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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鱼死网破

  晚上下班的时候,容越还有一个应酬,他想让陈博先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上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位置之后,就安静地坐在后座,直到开到临江水岸的门口,因为这里保安比较严格,放下车窗之后,见到是我,就准备放行,我正打算收回视线,看见停在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轿车,便让司机停下,“就到这里吧。”

  我向前走去,还未走到车前,陆辰就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站在原地,“容颜。”蠕动一下嘴唇说了什么,因为距离隔得远我并未听清楚,我直接朝着副驾驶的位置上走去。

  关上车门之后,开口道:“陆辰,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他关上门的动作一顿,“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想到这在临江水岸的门口,谈话有些不方便,所以也就答应了。他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车子开得特别地快,我隐约觉得不适,眉心微皱却没有阻止。

  车子开到了京都大学,我转头看着校门口,觉得有些恍惚,这个时候正是开学了,所以校门口看起来比较的热闹,“容颜,我们下去走走吧。”陆辰俯身过来想要替我解开安全带,我先他一步解开直接下车,他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因为没有吃晚饭的缘故,陆辰提议先去小吃街吃晚饭,我没有拒绝,说实话,我们走在一群穿着T恤牛仔裤的大学生中间,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最后陆辰选了一家牛肉面店,我和他坐在店里,身着挺括西装的他和身着套裙的我,在这样喧闹的人群是那么地格格不入,以至于从进门开始就有不少的人看向我们。

  陆辰点了两碗面之后,就重新坐到我的身边,替我摆好面前的碗筷,还有倒上一小碟的醋加上辣酱,我一向不喜欢弄这些,所以平时出去吃饭,乔木和陆辰都会主动替我弄好,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的不对,一切动作自然得好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

  所幸面很快就上来了,我也不用急着开口说话,低头埋首吃着面,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看去,“容颜,真的是你,还有陆辰。”来人试探又是惊喜的声音响起,入眼是一张清秀的小脸,张婉,我们的大学同学。

  陆辰也显然是想起来了,放下筷子,客气道:“这么巧。”

  “我现在留校了,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啊,当年容颜你不是出国读书了吗?这是回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真是好啊。”张婉说了两句,许是觉得难得见面,又多说了两句,“你不知道当初你刚走的那段时间,陆辰多着急,多少姑娘惦记着都没搭理。”

  我的神色有些尴尬,他们都以为我是出国读书吗?捏了捏筷子,正要开口解释我们关系的时候,却被陆辰抢白了,“张婉,你打包的面都要糊了吧。”

  张婉才意识到,“哎呀,那不说了,改天约同学会来啊。”

  “你跟他们说我出国读书了?”我咬着筷子问道。

  “这是给你来收拾东西的人告诉我的说法。”陆辰自嘲地一笑,“我连亲口听到结果的机会都没有。”

  吃完面之后,我们走进学校来到了操场,这个时候有不少夜晚跑步的人,我下意识地朝着单杠的地方走去,陆辰含笑地双手插着口袋看着我,以前我最喜欢坐在单杠上摇晃着腿。

  “以前我总是喜欢坐在这里,然后跳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摔倒。”我抚着单杠,如今一撑,应该还能够上去的吧。

  “我以为你都忘记了。”陆辰说完,我转过头看见他眼底隐隐的光芒在流动。

  “我当然记得。”我浅浅地笑着,“但是也只能够是记得了,不可能有别的了。”他听完我的话,脸上就沉了下来,逼近我,抓着我的手腕,“容颜,我今天之所以带你出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和容雅是不可能订婚的,如果可以,你可以等我吗?一个礼拜订婚结束后,我就带你离开京都,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我想他一定是疯了,没有挣扎,就静静地等他说完,他似乎觉得应该到我开口表态,双眼灼热地看着我,我瞥向了别的地方,这个时候刚好有一对大学生情侣跑过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流露出羡慕,“陆辰,我们都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我收回视线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私奔?你想过抛弃容雅和我私奔后的后果吗?到时候京都满城风雨都会知道我容颜抢了亲妹妹的未婚夫,那个时候容家不会放过我的,虽然我的身上已经有不少的污点了,但是我不想多一条抢妹妹未婚夫。”

  “可是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没有分手,我们一直都没有分手。”陆辰抱着我,急急地道,“容颜,我真不恨了,过去我们不知道那些事情不也是生活得很开心吗?那些父辈的事情,我不怪你,我只要你。”

  我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抱着我的缘故,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堵堵的,直到脖子上出现一滴滚烫,我的心才猛然一揪。

  过了良久,他才松开我,发现我脸上没半点伤心难过的情绪,沙哑着嗓子开口问:“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我没回答他,走向单杠,双手撑一下,还算是勉强才能够跳上,抬起头,“陆辰,老人家都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他想要守护的人。”他明白我想要说什么,突然发火道:“容颜,你他妈就是一个胆小鬼,我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要纠着这件事不放!”说完他转身要走。

  我的手抓着单杠,用力到指尖泛白,突然手一滑,身子就直接摔向地面,他原本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就转过身想要扶住我,我笑了一下,“陆辰,你还是像当年一样那么好骗。”

  以前,我常常跳下来,假装摔倒了,就趁机让陆辰背着我回去。

  此时他没有当初被我揶揄后无奈的笑容,有的只是愤怒,觉得像是自己又被戏耍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这回没半点犹豫就快步走开跑道。

  我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单手揉着脚踝处,如今穿着一双高跟鞋摔下来,是真的扭伤了,一动弹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缓了好久,才勉强撑起身子来,扶着单杠站着。

  我掏出手机,想要让人来接我,看了一圈号码,最后还是拨打给了乔木,我不抱希望会打通电话,可是电话几乎是在一秒后就接通的,我反而愣在那里,“阿如。”熟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

  我说完事情后,他说了一句等我就匆匆挂下了电话。

  没等多久,就看见乔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从暗处地走过来,影子被头顶上的路灯拉得格外地修长。

  几天没见,我只觉得他面部线条更加地冷硬,薄唇抿着,不怒自威,我想到那天在后巷子里有人叫他乔哥的样子,十五年前,我也见到很多人唤乔叔为乔哥,好像命运的转轮在乔木的身上如出一辙的复制。

  他没说话直接蹲下身子,“上来吧。”我没客气,直接趴在他的身上,他的背依旧宽厚温暖,他稳了稳,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沿着小路走了一段时间,我才疑惑,“你车呢?”

  “没开车来。”乔木淡淡地说,又把我往背上提了提。

  我说:“那你放我下来吧,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乔木没有停下脚步,“没事。”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就心安理得地趴在他的背上,我想到我和容越的事情,觉得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乔木,我和容越在一起了。”

  他的脚步一顿,在路灯下转过头来,因为突然的动作,我的下巴被他的寸短的头发被刺了一下,我身子向后一点,他的身子往前倾,怕我摔下去,等到我稳住之后,才开口问:“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撇撇嘴,“就是字面意思。”

  他的眸子是我看不清楚的情绪,像是弥着一层雾气,良久,转过头去继续走着,我咬着唇瓣又提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你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充分考虑的。”他醇厚的声音犹如一个长辈,“容越这个人我只听过外界报道说是心思沉,你自己一切都小心点,到底他是他,容楚是容楚,你不用有所顾忌。”

  我趴在他的身上,只觉得他的背部前所未有的安稳,一点都感受不到颠簸,“乔木,那些东西还在寄存的地方吗?”我闷闷地问道。

  乔木这回的反应有点大,眉宇间染上一层阴翳,“怎么了?”

  “他好像查到我了,我最近身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总觉得是在警告。”我坦白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乔木问。

  我就粗粗把之前的事情跟乔木说了一遍,他怒气道,比刚才知道我和容越在一起更加生气,“你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我说:“你在南三那边已经如履薄冰了,我不想让你操心太多。”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了告诉我,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比我们更担心曝光,你放心,那些东西我都放得好好的。”乔木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穿黑夜,一瞬间又变得幽深起来,从前那个温润的少年终究是不见了。

  我安心地点点头,不知不觉有些困了,就趴在乔木的肩上倦倦地睡去了,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乔木的说话声,他说等他,可是后面的话,我听得有些模糊了,被风一吹就散了。

  ……

  第二天醒过来,我收拾好之后,早早就跟着容越去了公司,卢月果然按照她所说的,如果可以,绝对不会心软地使唤我,我基本上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一个—跑腿。

  “容颜,把这个文件去复印十份,待会开会了要用。”

  “容颜,去买杯黑咖啡,不要加糖。”我抱着刚从销售部拿来的月季销售表放在卢月的办公桌上,“是,我知道了。”说着我又重新走进了电梯。

  我一个人坐电梯,没敢坐专属电梯,所以就直接乘坐员工电梯下去的,这刚开始还好,后面到了几个部门的楼层,所以下去的人一下子变得多起来了,我只能够尽量往后挤去,低垂着脑袋减少存在感。

  大多数人都是几个几个进来的,也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我。

  “哎,你听说了吗?上次跟着容少一起来公司的是他继母带过来的女儿,叫容颜的。”我听到有人说到我的名字,嘴角轻勾。

  “你说她就是容颜啊,上次看了眼,长得还挺漂亮的啊。”一个男生插话道。

  “你们男人就知道看外表,你不知道她手腕有多厉害。”我挑挑眉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哎,你知道什么啊?”这八卦谁不喜欢啊,一下子有人叽叽喳喳地开始怂恿起来。

  那个女人狠了狠心,神神秘秘地凑到那几个人的跟前,“我听说她爸爸以前是杀人犯,然后坐牢死掉了,她也后来坐过牢不知道怎么出来就变成现在的大小姐了。”

  “不会吧。”周围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是十几年前的新闻了,现在估计都找不到了,你们别说出去啊,我也是一个在警局工作的远方表姑说起的。”那人还不忘叮嘱一句。

  我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面上似是覆盖着一层寒霜,盯着那个女人的后脑勺,这个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久久没有人接听,他们几个都向后看过来,我才意识到是我的手机响起来。

  我看着上面卢月的号码,“喂,卢秘书。”

  “容颜,你买咖啡上来的时候,顺便去把设计部最新的稿子拿过来。”卢月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我还是轻声应了一下,收起电话,抬起头扫视一圈正震惊看着我的人,他们的眼神有尴尬的,也有心虚的,都纷纷在我的眼神下低下头。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他们都没动,反而给我让开了一条道,我往前走去,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瞥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再看向自己抬起的手,“我倒是不觉得我这个手腕跟你们有什么差别的,反倒是蒋小姐这张嘴,我瞧着是厉害多了”

  说完,我瞪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

  回到办公室,我把设计稿和咖啡都交给卢月,而她只是拿过设计稿,没接咖啡,“送进去吧。”

  我点头朝着容越的办公室走去,抬手敲门,听到他开口的声音才推门进去,我捧着咖啡放到他的面前,他没有抬眼继续翻阅着文件,我准备离开,他却唤住了我,“不急,等会儿。”

  我就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这么干站着,就容易走神,不免想到了昨天“勾引”的画面,想着耳根子觉得有些烫人。

  他看完了手中的文件,签完名放在一边,瞧了我一眼,“有什么事情需要对我说吗?”

  我想到了电梯的事情,难道是要帮我出头?我觉得倒是不必,就下意识地摇摇头。

  他深不可测地盯着我,我猜不透,他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我另一个问题,“知道昨晚我参加谁的饭局吗?”

  我想了一下,他没提起过,那我自然是不知道,便老老实实地再摇摇头,“不知道。”

  “钱震明,鑫悦建材的总经理。”他没有意外地见到了我脸上的不解,又道,“今年他刚当上了京都大学的名誉校长。”

  我的脸一白,盯着容越的脸,倒是跟往常一样平平淡淡的,看不出多少的情绪,但是就是这样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让我心里更加没底起来。紧了紧拳头,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是吗?倒是挺巧的。”

  容越抬眸,漆黑的眼眸盯着我,拧着的眉心缓缓地舒展开来,凉薄地开口道:“你走吧。”我点点头,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就在我抬手握住门把的时候,容越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脚受伤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别乱走了。”

  这话出口,我差点脚又扭了一下,转过头惊恐地看着他,他已经低下头开始处理文件起来,我张了张口,想要解释,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卢秘书,我打开门,她看了我一眼,便进门走向容越面前。

  我轻声地带上门把,回到位置上后,虽然容越让我去休息,但是我总不能跟顺着杆子往上爬真走了吧。这个时候陈博走上前来,敲了敲我的桌子,我回过神来,他眼睛看着办公室;话却是对我说的,“容小姐,昨晚容少去了京都大学。”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提醒我,可是他没想到我刚才早就被测试了一遍,不及格。

  “谢谢你陈助理。”说完他就走开了。

  电话响起,我掏出一看是叶卿秋的,“喂。”语气略微不耐。

  “容颜,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没等我说完,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无奈只能起身,跟陈博说了句就乘坐电梯下楼了。

  等我到咖啡厅之后,看见叶卿秋和她对面坐着的人之后,脸一黑,到底没有甩脸就离开,叶卿秋见我下来了,立马扬着笑脸,“颜颜,来了。”

  我转眸瞥了一眼对面的莫祁言,再看了一眼叶卿秋,嘲讽地笑道:“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说还有事情要离开一下?”

  叶卿秋也不介意,“那你们聊,我先走了,祁言,那阿姨先走了。”还真是光明正大地卖女儿啊。

  “莫先生为了把我约出来倒是费心思了。”我对莫祁言说不上什么感觉,一向我摸不清楚的人就尽量敬而远之。

  莫祁言今儿穿得比较休闲,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的确是费了心思,不过用在你身上,我觉得值得。”

  我不想跟他继续打太极下去,“莫先生,我不喜欢你,所以关于我母亲方面我会去说的,希望你也能够跟你家长去说一下,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乔乔的事情?”莫祁言端起面前的咖啡,我瞧了一眼,也是黑乎乎的黑咖啡,跟容越的口味一样?那一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我也觉得我自己下的定义有些武断了一点。

  “不止。”我垂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闪着坚定,“我有喜欢的人了。”

  “容颜,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说出这个话,特别像是借口吗?”他似是不相信。

  “反正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我觉得跟这个人说不通,直接恶狠狠地放出话来,就拿起包来起身离开。

  “容颜。”他突然叫住了我放下咖啡,起身站在原地,“我相信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毕竟我跟你说过我也相信缘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莫祁言如此肯定的话,我竟然心虚起来,而且他的眼神甚笃,嘴角缓缓地爬上笑意,我只觉得心口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地灌进,从心底泛起的一丝凉意,这一刻我明白,我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想。

  我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公司,坐在位置上仍旧是没有回过神来,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叶卿秋的电话,“以后不要再安排这种无聊的见面了!”

  叶卿秋不解道:“祁言这孩子挺好的啊,人家的父亲可是莫—”

  我急急地打断,又是一番无聊的上流论,“行了,他的父亲是谁我根本就不关心!你这么关心的话,倒不如你再改嫁他父亲得了。”我知道我此时的话恶毒极了,以至于叶卿秋拿着电话久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我把手机扔向桌子,卢月这时候才从容越的办公室走出来,见到我拿出一封邀请函,“容颜,容少让我转告你晚上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

  我问;“怎么样性质的?”

  卢月道:“放轻松,就是普通的宴会,是沈氏的董事长沈瀚深的五十岁大寿。”沈瀚深,就是容越的秦舅舅,的确是应该出席,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曾有一人,爱我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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