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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鱼站在门外等,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很快起身。
钱主任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在小鱼脸上转了好几圈。他将药箱往肩膀上背:“伤口已经过处理包扎,三天后换药。注意饮食,辛辣和带火气的食物别吃。多喝水,按时吃药。”
小鱼点头道谢,将钱主任送到门口。
钱主任忽回过身来,看着卫小鱼,犹豫不决。
小鱼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她坦然的笑了笑:“我是。”
钱主任倒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爽快的回答,惊了一瞬,他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一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叹了一声:“你能回来,很好。”
他往前走,点着头,口中还说着:“好,很好。”
小鱼将他送到门外,回身,轻轻搭上了门锁。
钱主任见她跟了出来,有些意外,很快又了然下来。他将药箱递给一旁,跟着他一道过来的助手,让他先下楼去等。
他说:“你有话想要跟我说。”
小鱼点头,看着钱主任道:“您也有话想要跟我说,不是吗?”
钱主任笑了笑,将手一抬。小鱼跟着他一道走到了走廊尽头,打开逃生楼梯的隔间,两人站到楼梯平台上。这里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很安静,适合谈话。
“你离开这几年,阿晋过得很不好,有一段时间他依赖药物,情况严重。几乎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小鱼意外:“他是克制的人,怎么会.....”
“正是克制,一旦失控起来,更比常人严重。”钱主任长叹了口气,“我很抱歉,令你遭受了那样的苦难。”
小鱼脸上的笑浅淡,她微摇了摇头,轻叹:“和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再说,我这个人,有些信命的,命中注定我该经受那些,逃也逃不掉。”
她眼色黯淡下来,担忧道:“那他现在.....”
钱主任忧心的蹙起了双眉:“我找你,正是因为这件事。”
他顿了顿,道:“长期依赖药物,令他的胃部受到损伤,坏死的组织需要立即切除。再拖延下去,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只是,他这个人很固执,向不肯听人劝。”
小鱼想不到竟到了这个地步。
“您的意思是......”
钱主任道:“说服他,住院,接受治疗。”
小鱼担心,又踟蹰:“他不大会听我的。不过,我姑且试试。”
钱主任颌首:“不管怎样,这件事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钱医生,我想问,之前医院精神科有位许思敏女士,我打听后得知,您一直有照料她。我想知道,她最后,是怎样的。她葬在哪里。”
钱主任顿了顿,视线在她脸上一晃,极快的垂下,他脸上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
小鱼瞧出他的为难,抿了抿唇,道:“钱医生,她到底是我姑姑,过去虽有种种隔阂,人走了,往事彻底成了往事。如今,她的女儿不知身在何处,我既是她唯一的亲人,总想要替我爸去看望她。上一炷香。”
钱主任望了望她,欲言又止。
小鱼蹙眉。
钱主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小鱼越发疑惑。正当她还要问些什么,钱主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朝她一望,道:“这样吧,你是什么时候有空,就到医院里来找我。我带你过去看她。”
许思敏已是归于尘土的人,他只管将许思敏归葬的地方告诉给她,却偏偏这样欲言又止。似揣着怎样的隐秘、为难一般。实在叫小雨不得不多想一些。
钱主任却不大想再与她就这件事谈论下去,说完,起身往电梯那端走去。小雨站在原地,凝神望着钱主任离开的地方好一会,才推门进去。
阎晋坐在厅里沙发上,听到她推门进来的声音,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情紧张,五官紧绷。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进门来的小鱼。
小鱼愣了一下,有些莫名他的神情。边往里走边想要问他怎么不在里面躺着休息,突然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阎晋三两步越过来,忽然伸手展臂,将她往身前一带,便拥入了怀里。
小鱼怔住,耳朵撞到他胸膛,满耳膜都是他心脏汹汹跳动的声音,听到他压抑的、急促的呼吸。他将她抱得那样紧,紧得她只稍微动一下,便又叫他用力箍住了。
“阎晋......”她试图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他往前一步,似恨不得将她压到胸腔骨骼里一般。
“你怎么了?”她被迫两手垂着,不能再动,心中疑惑极了。
“我以为,你走了。”他声嗓抑抑,短短六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来。
小鱼有短暂的怔愣,她佯装无事的笑了一下,手抬起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大意是想要安慰他。手触到只穿着薄T恤的宽阔背脊,却烫得叫她手下意识往后缩。
“你发烧了!”她忙从他怀里挣出来,阎晋身子一晃,高大的身躯往后倒。小鱼忙要扶他,手却叫他不肯放松的抓住,连着她一道,两个人双双栽进绵软的漆皮沙发里。
小鱼挣扎着要起来,他脸色现出不寻常的红,两眼紧紧的闭着,已是处在半昏沉的状态,却仍旧紧紧拽着小鱼的手。
“你发烧了,我去拿冰块和药!”
她扭着手腕,想将手从他的掌心里脱出来,他明明已昏过去,手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她使了半天劲,一点用处也没有。
小鱼被他半困在怀里,简直没有办法可想。和哄小孩似的,她贴在他耳朵边轻声道:“我去给你拿冰块,我不走,你放手好不好?”
他紧闭的眼睛,握在她腕上的五指稍微松了一松。小鱼吐了口气,便要起身。不想他调整了个姿态,突一用力,将她拉到了沙发的内侧。
小鱼顿被他与那沙发后背挤在中间。他身上烫得厉害,额头上冒出汗珠来。瞧得她心里着急。
“阎晋......”
“别动,就这样待着。别动。”他似醒非醒的喃喃,半侧身,将手箍到了她的腰上。
“可是......”
她仍想说服他,唇上熨着两片火烫的唇,烫得她一瞬说不出话来。字眼都烧化在了舌尖。
他贴着她的双唇,声音迟迟恍恍:“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
心剧烈的跳动。像是再度回到了那个夏天,她坐在学生席中,仰首望着在众人掌声里从容走上主席台的那个白衣少年。周遭的一切都失去的消息,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那周身发光的,令她目眩神迷的少年。
血液飞快的流淌,从高山之巅一下冲入深渊。又从深渊奔腾入海。她一头扎进去,“噗通”一声,便没顶,再寻不到自己。
她手轻轻的抚在他胸口,掌心里的心跳沉稳又剧烈,和她急速跳动的心,似相应和的一首激昂乐曲。小鱼眼眶渐渐热了起来,急忙将双眼闭起来,却还是阻止不了汹涌的眼泪。
她像是在做梦,她情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不管是好的坏的,一觉醒来,彼此仍站在原点。她是翘首仰望的那个痴人,他是可望不可求的那道月光。她拼了命的想要靠近,却永远触及不到他。
她情愿自己是那个永远的失败者,也不想要在付出这么多条人命之后,得到她心心念念的那道白月光。人命的代价太惨痛沉重,她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以骨血交换来的,所谓的幸福。
阎晋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醒来,见到缩在他臂弯里蹙眉睡得正沉的小脸,那在沙漠里奔驰干渴的疲累,在这一瞬顿消弭了去。
她被他挤在边上,睡得头发微湿,黏在脸颊边上,像个孩子。阎晋弯唇,抬手欲将她脸颊的发拨到一边去。手在她耳朵边上停住,眉色暗了下来。
他小心的将她耳朵边的发拨到一边,那印在雪白肌肤上的一道疤痕,从她头皮深处延伸而出,一直拉到半个耳朵的位置。丑陋,彰显着当时的可怕、痛楚。
阎晋微微起身,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她动了动。
卫小鱼睁眼,望见阎晋那张英俊的脸庞晾在半空中朝着她微笑。她先有些糊涂,眼睛微眨着闭了闭,心道,自己大约是又做梦了。她总是做些可望不可即的美梦,非这样不能骗自己继续走下去。
却听到他嗓音缓缓,带着徐徐的暖风,在她耳边低喊:“懒虫,还不起来?”
登如一个惊雷砸到头顶上,卫小鱼“蹭”一下跳起来,阎晋手往沙发扶手上一搭,万幸稳住身体,未被她一个鲤鱼打挺给撞下去。
他眼角眉梢含着无奈,似笑非笑朝她看:“你这是在报复我昨天让你在沙发上委屈了一晚?”
小鱼抬手将短发胡乱一捋,手下意识在耳朵上一盖。
阎晋将她的小动作望进了眼里,嘴角持着的微笑并未消减下去,仍唇畔含笑的凝着她。
小鱼趿了鞋,低头道:“我去洗脸。”
阎晋让开身,她有些着急,更有些慌乱的朝着套间里走。
阎晋凝着她后背的眸光缓缓暗下去,那道疤痕似仍在眼中,触目惊心。
他坐起身,小方的电话打了过来。
阎百铨果然想要将阎皓文从牢里弄出来,一个小时之间,关押阎皓文的牢中发生了恶劣斗殴事件,阎皓文被“无辜”捅伤,已被紧急送往医院。
接下来,就该是“保外就医”的老戏码。
阎晋嗤笑:“不急,继续盯着,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将电话挂断,他嘴角的笑纹似凝滞住的冰花,眼睛里的光暗不见底。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