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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是我主动把他……

死人生棺 胡羊羊 20287 2021-04-07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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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吸粗重。

  我用力的抱着他,小声的哭起来。

  “韦至清……”我叫着他的名字,搂着他的脖子,翻身将他压下。

  余光掠过顶子,那女人周围的鲜血更红了,可我现在根本顾不上想那个,满脑子都是眼前的男人。

  他呼吸一紧,脸色泛红,重复之前的问题:“知道自己是谁么?”

  我难受的扭着,眼泪越流越多,身体开始发软。

  他目光一沉,搂住我的腰,我抓着他的胸前的衣服,委屈极了,“抱抱我,亲……”

  话还没说完,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冰凉的唇覆上来。

  我仰头承受着,脑子里一团浆糊,眼前是那片渐渐浓郁血水,鲜红欲滴,眼看着就要将我淹了。

  我大口喘息着,仿佛真的听见了水流声。

  看着他的唇,我着魔一样啃上去,他拥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渐停,我趴在他胸前,身上都是汗,他在我背上温柔抚摸,“可好些了?”

  我愣愣的抬头,正好对上他脖子上的红印,顿时脸色爆红,真是要疯了。

  其实进行到后半段,我就已经清醒了,想起自己的主动,真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抱的这么紧?”他声音暗沉,有些慵懒。

  我忙着松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往身上套衣服,心里隐隐发凉,抬头看向屋顶的图案。

  这地方有古怪,不然我不会突然发疯,把韦至清给睡了。

  可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图案跟我进来时有啥不一样,女人周围的血也没啥变化,而且我进来后听见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消失了。

  那一切像是幻觉,却又如此真实。

  我正疑惑着,突然听见一声闷咳,转身看去,韦至清仰躺在地上,身形竟有些发虚,脸色也苍白的厉害,看情况比前两次都要严重。

  “韦至清,你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忙着把他扶起来。

  他自嘲的笑道:“真是越来越不济了,我无事,这里面有古怪,先出去。”

  我给他胡乱的系上衣服,扶着他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向顶子上的图案,意味深长的笑了,似乎决定了啥事。

  我随着他转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洞顶的图案竟然不见了。

  我松开他,想要进去看看,突然轰隆几声,地都要开始晃,矿道的顶子簌簌落土,两侧墙上抹的泥也裂开了。

  韦至清把我拉到怀里,护着我的脑袋,可惜,鉴于他是个鬼,所以并没有什么用,我还是被砸了个灰头土脸。

  震动持续了两三分钟,恢复平静后,他黑着脸给我掸土。

  我低头看着两侧的墙壁,抠下一块泥,发现里面有一块块的棒子杆。

  “这绝对不是千年的矿道!”我皱眉说。

  韦至清动作一顿,转瞬恢复,“何以见得?”

  我举着手里的泥块,“你看见这里面的棒子杆了吗?我小时候盖房子,家里穷买不起水泥的人,就把棒子杆跟泥一起和,抹在墙外面,现在村里的老房子还有这样的墙。”

  看着这表面平滑的泥土,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这样虽然省钱,却没有水泥结实,要真是千年之前的,这泥墙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好。”

  而且我进来这么久,丝毫没有憋闷的感觉,说明这里空气流通正常,但是这里距离神仙洞已经很远,不可能只靠着神仙洞通风,所以肯定还有别的通风口。

  正想着这事,又是轰隆几声,我抱着头蹲在墙根,真怕被埋在这里面。

  万幸的是这次动静小,土都没掉几块。

  韦至清脸色凝重,“我身体虚弱,不能时刻帮着你,你要小心。”

  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心中内疚,恐怕又是刚才那场情事惹的祸。

  “好,你放心。”我应道。

  他亲了我一下,身形消失,“遇到危险记得喊我。”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揉着酸痛的腰,原路返回,还是要赶紧找到宋叔和疯子阿三。

  走了几分钟,我心里一沉,前面的岔道一边竟然塌了,还正好是韦至清带着我过来走的那条。

  犹豫再三,我转入另外一条路,没准从这里也能走出去。

  走了一段路,我看着地上竟然有脚印,我心中一喜,顺着脚印走,左拐右拐,越往前走,那股子炮竹爆炸后的味道就越浓,走了三四十分钟,突然听见前面有说话声,还有微弱的灯光。

  我连忙放缓呼吸,贴着矿道往前挪。

  看清前面的情况后,我头皮一阵发麻,在我前方是一块椭圆形的地方,正对着我那边有道铁门,现在铁门歪在一边,墙壁开裂,地上都是土。

  蔡婆婆和二癞子站在门口,跟两尊门神一样,在他们对面是我和韦至清路上碰见的那拨人,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

  “杨老爷子,这俩人便是守着那东西的,只要把他们解决,就可以把东西从棺材里面拿出来。”这是于双秋的声音。

  我暗暗皱眉,稍微伸了下脖子,就看见他和钱学胜佝偻着腰,站在那老头子旁边,模样很是恭敬,看来这杨老爷子来头不小。

  他说这话,手电光照进那道门里,我不由得瞪大眼睛,那门里竟然放着一具无盖棺材。

  杨老爷子淡淡的嗯了声,“我家老婆子是谁杀的?”

  于双秋的腰更低了,声音微抖,愤恨道:“是于林,此人阴险狡诈,不知何时养了个小鬼,功力很是厉害。”

  杨老爷子仰头闭眼,再睁开时,恨意毕现,“今日,我便让你俩给我老婆子偿命。”

  说完,他双手在胸前一抖,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立刻直挺挺的蹦起来,大张着嘴,嘴里溢出一道道血丝,怒吼着向二癞子和蔡婆婆冲过去。

  二癞子退后两步,蔡婆婆朝着那俩人奔过去,跟他们缠打在一起。

  蔡婆婆的招数根本就不像是人打架,不知道疼,用牙撕咬,用手抠挖,用头撞,明明瘦的就剩一把骨头,力气却惊人的大,那俩人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杨老爷子冷哼一声,突然冲上去,只有两根手指就捏住蔡婆婆的手肘,一掰一拽,咔擦两声,蔡婆婆一只胳膊软绵绵的垂下。

  他动作很快,只是片刻,蔡婆婆的四肢已经被他废了,他睨着二癞子,掐着蔡婆婆的脖子把她扔进棺材里,然后阴沉着脸走向二癞子。

  二癞子退到墙根,突然握拳冲上去,三招过后,他痛呼一声,一条胳膊已经被卸了。

  就在杨老爷子捏住他另一条胳膊时,铁门后的棺材突然动了下,房间内凭空卷起一阵阵阴风,吹得尘土飞扬。

  二癞子趁机挣开杨老爷子,跑到棺材旁边。

  “急急如律令!”杨老爷子怒喝一声,房间内阴风骤停,往里面一看,杨老爷子一手拿着木剑,一手捏着黄符,脚踩八卦步,木剑在地上划了一道,挑起黄符,径直的刺向那无盖棺材。

  黄符一碰到棺材就烧了起来,冒着黑烟。

  “嗬嗬……”

  棺材里突然传出剧烈的喘息,就像是人嗓子有痰,憋着气,喘不上来。

  听得我都有点喉咙痒。

  杨老爷子脸色一变,又拿出一张符纸,只是这次还没等他动,棺材突然凌空飞起,嗬嗬声越来越大,棺材撞上墙壁,在空中顿了下,嗬嗬声戛然而止。

  我紧张的盯着那棺材,都忘了呼吸。

  棺材晃动两下,慢慢地竖着着地,我这才看清棺材里竟然躺着一个女人,二十五六的模样,身上裹着一块红布,堪堪遮住重要部位,露出白嫩的双腿。

  棺材停住,蔡婆婆的脑袋从棺材里滚出来,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留在那女人脚下,她的脑袋停下后,双眼那血窟窿正好对着我。

  我胃里翻滚,强迫自己的视线挪开。

  一看见里面的女人,杨老爷子双眼一亮,盯着那女人的嘴,女人嘴巴微张,嘴里含着一颗珠子,赫然是祭祀那天我妈用的那颗。

  他往前走了两步,皱了皱眉,指着于双秋,“去,把珠子给我拿下来。”

  于双秋双腿直哆嗦,“老爷子,这……”

  杨老爷子转头,“怎么?不愿意?”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他强笑着说,抖着腿走到那女人跟前,把珠子从她嘴里抠出来,扭头就跑,眼看着就要到杨老爷子跟前了,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杨老爷子脸色一变,步步后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将杨老爷子围起来,动作一致的举起手中木剑,一手捏着符纸,盘膝坐在地上,嘴巴无声的开开合合,像是在念什么。

  而于双秋那边,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的右腿,将他往后退,那只手像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

  他不停地挣扎,最后咬着牙把珠子扔到杨老爷子那边,珠子一离开他,抓着他的那只手立刻缩入地下。

  杨老爷子捡起珠子,满意一笑,“撤。”

  地上的站起,护着杨老爷子后退,我僵着身体,暗道不好,离他们太近,只要动就会被发现,可要是不动,他们走过来我照旧是没有活路。

  突然,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钱学胜惊呼一声,指着那女人,满脸的惊恐,我忙着看去,就看见那女人的嘴张得更大,从她的喉咙里伸出一根根红丝,乍一看像是血丝,但细一看,竟是极细的丝线。

  那些丝线像是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着,朝着杨老爷子过去。

  就在这时,疯子阿三突然窜出来,解决了离他最近的那人,攻向杨老爷子。

  剩下的人立马围上去,我爸从顶子上飘下来,跟杨老爷子打起来。

  “不好,快退!”宋叔突然大吼一声,从女人嘴里爬出来的红丝越来越多,而且她的双手不停的颤动,眼睛虽然没睁开但眼珠在动。

  宋叔在手上拉个口子,死死地攥住红丝,一碰到他的血,女人似乎平静了些。

  杨老爷子用一张符纸将我爸击开,挥手带人往外跑,我无处躲闪,正紧张的时候,肩膀一凉,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

  杨老爷子带人经过,皱眉看了我一眼,却没停。

  我爸和疯子阿三没追他们,转身帮宋叔对付棺材里的女人。

  二癞子从棺材后出来,拖着棺材盖,疯子阿三立刻上去帮忙,二人合力将棺材盖竖在棺材前,棺材盖竟然自己向前,严丝合缝的盖在棺材上,棺材外的红丝全被切断。

  盖好棺材盖,他们又把棺材放倒,棺材突然剧烈颤动,里面传出砰砰的撞击声,还有女人嘶哑的怒吼。

  我爸突然转身看向我,“好好把你妈葬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等我说话,他已经跳到棺材上,一挥手,那道被炸的歪斜铁门再次关上。

  “爸!”我回过神来,大叫着冲过去,门怎么就关上了呢?

  疯子阿三拦住我,看了二癞子一眼,“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出去。”

  二癞子点头,盘腿坐在铁门前,声音嘶哑,“赶快找到对付她的法子。”

  疯子阿三嗯了声,直接把我抗在肩上往外走,宋叔捂着胸口跟在后面。

  “帮我……”于双秋虚弱的喊着,我清醒了些,“三叔,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疯子阿三犹豫会,将我放下,我走到于双秋旁边,把他拽起来,往外走。

  宋叔叹息一声,也没拦着我。

  疯子阿三对这些矿道很是熟悉,很快就带着我们走出了神仙洞,宋仁蹲在洞口,我妈躺在他旁边。

  一出来,于双秋挣开我就要跑,我上前一脚踢在他腿窝上,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抢过宋仁手里的刀子,对着他脖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脸色惨白,嘴角颤抖,脸上一副惧怕的神情,我手上用力,刀子划破他的皮肤。

  他突然冷笑起来,眼中的害怕消失,阴毒的看着我,“你还是不相信么?你早就该死了。”

  我握着刀子的手开始抖,他瞥了眼宋叔和疯子阿三,“若是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你每月是不是靠着你母亲的血肉活下来的?你当你妈胳膊上那么多伤是怎么来的?仔细想想,从你开始喝药开始,你妈是不是身体越来越弱?”

  我转头看向我妈,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肚子上都是血。

  于双秋笑容更大,“于慢,你不能杀我,光天化日,犯法的。”

  我狠狠的看着于双秋,起身,“滚!”

  他狼狈的爬起来,对着疯子阿三冷哼一声,往山下走。

  我把刀扔在地上,背起我妈,忍着泪下山。

  宋叔身体虚弱,宋仁扶着他回了家,疯子阿三也没再装疯,帮我把我妈放到炕上。

  “你给你妈换身衣裳,我去找村长借副棺材过来。”他说。

  “谢谢三叔。”我道谢道,他摆摆手,叹着气离开。

  听着疯子阿三离开,我贴着我妈的手,无声落泪,“妈,你别怨我把于双秋放了,我会给你报仇,但现在留着他还有用。”

  我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了会,我抹了把脸,拿毛巾给她擦脸擦身上,擦到肚子上时,我目光一缩,我妈肚子上的伤口处竟有半截老鼠尾巴。

  “冷静,外面有东西。”韦至清在我轻声道。

  我呼出口气,嘴角被咬破,满嘴的血味,我生生的咽下,找了块破布把尾巴包上,装作根本没有发现老鼠尾巴,继续给她擦身体。

  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梳好头,怔怔的站在床前,眼泪自己往外流,擦都擦不干净。

  一听说我妈出事,跟着沾亲带故的婶子伯娘都过来帮忙收拾家里,叔叔伯伯们给我妈找棺材,挖坟坑,我妈的坟地不用找,就埋在我爸坟边上。

  按照村里的规矩,人家来帮忙,我们家得留饭,我把存着的米肉都搬出来,想要做饭,却没人在这里吃。

  “别忙活了,就你一个小丫头,我们哪有脸留你家吃饭,家里又不是没饭,你顾好自己就行。”说话的说村里辈分最大的大奶奶,她是我爷的堂姐。

  她叹息着说:“你奶指望不上,总不能让你个孩子给你妈发丧,赶紧给你爷打电话,这么大的事,他不回来怎么行。”

  我愣愣的抬头,在她们或是惋惜或是期待的目光中拨通了我爷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我看着手机,心情复杂,为什么不接?

  我扯扯嘴角,“我爷没接电话,没事儿,宋叔在呢,明天他就过来帮忙了。”

  大奶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啥,招呼着人离开了,说是明天再过来。

  他们走后,我锁好大门,蹲在台阶上,拿出手机,再次拨通我爷的电话。

  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响起,我不由得冷笑,这是关机了还是把我拉黑了?

  我把头埋到胳膊里,紧紧的攥着手机,过了会,我把脸上的泪抹掉,若无其事的站起,转身看着我妈的棺材。

  突然,手机响了,看清来电人,我立刻接起,“姐……”我叫了声,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沉默片刻才说:“慢慢,先别把妈下葬,我这就回去,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她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一丝悲伤,我心越来越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里一团乱麻,她又叮嘱我一遍,就挂断了电话。

  我靠着我妈的棺材坐了一夜,七点多的时候,宋叔在大门外叫我,我给他打开门。

  他手里端着一碗面,心疼的看着我,“你自己肯定不会做饭,快来对付一口,这后边还有好多事儿呢。”

  疯子阿三跟在他身后,拾掇的很干净,原来满脸的大胡子也剃了,现在往那一站,谁都想不到他就是疯子阿三。

  宋叔把面放在厢房的桌子上,递给我一副筷子,我机械的吃面。

  “坟地已经挖好了,今天中午就把人埋了吧。”他说。

  我顿住,想起昨天我姐的话,缓缓摇头,“先不埋,昨晚我姐给我打电话,说先不埋,等她回来再说。”

  宋叔皱眉,“你姐要回来?你爷呢?”

  我摇头,“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宋叔松了口气,说:“等不及了,你姐从学校回来怎么说也得明天晚上到,现在天儿热,放久了会有味道,先葬了吧。”

  我咽下嘴里的面条,低声道:“叔,我姐真是从学校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注意着他和疯子阿三的反应,他们对望一眼,宋叔抿唇不语,反而是疯子阿三说:“当然,不然你姐从啥地方回来。”

  我站起来,认真的说:“我爸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现在回不来,就是能回来,也无法出现,我奶又不肯管这事,我爷不接电话,我姐是长女,这事理应是她说了算,再说了,我妈肯定也想见我姐一面,就等等吧。”

  疯子阿三苦笑一声,“罢了,既然你说等,那就等吧。”

  半晌,宋叔劝我:“何必去较真,人啊,难得糊涂。”

  他们看出了我的意图。

  我面无表情,“但也不能心甘情愿做个傻子,是不是?”

  离开的时候,疯子阿三跟我说:“记得你爸的话,好好的安葬你妈。”

  “嗯。”我应道。

  把他们送出门,我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韦至清,我做错了吗?”

  他出现在我身旁,“可以理解。”

  那就是错了。

  我心中苦笑,“你说,我姐是要把我妈埋了还是送进神仙洞?”

  他没说话。

  “我猜……是送进神仙洞。”我道,我想对了,我姐是局内人,知道的比我多。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姐给我发了个短信,说是晚上到。

  当时我正跪在我妈棺材前烧纸钱,看了眼,没回她。

  刚才手机放下,就有人敲门,寻思着是来帮忙的乡亲,结果开门一看,竟然是蔡大志。

  他一脸憔悴,通红的眼睛,看来这两天也不好过。

  “你来干啥?”我冷着脸问。

  他指了指脚下的包,“我要走了。”

  这是临走之前有话跟我说?

  我侧身让他进院,关上大门。

  “慢慢,听我一句劝,把你妈葬了就走吧,别再掺和这里面的事。”他痛苦的说。

  我跟他也算是同病相怜,看着他心里也难受,语气缓和了些,“什么意思?”

  他回道:“我被骗了,他们跟我保证可以解开蔡家的诅咒,不再让蔡家的女人进神仙洞,可最后呢?大勇死了,我妈成了那副模样。”

  “是杨老爷子?”我追问道。

  他没说话。

  我又问:“杨老爷子是啥人?”

  他摇头,“我不能说,我还想活着,慢慢,我今天来是看在你我都是蔡家人的份上,走吧。”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着,“咱们这些人啊,不过是他们博弈的棋子而已,失去作用的棋子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你还不如趁着涉局不深,尽早抽身,还能平安的活着。”

  他像是真的来跟我道别,说完这些话就匆匆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他的话。

  晚上六点多,我姐于柔终于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在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

  两人穿的衣服款式一样,上白下黑,像是制服。

  于柔匆匆进院,插上门,看着我妈还躺在棺材里,这才松了口气。

  “八点出发。”她跟那两个人说完,跟我介绍说:“孙峥,孙嵘,来帮我料理后事。”

  打过招呼,孙峥把包放在桌子上,拿出毛笔、朱砂、黄纸,开始画符。

  孙嵘洗了手,从包里掏出一身寿衣,要给我妈换上。

  我挡在棺材前,“你们要干什么?”

  孙嵘瞅我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跟于柔不耐烦的说:“把她弄走,碍事。”

  于柔把我拽到院子里,“慢慢,别闹,听话好吗?”

  我挣开她的手,“为什么要把妈送进神仙洞?”

  “这是妈的归宿,是蔡家女人的归宿。”她还是那么冷静。

  “那神仙洞中,棺材里的那女人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她诧异的看我一眼,道:“你别管,这事也不该你管,等把妈安葬了,你就跟我走。”

  我眨巴出眼泪,抓着她的衣角,“姐,我在神仙洞里看见爸了,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你就把事情告诉我吧,好吗?”

  虽然不知道宋叔为什么不想把我妈送进神仙洞,但昨天从神仙洞里出来之前,我爸特地交代让我好好的安葬我妈。

  我当时就想着他口中的安葬应该不是普通的安葬,否则他不会特地交代我,所以我按照于柔的意思,没有把我妈埋了。

  她双眼泛红,突然转过身,道:“没什么,那些事你不用知道。”

  “于柔,弄好了。”屋里给我妈换睡衣的女人突然说了句。

  她应了声,握住我的手:“跟我一起,把棺材盖给妈盖上。”

  她不说,在我意料之中,我深吸口气,跟着她一起把棺材给我妈盖上。

  棺材盖一盖上,孙峥立刻将他画好的符纸贴在棺材上,头部两张,尾部一张,棺材正中央放了个印章,是木头的。

  做完这些,于柔才招呼着孙峥孙嵘坐下,让我陪着他们闲聊,她去做饭。

  孙嵘在一旁喝水,不怎么说话,反倒是孙峥一直拉着我问东问西,却一句没提金水山和神仙洞。

  吃完饭,他们说要把我妈的棺材送走,我跟在他们后面,刚一出东屋,后颈突的有些刺痛,脑袋开始发昏,孙峥把我抱到炕上,关门离开。

  院门打开又被关上,我唇上一凉,那股晕眩的感觉瞬间消失,我边往外跑边跟韦至清道谢。

  他沉默半天,居然很郑重的回了句:“不用客气。”

  我脚下一绊,差点摔到地上,他这是那根神经搭错了,要是以前他最多轻蔑的哼一声。

  思忖间,我已经跑到金水山脚下,于柔他们三个正抬着棺材往上走,在山下她们都是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音,但是一上山,每走一步我姐叫一个人的名字。

  让我后背发凉的是,她叫的名字都是大金村和小金村死去的人的名字。

  她叫了两声,突然有人应了声,紧接着在棺材后面出现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跟着他们。

  于柔一直叫到神仙洞前,时不时的有人应一声,在棺材后面跟着一片黑影。

  她们进了神仙洞,那些黑影也跟着她们进去。

  我毫不犹豫的跟进去,最后发现她们去的竟然是之前我跟韦至清那啥的那房间。

  我躲在一边,耳根泛红,余光看向韦至清,他站的笔直,嘴角微勾,似得意,但脸上也有尴尬。

  这次我特意看向顶子,上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她们把棺材放在正中央,立马退到墙角,盘膝坐下。

  突然,棺材头部对着的那面墙开始往下掉土,片刻后竟然露出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獠牙怪兽,周围一圈字符,可惜太过潦草,看不出来是啥字。

  石门无声打开,里面走出两个双胞胎小孩,一男一女,也就是七八岁的模样,穿着红肚兜,可肚兜上竟绣着白花。

  他俩一人一头,背起棺材,走进石门,于柔一路上叫的黑影也跟着他们进去,等最后一个黑影进去,石门无声关上。

  我惊在原地,眼看着于柔她们往外走,都忘了躲,还是韦至清把我拖到另外一条矿道,避开她们。

  “韦至清,刚才两个小孩抬棺材,你看见了吗?”我呆愣的问他。

  他脸色凝重的点头,拽着我往外跑。

  冷风一吹,我脑子清醒了些,也急了,“你拽着我跑啥?你直接背着我飘回去,不是更快?”我得赶在于柔她们之前回去,不然今天这场戏就穿帮了。

  韦至清的声音随着冷风吹过来,“鬼魂无重量,抱着人根本飘不起来,甚至刚死的鬼,根本碰不到人类。”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他沉默片刻,居然更加正经的解释说:“所以鬼魂害人,都是靠吓,更为浅显的道理是,一般都是鬼骑人,从来没有人骑鬼。”

  骑……

  虽然情况危急,但我还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次我主动推倒他,然后脸红的不行,不敢直视他。

  他又沉默了,半晌道:“我说的是鬼骑人的肩膀。”

  “你快别说了,专心领路。”我瞪了他一眼,真要命,他以前不这样的,还不如直接笑话我。

  他抿唇不语,一直回到家都没再说话。

  我把鞋底的土磕到后厦里,找东西盖上,然后躺到炕上。

  刚闭上眼,我姐他们就回来了,她特意进来看了我一遍,见我还在睡,这才去了外面客厅。

  “爷,棺材已经送进去了,我明天就带慢慢过去。”

  我听见她的声音,身体一僵,她过来的事情,我爷知道?或者说,是我爷让她过来的?

  “不带?为什么?”她声音提高,又惊讶还有恼怒,“现在村子里形势紧张,暗处不知道有多少人,我妈也没了,谁护着慢慢?”

  不知道我爷说了啥,我姐声音缓和不少:“行吧,但我过几天还得回来,我不放心。”

  又过了半天,有人进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我姐,我记得我姐身上的味儿。

  “我知道你没晕。”低哑的男声传入耳中,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脖子,我浑身一激灵,那感觉像是一条蛇爬过。

  他沉沉笑了,转身朝外喊:“于柔,进来吧,人醒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清亮,跟在我耳边低语的时候差别很大。

  于柔撩帘进来,把她带回来的包放到炕上,“学校出了点意外,这次没法带你走,不过我一定想法子把你接过去,你先在村里住着,过几天我再回来看你。”

  她从头到尾没提我爷,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和我爷有联系。

  我乖巧点头,“姐,你放心吧。”

  她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没再说啥,转身跟孙峥和孙嵘离开,我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们坐着私人汽车离开。

  我自嘲的笑了声,看来我爷不是简单的去外面打工。

  关上门,我站在院子里,心里突然发涩,我妈的棺材抬走了,我爸的牌位被烧掉,我姐也匆匆离开,这家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

  在院子里站了会,我进屋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宋叔和宋仁抬着一副棺材过来。

  我开门让他们进来,没提昨天于柔回来,把我妈的棺材抬进神仙洞的事,他们也没问,估摸着他们心里也有底。

  我找了两件我妈穿过的衣服放到棺材里,中午的时候抬到山上坟地埋了,又在家里准备了几桌子菜,请这次帮忙的乡亲们吃了顿饭,这才算是结束了这场丧事。

  按照村里以往的丧葬规格,我妈这场丧事办的简单了,但是我奶和我爷都没出面,我姐连夜回来又匆匆离开,就我一人出面,也没人说啥。

  倒是大奶奶这次过来还特意拉着我问:“你爷真不回来了?”

  我抹着眼角,点点头。

  她唏嘘道:“你奶也是作孽哦,当初他俩刚结婚的时候,你爷对她多好,她非要瞎折腾。”

  我心思一动,接着她的话头问:“大奶奶,我奶和我爷咋了?”

  以前我从来没问过我爷的事,就以为他在外面打工,这次可以说是刷新了我对我爷的认识。

  她啧啧两声,撇嘴说:“还能咋了,你奶跟你爷结婚后,只要你爷跟村里女人说话,你奶就上门骂人家,回去就跟你爷打架,次数多了村里男人都笑话你爷,女人更是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你爷忍了五年,最后受不了跟你奶离婚了。”

  我暗暗皱眉,这话倒是符合我奶的性子,可是我爷真是因为这跟我奶离魂?

  不应该啊,看我奶的样子,她可是挺怕我爷的。

  我妈的丧事过后,村里着实安静了些日子,村民生活逐渐恢复正常。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隔壁三婶推门进来,“慢慢,你快来看看,你三叔魔怔了。”

  我心里一沉,忙着跟她过去。

  我一进院门,就见三叔正蹲在院子里的树下面,低着头,拿着根棍子在土里戳。

  三婶说:“他一早醒来就蹲着,叫他也没反应,过去拽他就咬人,谁都咬。”

  “三叔?”我往前走了几步,叫他几声,他头也不抬,就蹲在地上,我拿着根棍碰了他一下,他抬头冲我呲牙,抢过棍子扔到一边。

  我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他身上竟然有重影。

  这是啥玩意?我能见鬼了?

  “找条大黑狗拴在门口,再弄把黑糯米,用红布裹上,捆在柳条上,使劲抽他九下。”韦至清突然说。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居然还知道出来,自从把我妈葬了,他就跟蒸发了一样,怎么叫都不出来,现在居然自己冒出来了。

  我轻哼一声,把他说的话跟三婶重复一遍,趁着三婶出去找东西的空隙,仔细的观察三叔,

  半晌,我绕到他身后,发现他不是在地里乱戳,他是画了个牛脸,一直在用棍子戳牛的两个鼻孔。

  我灵光一闪,压低声音道:“石牛对石虎。”

  他毫无反应。

  难道是巧合?

  三婶很快就把东西找了回来,大黑狗在门口狂吠,三叔身体抖个不停,还在使劲儿的戳牛鼻子。

  我有心想要问他几句话,可三婶和不少乡亲都围了上来,我只好作罢。

  用柳条抽了他九下,他突然张嘴打个响嗝,嘴里一股臭气,比猪圈的味儿还难闻,熏得人想吐。

  打完嗝,他两眼一翻,载到地里,脑袋砸到那牛脸上,正好把图给毁了。

  把三叔扛到炕上后,我把三婶拉到外间,“三婶,三叔昨天都去了啥地方?”

  她想了半天才说:“也没去啥不能去的地方,就吃完晚饭去金水河边上走了一段,说是看看河里边的鱼,长得好的话,今儿就去摸两条。” 死人生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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