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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南朝小书圣

禅魔 间安 4214 2021-04-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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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不如大乾疆域辽阔,从荻城南行百里入境,洛长安身骑白虎,绿珠儿乘坐太白,一路上悠悠缀在驱使金额斑斓猛虎的宋行身后,三旬又五日便到了阳城地界。

  洛长安经此一行,差不多也算横穿了半个南国,沿途举目所见,俱是名山秀水,富丽繁华,与之前在大乾境内所见之凋敝荒芜大不相同,此刻遥望锦绣阳城,不禁暗生感慨,大乾的衰败已经深到骨子里了,民生经济竟已远远不如南国。

  绿珠儿见洛长安到了城楼下忽而莫名叹息,一时间不解其意,虽说两人一路同行已然近达两月,但其间洛长安十之八九都在默然练功,每每只在吃饭休息的片刻,才会浅淡交流几句,说得也多半是南国的一些风土人情,牵涉到两人的私事,彼此都不曾细加打问。

  洛长安感慨罢了,转眼间看到绿珠儿轻蹙着秀眉等候在侧,不禁心生一丝歉意,从荻城到阳城这一路走来,他自顾修行,鲜有顾及到她,与其说是带着她一起回阳城,倒不如说是她一路默默陪着他。因为有玄通宝镜相助,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所以他这一路上都走得悠然散漫,原本快马加鞭或许只需要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却偏偏走了一个多月,不管怎么说,相信这对绿珠儿来说,是十分不为便利的。

  眼下已经到了阳城墙脚跟前,纵是再想潜心修行,也得稍稍收敛一些了,毕竟阳城是周家天下根基所在,于他而言,或许不啻于龙潭虎穴。所幸经过近两月的勤修苦练,他的修为长进迅速,眼下已然近乎达到了腾龙秘境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再进一步,跨入苦海秘境。而随着近两月的调养,他也早已蜕去了身在荻城时的那一副略显瘦削的病态神色,回复了气宇昂扬的翩翩少年模样。

  洛长安收敛了一下心绪,转头对着绿珠儿悠然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们进城。”

  绿珠儿一路上无数次悄悄打量过洛长安,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一天天神采回复的,此刻见他洒然谈笑,顿觉一缕春风拂面而来,俏脸不自觉地红了,忙转开眼去微微点了点头,待太白前行之际,又悄然回眼相顾,见洛长安犹然微笑在脸,一副亲近随和的姿态,不禁芳心颤动,暗自说道:“他要是总能对我这般笑着就好了!”

  绿珠儿一念及此,只觉得脸上烧得愈发厉害,心头颤动得也越发急剧有力。可想着洛长安来阳城分明是为了青黎姑娘,又不禁一阵失落,黯然悠悠长叹。

  洛长安没太关注绿珠儿的暧昧神色,也不知道她一半欣喜一半失落的心事,他自顾左右打量着阳城的风貌,经过不到三条长街,便多少有了一个值得称许的概念。青石街平坦敞阔,四通八达,房屋瓦舍整洁雅致,古朴美观,布贾茶商门庭若市,客似云来,纵是街角旮旯里的乞丐,也容颜净透,十指无垢。不得不说,阳城是一个风流之地!

  或许正因为沾了风流二字太深的缘故,透过那清风般的明景可以看到,阳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十之八九都显得有点软糯,纵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也都少了那么一丝血性,见了他坐下的威猛白虎,竟多有惊惧退避之举。这或许也就是南国富饶却仍旧只能偏安一隅的缘故,也是大乾末世之幸,否则南国再多出一个类似北方草原上的拓跋武都亦或慕容垂的人物,只怕大乾早已覆灭,毕竟大乾南部与南国接壤之地,不似北方与草原接壤之地那般崔嵬峻拔,有险可据。

  洛长安一边观赏阳城的风景,一边默然思躇感慨,怀香楼不知不觉即到。绿珠儿翻身下马,尚未回身向洛长安招呼一声,便听到门内传来一迭声喊,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快步而出,一把拉住她的手,娇笑说道:“绿珠,你可回来了,赶紧进去,你若再晚回来些时候,我们可就要被那小冤家缠死了。”

  绿珠儿很显然对那姑娘口中说到的小冤家也十分的熟悉,只是当着洛长安的面听到这话,脸上未免有些挂不住,又羞又恼,不禁银牙轻咬,冷声啐道:“你们自己爱招惹那无德浪荡之人,关我何事!”

  绿珠儿一句话说完,脸上的羞愤之色犹未褪尽,也不管那清秀姑娘的笑容僵住,自顾转身上前两步到了洛长安身前,勉强起了一丝微笑,说道:“洛公子,既已到了门口,如若不嫌弃,就请进去喝杯茶吧。”

  洛长安第一次去的勾栏之地便是龙城最好的流云台,也不曾亲眼目睹一些污秽肮脏的事,在他眼底,楼里的姑娘与外面的姑娘没什么区别,是以听了绿珠儿的邀请,也没有推诿抗拒的心思,略微点了点头,随即便不经意地抬眼四处打量了一下,可当目光落在门顶的匾额上时,神色不觉微微一顿,停止了从白虎背上翻身而下的举动。

  怀香楼与阳城的其他居所类似,都不像大乾龙城的建筑那般雄壮巍峨,敞轩似的飞檐,花窗林立的木墙,不高也不矮,很是灵动秀气,精丽华美。门楣之上,飞檐之下,高悬一张黑底金字的匾额,匾上字迹凌散,潦草无力,勉强可以辨认正是“怀香楼”三个大字,一般人看来,绝对一眼扫过,全然不当一回事那还是好的,十之八九都会在背后多少指摘一番,可在洛长安眼底,却发现了一丝常人无法洞察的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神符师的笔划之间所特有的气息。

  洛长安静心凝神仔细审视良久,再三确认匾额之上的字迹间的确深藏神符之意,心底不禁暗自惊叹,都说神符师世所罕见,没想到初一踏入阳城,于烟柳之地也能看到神符师留下的手笔,真不知道是南国的神符师遍地都是,还是怀香楼背景强大非凡。稍稍沉定了一下心神,从白虎背上翻身而下,仿似不经意地抬手指了指门顶上的匾额,淡淡问道:“这匾写得挺有意思,不知是何人所书。”

  绿珠儿在旁等了洛长安好一会儿,见他只顾抬头盯着匾上没人在意的破字看个不停,早就感觉匪夷所思,不解其意,此刻听他发问,更觉诧异,正要如实回答一番,可尚未张口,之前奔出来迎她的清秀姑娘已然十分殷勤地凑到洛长安身边,接过了话头,只听其说道:“这位公子不仅生得俊雅,而且眼光极好,我们怀香楼的匾额,可是南朝小书圣亲笔所书,不说举世无双,也绝对是世间少有。”

  洛长安感觉到那女子说话之际似乎有意往自己身上凑,浓烈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不禁剑眉微微蹙动了一下,不过缘于她说出了南朝小书圣的名号,虽不甚欢喜却也就未表现得厌憎怪罪,淡然笑问:“南朝小书圣,这名号有趣,莫非南朝还有大书圣或老书圣不成?”

  清秀姑娘听洛长安这么一说,顿时笑得更媚,柔软的身子又往他靠近了一些,呵呵脆声说道:“公子说话可真风趣……”

  清秀姑娘的话刚起了个头,绿珠儿便再也看不过去,一横身将她挤了开去,护着洛长安进了怀香楼,口中代为解释,冷言说道:“公子莫要听她胡说,哪有什么南朝大书圣、老书圣,就是这南朝小书圣,也是一个妄人自封的。”

  绿珠儿既然接过了话头,似乎是不想那清秀姑娘再插进话来,说完上一句紧接着又往下说道:“这妄人本也是堂堂正正的皇族后裔,只是自小品行不端,嗜酒如命,好色如鬼,十四岁便被以淫乱后宫的罪名逐出了皇宫,削去了皇子名爵,沦为一介庶民。那妄人至此也是死性不改,终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只靠着写两个字囫囵度日,也只有像黄妈妈这样的好人,会看在他曾是皇子的份上容他在怀香楼胡闹,要搁在别处,只怕早就饿死了。”

  洛长安没想到这南朝小书圣还有这么一段曲折故事,隐隐觉得绿珠儿口中纯粹的酒色之徒的形象,与那暗藏神符之意的字迹间所流淌出来的清正凌厉之气大不相合,不禁暗生一丝好奇,淡然笑道:“以他的笔下造诣,自封一个大书圣都够格,可他却偏偏只是自封一个小书圣,难道是尊师重道,亦或是自知之明?”

  绿珠儿没想到洛长安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她并不知道洛长安自身书画造诣极深,又已是一名神符师,是以也就不知道他此番说得是实在话,只当他是对那南朝小书圣的挖苦之言,微微撇了撇嘴,说道:“他的字写得鬼画符一般,连我的字都赶不上,哪配称什么书圣!”

  洛长安没想到温婉的绿珠儿也有这么略带尖酸的一面,看来对那南朝小书圣成见不小,脸上笑意不减,口中依旧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字是极好的,只是一般人未必看得懂罢了,要说比不过你,只怕未必。”

  绿珠儿没想到对着那南朝小书圣脱口而出的挤兑之言,转过弯就被洛长安直言推翻了,一时间又羞又愧,俏脸红得像火烧云一般,十分的尴尬。正值这时,忽而一串张狂而又放肆的笑声从楼上飞流直下,略带三分醉意的哈哈笑语夹杂其中:“小子,你能看出我的字好,说明你眼光确实不错,不过你说我的字比绿珠姑娘的字好,那又完全是瞎了狗眼,瞎了狗眼!” 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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