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一次致命的袭击,夏剑豪更加的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在夏剑豪摆好架势,守若泰山的时候,笛声又再次高昂起来,催促自己去进攻。而当自己连续进攻,就要取得成效时,笛声又忽然沉闷起来,凌风的挥斩也变招成了横向格挡。如此三四次,众人皆是看出了门道,凌风也努力的配合。
而夏剑豪自然也知道夏千雪一直在帮自己,羞得满脸通红。忽然,他似是下了决心,凝聚全身的力量朝凌风一剑劈来,竟是要转守为攻。而凌风心下一喜,正欲出招,这时笛声却逐渐转弱,淡淡地似要听不见了,似是笛曲进入了最后的尾声。凌风内心在做激烈的挣扎,若是继续配合笛音,怕是要就此落败。可若是自己强行出招胜了,夏千雪怕是要不高兴了。一方面是懵懂的感情,一方面是内心的骄傲,罢了,随他去吧。
凌风本欲出招的手忽然一翻,变为反手拿剑,而后猛地向斜上方一扬,挡住了夏剑豪的进攻,而后缓缓将宝剑插入剑鞘,做完了最后一个收剑的动作。
而夏剑豪经过多时激战,内力早已所剩无几,此次转守为攻本就是强弩之末,欲做殊死挣扎,此刻被凌风一挡,宝剑竟被震得脱手,掉到地上。众人哗然。
“凌公子武艺超群,剑豪输的心服口服,佩服佩服!”
“你也不差。”
没寻思这次倒是看走了眼,这样都能输。出了个大丑,之后的晚饭,众人也是吃的没什么味道,很快便散场了。当然,这并不包括凌风,凌风很开心,没想到最后竟能获胜。而且素闻潮州“碧海鲜鱼听风阁”的美名,碧海和听风阁虽还未去,但这鲜鱼的确名不虚传,比临州那边好吃了不止一点半点。
几人吃过晚饭打道回府,而夏剑豪也跟着凌风夏千雪往牡丹园走去。快到门口时,夏千雪回头冷冷地对夏剑豪说道:“我园中地方不多,没有客房安置你,你且就近寻家客栈住下吧,有事我会叫你的。还有就是要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夏剑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是!小姐!”而后又朝凌风道:“改日一定再次请教!”
“随时奉陪!”凌峰浑然不放在心上,就跟着夏千雪进了门中。
夏剑豪看了那门口一眼。心中自然是认为夏千雪生气了,她那样帮自己,自己最后却输了,所以话到嘴边改了口。而且自己也觉得没脸进那扇门。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战胜那个比他还小的男子,取代他进入那扇门中。
“小莲,我一会要沐浴,你去准备一下。”
三人进了门,夏千雪便将小莲支开了。凌风本欲回客房,却被夏千雪叫住了。“凌公子,今夜月色正美,一起走走吧。”
凌风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实在是不好意思,最后能取胜也出乎我意料之外。”
“技不如人,输了才是正常。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凌公子。”
凌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来到花园的一亭子前。亭子不大,共分八角,碧瓦飞檐,红柱雕栏,其上有一牌匾,书“牡丹亭”三字,想来是园中牡丹盛开时用来观赏的亭子。二人走到这里再次攀谈起来。
“不知今夜千雪姑娘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以前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曲子。”
“哦?公子也擅音律?如此便将这玉笛送与公子好了,千雪正不知如何答谢公子呢。”夏千雪翻手将玉笛取出,递给凌风。
凌风却不肯接,“也不算擅长,只是略通一二。这玉笛我却是不能要的。一来,我们本是朋友,若谈答谢,就见外了。二来,这玉笛送与了我,以后怎么时常聆听仙子妙音呢?如此算来我反是吃了大亏。”
夏千雪美目一亮,“朋友?不错,是朋友。这样我第一次送朋友礼物,身为朋友的你总不该拒绝吧!”
“这……”凌风无奈地接过玉笛。这玉笛晶莹剔透,触手温润,实是难得的好玉精雕细琢而成。
“至于公子说的第二条,又有何难。来人,去取我的瑶琴来。”
“此曲名为《鹰击长空》,是我由古曲改编而来,公子没有听过自不奇怪。其实也只是我胡乱编凑,能得到公子赞赏,千雪也是深感荣幸呢。既然公子喜欢,千雪自当再为公子奏一遍。”
还是同样的曲调,只是这次换成了叮咚的琴音,时而急促如雨落珠盘,时而舒缓如涓涓细流。这次不用舞剑对敌,凌风的感受更深刻一些。不知不觉间,竟也举起手中的笛子送到嘴边,跟着曲调吹奏起来。
凌风双眼紧闭,一幅幅画面在脑中不断展现。黄昏中,牧羊人赶着浩浩荡荡的羊群放牧归来。而一只翅膀受伤的雄鹰在空中盘旋,忽然它盯上了一只猎物。它猛地俯冲而下,锐利的双爪刺穿了绵羊的脖颈,带着它冲天而去。可是虚弱的雄鹰有些带不动如此沉重的绵羊了,往上冲了几百米,便已力竭,宛若流星般向地面坠落。可它不甘心,快要到达地面时,再次挣扎着扑扇起翅膀,往高空冲去,只是这一次,它冲击的高度更低了。它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每次冲击的高度却在逐渐降低。终于,原本重伤的它,感觉生命无多了,它放弃了自己的猎物,选择了那片天空,向着远方悄然飞去。
一曲吹完,凌风眼睛竟有些湿润,是因为那鹰太笨了吗?它为什么不肯停下来?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去尝试?
“公子似有所感,不知听出了什么?”
“悠悠夕阳落,荡荡牧羊归。
忽而大风起,草枯苍鹰啼。
利爪掠地飞,绵羊徒呼悲。
血染夕阳红,振翅向天冲。
虽有凌云志,奈何力竭时。
起时如鲲鹏,坠时若流星。
生亦何所恋,死亦何所惮?
宁葬云海间,不做陆上仙。”
听到凌风之语,夏千雪震惊的无以复加,不过毕竟不是常人,很快就恢复了从容镇定的样子。易求无价宝,难得遇知音。原本将玉笛送出去心中其实还是有一点不舍的,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乐器,而此时那丝不舍却荡然无存了。
“好诗!好一句‘生亦何所恋,死亦何所惮?宁葬云海间,不做陆上仙。’此诗千雪亦未曾听过,想来是公子新作,没想到公子还是位才子呢,如此碧波送与公子更是宝剑赠英雄了。” 追风碎梦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