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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楼梯间的门抬脚踢开,许念把孙晓鸥往里一推。
孙晓鸥撞到对面楼梯扶手上,立即起身要跑。
许念进来,将刀尖朝着她一指。
孙晓鸥立即不敢再动。
她脸上泛白,眼里浮着惊恐,道:“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医院!”
许念望着她,若有所思的微微笑了笑,握着刀把的手腕在颠动,她说:“说得很对,这里是医院,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必害怕,医生都在这里呢!”
说着,她将水果刀一颠,换了一只手,忽指送到孙晓鸥面前。
孙晓鸥顿害怕极了,尖声要叫起来。
许念将她吓得紧握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指一抓,喝道:“叫什么!”
孙晓鸥便觉得手心里被塞入了什么,她茫然的低头一看,竟是许念刚才抓在手里的水果刀。
许念将她的手握着,把刀尖指向自己,直抵到喉咙动脉处。
孙晓鸥不禁颤抖,连声道:“你做什么?你疯了?”
便忙要将手撒开。
许念却抓着不放,甚至将那刀尖朝自己的喉咙处更刺进去了几分。眼见着血珠立即沁了出来。孙晓鸥心都在颤,握着刀把的手彻底失力,那倒便“哐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惊骇的瞪着许念,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许念低头看了看沾了血的刀刃,抬眼看向孙晓鸥,无比平静的问:“现在撒气了吗?泄恨了吗?”
孙晓鸥看她,简直像是个怪物。
指着地上的刀,孙晓鸥嗓音都有些扭曲:“你拿刀捅自己,就是为了让我泄恨?”
许念直挺挺的盯着她,那眼睛比地上的水果刀还要锋利,光芒还要冷。
孙晓鸥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可怕。嗫喏着,往后缩了缩:“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念脸上冷然,眼睛不眨,她说:“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过去所有事,我们一笔勾销。”
孙晓鸥蹙着眉,朝地上望了望,似在犹豫。
许念又说:“包括你母亲偷走许家地契、首饰和保险柜钥匙的事。”
孙晓鸥眸光一闪,动了心。她似下定决心,朝着许念看过去,半昂头道:“还有白景明!你以后都不许跟我抢他!”
许念面无表情的说:“我和白景明绝无可能。”
孙晓鸥怀疑的扫了她一眼,又道:“你发誓!你说,你要是跟白景明在一起,就,就.....”
“不得好死。”许念接了一句。
孙晓鸥诧异,很快恢复神色,点头:“就这样说!”
许念沉静过头的举手发誓:“我许念对天起誓,要是我跟白景明在一起,就不得好死!”
......
白景明在病房里等了好一会,他们两个还不回来,不免担心。正好医生过来查房,他请一道过来的护士帮忙照看一下许思敏,开门出来要找许念和孙晓鸥两人。
孙晓鸥拎着一个袋子,正从电梯里出来。
见到白景明站在走廊上望着,她脸上一喜,将手里的袋子塞到白景明手里,抱了他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出来找我的?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白景明将她的手拉开,蹙眉问:“小念呢?”
孙晓鸥脸上的欢喜立即落了下来。她将白景明的胳膊一丢,翘着嘴不说话。
白景明又道:“你快说!”
孙晓鸥不甘不愿道:“她走了!”
白景明问:“去哪里?”
孙晓鸥忍不住,唬下脸来嚷道:“你管她去哪里?反正你追不上她!我去买午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打车离开了!还是她的主意,让我买了饭再上来见你!白景明,她压根心里就没你!你和她不可能!”
她嚷着,白景明一言不发,已将刚买来的饭菜放到一旁长凳上,不顾她的恼怒,转身走了。
而这时的许念,正从出租车上下来。
仰头望了望正当好的天气,艳阳高照。她抬手挡在额上,眯眼瞧了瞧阳光。留在这阳光中多站了一会。
三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午后,她走进了铜雀台的大门。三年后的今天,仍旧是在这样天气晴好的午后,她再次走进铜雀台的大门。
许念直接到办公室找艾丽姐。艾丽姐抽着烟,在训刚过来工作的两个小姑娘。
看到许念,她“哟”了一声,摆手让那两个小姑娘出去。
关了门,把许念拉过来,问她近况。
许念问:“艾丽姐,你有没有办法能延缓玉女丸的发病时间?”
艾丽怀疑的在她身上瞧了两眼。拉住她的手叫她坐下:“前两个月,有人跟我说看到你和玫瑰在对面咖啡厅坐了好一会。我还说是他眼瞎,扯淡。以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还会到这里来,去和玫瑰谈些什么?这么说来,果真是你?”
许念点点头。将手臂伸出来给艾丽看。
艾丽望见她手臂上零星的红点,倒抽了口冷气:“是谁给你下的药?你不是早就跟铜雀台没关系了吗?”
许念没说话。艾丽一拍脑袋:“不久前,阎总过来,把殷总打了一顿。是为这事?”
许念有些吃惊。静默了一会,摇头:“应该不是。他不知道。”
艾丽将烟掐灭:“殷总这个人,我们背后说说,太好色。他手底下的女人,哪一个逃得掉?你成了那个例外,他自然是不肯放过你的。”
“Elena,”艾丽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你在铜雀台所有女人中是最幸运的一个。没有人进了这个地方还能安安稳稳离开。至少我在这里十几年,还没见过。”
她握住许念的手,在许念手心里写了个“阎”字,说道:“在这座城市里,没人能叫殷总吃哑巴亏。可这一次,他连声都不敢吱。”
许念垂眸,目光定定落在空无一物的手掌心。
艾丽又说:“我一直知道你不属于这里。Elena,说句真心话,大家都是女人,谁愿意看到女人受苦呢?可我们是没办法。”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盒子里装着几个棕色的瓶子。
她将盒子塞到许念手上:“茉莉死后,我一直在想,再要遇上这种事,我该怎么做。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救你们生天。我自己也被人捏着脖子。唯一能做的,是叫姐妹们走的时候好过点。”
她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许念将那小小的盒子放进艾丽给的包里,走到外面来。饥饿,令她有些眩晕。
她摸了摸裤子口袋,里面只有一把钥匙。
许念想着,正打算过马路,忽然两辆车,前后将她拦住,后头车上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握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便把许念推进了汽车。
心慌、意乱,不安、害怕,她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叫人从座椅上推了起来。
坐在她身侧的,是苏秉中的助理,姓于。许念愕然望着撤手,端坐到一旁的于助理。
于助理将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持着公式化的笑容看向许念:“好久不见,许小姐。”
许念警惕的往边上坐了点:“于助理有话好说,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人非议吗?”
于助理满不在乎的笑着:“非议?难道许小姐是想让警车来接您?”
许念微愕。于助理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大小姐失踪了,相信许小姐你已经知道。苏董报了警。依照警察的排查,许小姐是最有嫌疑的一个人。”
许念立即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苏安琪的事!她什么时候失踪我也不知道!”
于助理点着头,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他说:“很可惜,我们说了都不算。”
“开快点。”他伸手,朝着前面司机的座椅椅背上拍了拍。又转过脸来对许念说:“照理说,今天会来找许小姐的,应该是警察。”
他顿了顿:“这已是苏董最大的恩德。有什么话,许小姐还是留着去跟苏董说吧。”
他说毕,便做出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
许念在他脸上望了两眼。他是苏秉中最得力的助手,苏秉中近段时间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替他办。许念垂下眼来,将手上的袋子往旁边放了放。
朝车窗外看了一眼眼前的路并不熟悉,她问:“我们到了哪里?”
司机犹豫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出声的于助理。于助理朝着他点了点头。
司机才道:“刚过龙游路。”
许念便也沉静下来,不说话。
很快,到了半山。车子从栽满梧桐树的小路上开过去,已入秋,梧桐树叶纷纷而落,掉在车顶车窗,落在眼前。
许念望着一叶从车窗跌落的梧桐树叶,忽然想到,不知是谁说过,梧桐树性阴,因而冤魂满聚。
她跟着于助理上楼,苏芳芳在楼梯上看到她,眼色很淡的扫了她一眼。
到了房门前,于助理上前敲门,里面回:“进来。”
许念跟着于助理进去,房间里一股消毒水与药味,中药西药交杂,十分难闻。
她整理着情绪,在心中做着各种假设,预备着一会如何应对苏秉中。
于助理说:“许小姐到了。”
便让开身。
许念眼前顿觉一亮,嘴角的笑恰到好处,温婉、可怜,带着劫后余生归来的楚楚,那声拿捏准备着的“苏董”就在舌尖,她双唇微张,定在了那里。
阎晋坐在苏秉中床的那一侧,手搭在圈椅边上,半侧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许念所有准备都成了白费,顿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挂在手腕上的带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艾丽给她的漆黑盒子逃脱了出来。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