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经一个多月过去,凌风却从未在钟幻月的屋子留宿。这日,钟幻月正在跟凌母诉苦,正巧听到下人禀报说少庄主求见,便让钟幻月藏到屏风后。
“风儿,今日怎么有空到娘这里来啊?”
“娘!我看你种的一片海棠快要开花了,特意来告诉您一声。”
“是啊,海棠都快开花了,可好几个月过去了,我儿媳妇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这个……”
“这个什么?我听下人说你从未在幻月那里留宿,可是真的?”
凌风支吾着说不出来,只得点头承认。
“你这样怎么对的起幻月!你爹也天天盼着抱孙子呢。”
“我知道,可是……哎!
我是不是太过软弱,
别人弃之如敝履,而我还恋恋不舍。
过了这么久仍放不下,忘不掉。
是不是初恋都是一样的刻骨铭心,
是不是失恋都是一样的痛彻心扉?
都道是自古红颜多坚贞,
皆是诗书骗世人吗?”
“不是的……”
“娘,我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情。我已经决定让幻月陪我一起去了那里了,让爹爹留下来陪你吧。前途未卜,分别和失去的痛苦我体会过就再也不想让娘和幻月去体会了。这件事情还需要娘你才能劝得动爹爹。”
“就是因为危险,才需要你爹保护你啊,他不去怎么行!而且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别的事也就罢了,这件事我劝他也未必会听的。”
“如今我的境界也在内力大成境界稳定下来,并不比爹爹差多少,还是让他留下来吧。”
“好吧,娘去试试。只是你确定要带幻月一起去吗?你跟她说过了吗?”
“还没有。不过此行是危险也可能是天大的机缘,我想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行,那改天娘顺道跟她讲讲,替你问问她。”
“那孩儿先告退了。”
“幻月,出来吧!”待凌风走后,凌母才朝屏风后面喊道。
“娘,他所说的是什么事,这么危险?”
“这件事本该早些告诉你的,你且听我细说……”凌母说完顿了顿,又道,“我看的出来,风儿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你同行,只是一时半会还没能解开心结,过段日子就好了。至于你如何决定还是要仔细思量,按照我和他爹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你能怀上孩子,然后留下来。不过风儿的话也有道理,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
过了两日凌母告诉凌风,钟幻月决定与他同往。但是凌天却拒绝了凌风的提议,并说除非胜过他,不然绝无可能。
对于这样的结果,凌风其实早有预料。毕竟自己太了解父亲了,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若是除了母亲之外的第二个人去说,怕是连商量的余地都不会有。所以凌风的决定也很直接,那便比试一下好了,虽然明知道赢的可能几乎为零。
对于凌风的挑战,凌天毫不在意,只当是检验他近来的武功进境吧了,毕竟凌风所有的武功都是自己教的。
挑战设在演武场,地上画了了大圆圈,约定先踏出圈外者输,与擂台比武的方式相近,但是双方却是可以使用兵器。
凌风与凌天分立在圆内两侧,凌风握剑的手已经开始冒汗,当你只有真正面对凌天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嗜血修罗这四个字的可怕。不过想到自己也已经是内力大成的高手了,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想来差距也没有那么大吧,凌风给自己打气。
只是当真正交手时凌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同样是内力大成的高手,但凌风却感觉比自己在贯通境对上内力大成的彪叔时候压力还要大的多。这时他才明白之前父亲跟自己切磋的时候怕是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使出来。
论速度,自己没有凌天快;论力道,自己的内力也远没有凌天深厚;论招式,自己更是没有凌天熟练;更不用说对敌经验之类了。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仅仅十招,凌天连脚下位置都没有挪动一分,便将凌风的剑挑飞了。
凌风身吸了一口气,从背后取下了黑石剑,他并不想这样轻易就认输。也幸亏还有黑石剑,不然空手对白刃,凌风一丝希望都不会有。
凌风并没有急于进攻,他在思索战术,而凌天也丝毫没有要进攻的意思。自己会的,父亲都会,而且比自己用的更加炉火纯青,自己怎么才能取胜,至少要败得好看一些,毕竟彪叔、幻月、母亲、林伯伯还有蓉若等人都在看着。
凌风一声低吼,给自己壮了壮胆气,他决定冒险一试。凌风双脚用力一蹬猛的跃起,黑石剑从后背越过头顶朝凌天劈去,便是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打的便是借着黑石剑的重量来个一力降十会。
而凌天竟然不闪不避,横剑就挡。蹬、蹬,凌天仅退后了两步便挡下了这一击。而凌风则借着反震之力又倒翻了回去,紧接着双脚一跺地,身体随之扭动,再次旋转着朝凌天冲来,正是林一剑成名的旋龙刺。
面对这一击,凌天也不敢小看,只见他手臂平举,游龙剑竟在他掌中勿自旋转起来。凌风心里惊呆了,原来旋龙刺还能这么用?两柄旋转的宝剑对在一起,犹如针尖对麦芒。凌天退了四五步,终于止住了凌风的冲势。
“小心!”凌风一声大喝,只见凌风脚刚落地,一转身,便是三把乌黑发亮的飞刀直取凌天的双肩及小腹。角度刁钻异常,时机把握的也极好,凌天急忙握住游龙剑捥了两个剑花才挡下了三枚飞刀,也感一阵手忙脚乱。
只是还没有结束,凌风双手握着黑石剑原地转了两圈后,已经一剑朝凌天扫来。而且黑石剑自剑柄处往上隐隐有青色蔓延,竟有七八分烈焰斩的味道,只不过离剑而出的剑气是不可能有的。
凌天仓促抵挡之下被一下击飞了出去,眼看就飞出了圈外,凌风心下一喜。只是紧接着他便高兴不起来了,凌天一个翻身,剑尖一点地面,一个翻越又跳会了圈内。
凌风只得认输,一连串的巨大消耗,即便是内力大成,凌风也有些吃不消了,而凌天却还跟没事人一样潇洒的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
“哼!杂而不精,再回去好好练练!”只是语气里却没有透出一点不满意的意思,显然凌风的表现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晚上凌母告诉凌风,“你爹口气松动了不少,说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要先去一趟落雁关,回来后再说。他让你跟着。”
“落雁关?现在不是被嗜血教霸占吗,去哪里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自己问你爹去!”
“额!”凌风苦笑着应了一下。
落雁关外的冰火台,凌风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嗜血教教主,只是令凌风不敢相信的是他的眼睛竟然是黑白两色的,跟正常人一样。
“你真的是嗜血教的教主?”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黑衣翩翩少年,凌风好奇地问。
“怎么?不像?”
“那倒不是!只是你的眼睛?”
““为什么不是红色吗?谁规定说嗜血教教主眼睛就必须是红色的?””黑衣的嗜血教教主顿了下,又犹豫地皱了下眉头,还是接着说道,“我母亲是二十年前被嗜血教主掳去的,我又没有修炼嗜血功法,所以眼睛是黑白色的。”
因为很多不修炼嗜血功法的人因为遗传,眼睛一出生也是红色的,凌风这才明白这嗜血教教主身世也蛮可怜的。不对!他刚才说掳走他母亲的是嗜血教教主,可是据传闻是新嗜血教教主杀了上任教主才夺得教主之位,这么说他岂不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凌风想到这里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嗜血教教主。
“怎么了?”
“你说掳走你母亲的是嗜血教教主?”
“没错!”
“那你父亲是?”
“就是他!我亲手杀了他。”嗜血教教主忽然咬牙切齿道。“是他掳走了我的母亲,强暴了她,一直折磨她,最后还亲手杀了她。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都是那个滚蛋,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没想到嗜血教的教主还有这样的故事。”凌风感叹道。
“你以为我稀罕这个什么狗屁破教主?你错了!我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的遗愿是希望有一天所有嗜血教的人都能够回到家乡。毕竟犯错的只是他们的祖上,他们只是投错了胎,并没有罪,很多人甚至并不会武功,更不用说嗜血功法了。而我,则是要帮她实现愿望的人。”
“你母亲真伟大!”
“好了!说说你们来找我的目的吧!”虽然对凌风有一些莫名的好感,但嗜血教教主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已经说的够多了。
“我可以让你实现愿望!”凌天开口道。
“什么?你会那么做?”嗜血教教主显然不相信。
“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可能会死!”
“好!”
半个月后传出嗜血教与凌家山庄达成协议,嗜血教重归内陆,但所有修炼嗜血功法之人皆需自费武功,并且受到严格管制。每到一地,都需登记造册,记录在案。虽然江湖仍然有不少人反对,害怕历史重演,但在炽火盟跟海云堡都默不作声的情况下也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一个月后,凌风、钟幻月以及嗜血教教主三人离开凌家山庄往西而去,开启了寻仙之路,那一年他十七岁。而凌天终究还是答应留了下来,是多么深的爱才能让父亲那样一个冷漠而又执著到极点的人放弃一直以来的梦想呢?凌风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海棠花开正浓,父亲应该正陪着母亲在那里赏花吧。 追风碎梦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