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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培训电脑特务 任阳辉 5593 2021-03-28 11:43

  第二十章

  次日,苏艾进盥洗室洗澡、洗头后,放在衣台上的手表却不翼而飞,从此身无长物。苏艾愁眉苦脸,心中骂道:“妈的,早知如此,不如一百克郎卖掉买手卷烟抽。”声音道:“你这么长时间一点测试做不出来,要时间干吗?”苏艾心中又骂道:“我就猜是你在捣鬼,被你缠上没一件好事,真他妈瞎子见钱眼开,阎王不嫌鬼瘦。”

  又过一日,老二安排苏艾每天掮着拖帚同去打扫清洁卫生,或是蹲下用手擦通道地板,由于苏艾从早到晚听超声波胡说八道,睡眠又不好,劳动时手脚乏力,两个小时下来,周身冒汗,近乎虚脱,呼吸紧促。声音道:“你盼着回中国坐牢,因为中国监狱必须劳动,所以,我们才责罚你擦地板。”苏艾想:“劳动吓不倒我。”

  俄罗斯人五天后全部离去。苏艾烟草断绝,囊空如洗。没得手卷烟抽,瞧见人抽烟喉咙便发庠。烟瘾发作,实在忍不住,便放下脸面,去讨只烟抽。不过,仍不愿捡地上的烟屁股。声音道:“烟屁股便是女人。”顿一顿,又道:“白人都可以放下脸面,捡地上烟蒂抽,你一个黄种人,为何做不到,难道你比白人更高贵?”苏艾思维笑道:“我不为五斗米折腰,何况是个烟屁股。”声音又道:“棺材里搽粉,死要面子。”

  苏艾天天参加劳动,苦苦撑了一月,受尽煎熬。这天六时点名后,狱警命苏艾收拾好包裹。八时,苏艾与老大、老二道别,出楼上了一辆大客车。

  汽车行了两个小时,来到一座新监狱。狱警吼囚犯们下车,苏艾远远望见假女人走出楼道,便挥动戴手铐的双手。假女人也叫道:“中国人,中国人。”上了苏艾来时的客车。所有囚犯进楼,例行脱光身子检查。苏艾被带到三楼314房。

  狱室逼仄,窗下摆一张单身床,进门右手靠墙一张双层床,对面一张小长桌,长桌与双层铺只隔能过一人的空间。单人床上躺着一个小个子印度人,双层床下铺躺一位小个子茨冈漂亮男子。苏艾‘砰,砰’跳动的心静了下来,想:“两个男子比自己奇小,就算他们联手,自己也不一定吃亏。”打个招呼,爬上床铺床单。

  印度人坐床问道:“中国人?”苏艾点头道:“是的。”又问道:“印度?”男子摇头道:“不,斯里兰卡。”苏艾重复一遍斯里兰卡,搜肠刮肚,就是想不起斯里兰卡在什么地理位置,但从男子肤色和五官看,离印度不会太远。

  茨冈人见苏艾铺好了床,递只万宝露与苏艾,又将烟盒打开,撂到小桌上,客气道:“吸烟,请便。”苏艾跳下床点燃,斯里兰卡人招呼苏艾坐他床头。

  斯里兰卡人拿出几张有他的照片与苏艾。苏艾细瞧,他家的建筑是希腊风格,高大精美,如一座宫殿,着实吓一大跳。斯里兰卡人又拿出地图,指指中国,又指指斯里兰卡,苏艾没想到斯里兰卡这么小。

  斯里兰卡人问苏艾道:“为什么进来?”苏艾道:“没有,你?”斯里兰卡人摊开双臂,笑道:“没有。”茨冈人道:“我也没有。”三人大笑。

  中午发饭,茨冈人将盘子里三根火腿肠拈了出来,剩下的土豆汤全倒进马桶,抬头对苏艾道:“啡,垃圾。”斯里兰卡人从铁柜里取出小木板、小刀、肉类、蔬菜、小面包、黄油、猪油和调味品,忙忙碌碌。苏艾想:“有钱出钱,没钱出力。”跳下床争着帮斯里兰卡人切菜椒。斯里兰卡人嫌苏艾碍手碍脚,催他上床,茨冈人递给苏艾几本黄色刊物,道:“等。”

  约半个小时,斯里兰卡人弄满一小桌菜,琳琅满目,还有苏艾喜欢吃的鱼罐头,这在监狱里已可算丰盛无比了。吃过午餐,斯里兰卡人打扫清洁卫生,给苏艾泡杯咖啡,茨冈人切碎黑面包,喂窗台上的鸽子。苏艾坐在床上,又见自由飞翔的鸽子,思念起监狱外自由自在的日子。

  苏艾叹口气,反抱着后脑,躺在床上,做白日梦。苏艾梦见与斯里兰卡人妹妹成婚,在斯里兰卡开了家中国货大商场,生意红火,儿女成群。苏艾从幻觉中醒转,摇摇头。

  晚间,苏艾三人又是放量大吃一顿。苏艾想:“斯里兰卡人、茨冈人真有钱。”狱室里有烟有肉,不管前程如何扑朔迷离,暂求苟安,不必多想,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声音道:“只顾眼前,日后作难。”苏艾思维笑道:“别人烤火我修塘,别人车水我歇凉。”声音又道:“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到时,不要猫急上树,狗急跳墙。”

  次日,苏艾、茨冈人、斯里兰卡人坐床上下跳跳棋,掷两个骰子。声音道:“你想投掷多少点,便能投掷多少点。”苏艾想:“刚开始,当然掷十二点好,十二点能续掷。”念道:“十二。”右手将两色子掷入纸盒内,两骰子翻转打滚,最后,都停在六点上。苏艾屡试屡验,兴奋无比,没想到超声波还有这般能耐。

  苏艾日用三餐,夜眠八尺,染苍则苍,染黄则黄,无所归属,置身世外,闭目塞听,任其自然。无忧无虑过了一月,髀肉复生。声音叹道:“十字街头一堆灰,风吹四下飞。”苏艾也不悲观,思维笑道:“笑口常开,青春常在。”

  日居月诸,这天,狱警给苏艾戴上手铐,用小车送至一幢大楼地下室,苏艾认得这是秘密警察停车场。苏艾被带进地下室看守所,一个人坐在空房,无聊已极。声音道:“你身材畸形,腰长腿短,奇丑无比。”苏艾站到墙边,在头顶划一个指甲印,又在肚脐边划个指甲印,用手丈量头顶到肚脐,肚脐到脚底的尺寸,看离黄金比差多少。狱警打开铁窗,吼道:“干什么?”苏艾回到凳上坐好,顿时忘了尺寸。声音又道:“量什么量,丑马下劣驹,一脉相传,先天不足,后天失调。”

  又等了约一个小时,铁门打开,苏艾出室,远远望见巷道尽头铁栅门外,一位身穿白色毛衣的女子。声音道:“那女子便是罗蛙电台像斯洛伐克人的女播音员,今儿反穿罗裙倒穿鞋,来监狱搭救你出苦海。”苏艾惊慌失措,低下头,眼盯地面,跟在那女子身后,有时瞜见那女子裹在毛衣内转动的大臀,赶紧侧头盯着墙壁,趑趄不前。声音又道:“日里讲到夜里,菩萨还在庙里。”

  那女子站在通道中央转身,苏艾与她擦身而过。苏艾进了询问室,书生秘密警察、女翻译、女律师早在里面。秘密警察拿出阿五、祝子两张照片,问道:“你认识照片上的中国人吗?”苏艾装糊涂,忙道:“不认识。”女翻译道:“你别忙着回答,看看清楚再说。”苏艾装模作样仔细看了回照片,道:“不认识。”女翻译动怒,指着秘密警察桌上两叠约五十厘米厚的资料,道:“你看看,秘密警察为了你的案子,花了多少心血,难道你有眼无珠,难道你是瞎子,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放弃?”苏艾视若无睹,双耳失聪,嘟噜着脸,想:“你们摇昏我承认案子,难道我连翻案的权力都没有?我才不愿卷入旋涡,插身你们之间的矛盾。”隐约听见声音道:“母猪钻篱笆,进退两难。”

  苏艾有口难言,想:“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情(晴)却无情(晴)。”站起身便要离去,女律师忙道:“胡捷娘四万克郎我已收下。”女翻译为了和缓一下气氛,问道:“你喝咖啡还是茶?”苏艾摇头。站在门外两名狱警瞧见大家处在胶着状态,也走将进来,劝苏艾再坐一会,苏艾三缄其口,仍是摇头,将双手伸给狱警。声音道:“灭却心中火,剔亮佛前灯。”十秒,声音又道:“端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十秒,声音叹道:“画的猫不咬人,点将点了个瘸腿兵。”苏艾仍不坐下,静默无言。女翻译怒道:“但愿上帝陪你走!”苏艾聋子不怕炸雷,离开了询问室。

  狱警带苏艾到底楼接待室,碰见祝子上楼,两人没打招呼。苏艾坐在接待室沙发上。声音道:“秘密警察挑选了一位整幢楼臀位最大的女人,就站在你对面,让你过把瘾,盛筵难再。”苏艾翘首瞟了一眼,对面果真站着位俊俏女人,身穿狗仔队服,雄壮威武,臀围肥硕离奇,布拉格罕见,不过,此时心乱如麻,望而却步,心绪低落。声音又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离别……。”

  苏艾睖睁,又低下头,如梦如痴,默默无语。声音又道:“埋头汉,耷耳狗,口里不说心里有。”女翻译刀子嘴,豆腐心,追下楼来,道:“苏艾,你救救祝子,他现在有危险,需要你的帮助。”苏艾噤声,却想:“祝子被福建人捅了七刀,你们秘密警察还抓他不成。”女翻译等了苏艾五、六分钟,吼道:“难道你是铁石心肠!难道你又没记性又没悟性,照葫芦画瓢都不会?”悻悻而去。苏艾心心念念,骑虎难下,想:“我又不是傻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狱警带苏艾去停车场,用铁链套住脖子,穿过手铐,反锁在背部。苏艾想:“妈的,这么夸张。”声音道:“烧了三天香,打烂九口罄。”良久,声音又道:“早给你说,要反起脑袋而行之,不受自己思维的控制,跟着别人正确的提示走。唉,人引着不走,鬼拉着飞跑。”苏艾思维道:“风大随风,雨大随雨,破罐子破摔,管不了这么多。”

  汽车开到布拉格郊外,进了个‘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大监狱,这是苏艾入狱后,换的第四间监狱。监狱与众不同,每两幢楼之间有一个用铁丝网隔离好的运动场,每幢楼前都有草坪,杂草牂牂。

  苏艾最后被带进一幢低矮楼房的二楼,进了一间大房,房门贴着一张白纸,写着217,心中叹道:“换汤不换药啊!”房里可住二十多人,自己包裹早放在靠窗上铺。楼里囚犯除放风外,被关在楼内,可以上下两层东跑西窜,每层都有电视房,与其说是监狱,更像是集中营。

  苏艾铺好床,下铺男人脸颊丰盈,下巴略尖,满头银发,梭下床,直身,用手指头杵了苏艾一下,问道:“中国人?”苏艾点头道:“是的。”又问道:“你,捷克人?”男人面带笑容,道:“不,波兰人。”又道:“你吸烟吗?”苏艾点头,波兰人为苏艾卷好一只细长的烟。波兰人手臂上有文身,可能是时间太久,图案已经褪色。苏艾指波兰人手臂,好奇问道:“多久?”波兰人哑然失笑,伸出五指,又道:“五年。”苏艾又道:“不需要新的?”波兰人摇头。

  苏艾坐在床上抽烟,又问波兰人道:“这儿,有中国人吗?”波兰人摇头道:“不知道。”坐在房子中央桌上的中年茨冈人正在阅报,答碴道:“有,但很远。”波兰人从窗口指指对面那幢楼,道:“两个越南人。”苏艾抽完烟,闭目养神,人太累,和衣睡去。

  波兰人摇醒苏艾,道:“吃饭。”将一个羹匙插进苏艾上衣口袋。苏艾跳下床,随大伙去了食堂就餐,伙食很差。回到狱室,苏艾又问波兰人要烟。波兰人道:“我烟少,你少抽,一天五只。”苏艾点头,想:“何不利用坐牢,把烟慢慢戒掉。”

  次日,新到囚犯去检查身体,苏艾坐在巷道长椅上等待招呼。一个大个子戴眼镜的女护士在门框处巴头探脑,叫道:“苏。”苏艾起身入室,女护士给苏艾量身高、称体重、测血压、抽血。声音道:“这女人是这座监狱里个子最大的。”苏艾瞅了一眼,女人身高约一米九左右,宽肩膀,大身量,成熟稳重。声音又道:“她原是克格勃女人,入狱后,才自学做了护士。”苏艾吴牛喘月,闻之心瞿,不敢再看那女人一眼。声音叹道:“捷克人讲,智慧再多,不等于勇气足够。”

  一周后,苏艾熟悉了此监狱情况。囚犯来自四面八方,食堂老吃两顿马铃薯,真倒胃口。七天中有片半个掌心大的半肥半瘦的肉吃,对天天吃惯了肉的苏艾而言,这可是遇到了大难题。身上一文不名,整天脑子里肉啊肉啊地想念,想起中餐和德国肠便涎水长流,不知苦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尽头。事到如今,苏艾也只好对三旬九食的生活安之若素,食不果腹,便去讨块黑面包啃。

  二楼有位狱警指定茨冈负责人,也有位俄罗斯老大,是民间认可的负责人。茨冈人可以乱骂囚犯,却在俄罗斯老大面前点头哈腰。俄罗斯老大享有特权,从不去食堂吃饭,由他手下兄弟用电炉为他专门做饭烧菜,炖牛肉,用含淀粉少的绿土豆炸土豆条。全本书-免费全本小说阅读网wWw.QuanBe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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