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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重创

大省长安 关中闲汉 4685 2021-04-06 23:06

  包围圈最内层,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手中举着一把被鲜血染透的钢刀,回头略略望了几眼,大声吼道:“上啊,愣着做什么!”听到他的催促,近旁的士兵左右看看,几乎同时退后一步。军官大怒,对着最近一名兵士的腿弯猛然踹出一脚,气急败坏道:“快给老子上,否则老子先宰了你们!”

  那名被踹的士兵趔趄一下,重新站定,攥了攥手中长枪,大喊一声,看准洋和尚小雷的大腿全力扎去。白随远眼明手快,提刀斜削,一根长枪立刻被削去大半,那名官兵自己也收势不稳扑倒在几人近前,古飞彪看准机会,挥刀三剁,眨眼间在官兵的后背上划出三道血河。就在这时,小雷忽然双眼圆瞪、嘴巴大张,怔怔地望着白随远,白随远意识到情况不妙,身形一矮举刀疾砍,然而动作还是慢了些,在他斜上方七只枪头早已逼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古飞彪最后一刀刚刚收回,立即遭到近十杆长枪左右夹击。望着眼底十几把明晃晃的兵刃,小雷忍不住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呼唤起了他的上帝。

  “当心!”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小雷猛然睁开双眼,再看时,原先围在他们四周的官兵早已倒成一片。吕大省和白从龙同时收住身形,脸上现出凝重的神情。白随晚见到二人,赶忙站直身子,焦急询问道:“吕大哥,掌门师叔,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古门主他们还好吧?”

  大省见他浑身是血,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伸手抚平白随远肩头被长枪刺挑起的几条布片,缓缓道:“子午门破了,不过古门主提前离开了……”

  这句话如炸雷一般,惊地古飞彪身子一震,手中的马刀也跌落地上,半晌,扶着小雷的高大身躯勉强站定,开口问道:“吕盟主,子午门怎么就破了,官兵不是被我们挡在这里了吗?”

  大省面带歉意,正打算开口答话,白相骖却抢先说道:“兄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众人相视一眼,不再多话,收拾好兵器,低头默走。小雷弯腰捡起古飞彪的马刀,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相互搀扶着也跟了上去。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古飞彪忍不住回头望了几眼,发现子午岭不知何时陷入一片黑暗,原有的屋舍田园在电闪雷鸣中恍如无数恶鬼,正张着獠牙打量着自己。古飞彪心中寒意突增,脚下一滑,险些跌坐地上。身旁的小雷赶忙服了他一把,安慰道:“古兄弟,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天意,不要想太多了。”古飞彪默然不语,大雨如注,从天幕尽头无休止地向他砸来。

  不知又走了多远,来到一处山脚,白相骖指着一口山洞,说道:“到了,是这里了,咱们先在这里避避雨吧。”大省点点头,领着众人走入洞中。好在白相骖提前有安排,没过多久便生出一堆火来,大家伙围坐在火堆前,渐渐感到一丝暖意。

  古飞彪斜靠在一块大石上,出神地望着火苗,许久,开口问道:“吕盟主,子午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省想了想,回答道:“其实官府安排了三拨人围剿子午门,咱们拼尽全力只挡住了一路,另外两路从北面和西面暗中偷袭……好在闻七兄弟及时安排门人报信,我们才有时间提前救走古门主等贵派精锐,只是,哎,依附贵派的庄丁和村民们,他们,都,哎……”

  说完,大省的脸上现出十分悲痛的神情,古飞彪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这时,白相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望着小雷说道,:“好在咱们的火枪队队长还在,日后还能重整旗鼓。”小雷原本忙着烘烤自己的外衣,此时听白相骖提到自己,立刻放下衣服,认认真真道:“请朋友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咱们一定还会有一支火枪队的。”大省见他一脸诚恳,不由得也挤出一丝笑意。这时白相骖变戏法似的,从一块大石后拿出几壶老酒和一些干粮,递到众人手中。大家就着老酒吃着干粮,氛围缓和了许多。

  两三个时辰后,雨水渐渐变小,天空也跟着有了一些光亮。白相骖站在洞口观瞧一阵,转身想提醒众人重新上路,却看到大家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扯着鼾声,只好与大省相视一笑,靠在洞口闭目养神起来。

  虫鸣阵阵,凉风习习,白相骖打了一个冷战,猛然睁开双眼,发现已是满天星斗。立刻向洞中望去,看到众人依旧鼾声雷动,心中陡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后怕。这时耳畔忽然传来大省的声音,不高不低道:“相骖,醒了?”白相骖揉了揉眼睛,向洞内又望了几眼,确定没有一个醒着的人,不由得心中有些纳闷,却听大省又说道:“师叔不在洞中,你抬头看看。”白相骖赶忙仰起头四下张望,终于在一处隐蔽的树梢,看到了一只对他招着的手。不由得对大省的警惕性,生出十二分的折服。

  一个时辰后,众人已经行出子午岭。山岚寂静,时不时吹来几句吵闹声,一开始大家也没在意,时间一久,白相骖忽然一拍脑门,暗暗嘀咕道:“哎呀,听这声音,不会是那兄弟两个吧。”不等他仔细辨认,一阵夜风疾疾掠过,随之而来的是几句瓮声瓮气的叫骂声。大省心念一动,探出头在官道上望了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吴家兄弟正站在一处关卡前,与守关的军士争执着什么。

  “哎,哎,你们,你们还讲不讲理啊,俺们兄弟只想从这里过去,给我们的小吕哥哥捎句话,你们怎么就不让人过啊?!”

  “哪来的俩傻子,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别打搅你大爷办差!”

  “你说谁傻子呢?你说谁?”

  “哥,他说你是傻子,他说你呢,嘿嘿。”

  “什么玩意儿啊,听好了,大爷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傻子!”

  “小子,你,你有种再,再说一遍!”

  “傻子,傻子,傻子……”

  “好,是你欺负我们在先,以后要是小吕哥哥问起了,可别说我们不守规矩。”

  往后就没了声响,过了片刻,忽然传出几声惨嚎。大省赶紧从乱草中站起身子,冲着关卡,高声喊道:“狗头,虎头,别闹了,吕大哥在这……”还没喊完,身子突然一矮,原来是白相骖怕惹来官兵,和古飞彪两人使出全力又将他拉回了草丛。

  在关卡前打斗的吴家兄弟猛然间听到大省的声音,心中一喜,正要辨认他的方位,却又没了声响。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手底下的动作更加凶狠了些。过不多久,把守此次关卡的五十多名官兵已经死了多半。内中一名管事模样的人物,借着星光一打量,胆囊差点吓破。眼底下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哪有一具完整的人形啊,不是一堆血肉模糊的脑袋聚在一处,就是一些被拆卸的胳膊、大腿随处散放,更有无数内脏肠肚被挂在路障之上,夜风吹来,浓浓的血腥味,直教人连连呕吐。

  那名管事一个趔趄跌坐地上,又拄着地面干呕了半天,才对剩余的士兵招呼道:“兄弟,兄弟们,走,走,快逃命吧!”说着,自己先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飞速逃命。吴家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摸着脑袋憨憨一笑。

  这时大省再次从草丛中冒出半个身子,大喊了一句:“狗头,虎头,快过来,小吕哥哥在这边呢!”兄弟二人听的真切,同时身形一动,眨眼间出现在大省几人眼前。大省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眉头一皱,责骂道:“你们是不是又坏人性命了?!”

  吴虎头挠挠头,瓮声瓮气解释道:“小吕哥哥,都怪他们,谁让他们不让我们过去,还骂我们是傻子呢,我们实在……”

  吴家兄弟天生痴傻,却自小练就阴毒的武功,大省将其看管在辋川总坛,平日里又时时教诲,就是担心他们犯下太多杀孽,遭受天地谴责,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此时见他们又坏人性命,不由得火冒三丈,严厉斥责道:“实在什么,哥哥平时都是怎么给你们说的,遇人忍让三分,你们都忍让到哪里去了?!”

  吴家兄弟知道自己犯错,嘴中支支吾吾,谁也不敢吐出半个字。大省在他们二人脸上一一扫过,陡然转身对白相骖说道:“相骖,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已经安排人严加看管吗,怎么又让他们跑出来了!”白相骖抓耳挠腮,半天也找出不说辞,只是陪着吴家兄弟,一起低头垂手,任凭大省责骂。

  这时,吴虎头忽然插嘴道:“不怪白兄弟,来了好些人,他们杀了许多人,把东西都砸烂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偷偷放了我们,要我们来找你,告诉你别回来了,后来白胡子老头也被抓走了……”

  这句话一出口,听得大省几人头皮直发麻。

  难道说辋川派也被官兵围杀了吗?!

  白胡子老头,不就是从枫师兄吗,他也被抓了吗?

  临行前我们也做了严密的防守,怎么就被轻而易举地突破了?

  其他门派怎么样?大家都被围剿了吗?

  柳儿、凤儿和古门主他们果真逃出去了吗?

  ……

  无数个问号,有如无数把弯刀,刀刀剜在大省心头。他站在原地望着漫天星斗,感到一阵阵眩晕。此时笛音袅袅,恍如天籁,只是不知从何处传出。

  大省听闻笛声,胸中气血为之翻腾,片刻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跌倒在乱草间。

  “师叔!师叔!”

  “盟主!盟主!”

  “小吕哥哥!”

  这是他在跌倒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交织着焦虑与悲凉。 大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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