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在浴缸里,这次是在喷头下。易穆清似乎特别偏爱这种跟水有关的整人方法。
这年头,敢如此对自己女朋友的人,估计对不会单身有很强的自信心。他心里一定住着个邪恶的魔鬼,冷煖然确定无疑。
“你干嘛啊?”她崩溃地喊,浑身湿透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她其实想骂他是不是有病……她不敢。
“反正已经湿了,不如就在里面洗完再出来。”易穆清裹好浴袍出去,一副无辜又事不关己的样子。
冷煖然无心跟他多做辩解,湿哒哒的头发遮住脸庞,刺痒的难受。抬手拂过,却傻在了当场。无名指上竟然明晃晃地套着一枚戒指!
简单圆润的素圈上嵌着一颗小小亮亮的钻石,沾了水渍后闪着晶莹濯亮的光泽。
是刚刚……
那种情况下还能分心给她带上,而且准确无误,易穆清果然非同常人。不过,她是有多投入,以至于毫无所察?
管他呢!谁会跟一个戒指过不去?
冷煖然翻转着手,虽然那颗钻石照着贝欧阳的标准差远了,但她就是越看越喜欢,眉梢眼底嘴角升腾起无边的笑意。欢喜过度的结果,就是她全然忘了自己还在淋浴头下被冲刷着……
浪费水源可不是个好习惯。
她哼着小曲没心没肺地洗完了澡,然后就切身体会到了乐极生悲的至高境界,没有可换的衣服穿出去!那唯一的一套睡衣貌似还躺在海市,而易穆清曾斩钉截铁地说过不喜欢借她衣服。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心理斗争了半天后,冷煖然扒着门缝,干巴巴地喊了句,“易穆清?”
没有反应。
“易穆清,你在不在外面?”她提高了声音,又等了片刻后,还是没听到动静。把卫生间的门开了一点小缝隙后,发现灯亮着,客厅里并没有人。
“我出去啦?”冷煖然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地说。
豁出去了!
她匆忙裹了浴巾,垫着脚飞快地穿过客厅奔向卧室里的衣柜,在衬衫和T恤间徘徊了一秒后,果断地抓了衬衫,毕竟那个扣子看上去比较多。
至于裤子……退而求其次吧,易穆清的夏日休闲短裤,穿上之后简直和阔腿裤没两样。
这一套搭起来可真够滑稽的。
刚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听到屋门响。冷煖然悄无声息地探出头去,看到易穆清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进门来。
他低头换鞋,偷偷勾起好看的唇线,“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反正我又不收你的费。”
“我没有衣服,所以自作主张穿了你的……”冷煖然脚步踟蹰地挪出来,手背在身后。
她觉得自己应该低调点。
“还不错。”易穆清微微打量了一眼,便拎着盒子走去厨房。
“好奇怪,这次你竟然不生气。”冷煖然看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也带着一款相同的戒指,欣喜地追上去问:“你买的什么?”
“蛋糕。我今天过生日。”
“啊。”冷煖然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易穆清是个从来都不过生日的人,她还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礼物祝他生日快乐时,被他嫌弃的样子,他冷冷地说:“出生是哭着出来的,并不快乐。”
自此之后,过生日这种浮夸的方式就彻底跟易穆清无缘了。冷煖然也乐见其成,毕竟送他礼物实在是一件相当耗费脑细胞的体力活。
她看他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蛋糕。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就算要过,日期也不对,晚了半个月。”
“以前的错了,现在纠正过来。”
“你……你竟然是摩羯座!”冷煖然欲哭无泪,“我一直研究的都是射手座的性格,我说呢,怎么跟你都对不上。”
易穆清摇头苦笑,端着蛋糕去餐桌,“真是奇怪的反应。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是今天吗?”
“对啊,为什么是今天?……啊!”冷煖然揉着脑袋,易穆清突然停下,她正好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今天是怎么了?莽莽撞撞的。
幸好易穆清手够稳,那个看上去美味又可口的蛋糕毫发无损地被放在了餐桌中央。
“我见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易穆清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忽得沉下来,“是他们主动找上的我,说是不想把遗憾带到坟墓里。我出生的时候因为医院误诊,被判定为先天性心脏病,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有三个女儿。不堪经济上的重负又认为自己还会再得子,就狠心抛弃了我。至于为什么选择把我放在南市的孤儿院,不过是在火车上路过后,随机产生的念头。可谁知道我竟然是健康的,还被领养了。而他们也得了机遇顺利发家,可始终没再有孩子。我的亲生母亲已经在去年过世,亲生父亲这一年多饱受煎熬。他患了肺癌。医生说还有半年期限。”
“易穆清……”冷煖然心里自责的要死,从身后抱住他,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
易穆清握住冷煖然的手,将她揽到怀里,“没关系。本来也是要跟你说的。那天在医院没有上去,是我真的怕……回忆总是痛苦不堪。然后我就看到了那条信息。他们找到了我,从海市追到京市,又一路跟着我们开回了南市。所以,我必须去见一面。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他们不过求一个心安,对我而言,其实同陌生人无异。怎么样?故事的凄惨程度,是不是很像你喜欢看的那些言情剧?”
“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冷煖然眉心深蹙,“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我哪有那么脆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想说怨恨都无从说而起了。但如果你真的想安慰我的话,不如来一点实际的……”易穆清慢慢将脑袋凑近,双眸里有淡淡的光华流转,性感的声音透出几分魅惑,跟几分钟前叙述自己身世之谜的样子完全判若俩人。
冷煖然在发觉到他不纯的动机后,赶忙别过脸去,“我想吃蛋糕。”
“你不是在贝欧阳那里吃过?”
“我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没有。”
“那你怎么……”问题没问完,冷煖然就在易穆清不怀好意的笑里窥到了答案,她摸起蜡烛包,窘迫地笑:“插蜡烛吧,我给你唱生日歌!”
“不喜欢听。”
“别闹。算了,那直接吃吧。”
“等等。”易穆清煞有介事地挑了下眉。
冷煖然脑袋里灵光一现,“蛋糕里不会放了一颗大钻戒吧?会硌到牙的那种?”
易穆清神秘地一笑,“你猜。” 煖然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