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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秉嫌隙横身入门

禅魔 间安 7660 2021-04-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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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下第一刺客王恒的援助掩护之下,入魔了的李归云劫持着安澜,从三阳宫深处扬长而去。

  洛长安有心要追,然而一则没有那个实力,二则担心自己一转身,失去羁绊的花涧鸣又会趁隙追上去对安澜不利,是以只能硬着头皮不停挥动天子剑,义无反顾地朝着花涧鸣身上招呼。

  花涧鸣俏脸一片清寒,唇角边挂着一抹凄艳的血渍,清妙的双眸之中,透着一抹深深的恼恨之意,不过纵是如此,也仍旧只是腾挪转身退避,手中的青灰色长剑早已收了起来,没有一丝一毫要与洛长安动手的意思。直到李归云带着安澜远去不见了踪影,方才低低一声冷哼,抖手长扬,一剑斩落在天子剑上,将洛长安远远震退开去。

  洛长安于不由自主倒退的途中,飞快地转眼朝着安澜远去的方向看了一下,只见虚空渺渺,早已不见了安澜的身影,不觉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是心思暗沉,虽然早就知道李归云对安澜一直怀有爱慕之意,多半不会伤害到她,但是到底不如身在眼前那般踏实。

  洛长安正暗自为安澜悬心之际,下落之势已到尽头,沉沉坠在石台中央之地,金甲卫士的包围之中,尚未来得及缓上一口气,又不得不鼓荡起真元,左手持剑,右手挥牙,与众多悍不畏死的金甲卫士战成一团。

  承云台上,成丰皇帝姬无忌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撑眉鼓目,冷冷注视着在金甲卫士包围之下横冲直撞的洛长安,双手紧握成拳,竭力控制着汹涌澎湃的怒意。

  皇后周一蘅看着在天子剑和剧毒獠牙之下死的金甲卫士越来越多,秀眉锁紧,有心想要规劝姬无忌撤兵,但又知道李归云入魔一事发生在前,此刻姬无忌只怕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只好默默转头朝公冶玄望了过去。

  公冶玄也一直微蹙着眉头注视着洛长安对金甲卫士的疯狂杀戮,意识到周一蘅投递过来的目光,略微转头回望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之后,不禁微微短叹了一声,略略往姬无忌身旁靠了一步,低声说道:“皇上,此刻李归云已然逃遁,倘若还不尽快安排人手去追,只怕就真的要让他逃之夭夭了。”

  姬无忌浑身微微一震,目光在石台上逡巡了一圈。

  季雍面如金纸,双眼紧闭,石雕泥塑一般站在石台边缘,深入石中三寸有余的双腿尚还没有来得及抽拔出来,足见伤势极重。

  杜淳年虽然还留在石台腹地,但是有管潇等人在侧,想要有所作为,几乎没有可能。

  至于凌阳、花涧鸣等人,看似冷眼旁观着战局,只怕洛长安但凡有一丝危险,也会绝然出手将他营救下来。

  而翟万林统领的金甲卫士,在这些修为已然高深的修行者面前,无疑宛若土狗,只有任凭宰割的下场。

  姬无忌很快便意识到,现场几乎已经再无可用之人,要拿下洛长安,光凭金甲卫士显然不太可能,自己或者周一蘅出手,方才能够。只是仅仅为了一个洛长安,不管是他,亦或是周一蘅,都不宜出手,否则岂不是显得大乾王朝太过无人?岂不是说明他这个天子手底下可用之人太少?

  是以,他很明白公冶玄委婉藉辞应该选派人手去追李归云的言语背后藏着规劝他退兵的深意,深深呼吸了半晌,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和杀机,紧握双拳的大手陡然一松,抬眼朝着三阳宫后面的第三座大山里头深深望去,不料正好看到西天残阳的最后一抹云边杳然坠落消逝,不觉有所触动,心思陡地一沉,平生第一次感到一丝无力的疲惫,默默转身下了承云台,纵马东归而去。

  姬无忌黯然离去,公冶玄紧紧跟随,皇后周一蘅无奈留在最后,下发了撤兵的旨意。

  夕阳落尽,夜色沉昏,随着金甲卫士的颓然远撤,三阳宫前的人也都相继散尽,一日的喧哗热闹,终究只剩晚风数习,暗云几缕。

  杜淳年也随着金甲卫士撤走了,三阳宫后面的石台之上,洛长安浑身浴血,面色惨然,拄着天子剑,沉沉喘息不止,他感觉此刻就像回到了去年在化魔潭下斩杀活死人时一样,虽然此时已经晋升武道修行一途,修为也已至腾龙秘境,但是连番受创,又不得片刻喘息,心神时刻紧绷,难免有些疲累。

  凌阳看着洛长安身周堆积得如同一座小山的死尸,以及石台上四处漫流的血迹,心思暗暗低沉,秀眉微微蹙动了一会,默默吸了口气,正准备移步上前,去宽慰两句,可转眼间却看到花涧鸣冷着脸从另一侧走了出来,顿时眉梢轻扬,一步跨出,浮光掠影一般横身拦上前去,妙目之间一股怒色薄起,寒声说道:“花涧鸣,你什么意思,明显知道洛长安在大选之中胜出了,却还出手打伤了他?”

  花涧鸣冷冷扫了凌阳一眼,又看了看在死人堆里拄剑喘息的洛长安,秀眉轻扬,冷笑说道:“助纣为虐,纵然是赢了大选,也未必入得了我们书院的大门,再者说了,凭什么证明他就是大选的胜利者,那一块自弥天谷海山归墟图中得来的黑色条石,不是已经不在他手上了么?”

  凌阳被噎得呼吸微微一滞,但却怒而无从反驳,毕竟一则洛长安之前确实是帮了入魔了的李归云,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违背了书道两院一向不言而喻的准则;二则夫子和道祖留下弥天谷海山归墟图作为大选考题之际,虽然说了最后得图者为胜,但是如今弥天谷海山归墟图已毁,只剩那块黑色条石留了下来,以之归属论定胜者无疑不可厚非。可若说就此完全否定洛长安,又绝对说不过去,毕竟那黑色条石最后是由他带出来的。

  凌阳愤懑不可言语,不远处的洛长安闻言也是微微一顿,不过他在意的不是黑色条石的归属问题,因为他早就看到被洛长宇得了去,他意外的是花涧鸣竟然是书院中夫子的弟子。

  管潇知道凌阳素来认亲不认理的性子,见她脸上的怒色渐浓,显然一副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样,忙一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淡然笑道:“好了,大家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非要如此面红耳赤地相对吧。不管怎么说,弥天谷海山归墟图已毁,只留下了那枚黑石,而那枚黑石是洛长安一手带出来的,这一点有目共睹,毋庸置疑。”

  花涧鸣神色间依旧清冷一片,哂然笑道:“你们道院怎么裁定,我管不着,反正在我眼里,只认那黑石,现如今谁拿到了黑石,便可入我们书院的大门。”

  管潇没想到花涧鸣如此强硬,双眉不觉微微蹙动了一下。凌阳却已忍耐不住,哂笑反讽还击道:“好大的口气,纵使夫子和大师兄不在,书院何时就轮到你一个客卿子孙做主了?”

  花涧鸣俏脸微顿,眼光一寒,死死盯了凌阳一眼,冷然说道:“我们书院可比不得你们道院,正邪是非只凭一言决断,就像你那老相好叶长门当年犯下大错,也只是做做样子将他送出了山门,背地里还一口一个师兄地称呼。我们书院做主的是规矩,天、地、君、亲、师,伦常有序,像姜奴儿那些坏了规矩的人,自从被逐出门墙之后,至今尚还没有胆敢到此来往的呢。”

  凌阳陡然听到花涧鸣提及叶长门,而且还将其归入她老相好的名下,一时间俏脸飞红,也不知道是怒的,还是羞的,或许两者兼而有之,急喘了两口气,再也忍耐不住,旋身绕过管潇,挥掌就往花涧鸣脸上劈去。

  花涧鸣淡然一记冷哼,不闪不避,右手抖索而起,青灰色的长剑流光乍泄,后发先至,朝着凌阳的心门斩落。

  凌阳见花涧鸣反击如此快速而凌厉,神色不觉微微一滞,脚下飞错,险而又险地避开长剑锋芒,正待理气还击,不料管潇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她身前,同时也拦住了花涧鸣。

  管潇拦在凌阳身前,花涧鸣再一剑则怎么样都劈不下去了,自知修为有所不及,哂然冷笑着将长剑收了起来,冷不丁地讥讽道:“过去你总躲在叶长门的背后,今日却又换了人,不知明日他若再去了,你还望谁身后躲。”

  凌阳听到花涧鸣这不堪入耳的嘲弄,俏脸涨得紫红,气得浑身颤抖,实在是忍受不住,正要再次绕过管潇前去与之拼杀,却不料身旁一道忽闪而过,一道璀璨无极的剑芒疾掠而出,悍然无匹地向着花涧鸣拦腰斩了过去,剑芒如夜,身形如剑,正是洛长安。

  花涧鸣遭逢洛长安再次横剑来袭,秀眉猛地一挑,眼底泛过一丝森寒之意,右手间的青灰色长剑斜掠而出,十分沉重地斩在天子剑上。

  洛长安悍然持剑承受花涧鸣的含怒一击,虽然她未必尽了全力,但是还是刹那间气血翻涌,难受异常,不过他却咬牙没有退后半步,右手中的剧毒獠牙陡然而出,往花涧鸣心口疾疾飞点儿去。

  花涧鸣虽然心中含怒,但是到底未曾下死手,见洛长安悍勇不退,随即一点幽兰的光芒直点心门而来,不觉间猛然想起那些须臾间化为一滩血水的金甲卫士们的惨状,心底陡地一寒,怒意更甚,莲步轻点,长身疾退,同时又是一剑长扬而起,对着洛长安把持剧毒獠牙的右手横斩而去。

  洛长安素来果敢决绝,见花涧鸣朝着他的右手斩来,脚步急错之间,身形飘忽撤离开去,不过右手掌心劲力疾吐,震得长约三尺的剧毒獠牙如同一支离弦的长箭一样,仍旧朝着花涧鸣的心门刺去。

  花涧鸣没想到洛长安身法如此诡异,出手如此狠辣,猛地一声冷哼,长身再退,手起剑落,一抹青灰色的流光闪过,将整个剧毒獠牙从中一剖为二,剑芒如风,扫荡着幽兰透亮的毒液朝洛长安兜头洒落。

  洛长安身形不止,悠游闪避开去,哒哒哒毒液如细雨洒落,一小片飞落在一旁的死尸之上,片刻之间,堆积如山的死尸便青烟袅袅,化成了一滩腐臭无比的血水。

  花涧鸣见识到毒液剧毒如斯,俏脸上清寒无比,双眼间再无半分缱绻,冷冷地盯着洛长安,寒声哼道:“旁门左道,不死亦是多余。”

  洛长安一击不中,最大的依仗剧毒獠牙又毁了,果断撤身罢手,悠然立于管潇身旁,脸上一片不以为然的神情,淡淡说道:“当日姜奴儿劝我不要入书院,说道是书院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我那时尚且不知她言语何意,今日一见姑娘风采,不知怎么突然就有点明白了,有你这样的弟子立下伦常规矩,书院想不变都难,也难怪夫子长年在外游历天下,不愿回来。”

  当日姜奴儿奉劝洛长安时,说的是书道两院皆不比从前,并非单指书院,而他此刻却撇开道院不提,专指书院而言,实际上就是对花涧鸣的挖苦和贬损。

  当然,除却此一点外,尚有另一重考虑,那就是冲着花涧鸣此时的强硬态度,再加上事先明显刻意将黑色条石送到洛长宇手中的举动,以及文渊大学士花余庆的阴损算计,不难推测他要进书院已经不太可能,既然进不了书院,那么就要尽可能凭借着叶长门这一层关系,进入道院。

  洛长安进入道院,目的不在功法、道术,也不在寻求庇护,只在寻一处立身扬名之地,虽然安澜现在被李归云劫持了,但是并不代表她的招选驸马大会便就此终结了,他要想在招选驸马大会上站稳脚跟,有道祖弟子这一重身份在,自然无虞。

  另外,他也曾在安澜面前说过,终有一天要还她一个朗朗大乾盛世江山,三阳宫,特别是书道两院,在大乾王朝朝野之间,威望甚隆,成为道祖和夫子的弟子,无疑站到了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得多的起点之上,日后行事自然便宜多多,正所谓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站得不够高,喊破喉咙估计都没人听得见。

  洛长安的这一番暗讽,对于花涧鸣而言,无疑是当面打脸,她刚才还意气风发地言说姜奴儿被逐之后,多年来从未敢往三阳宫来往一回,话音未落,洛长安便直坦率直言与姜奴儿多有交往,倘若他果然进了道院,对于花涧鸣而言,无疑是一个绝大的侮辱。是以,花涧鸣的脸色霎时间阴沉到了极点,双眼寒光如剑,恨不得将洛长安斩成肉末。

  花涧鸣不高兴了,凌阳却是心底大觉爽快,呵呵笑道:“长安,没想到你今日初入道院,便对他们书院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了,有些甚而连我都还不知道呢,什么时候你再跟我从头细细讲讲清楚。”

  凌阳这一句话无疑已经妄自代表道院收纳了洛长安,管潇眉头轻轻蹙动了两下,张口本欲言语辩释一番,不过想到花涧鸣之前的狂傲姿态,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管怎么说,他心底也认定洛长安是此番大选的胜者,不管书院那边怎么闹,代道祖收洛长安入门,完全可行。

  遂接过凌阳的话头,淡淡然说道:“夫子和道祖共同留下弥天谷海山归墟图作为此番大选的考题,却没有只能决出一名胜者,既然你们书院认定黑石,那么我们道院亦心中有所认定,洛长安从今日起,便是道院中人,是道祖的弟子了,往后若有开罪不懂规矩之处,还望书院同门多为担待一些。”

  管潇在道院中威望颇高,道祖不在,道院大小事务基本上都由他做主,此番经由他口中代为道祖收洛长安入门,那么洛长安成为道院弟子便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纵使此一刻花涧鸣如何杀心正浓,再要对洛长安下手,也不得不暗自掂量一番了,毕竟她丝毫承受不起道祖的责难,而且夫子未必会保她。

  花涧鸣秀眉深锁,冷冷看了显得志得意满的洛长安一眼,又转眼看向管潇,撇嘴轻蔑笑道:“洛长安相助入魔了的李归云逃离远去,还杀了这么多金甲卫士,试问你今日代道祖收其入门,日后叫道祖如何向大乾王朝的天子和黎民交待呢?”

  管潇长眉微动,淡然笑道:“大乾黎民痛恨的是入魔之人,洛长安自身未曾入魔,而且还是千百年来继问鼎侯之后第二个晋身武道修行的人,想必不至遭受仇视,至于那些死在他手里的金甲卫士,也是他们动手意图迫害在先,洛长安属于不得已自保,相信大乾天子乃深明大义之辈,否则也不可能主动撤兵了。”

  管潇所言非虚,确确实实是金甲卫士在季雍的授意之下,先行对洛长安下手的。花涧鸣也知此为事实,再也无话可说,冷着脸沉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朝石台外走去,淡淡说道:“你们道院收洛长安入门,我们书院也找到了夺得黑石的胜者,从今日起,洛长宇便是夫子的弟子,是书院门人,往后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道院同门各位见谅。”

  花涧鸣这一句话完全是仿管潇之前的话说的,如此一来,夫子和道祖联手解开弥天谷海山归墟图,并以之作为书道两院择徒大选的考题,看起来十分和谐的举动,结果却使书道两院的弟子自此生出了嫌隙,不管是花涧鸣和凌阳之间,亦或是洛长安与洛长宇之间,乃至洛长安与花涧鸣之间,都有不可修补的裂痕。

  洛长安转身淡淡扫了花涧鸣一眼,本想说一句她之前意图斩杀安澜之事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话,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只要自己记得就好,没必要空口说大话。

  收拾了一下心情,拜别了管潇和凌阳,转身召唤过太白,往龙城而回,端坐马背之上,夜风清爽,心中却不禁暗自感慨,本来在大选之前决定要入书院随夫子学习修行的,到头来却阴差阳错,终究入了道院,看来不管是书院亦或是道院,有文渊大学士花余庆和问鼎侯布公权存在,这两处地方都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平静。

  感慨罢了,忽又心念一动,不觉回头朝三阳宫后面的第三座大山望去,不知道那一个大响动到底发生了什么,布公权和花余庆双双进山而至今未见折返,也不知道又是因何情由。 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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