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谁说喜欢你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卫小鱼洗完出来,阎晋已换了一身衣裳,坐在餐车前喝咖啡。
她走过去,望了望他。
阎晋将杯子放下,笑看向她:“怎么,不认识了?”
小鱼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伸手便将他那杯咖啡拿过来。
阎晋眉梢挑起。
她端起来,就着喝了一大口。
阎晋伸手来夺:“你不该喝咖啡。”
小鱼胳膊往后一绕,避开他,不以为然道:“你能喝,为什么我不能?”
阎晋蹙眉,目光聚拢,直直看向她。
卫小鱼放下咖啡,认真道:“钱医生都跟我说了。”
她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阎晋,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很自律很理智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偏偏任性了呢?身体是最不能拖的,有什么病痛,要今早治疗才会好。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满不在乎的笑。
小鱼抬眼朝他望了望,垂下视线:“钱医生会担心,你不应该让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担心。”
他很笑纹更大,胸腔微微震动:“是么?”
说着,不由分说,依旧将咖啡端起来,一口一口喝着。
小鱼拧眉朝着他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阎晋。”她心中很不好受,却不知道该怎样再说下去,她说,“这样不像你。”
“那在你眼里,什么样才像我?理智、克制,做任何事情都按照计划,冷漠寡淡才叫像我?还是,离你远一点,越远越好,才叫像我。”他脸上带着笑,声音却越来越冷,“许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曾有机会,一辈子别让我见到,别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可你让我见到了,你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他将杯子放下,望向她的眼睛像钻子,直钻到她眼眸、心底里去。半倾身,他一个字一个字说:“我绝不可能让你再有第二次机会逃走。”
他这话说出来简直像个得不到玩具就要耍赖的孩子。小鱼竟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心里七沉八落的,看他那张假意笑着的脸,又觉得窒闷得慌,两手在椅子上一撑,便起了身。
她背对着他站着,立在沙发椅边上,闷不吭声。她原就知道自己从没有左右他的能力,可,总还是想试着劝一劝他。她总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她总想要他是好好的。
阎晋照旧慢悠悠的用着他的早餐:“不打算再劝下去?这样没有毅力,可不像我认识的许念。”
他在挑衅她,在故意挑起她的脾气。卫小鱼忍耐着,不欲和他在这件事情上争辩下去。恨道,横竖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要当心了,她又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一咬牙,挺直了后背就往里走。阎晋却像是不惹得她气急跳脚不肯罢休,不疾不徐继续往下说道:“要是我死了,孙晓鸥的下落,你所想要知道的真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告诉你。真的不考虑再劝劝我?”
他威胁她!他拿他的死来威胁她!卫小鱼气得两只手都在发抖,她蓦的掉转身过来,两只眼睛一下瞪了起来,脸颊上染了微红,咬牙道:“阎晋!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样逗人玩有意思?”
他慢条斯理的将刀叉放了下来,眼皮一抬,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那双眼睛里深如河海,不像小鱼,双眼里盛满了愤怒。他的眼中没有恼恨,没有戏弄,只有辽阔绵延的平川、大海。深难见底。小鱼被他望得一怔,敛着叫他激出来的薄恼,将视线调到别的地方去。
口中似喃喃般回击:“孙晓鸥也好,什么真相也罢。你当真以为我捡了这半条命回来还想着要什么公平?这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公平,所以才有那既得利益者造出公平两个字来坑害无知的人。你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已是孑然一身的人,还有什么可牵挂的。”
说毕,往里一走,把阎晋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他微阖上眼,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朝后仰着靠在椅子上。
他总是太着急,总是想要得到得更多。换做以前,他三言两语就能撩拨起她的情绪,他的小毛小病,她便如临大敌。到现在,她那一番一无所有的话说出来,简直像是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一扇门,两个人,把世界也分隔成了两端。
卫小鱼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那张脸,五官仍是从前的模样,眼睛却不再灵动。就像她的身体一样,这双眼睛里的光迟重缓慢,早已千疮百孔。手按在下腹的位置,那里有一条丑陋的疤痕,曾经切除替换了她身体里的器脏。她虽仍是许念,却除了这张脸,再没有什么是许念所留下的。身体只是一个皮囊,一个破败不堪的皮囊,能延续到几时,谁都不知道。
卫小鱼凑过前去,将耳旁的发撩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擦那道伤疤。她坠入护城河时,脸被渔人挂在河中猎鱼的钩子划破,险些毁了整张脸。醒过来的时候,医生曾建议过她做整容手术,她拒绝了。甚至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毁了这张脸。也许,她才能下定决心,选择一个了断。
到如今,拖着这副不知什么时候会支撑不下去的身体,往人生的尽头走,每一步,都如在针毡。
他越是对她好,越是叫她知道,她不再是一个人痴傻妄想,越叫她感到害怕、绝望。
错过时间的“回报”,有时候比一刀了断还要来得残忍。那就像凌迟,是世界上最恐怖恶劣的凌迟,在给你一点甜头的时候,一刀一刀将你的血肉切割下来。多么残忍,多么痛苦?
阎晋在外面敲门,喊她的名字。他喊她念念,一遍又一遍。
他有极好的嗓音,低沉缓缓时,就像是大提琴独奏。将她的名字绕在舌尖一声声唤出来,她曾想过会有多么动听。现在亲耳听到,她果然是未猜过。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呼唤。
她起身,缓慢走到门前,手已搭到门上,他唤她的声音停了下来。
卫小鱼一愣,像是被蛊惑的人突然回到了现实。
手按在门板上,她长吐了口气。
外面,阎晋正在和谁说着话,嗓音并不大,像是刻意压低了一般。
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隙。背对着她的身影,是个女人,是个她见过的女人。
“您真的要为了一个不明来路的女人和阎老先生作对吗?阎总,你们到底是父子,何必为了一个外人闹得这样不可开交?算我求您了,别再固执下去。和阎老先生僵持下去,您会一无所有的!”
这嗓音,越加熟悉了。卫小鱼身体微微往旁侧,瞥见了背对她的女人的侧脸。
果然是熟人。苏瑰红,苏小姐。她能进这个房间,可见她和阎晋的关系有多亲密。
小鱼心中闷闷,半侧身靠在门框上。生出酸涩。阎晋一边与她说着那些情深意重的话,说这几年为了她怎样怎样,可事实呢?还不是没闲着?
他那种个性,怎么可能为她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小鱼忍不住自嘲。
忽觉身后有两道光朝着自己射过来,异常有存在感,叫她无法忽视。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好像.....刚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顿觉后背僵硬,实在不想转过身去面对那两位,她半低着头,手默默朝门上摸,试图借此隐遁。
阎晋却不准备让她有机会逃脱,他在她身后唤她:“想听就过来听。”
小鱼眼珠子转了两圈,回过身去想回答说,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听他们两人的谈话,不必客气了。那苏瑰红仇视的目光却实在有点犀利。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卫小鱼打赌,要不是阎晋在这里,那位苏小姐铁定会拿把菜刀砍过来。
越是狗眼看人低,越是叫小鱼生出些挫人士气的怪脾气来。她扫了苏瑰红一眼,挺挺脊梁骨,迈开腿,朝着阎晋走过去。
有意将手往阎晋手掌心里一塞,扒开他的五指,强迫他与她十指相扣。她动作并不温柔,指甲刮到他的指尖,震得微麻。
阎晋一边眼梢挑起,低头侧首朝她看来。小鱼双目分明,很坦然的回了他一眼。调转头去,瞧见对面的苏瑰红半垂着视线,面色紧绷的望着阎晋与她相扣的十指。
“苏小姐大约听力不大好,就在昨天夜晚,阿晋才告诉过你,我是谁,不是吗?”
她边说边笑着将脑袋微微一崴,模样娇俏的转过来朝阎晋看。
阎晋垂目落在她身上的眸色里有浮光掠动。他的眉眼都柔和下来,带着一丝宠溺,唇角微弯,不必再多说一句话,已足够叫人明了他的答案与态度。
苏瑰红身心都在颤抖,闭了下眼睛,两只手藏在身后用力捏着。
她还能挤出笑容来,扫了卫小鱼一眼,她声调缓慢,却十分有力:“阎太太?还未进门就叫人父子反目,令丈夫被家族扫地出门,面临一无所有的困境,你这位阎太太,我还真不敢认。”
“当真你爱他,就不该毁了他的人生,阻碍他!”
她越说越愤怒,已忘了阎晋也在现场:“你根本就是为了钱,才这样死皮赖脸想要嫁进阎家,想要霸占阎太太这个位置......”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