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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培训电脑特务 任阳辉 5892 2021-03-28 11:43

  第四章

  男人又道:“你有钱吗?”苏艾道:“有。”男人又道:“烟、肉、糖、咖啡、饮料、奶制品有钱可以买,星期五。”苏艾浑睡几日,也记不清今日是星期几。男人又道:“你在捷克干什么?”苏艾道:“生意。”

  男人笑道:“赚了不少钱?”苏艾顿生戒心,想:“财不外露,况且自己与他萍水相逢,干吗告诉他实话。”也笑道:“太少钱。”男人又道:“你犯了什么罪?”苏艾道:“没有。”男人哈哈大笑。这男人如此啰嗦,婆婆妈妈,要是在监外,苏艾早已不耐烦,可好几天没跟人说话,便不当一回事。男人又道:“我打老婆,一年,你多久?”苏艾心事忡忡,道:“不知道。”

  两人侃得起劲,铁门‘哐’声打开,又进来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男子,男子骨瘦如柴,戴一副黑色宽边眼镜,玻璃镜片上圈线密叠,想是高度近视。男人问道:“有烟吗?”瘦子点头,将手中毛毯包裹扔到苏艾上铺,伸手从包裹里掏出半盒没有滤嘴的香烟,递给男人一只,苏艾一只,自己嘴含一只。三人点燃,过把瘾。这烟劲大,苏艾咳嗽不停。

  苏艾错过中午开饭时间,肚子饿得咕噜叫,顑颔难忍,瞥见厕所矮墙上有一块黑面包,起身指着面包,道:“可以吗?”男人礼貌地笑道:“可以,请。”苏艾抓起面包便大吃起来。黑面包咸津津的,里面加有小茴香,味道很怪。像苏艾这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在监狱外他怎么吃这种食品,而此时却饥不择食,噍得津津有味,嘴巴‘叭哒’声响。

  苏艾铺好床,静静睡去。眼镜男子摇醒他,叫道:“开饭了。”苏艾赤着脚接饭,一盘土豆汤,四分之一个黑面包,递出塑料杯,要了杯可可茶。

  苏艾吃了土豆汤,想:“秘密警察不让我打电话回中国,我写封信,你总管不着。”起身问上铺眼镜道:“有纸吗?有笔吗?”眼镜从包裹中找出纸和笔,递给苏艾,苏艾想到自己含冤负屈,愁肠百结,伏在床上,给国内家人写信,如实汇报案情,不过案子写了一半,签字笔便没了墨水了,取出空笔芯起身给眼镜看,眼镜做个无可奈何动作,苏艾知他没有新笔芯,只好作罢。

  苏艾躺上床,想:“如果被判刑坐牢,自己愿回中国。”又想:“自己捷语不好,在捷克坐牢,定会闷出病来。”越想越忧戚,又和衣睡觉。

  早晨开饭,每人一只煮鸡蛋,一块黑面包,一杯茶。八时,狱警带苏艾等三人上楼,走完过道,拐一个弯,来到一地方,里面男女都穿着白大褂,不用猜也知道是监狱医务所。

  一个女医生给苏艾量身高,一个女医生抽血。室内有一张办公桌,一个男医生帮苏艾填表。苏艾见办公桌上笔筒里,插满各式各样的笔,趁男医生转身,迅速拈一只放进裤兜。这一切,被狱警瞧得一清二楚,狱警走到苏艾身前,吼道:“笔。”苏艾吱吱唔唔,想说‘白毛猪儿家家有’,却不会说,红着脸掏出笔,搁置回笔筒,退几步,与两个同室人站立一排。

  两个女医生中,有一位美丽动人,狱警凑过去答讪玩笑。苏艾见时机成熟,又悄无声息走到桌前,捏只笔放进裤兜,退回原位,这次苏艾取得成功,内心激动不已。

  狱警带三人回到地下室,没半个小时,又开门催三人摒挡行李,打好包裹,上了二楼,若干人靠墙站成一排。狱警道:“谁要吸烟?”十几个狱伴有三分之二举了手。苏艾被分配到217房间,进室,面里有两张上下床,一张单人床。三名白人男子和一位茨冈男子正在下跳跳棋。

  坐在靠窗下铺长发茨冈男子直身,拍拍他的上铺,道:“这儿。”苏艾将包裹甩上床,抓着靠背一跃而上,开始铺床。苏艾床单铺得乱七八糟,茨冈男子道:“不好,下来。”苏艾跳下床,茨冈男子在床单每只角打一个结,熟练地套在四方泡沫垫下。苏艾道声谢,蹿上床去,掸去床单上灰尘。

  苏艾床上没有枕头,四处扫视,瞥见单人床上多出一个,咳声嗽,却不好开口,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得将睡衣、睡裤叠好,当枕用,安慰自己想:“裤子当枕头,百事不用愁。”忙完了,坐在床边,观看四人下棋。茨冈男子探头望上,问道:“中国人还是越南人?”苏艾道:“中国人。”茨冈男子又道:“为什么进来?”苏艾道:“没有。”四人一听,哄堂大笑。

  茨冈男子一一介绍自己和其他三人姓名,苏艾一时记不住。苏艾打量四人,一位满脸横肉,留一条长辫子,肯定是室中老大。一位英俊潇洒,一位高大满脸雀斑,茨冈男子说话娘娘腔,像个女人。苏艾想:“应该给茨冈男子取个绰号假女人。”

  苏艾高高在上,问道:“你们是捷克人?”四人齐道:“是。”苏艾瞥见进门右侧墙上挂一个长条木龛,放满茶杯、牙刷、牙膏,还有一个笔筒,筒中插满各种颜色的签字笔,叹道:“妈的,早知有这么多笔,偷个屁!”假女人问道:“中国人,抽烟吗?”苏艾一听烟字,欢天喜地,搓着手心,忙道:“是的。”假女人从窗台拿下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烟纸和烟丝,帮苏艾手卷一只,连同罐头盒烟灰缸、打火机一起递上床来。手卷烟较细,苏艾一口气抽完,匍出床边,对假女人道:“我有钱,我想买烟?”假女人笑道:“明天。”苏艾明白,明天便是星期五。

  苏艾扭头便是窗户,牖外旧楼顶栖息着许多鸽子,东西南北四楼中央有一个圆形低矮建筑,建筑顶部布满铁丝网,里头分了很多瓣,苏艾搞不懂是何用途。换到这间狱室,苏艾心情好了许多,快近一周,只有这狱室有窗,可以看看窗外的世界,呼吸些新鲜空气。

  晌午开饭,一盘红豆泥,一根火腿肠,一块黑面包。假女人坐床,帅哥坐小方桌左端,高个子坐右端,老大坐正中,苏艾虽是和老大同排,却只有一隅之地,坐在小方桌犄角,与高个子挤在一团。假女人、高个子把碗中的火腿肠献给老大。苏艾想:“每天只有一根火腿肠是肉,还是自己吃较好。”用手拈取,‘吧唧’吃了起来。老大猛拍方桌,斜眼盻视着苏艾,詈骂道:“吧,吧,吧,安静!”高个子、假女人失声大笑,帅哥似笑非笑。苏艾只好闭嘴,牙齿左右错动,想:“妈的,没给他吃火腿肠,便立即找茬,气量如此狭隘。老大年龄最多比自己小两三岁,却叫自己爸、爸、爸,令人喷饭。”想到此,也笑出声来,食物噎到嗓门,咳了几声,接着打嗝。四人呆望着苏艾,不知苏艾为何发噱。

  午膳后,假女人帮苏艾卷只烟,揩桌子,洗地板,忙碌一番,这才陪老大玩扑克牌‘跑得快’。苏艾感到恬适,抽完烟,因人闷倦,歇个晌觉,颐养精神,醒来心烦意乱,便匍在床上接着给国内家人写信。愁云惨雾,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想:“自己是男子汉,不能掉眼泪。”强忍悲痛,从头检查信的内容,字斟句酌,看有没有不通顺的句子,有没有错别字,最后誊写一遍。

  苏艾侧身到床边,问假女人道:“有没有外面纸和邮票?”因不会说信封一词,只好用外面纸代替。假女人会意,手指帅哥,忙道:“他有。”帅哥二话不说,丢下手中纸牌,奔去另一上铺,从床头纸盒里,拿出信皮和邮票,递给苏艾。苏艾写好国内地址,又趴在床边,将信件递给假女人,道:“这儿,地址?”假女人帮苏艾写了地址。

  苏艾正想用唾液封信,假女人起身慌忙沮遏,道:“不可以,警察要看。”苏艾不解,想:“不说有人权吗?怎会检查别人的信件?”又想:“难道监狱里有中捷翻译,不然,怎看得懂中文?”苏艾疑窦顿生,和尚的头无发,贴好邮票。假女人将信揌入门右边墙上布信袋中,道:“明天早晨,警察取走。”

  写完信,苏艾又无事可干,随遇而安,打个哈欠,倒头睡去。

  假女人摇醒苏艾,欣喜若狂,指着窗,叫道:“姑娘!”苏艾盘腿坐到窗前,弓着背往下看,圆形建筑里一个瓣中有五、六个女囚,或是抽烟,或是踱步,或蹲着聊天。圆形建筑顶部有铁丝网,根本看不清姑娘们的脸。

  苏艾现在的心情,就算眼前站一位大美人,也无暇顾及,何况是几个女囚,更是无动于衷,落枕又睡,鼾声大起。假女人摇醒苏艾,指指满脸怒色的老大,道:“嗡,嗡,嗡,不好。”苏艾没了睡意,起身折叠睡衣,睡衣上满是唾液。

  苏艾跷起二皇腿,反手抱着脑后门,望着天花板发愣。假女人又给苏艾卷只烟,特地洗了个苹果让苏艾吃。

  假女人又从枕下,拿出几本黄色刊物放在苏艾铺上。苏艾反正没事,撑起身子,将头靠在墙上,随意抓起一本,一页一页地翻看。假女人凑过来,指着图片上的裸体女人,道:“你喜欢吗?”苏艾矮人骑大马,上下两难,不好意思开口。

  旰食,发了一块黑面包,一小块奶酪,一个公章大小的午餐肉罐头,一个苹果。苏艾抓起黑面包想啃,高个子一把夺了去,忙道:“等一等。”用饭勺杆磨成的刀,将黑面包切成薄片,从窗台拿来猪油和黄油,在面包片上薄薄抹上一层,也抹上奶酪和午餐肉,递给苏艾。苏艾啃了一口,味道特别,竖起拇指夸高个子。高个子继续做,苏艾只管吃。苏艾想:“自己得与四位捷克人处好关系,远亲不如近邻。”

  晚饭后,帅哥伏在床上填组字游戏。老大、假女人、高个子三人玩掷双骰,跳格回答问题,赢假钱,不过认真得紧,呼幺喝六,不时拍桌、骂娘和尖叫。苏艾想:“小孩子游戏也玩,真是!”躺在床上休养生息。

  九时,大家漱口刷牙,修面洗脸擦背。老大躺在单人床上,让假女人踩背。

  十时熄灯就寝,假女人指指帅哥,对苏艾道:“早晨六时,他领早餐,我们睡觉,九时起床。”苏艾点头道:“我懂。”

  深夜,苏艾作一梦,梦见高个子母亲,也是满脸雀斑,如白壁微瑕性感十足,迫不及待与苏艾交合。苏艾如入仙山琼阁,醒时,妇人轮廓尚清晰可见,虚幻的梦中情景历历在目,不可名状,原来是一枕黄粱。忽感裤衩湿润,伸手一摸,满是秽物,轻脚轻手从枕下抠出条新裤衩换上,将湿裤衩塞进睡衣下,躺下胡思乱想,未曾合眼,失眠直到窗外透进灰白的曙色。

  次日黎明,苏艾被发早餐‘哐啷’开关门洞声弄醒,迷迷糊糊见帅哥跳下床,赤着脚板领早餐,放好,爬上床又睡。

  九时,大家起床漱口、洗脸、洗头。苏艾头上缠着绷条,不能洗头。早餐是一块黑面包,一小块奶酪和一个苹果。假女人问苏艾道:“咖啡还是茶?”苏艾道:“咖啡。”假女人为苏艾冲好一杯,递上床。

  十时,巷道里喊声大作,帅哥道:“放风。”苏艾摇头不懂,帅哥做了个跑步动作。苏艾明白了是放风,想:“出去散散步,活动一下筋骨也好。”跳下床,穿好拖鞋,与帅哥出了室门。

  走道端口,一位女狱警正在逐个清点人数,苏艾走近,咫尺之间,认得妇人来自己商亭买过皮鞋,退货时还跟自己和马尔达吵了架。苏艾道:“你好!”那妇人相顾一笑,面红耳赤,淡淡地应了一声,道:“你好!”苏艾担忧,想:“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今后,那妇人会不会为难自己?”

  大伙下楼,被狱警分配到不同的瓣中,关上门。苏艾走进瓣中,回头一看,不见帅哥,原来帅哥和自己不在同瓣。天上细雨如丝,两位又矮又黑亚洲人走到苏艾眼前,其中一位较胖的人问道:“中国人?”苏艾忙道:“是的。”那瘦子递只万宝露香烟给苏艾,点燃。苏艾问道:“你们?”两人齐道:“越南人。”苏艾见到两位越南人,就像他乡遇故交一样,说不出的亲切。

  胖子问道:“为什么进来?”苏艾笑道:“没有。”两越南人指着苏艾大笑。胖子又道:“我们住同一层,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就在窗口喊我们。”胖子怕苏艾不懂,又道:“越南人,烟。越南人,肉,ok.”苏艾点头。

  瓣中,其他人都穿着棉服、羽绒服和运动鞋,唯有苏艾一人穿着囚服和拖鞋,细小的雨点打在苏艾脸上,时间一长,冻得发抖,只好在瓣中蹀躞。

  一个小时过去,狱警打开瓣门,招手命大伙出去。胖子扯扯苏艾衣角,问道:“有烟吗?”苏艾道:“没有。”胖子将大半盒万宝露香烟塞进苏艾手中,拍拍苏艾肩。苏艾点头哈腰谢越南人,胖子忙道:“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全本书-免费全本小说阅读网wWw.QuanBe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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