四周城门紧闭,城中来往行走的多时穿着军装的军人,平民百姓基本看不见身影,原本热闹非凡的菜市场和个商家店铺现在空闲的都可以门可罗雀。
一副如临大敌般的烟云,笼罩在锦州的上头,整座城都让人感觉没有先前的生机活力。
“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你看?”
朱由学难得一见的在练字,却被来人给扰,心生不喜,眉头一皱,快速收笔,然后放下手中的红木制的毛笔。制作笔头的湖颖紫毫完全采自江南特产湖羊万毫择一,优中择极,贵胜赤金,毫毫珍稀。
这才抬起头来,接过姚全递来的湿毛巾,檫拭了遍手,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难怪,上官云刚来没几天,对于朱由学的一些习惯规矩什么的都不了解,所以这才冲了他的霉头。
“你方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就这,朱由学都开始记恨上了,当场就报。明明听见上官云说的话,非要他再说一遍。
以往很是聪睿机智的上官云,到了朱由学面前倒是显得憋手蹩脚的,这思路都快跟不上了。
上官云一字不落的又说了一遍,“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你看?”
“左良玉的队伍呢,可到了预定地点?”朱由学几个深呼吸下来,‘算是’平复了那有点跃动的心,从书桌后走到前面,说道。
“左将军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群鼠进笼子。”上官云低头,口齿清晰的回道。
这一次的拔瘤行动被命名为‘清鼠计划’,执行人上官云和左良玉及其部属,监督人洪承畴与执法队,决策人朱由学。
故,以鼠来称呼那些预谋反叛、即将反叛的人。
“唔~”朱由学点了点头,双手背后,迈了几步,转头道:“限令从现在起,到明天凌晨,我要知道城中叛匪余党全都被控制住,若有一人逃脱,你就告诉左良玉,让他别来见我了。”
“属下遵令!”
上官云拜道:“那属下先行退下了!”
“去吧,要记住我说的话。”朱由学叮嘱道,不是不放心,而是以往养成的习惯。
深夜还未到子时时,城中各处,突然涌现出众多军士,他们乘着夜色,整齐、小跑在道路上,任务清明的包围、敲响上面指派的人家的大门。
夜里面,谁还会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大家都早已进入梦想中。主犯,从犯,疑犯等,一一被军士们从梦乡中叫醒,从床上给拉起来,认命的人还好些身上多少留点遮羞布,有些人想做反抗,最后倒是连身上那做以遮羞的的寸块大小的布都不剩,而且身上还被以拳脚棍棒打的淤青东一块,西一块。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那些看家护院的护家犬,吠声不断,一声叫喊的比一声厉害。周边的人家,也被这些动静给从梦中拉了出来。狗的叫声,孩子的啼哭声,老妪妇人的哭泣,男子的哀求声,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就好比是那人间地狱。
做了万全准备的官军,若是还解决不了那连衣衫都不整,还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的叛乱者,那正是命中该绝。
早在六月中旬就已经被腾空的南大营,今夜算是人声鼎沸。不,应该是哭声震天地。
军士羁押着被抓获的一切与叛乱沾上边的大小老幼犯人,从外面将他们送进南大营,然后依次编号,分开关押。
被抓的人家的府院和城中的商铺财产等都被军队接管,防止有不法分子乘机从中捣乱获利。
凌晨四点左右,有些鸡已经开始鸣叫报时了,忙碌了一夜的左良玉,带着下面刚送上来的人员财产整理册,前往统帅府。
也没打算说现在就可以收到接见,人是会变的,朱由学一夜未睡,一直坐在书房等消息。
听到左良玉前来,连忙让人宣他进来。
原本微皱的眉宇,舒展开来,附在脸上的忧愁淡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露出喜色,虽然没听到报告,但左良玉既然来了,那说明这事已经成定局,而且办的顺利。
“末将左良玉,参见王爷千岁,扰了王爷清梦,万望恕罪。”左良玉一身戎装,推门,步伐稳重,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无碍,本王并未就寝,一直坐在这里等将军的打好消息。”朱由学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左良玉的面前,伸出双手扶起单身下跪行大礼的左良玉。
“怎么样,若是所报的消息令本王不开心,那后果你可是知道的。”朱由学一脸笑意的,对着左良玉开玩笑道。
左良玉也是满脸笑意,他那是由心底散发出的自信的笑,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上递给朱由学。
在朱由学接过册子翻看着,左良玉站在一旁解说道:“王爷,这前半部分是被抓捕起来的人员名单,以及他们的背景,后半部分是临时统计出来的财物房产等。”
看着前面那一溜串的人名单,朱由学越往下看心越凉,脸上那笑意也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沉,看的左良玉心里发毛。
幸好,名单说少不少,很快就翻过了篇,看着那一串串数字,朱由学仿佛看见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粮食什么的一座座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越看越欣喜。
前后的落差,朱由学的心情就像似后世坐那过山车一样,反差极大。
“好,好,好!”朱由学合起册子,连说三次好。
他是真心的觉得好,这次军改里面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手中的钱银粮草什么的,花费的即将见底,这军改也算是来一次资源整合,提高利用率。
“有没有上官云的消息,他联系你没。”脸色逐渐转变过来的朱由学,发问道。
左良玉摇了摇头,担忧的神情不言而喻,自从傍晚前后,上官云出了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朱由学看到左良玉的神情,长长叹息了口气,这一次上官云算是九死一生,心里也默默地为他祈愿到。
城中的清鼠行动虽说是在深夜里行动,但有心算无心,这动静还是让已经先行一步到达城外一处集结地的众人探知。
既然心生反意,就一条道走到底,莫言等人整饬军马,四更不到就埋锅造饭,准备向锦州进军。
朱由学是千防万防,就是没有防住他派出去镇局面的人也背叛了他。
城外的四万大军全部倒戈进入叛军行列,莫言等人也是意气风发,这四万大军可不是关内的那些草包军队,这四万人足可与后金精锐队伍一战。
上官云出现在莫言的身边,他此次作为锦州各家势力的代表,来与军方人员接触,以图谋大事。
“徐瑞,各营主将都到齐没?”莫言站立在营区门口,双目凝视着锦州方向。
徐瑞站在莫言身后半步远处,抱拳回道:“回莫帅的话,人员已经到齐,就等莫帅前去大营。”
莫言的势力最大,被推举为此次举事的领头人,统领这数万人。作为他最亲近的人,自然乐意看见莫言的上位,同时也在无形之中,开始与莫言拉开距离,以衬托出他的主帅威仪,而且在人前还给他架势助威。这才短短数个小时,莫言的主帅之实已经坐稳了。
“参见莫帅!”大帐内的众人,如同被风吹拂的稻麦一样,轻轻的弯下腰去,齐声道。
莫言很是享受这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是一脸平静样,走到中间的台阶上,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对着众人道:“各位将军免礼,请入座。”
不喜不悲,让人猜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是什么意思。
“各位或许已经知道了,城内今夜发生了大事,我们的盟友不知到还剩下多少没被抓住的,。”说着,莫言用余光查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上官云。
上官云掩饰的很好,露出那伤痛,怨恨,担忧的神情,让莫言深以为信,对上官云的戒心也减少了数分。
“莫帅,俺老刘请命,愿做第一人,为我军登上锦州城墙,夺下竖立在城墙上的旗帜,踏进锦州城。”这才多长时间,刘黑子就已经翻脸不认人,直言要去打他的旧主子。
“莫帅,卑职李道也请命先锋。”
“哎,二道子,你这是诚心的不是,我都已经请命了,你还来。”
“我说刘黑子,莫帅有没答应你,而且,这先锋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作为主帅的莫言和其他人都还没有说话,这刘黑子和李道已经开始为那先锋之事争斗了起来。
莫言心里虽然一直都对权利渴望,但让他对曾经的主子下狠手,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等人的不对,以下犯上,不服从安排。
对于想表现自己的刘黑子和李道二人,莫言看着剧心生厌恶,前段时间的事情还没找他们二人算账,现在又开始跳出来。
大言不惭的要做那先锋,其心性凉薄,任谁都不敢重用这二人。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