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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生死约 血奠大三阳

禅魔 间安 7516 2021-04-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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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清越响亮的弦曲动听优美,那么这声饱含热情的呼唤,更是宛如天籁,期待许久以后的情感宣泄,阔别多年再度重逢的喜悦,都在那一抹扶摇直下的清脆娇嗔之中。洛长安乍然闻声,不禁微微一怔,昂首举目,只见一道曼妙如仙的倩影,展臂疾冲而下,皎洁的月光随着轻柔的羽衣翻飞,氤氲好似一双擎张的翅膀,疏淡的阴影飞快地蒙上他的双眼,而醉三千那仿佛更胜从前的美丽容颜却轰然闯进了眼眸深处。

  醉三千极速俯冲而下三千尺,眼见就要合身扑到了洛长安身上,忽而又意识到了什么,俏脸上晕开一抹嫣红,柳腰轻折,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树叶似的翻了个身,悠然飘落在地,双手不觉往身后一搭,微微踮起脚尖,俏脸倾斜,宛若明珠的双眸定定落在洛长安依旧略带三分愕然的脸上,嘴角微噙着笑意,十分娇媚可人。

  醉三千只静静地看了洛长安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尖俏的眉梢忽而微微一蹙,搭在身后的右手如电悠扬,一把摘下了洛长安头上的毡笠,彻底露出洛长安的庐山真面目。

  醉三千这回方才觉得满意,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洛长安明显有些病色的脸上时,俏脸上正渐转浓烈的笑意骤然冰冻,随即愕然中透出关切而又愤怒的神情,紧锁着双眉沉沉问道:“你怎么又受伤了?”

  洛长安直到这时方才彻底镇静下来,见醉三千问完话之后还满脸阴沉地狠狠瞪了唐三笑一眼,心底缓缓涌过一阵暖流,抬手从醉三千手中取回毡笠,含笑说道:“你可别错怪好人,我受伤与三笑无关,而且伤得不重,不必太过紧张。”

  醉三千听到洛长安解释,又看清唐三笑摘下毡笠后露出来的面貌,确实是曾在斋心堂里见过的故人,俏脸上的阴沉之色方才稍稍舒缓了些许,眉宇间的关切忧虑之色却是更甚,咬了咬唇角,略带一丝忌讳地问道:“那你还要上去么?”

  洛长安从醉三千的话里头听出了类似唐三笑一样的由衷关切之意,微笑着坚定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与布子衿当年订的是生死决战之约,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理由爽约。”

  醉三千在发问之前便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不然眼前的便不是她心中的那个洛长安了,无奈暗自短叹,侧身让开两步,待洛长安继续起步攀行,立即紧随其后,倒把随洛长安一路而来的唐三笑挤到了最后。

  唐三笑近几年来见识大增,再不是当年初进龙城的那个懵懂小和尚了,看醉三千对待洛长安的态度,便知道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从洛长安坦荡磊落的反应来看,明显与在面对萧半如的时候有所不同,至于具体有什么不同,他也只能琢磨出一丝意味,却莫可明说。

  其实,感情上的事情,别说是唐三笑,就是身在其中的洛长安,好多时候也只能意味,不可明说。比如他最初为了安澜,一无所有就从青溪镇一路千万里赶到龙城,凭的就是一腔只可意味不可言说的热情,后来与萧半如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但他却始终无动于衷,凭的仍是一心只可意味不可言说的忠贞,再辗转到了现在,他想在与安澜彻底终结之后好好地去面对萧半如,凭的还是一份只可意味不可言说的道义。

  唐三笑弄不明白洛长安与醉三千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也没想真的彻底明白,见两人也是久别重逢,便有意稍稍落后了一段距离,给两人腾出一定的交流空间。

  洛长安有些沉默,他本想问问醉三千怎么会来到归帝城,可转念间自己就找到了答案,而且这个答案最好是份属只可意味不可言说的范畴,是以不问最好。后来又想问问醉三千草原那边的近况,问问她的父亲近来是否安康,然而转念间想到自己这一战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有关家国大事的问题,还是等过了明日再问罢了。

  醉三千同样有些沉默,她其实有好多话想问洛长安,也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不管是问他近几年的详细经历,还是数落谴责远在龙城的安澜,无疑都会牵动洛长安的心事,若是他没受伤也还好,然而他却是身负重伤,那些想问的问题,那些想说的话,仿佛一下子都变得不再重要,而他在转眼将至的大战之中的生死安危,则变得无比重要,关怀也好,忧虑也罢,就好像是一座大山,沉沉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觉有力使不出,万分压抑憋屈。

  天山的山道,陡峭,却也平坦敞阔。洛长安、醉三千、唐三笑默默攀登,到残月西沉、晨光熹微之际,终于站上山巅,站在了远古神国之都——归帝城的脚下。

  近距离地观望归帝城,看着那些几乎剥蚀殆尽的庭柱楼台,却仍然残存雄浑磅礴的气势,洛长安一方面不禁感叹远古神国的伟大,另一方面又不禁折服时光岁月的强大,叹服之情在心底盘桓飞升,竟也平生出一股气吞山河的大气概来。

  洛长安胸怀激荡,若不是重伤在身,定然仰天长啸,气贯长虹,而眼下却只能默默的感慨回味。醉三千从道旁石下捡起一把色泽暗哑的琵琶,脸上悠悠浮动着一抹惋惜之色,洛长安循目看去,只见弦已断了两根,之前在山下听到的胡音乍断,想必是醉三千透过浮云遮幕看到他之后撒手抛琴所致,心中亦是一阵感慨惋惜。

  唐三笑站在山道尽头,心怀虔诚地仰望着依旧巍峨雄壮的归帝城,忽见一片轻云自归帝城深处飞流而来,只是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百丈开外。他不禁略微皱缩了一下眼角,渐渐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浮云,而是四个御风而行的人,心中微微一顿,低低招呼了一声:“长安。”

  洛长安循声翘望,看到当先一人黑衣罩面,身形瘦削如刀,纵使相隔百丈,也能真切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机扑面而来,缓缓上前了两步,稳稳立定在唐三笑身旁,目光如电,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淡淡嗯了一声。

  从归帝城深处而来的一行四人,虽然包裹紧实,像是从古城废墟深处钻出来的凶灵夜枭,但是从当先一人的身形和气势上,洛长安一眼就能断定,来的正是布子衿,以及常年跟随在他左右的玄衣雕鞍十三骑中仅剩的阿大和阿三,而最后一人,应该是曾在龙城百炼堂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侯立杰。

  布子衿四人来势如洪,威不可挡,眼见到了洛长安身前数十尺开外,布子衿的身形微微一顿,从黑色斗篷下露出来的双眼寒芒闪烁,洋溢着一股极为浓烈的愤怒,而他左右的两人却是毫不停留,径直扑向洛长安左右的唐三笑和醉三千,双掌同时并出,真元迸发,浓郁至极的魔气浩浩荡荡,带着无穷的力量直斩二人首级。

  洛长安没想到布子衿对他的恨意如此强烈,竟然连一刻也等不及地要取他的性命,而且连唐三笑和醉三千都不放过,心头不禁暗自一沉,正准备拔剑上前先为二人解围,却不料他尚未动弹,唐三笑和醉三千却已不约而同地扑射而出,悍然迎向阿大和阿三,显然是要为他分担压力。

  洛长安因为跟人魔以及姜奴儿等人打过交道的缘故,所以对玄衣雕鞍十三骑也多少有些了解,虽然他们是人魔魔化的半成品,但是战力却是不容小觑,当年在青门峡前,醉三千便已不是十三的对手,而今看阿大和阿三出手间散发出来的更为雄浑凌厉的气势,修为明显更胜从前,他不禁为醉三千感到有些忧心。至于唐三笑,也是前几日才在西林寺晋升『大阳初照』之境,纵使他最初得过佛陀灌顶之功,形势也不容乐观。

  正如洛长安所担忧的一样,唐三笑和醉三千在与阿大和阿三的第一次交手中,纷纷势挫而回,不过未做丝毫调整便又反扑而去,一边佛光暴涨,另一边却是天色幽沉,一缕残月的光辉破天而至,气势较之先前,倒是骤然攀升了许多。

  噗噗两声皮肉破裂的轻响,两篷鲜血如箭激射而起,穿过阿大和阿三身周厚实如棉的魔气,迎着东方斜照而下的第一缕阳光,如花一般怒放开来。

  唐三笑和醉三千竟然双双反占先机,这让洛长安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

  “你为什么会受伤?”

  洛长安还在留意唐三笑和醉三千那边的战况,布子衿却是忍不住满腔愤怒地寒声叱问起来,在他认为,洛长安负伤来赴约,与送死无疑,这是对他的轻视和侮辱,也让他积蓄三年的情绪丧失了彻底宣泄渠道。

  洛长安听到布子衿较之三年前更见冰冷沉重的声音,感受到牢牢笼罩在四周的浓烈杀机,静静地看着布子衿寒光熠熠的双眸,悠然咧嘴笑道:“对不起,不小心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你应该记清楚,我与你订立的可是生死决战之约,而不是什么公平比斗。”

  布子衿见洛长安身负重伤之下犹且如此气定神闲,无疑是对他极度轻视的表现,心中怒意更甚,哈的一声狂笑,宛若万鬼齐嘶,眨眼间掀起一股强劲无匹的风暴,空气随之极速压缩爆破,一圈一圈,层层叠叠地朝洛长安轰去。

  布子衿一声吼罢,身形急动,右手长扬而起,五指擎张,仿佛突然猛地伸长数尺,如电一般穿过滚滚向前的风暴之眼,真元疾吐,浓烈如烟的黑气缘着指尖如龙长飞,刹那间凝成一只通天的鬼爪,裹挟着劲急的风暴,凶悍无比地扑向洛长安,实在狰狞可怖,声势骇人。

  布子衿一击两式,式式惊天,仅从这一次出手,便足以断定,这三年来他定然经过非人的磨炼,习得一身邪异诡秘的法门,修为早已远在『大阳初照』之境之上,远在洛长安之上。

  冲天的魔厉鬼爪,骇人听闻的呼啸风暴,如电激射,如雷滚动,眨眼间便将洛长安彻底淹没,轰然一声巨响,石破天惊,乱尘飞溅,就连万千年风雨不侵的天山都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正与阿大和阿三斗得难解难分的唐三笑和醉三千都不禁心神颤动,暗怀忧虑。

  不过,没等他们为自己的分神付出血的代价,也没等漫天的灰石落尽,一抹幽沉如夜的剑芒,骤然逼退了万丈阳光,刹那间洞穿十丈虚空,直指布子衿的心门刺落。

  布子衿原本以为一击之下便已让洛长安灰飞烟灭,心中正感郁愤不平,却不料忽有一道剑芒悍然穿透他的攻击,直指他的心门而来,神色间不觉掠起一丝讶异,随即双眸闪闪,透发出更为狂热嗜血的兴奋,双手骤然并指相合,掌心相对,嘭的一声,将那凌厉无匹的剑芒击得粉碎。

  洛长安在布子衿的视线为其自己的真元所遮挡的刹那,借『巽』道神符之力,身轻如羽地急退而去,躲开那凶悍无匹的一击,同时拔剑而起,抖手劈出一道剑刃,当布子衿双手合掌击碎那道剑刃的时候,他已连人带剑合身破空而出,逼到了布子衿的身前,没给布子衿任何缓神喘息的机会,天子剑劈斩而下,周身上下所有的本命真元尽都汇入剑锋之上,凝神咄的一声,『千叶千言伏魔印』破口而出。

  洛长安同样是一击两式,天子剑在前,锋芒通天彻地,霸绝寰宇,伏魔印在后,红莲怒绽,金光急堕,镇人胆魂。

  面对洛长安这势沉力猛的猝然一击,布子衿更见激奋,合掌相击的双手毫不花哨地斜掠而起,同时侧身摆腰,正对天子剑,指端微开,将寒光涌动的剑锋轰然夹住,双脚猛地往后急蹬,作势就要弹腰绝地反击,却不料就在这一瞬间,一缕玄妙莫可名状的禅音破耳直入心魂之地,震得他的心神猛地一阵摇曳,凝聚的反击之力顿时溃然散尽。

  布子衿心神受创,猛然大惊,不假思索,上半身往后急靠,重心完全放到脚后跟,如此急蹬之力的方向骤然改变,夹着天子剑的双手微松,身如流星一般倒飞而出,沉沉撞落在百丈开外的厚实城垣之上,继而徐徐滑落在地。

  洛长安一击便已脱力,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纵使穿着深色长衫,衣衫里还紧缚着数层绷带,也能清晰地看到一片湿痕迅速扩散开来,那是血,也是汗。他拄着天子剑勉强稳住身形,举目遥望着城垣下正缓缓爬起来的布子衿,嘴角不觉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洛长安的全力一击,确实令布子衿受创不轻,他从城垣下爬起来的动作十分的艰难而缓慢,背靠着城垣站稳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无奈张口呕出一大滩污血,而在其胸前,从左肩直至右肋,刺啦啦斜挂着一道幽深见骨的剑伤,伤口朝外翻卷,血流成河。

  布子衿背靠着剥蚀的城垣喘气平息良久,双眼中的激奋之色渐渐蛰伏,代之而起的却是一抹无尽深沉的冰冷杀机,至此他总算是承认,哪怕洛长安受了重伤,也是一个足以让他屠之解恨的仇敌。他就那么隔着百丈距离,静静地遥望着洛长安,缓缓平静纷乱的心神,凝聚散乱的真元,以期再一次对洛长安发起致命一击。

  洛长安拄剑站在百丈开外,他也同样静静地遥望着布子衿,体内『大魔经』和『真龙大衍道』交相流转,灵台中妖异的莲花悠旋漫转,禅音不断,花雨不歇,哪怕明知道想要凝聚起能够成功抵抗布子衿下一次沉重攻击的力量几乎没有可能,他也并不打算就此坐以待毙,不管是出于对生命的眷恋,还是出于放不下心中对某些人的挂念,他都不想就这样死去。

  洛长安潜心尽力,近乎空空如也的气海丹田中,终于又从那裂痕满布的玄石苦海深处慢慢悠悠地透出丝丝缕缕的本名真元,细弱游丝般的真元缓缓汇聚,如溪入长河,又如大河归海。当本命真元凝聚到差不多拳头大小的时候,忽而一抹明悟涌上心头,神识为之一震,继而只觉外在的天地渐渐崩塌,宛若玄石一般沉沉压在气海丹田之上的天地禁制亦随之寸寸破碎,从海底圣骨之中透发出来的本名真元渐转浓郁厚实,渐转刚直勇猛。

  洛长安很清楚,这一妙悟正是跨入『大阳初照』之境的征兆,前几日在西林寺云生大师佛体前便曾亲身体验过这一妙悟,只是那个时候到底积淀不够,未能一举破境。没曾想经过这几日的波折,反倒是在重伤近乎真元枯竭的境况下有了突破性的实质进展。不得不说,倒与他当初勘破『苦海』秘境之际的境况颇为相似。

  危急关头,骤然开始突破『大阳初照』之境的瓶颈,虽然洛长安对此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并不特别激动,毕竟先前已经一只脚迈入了『大阳初照』之境的大门。他只是觉得有些庆幸,当下更加潜静心神,一寸寸仔细体味伴随破境而来的种种感触和妙悟。

  然而,洛长安沉静体味妙悟的时间未久,晋升『大阳初照』之境的瓶颈也没有完全突破,百丈开外的布子衿已然休整完毕,身形如电,双爪如狂,携万钧雷霆之力,凶悍无比地朝他杀了过来。他虽然有所警觉,但是余力不足,只能徒然扬剑抵挡。

  轰然一声巨响如雷,布子衿双爪沉重如泰山一般砸落在天子剑上,剑体颤动,又平平撞落在洛长安的胸膛之上,咔咔一阵细密的骨裂声连缀而起,洛长安顿如沉石一般朝山崖外激飞而去,口中鲜血喷涌如泉。

  布子衿一击得手,心神一松,全身劲力如潮退尽,双膝一软,沉重跪倒在地,匍匐间亦是口吐鲜血,抽搐不能自已。洛长安适才看似疲软无力的抵抗,最后却渗透出一股撼天动地的大力,震得他五脏错位,六腑崩离,伤势更见沉重。

  洛长安在布子衿的沉重一击触身的刹那,只觉得心门一痛,随即浑身一轻,手足尽失,整个身躯随着外在的天地一并骤然崩塌,一股前所未有的雄浑磅礴的本命真元从海底圣骨中飞升而起,于空荡荡的气海丹田之中团成一个太阳,浓黑如墨的太阳。

  洛长安的心神微微一跳,下一秒却又沉沉急坠而去,堕入无边幽沉黑暗之中,再无半分知觉。 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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