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回萧安了。
能在易穆清家里反复的提这个人的名字,估计也只有贝欧阳敢这么做了。
冷煖然不得已只好将话题岔开,“姐,你和未来婆婆见面这事,和大姨汇报过了吗?”
说了半天话,肚子更饿了,一碗面条狼吞虎咽地下肚,贝欧阳心满意足地抚了下肚皮,“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老妈就算了,她满脑子都是生意,快到年底了,更是忙到人都不见踪影。到是得跟我老爸说一声,省得他担心我搞不定,再上赶着给我画蛇添足去。你是不知道他那个热乎劲儿,好像是他要娶媳妇一样。”
“大姨夫人多和善啊,从来都没见他发脾气。你这性格可一点没遗传到。”
“是很好,好到没原则了。”贝欧阳已经无力吐槽了,拿上手机去阳台,她担心万一老妈也在身旁,两人三句话不合再起争执,会吵到易穆清,到时候免不了又得被这个护犊子的妹妹给数落一通。
冷煖然收拾着碗筷,人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贝欧阳神色慌张地朝她招手,“妹子!”
“出什么事了?”冷煖然走过去,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贝欧阳心里浮上一阵难过,“是姥姥,不太好,我爸说他们都回去了,我妈也在往回赶的飞机上。喏,小姨要给你说话。”
姥姥?
冷煖然心忽得跳得乱了,接过电话,“妈,姥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时一菊明显哭过了,嗓子干哑着,“煖然,你和姐姐在一起啊。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姥姥......医生说乐观的话也撑不过明天中午了,她清醒的时候还念叨着你们俩呢。你们......想回来的话......”
“妈,我和姐姐回去,你让姥姥等我们,无论如何要等着……”冷煖然说着,眼泪刷得一下掉下来。
贝欧阳拿过手机,按掉,同样抹了把眼泪。
“姐,怎么办?明一早才有车啊,到了也怕来不及了。”
贝欧阳快速浏览着机票信息,“飞机吧。我看一下能否买到。最近机票还挺紧张的。咱们可能需要早点去机场侯着,说不定可以碰碰运气。”
“好。我这就去跟易穆清说。咱们现在就走。”
冷煖然推开门时,发现易穆清坐在床沿,黑暗里的身影无端让人生出一份寂寥感,她缓缓地走过去,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复些,“什么时候醒的?欧阳来了。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告诉了她地址。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本来睡的就不沉。”易穆清淡淡地说,伸出胳膊将冷煖然拉到怀里,“发生什么事了?”
“姥姥病的很严重,我需要立刻回去,可是……我姐说时间这么赶机票都买不到了。”冷煖然抱住易穆清,回忆翻江倒海地涌上来,她想从他身上得到哪怕一丝的慰藉,“二姨家的哥哥是在他奶奶家长大的,和姥姥感情一般。三姨早早就离婚了,全力扑在工作上,没有孩子。妈妈那会儿一边上班一边要照顾我和姐姐两个孩子,很辛苦。所以都是姥姥帮着带。她总说我们长大了,得勇敢地飞出去。可现在,隔着这么远,她想见一见我们,却很难。姥爷走的时候,我还很小,根本不记得什么。这次,我不想留遗憾,也不想让姥姥挂着心离开。对不起,我或许不该拿这种事来烦你。”
“乖,别哭了。”易穆清捧起冷煖然的脸,帮她拭去眼泪,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微一思索后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现在出发,明天一早能到。”
易穆清对亲情是淡漠的,冷煖然本没有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的帮助,她不确定地看着他,“你很累了。开夜车的话……”
“没事,不用担心我。去吧,收拾下,我这就来。以后,不要把我们之间分的太清楚。”易穆清唇角抿起一个弧度,在冷煖然额头印上一个吻。
半个小时后,车在深深的夜色里驶出小区。
贝欧阳正忙着跟宠物店交涉,丫头一早送去做美容,本来说好下班接的。现在看来得在店里待几天了。
收到信息的官闫电话也很快进来,贝欧阳的语气中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只一条要求:尽快赶往南市,医院见。这两人的恋爱关系从开始就是女强男弱。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相安无事,各得其乐。都安排妥当后,她才不似冷煖然那么多百转千回的心思,倒头就睡,反正一个人占着后排宽敞的座椅不睡白不睡。天亮后,不管是哭还是其它都是需要体力的。她反感长辈们对这种事情的处理态度,好像作为孩子们就没有知情的权利。如果她不曾打那个电话,那么又会像当初姥爷过世一样,入土为安后才被告知。
谁说作为一个孩子就没有感情呢?不过是大人的自以为是。
冷煖然很清楚不能给家里打电话。虽然易穆清让她上车就休息,但根本睡不着。他的面色凝重,不仅仅是没休息好那么简单。她看了一眼后座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真的睡着了的贝欧阳,单就心里素质这一点,她始终不如她。
她侧着身靠在座椅上,注视着易穆清,他好看的侧颜在飞驰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模糊,可他又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
“累不累?前面服务区休息一下吧?”她轻声地提醒道。
“没事,下一个。”他伸过手,握了下她的手,“安心睡会吧。”
车里开了空调,她还是觉得他的手冰冷冷的。
很奇怪,坐萧安的车她总想犯困。而易穆清,她总会特别的清醒。好像晕车这种闹心的事情也要分人。
为了不让他分心,她闭上了眼。
车子在服务区停下时,贝欧阳即刻扎进超市扫荡,她有吃夜宵的习惯,即便长途跋涉她也不会让自己的胃受委屈。
冷煖然站在台阶上望着深沉的夜空发愣,她不知道姥姥会不会能等到她们回去。真正地意识到亲人的离去,就是你叫出口的那个称呼再也没有人会应答。我们所企盼的长命百岁,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美好。
“不要胡思乱想。”易穆清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敞开大衣将冷煖然裹到怀里。
他比她高出一大截,她仰起头,在他安慰的笑里看到他眼睛里微红的血丝,她心里忽然生出万分的难过和不舍,“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害怕过?” 煖然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