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只得用故事来打消自己心底的恐惧。
“后来我掌握了休尼斯杀死弗来克和舒子健的证据,可是我并不声张。在我送给休尼斯一大瓶我国国产的红参后,我回了国。当时休斯顿如获重释地为我送别,临行还给了我一笔丰厚的佣金,并且一再地向我表示感谢,感谢我为心理诊所作出的贡献,有些事情我并不说破,不过我们俩都心知肚明。一段时间后我收到了休斯顿的来信,他说他得了绝症,身体状况每况日下,希望可以再见我一面。我偷笑着回了一封诸如自己很忙之类的推托的信,再后来的事情我想我是可以预测的,他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第十九章
“是你杀了休斯顿?”
“是他先杀了我的朋友。不,是我的爱人。”老头摇着头,无比凄楚地说。
“爱人?”我的心头一怔。
“本来,我和子健说好要一起回国的,我们已经双双盟誓终身为心理学研究而奋斗,并且永生不娶执手相伴终老。虽然他在半途弃我而去,不过我还是遵循盟誓将他也带回了国,埋在了这棵桃树下,一直陪着他到了现在。”
我的胃部一阵阵地痉挛,口腔里的酸水开始泛滥……
“其实,子健并没有真正离开我,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就是这样一起相亲相爱地生活了几十年。可是,就在一年前这颗像征子健生命的桃树突然枯萎了,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没能将它救活,就在我心灰意冷地准备割腕自杀随子键而去的时候,两个贪玩的少年闯入了我们的领地,他们肆意地捉弄我,破坏那棵桃树,甚至挖开了泥土,取出了装子健骨灰的那个瓷瓶。”我看到了他的身子正在剧烈地颤抖,由此可以想像他当时气愤的程度。
“你杀了他们,然后用他们的血浇灌这棵桃树是吗?”我冷冷地问。
“小伙子不仅有胆量,更是个聪明的孩子。”老头用赞赏的口吻说。
“那他们的尸体呢?”
老头并不回答而是痴痴地盯着泥土说道:“子健,你不用担心养料了,你看我又带了新鲜的养料来了,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一航,我最亲爱的爱人。”那声音似乎从地底下发出来的,阴仄仄的令人寒毛直立。
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正欲拔腿逃跑时,感觉后脑勺一记沉闷的剧痛蔓延了过来,身子就失去了知觉。
昏睡中,我又感觉到自己飘舞了起来,身体轻得像一片鸿毛……飘呀飘,飘呀飘……突然身子一沉我睁开了眼睛。
“浩哲,浩哲醒了,老头子快过来呀……”是母亲的声音,颤抖地喜极而泣的声音。
接着我的视线渐渐地清晰了起来,父亲、母亲、姐姐还有一大堆亲戚的脸蓦地包围了过来。
“谢天谢天,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现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快来,我弟弟醒了。”姐姐的大嗓门依旧还是十里传音。
医生收到讯号后,飞速地赶了过来,他拿出一支微型手电模样的东西在我的眼睛照了照又取出听筒听了一会儿我的心跳后茫然地说道:“他没事了,真是太奇怪了,不明原因昏迷又毫无预兆地自动苏醒。”
“医生,你确定我的孩子没事了?”母亲似乎还有些怀疑。
“确定,不过我还会再为他作一遍全身检查的。”医生说完退了出去。
“孩子,你一定饿坏了,想吃什么?妈马上去买。”母亲激动地望着我欣喜地问。
“肉丝面。”话一出口,我便愣了一下。
“这孩子,从前从不吃什么面,怎么突然想吃那玩意儿了。”母亲笑了笑,暗自嘀咕着走出门去。
一阵尿意袭来,我起身欲上厕所,众人见状纷纷要求扶我前去,在我再三地表明自己没事的情况下,才得以只身前往。回来的路上总觉得脚有些重,抬脚的刹那,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一大块灰黑色的粘土正牢牢地粘在我的球鞋底部,那熟悉的灰黑色,是不归山上的颜色……
(尾声)
第二天,那帮老同学们来接我出院。
见到王小刚时我将他拉到了一旁:“小刚,你那个八音琴盒,是怎么得来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那是我那QQ群里一个陌生的网友硬要送我的,他说这是个魔盒,可以带人去往神秘的异境,体会惊心动魄的故事,你知道我这人不怎么喜欢音乐,所以自打他快递过来后我就一直都没打开过,就是那天你们来我家玩我才第一次拿出来。”
当我再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病房墙面上液晶电视里的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
本市苍郎镇东首的不归山上,警方抓获了一名连续作案多起的杀人嫌疑犯,该名犯人名叫杜一航,年龄76岁,五十年代中期曾留学英国研修心理学,六十年代初回国,回国后一直居住在不归山上。警方于前天傍晚接收到一名陌生男子的报警电话,该男子称杜一航在一年的时间内连杀数人,还将尸体埋在了其所住房子后院的桃树下,警方当即出动所有警力抓获疑犯,果然在报案人指定地点挖出了多具高度腐败的男尸,经警方审训,该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在一年间曾利用催眠、腹语、迷幻剂等各种手段将多名于不归山游玩的青少年男性杀害,并取其血液浇灌后院的那棵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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