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瑜无瑕捕捉到莫汉成这句话的醋意,她追问,“周氏企业什么,你把这些话说清楚。”
还是提周氏企业。
她的话尖锐刺痛他,莫汉成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街灯跟着他高大的身影,他的身影显得微微苍茫。
周景瑜看了看他,车开进小区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她拿过莫汉成放在她车里的文件。
回到公寓,打开灯,她立刻打开文件袋,看着有关她的股份资料。
很晚了,她一张张翻阅。
文件没有问题,百分之七的股份确实转到了她的名下。
她用手撑着头,额角隐隐酸痛。
她呆半响,缓缓燃着一支烟,再把这份文件重新看了一次。
夜风拂着窗帘,秋天的晚上,仍然觉得天空高远,月亮在窗外,洒下淡淡光芒。
莫汉成并没有把话说清楚,她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想到这,周景瑜按熄香烟,灌了一大杯酒,抓起外套出门。
这个时候去找他,也许不适合。
要是被秦青亚知道,他会不会责怪她?
周景瑜顾不了这么多,她冲进电梯,到了停车场,汽车响着咆吼朝莫汉成公寓飞去。
她在门外按门铃。
莫汉成没有睡意,斟了杯酒到书房。
谁会这么晚找他?
是李罗新?
他皱眉。
李罗新越来越没有规矩,过来之前也不给他一个电话。
他冷着脸打开门,才要开口,视线触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外,莫汉成不能相信自己的相信,他看了看周景瑜,又看了看周景瑜,再看了看周景瑜,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周景瑜不理会他的惊讶,从他的身侧进来。
莫汉成关上门,黑眸直勾勾锁着周景瑜身影。
过了这么久,在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周景瑜也有点不自然,喉咙干渴。
她站着,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这么晚跑来找他这个行为太过鲁莽。
莫汉成指着沙发,让她坐。
然后,他走到小吧台,给她倒了杯酒。
这时候,她怎么能喝酒?
为了让自己清醒,心不扑扑跳,周景瑜说,“我要咖啡。”
莫汉成也不出声应,略似有点苦笑的表情,但别人看不出来这个表情,很浅很淡。他转身走到厨房,给周景瑜斟了杯咖啡。
熟悉的环境,她爱的男人,这么晚的深夜。
周景瑜有点手足无措,她拿起咖啡就大罐一口,想让自己镇定。
然而,咖啡太烫,周景瑜被烫到,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咖啡杯也没有放好,要放到茶几上,却是放在茶几边沿,咖啡杯子沿着边沿打翻到地上,溅得地板都是咖啡渍。
怎么会这样慌张?
会出现这种尴尬错误?
周景瑜头皮发麻,急忙拿纸巾要擦拭脸颊衣服,手伸到茶几拿纸巾,刚好碰到莫汉成也要拿纸巾给她,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周景瑜感觉到她抓着的手僵了僵,然后,手心热度传到她的掌心。
莫汉成的那只手不动,就这样被周景瑜握着,周景瑜像握着一团火。
他的手太烫了,好像每个毛孔都在冒着小火苗,周景瑜深吸口气。他没有把手拿开,周景瑜回过神慌忙把自己的手拿开。
经过这一幕,周景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起手袋就要走。
莫汉成心冷,歪着头,冷冷眸子斜睨她。他嘲弄地,“这么晚来,不是来喝咖啡吧?”他说,“我不缺少女人,见到你就扑上去,坐下!”
这番话让周景瑜面红耳赤。
她不认为莫汉成见到她,就会朝她扑来,强要她,不过,被人这人当面讽刺,周景瑜下不了台,她红着脸,连脖子也红了。
她尴尬坐下,莫汉成没好气把纸巾递给她。
周景瑜擦拭衣服,竭力不去看莫汉成。
云走过月亮身边,挡住一半的月亮,月光更加朦胧迷离,洒进客厅,客厅明明开着灯,周景瑜却觉得客厅像没有开灯一样,一室的月光,让气氛有着说不出的逼仄和挤迫。
周景瑜定了定神,对莫汉成说,“我想知道周氏企业更多的情况。”他说以后还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就是有能耐把莫汉成滚烫的心浇成冰。
他一只嘴角牵了牵,斜靠在吧台冷觑周景瑜。
周景瑜不自然,她竭力让自己再次平静问,莫汉成的脸不带表情,又似带有表情,是浓浓的沉郁和沉痛。
他凝视她好一会,讽笑问,“你半夜跑到男人的住所,就是问这个?”
周景瑜抬起头,直视莫汉成。她说,“这对我很重要。”
莫汉成动怒,无法掩饰激动的情绪。“企业当然对你很重要!它重要过你,重要过我,这间企业在你心中排第一,周景瑜,我告诉你,我不欢迎女人这么晚跑来问这么无趣的问题!”
周景瑜心里着急,她再次问,“它对我真的很重要!”这是母亲一生的心血,现在母亲的精神也不太好,经常出现在周氏企业附近。
莫汉成重重搁下酒杯,上前大力打开门,对周景瑜说,“你现在给我消失!”
“你——”
“给我滚!”他双眸冷下,拽过周景瑜肩膀,把她拉到门外。
然后,铁青着脸回到客厅,再拿过她的外套,丢出门外,大力拍上门,把门关上。
下一秒,屋内传来一阵刺耳的摔砸声音,杯子怒摔到地上,划破地板,声音也割破静寂夜空。
周景瑜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敲门。
莫汉成听见敲门声,以为这个女人终于识趣,能说点好听的话,可是,门打开,周景瑜说的是,她的车钥匙落在里面。
她走到沙发旁边拿起车钥匙,朝门外走去,她的背后再次传来怒砸尖利声音,莫汉成疯了般,像个疯子狂扫整个客厅,所有东西被他的手臂纷纷扫下。
周景瑜本来想当看不见听不见,就这样离开。
然而,她忍无可忍。
她回过头,盯着怒气冲冲的莫汉成,冷冷说,“我们就不能平心静气说话?你当着我的面把客厅砸成这样,是在警告我吗?”她心灰说下去,“你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妈的!
是谁让她不来!
是她这么久才过来找他,谈的却是她家的企业!
他呢,他被她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狠心的女人,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周景瑜呆呆看着怒意汹涌的莫汉成,她说,“再见。”
莫汉成听了,心上吃痛,对她咆吼,“你他妈给我滚!”
周景瑜轻轻关上门,门后莫汉成拿起酒柜的酒砸摔,尖利的声音像割着周景瑜,酒味沿着门缝飘出去,顿时整个走廊都是酒味。
周景瑜靠着墙壁好一会,灰白着脸走向电梯。
高跟鞋在走廊有着清脆回响,莫汉成听着周景瑜的脚步声走远,胸口越痛越怒砸房间,等到彻底听不见周景瑜脚步声,他的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到地上。
刚才酒瓶玻璃飞溅,擦到手臂,莫汉成的手臂受伤了,他盯着手上血迹,嘴角挂着一串歪笑。
周景瑜成了一把刀,残忍刺进他的胸口,疼让每次呼吸都在撕裂着胸口,为什么不能对这个女人死心!
为什么!
为什么!
周景瑜进了电梯,靠着电梯墙,哆嗦着手从手袋找出烟,哆嗦着手把烟点燃。
电梯墙像一面镜子,她看着里面的自己,这是她吗?脸色灰白,神情恍惚。
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想有一场明朗的感情,一个让她感到明朗的男友。
出于这种灰心又想鼓励自己打起精神重新再开始的心态,她的车在转弯的地方,开向另一条街道。
莫汉成把周景瑜哄走就开始后悔,想把她找回来,他飞车出去找她,车飚到她的公寓,要闯进去,小区门卫拦住,莫汉成见周景瑜公寓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他无意识问了这么一句,“周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这话问得莫名,门卫一时还没有想清,就有另一个回答,“没有,她刚才出去了。”
她刚才去找他,被他赶走了。
现在,她去了哪里?
有可能是酒吧,或者是跑到马场骑马,她有这个爱好,半夜去骑马。
可是,下一秒,另一个念头紧紧攫住莫汉成,让他不能呼吸。
难道,周景瑜去找秦青亚?
也不是不可能。
他立刻回到车上,给周景瑜拔电话。
电话一次次拔给周景瑜,周景瑜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来电是莫汉成,一次次挂了电话,最后,她的手机关机。
莫汉成听着关机冰冷女声,脸色暗得吓人。
他打转方向盘,立刻朝秦青亚住所开去。
一路闯红灯,不停超车,有司机从车窗探头出来对他怒骂,莫汉成的车子并不减速,怒骂声转瞬就被他的车甩在后面,消失在身后一盏盏昏黄街灯。
车像支箭,终于隐隐看到山上那幢精美房子。
莫汉成的车开向私家路,树影像黑夜压过车窗,迅速朝车窗掠过去,莫汉成喘着气赶过来,借着街灯,他模糊看到前面有一个点。
他加速开过去,渐渐的,那个点是一个车影。
莫汉成的心狂跳,油门一脚踩到底,顾不上这幽美私家路蜿蜒,不小心车子就会摔到山下。
车子靠前,莫汉成终于认清这辆奥迪是周景瑜。
她卖了法拉利,换了这辆二手奥迪,他怎么会忘记。
事实上,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清晰记得。
莫汉成一边开车一边拿起手机给周景瑜电话,她的手机还是关机,莫汉成气得怒摔电话,车子继续朝前飞奔,在身后对周景瑜的车子猛按喇叭,不过周景瑜太伤心,根本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她,莫汉成眼看着就要追上周景瑜,周景瑜下车按了门铃。
院子的门很快打开,周景瑜把车开进去。
咔嚓一声,像在莫汉成心上惊天动地上了锁一样,院子的门在莫汉成眼前关上了。
她离他那么近,不要一分钟,他就可以追上她。
夜寂静无声,海浪拍打岩石也跟着惊天动地般,惊天动地是因为莫汉成隐隐感觉到,院门重锁的里面,周景瑜和秦青亚发生了什么。
双手紧抓着方向盘,莫汉成的手指甲泛白,手臂因着出力,伤痕被拉开。
痛苦如洪水朝莫汉成袭卷,压抑的感情爆发的强度和痛苦扭成一根绳锁,紧紧扣住莫汉成喉咙,他喘不过气,疼,难受,呼不了气。
他摸着车抽屉拿烟,找到打火机,打了半天,连烟都点不着。
他颓然靠着车椅,锐利眸子失去光泽。
太痛苦了。
痛苦占据每根神经,让他的全身动弹不得。
为什么要顾着骄傲,自尊,为什么要口是心非,他并不想说话伤害她,可为什么说出口的却是对周景瑜冷言嘲讽。
现在好了,他终于把她彻底推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点不着的烟歪歪衔在嘴角,莫汉成艰难喘息一声,闭上眼晴。
新一轮的痛苦再次拍岸而来,他的全身被麻痹。
痛苦把莫汉成卷进深渊,犹如远处的黑夜,像墨一般黑,让他感到恐惧。
好不容易寻到一点力气挣扎下车,心里的愤怒没有了,醋意没有了,痛苦越来越多,挤得胸腔喘不了气,疼痛占满整个胸腔,心如刀割。
谁来帮帮他?
出于本能,为了能缓解全身的疼痛,莫汉成真想跪在周景瑜面前。
针扎入骨头般,像鞭子一样抽着莫汉成。
他站在院门外。
身影在黑夜里仍显得高大,但细看,他快要站不住了,只能靠在院子门口一颗树上,借着这棵大树,他没有摔倒。
很久很久,莫汉成终于打着打火机,终于把烟点燃。
烟才颤颤放到嘴边,眼角似乎有点湿。
他竟不发觉他哭了。
不,不是哭,只不过是眼角一滴眼泪。
是的,一定是被烟熏着了,所以才会这样。
时间在身边艰难爬行,他想离开,又开不动车。
一秒一秒的过去,院门深深,他根本看不清里面动静,也不想看,也不能看,看了那会是一把斧子朝他劈下。
周景瑜这么晚过来,秦青亚已经休息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房门,窗外浪涛拍岸,树影因着月光投在窗户的影子越来越浓。
周景瑜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站在床边凝视秦青亚好一会。
他的微微呼吸,脸庞轮廓鲜明,认真看,他的外形不输于莫汉成。
周景瑜从来没有这么认真打量过秦青亚,换句话说,两人交往以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彻底注意过身边这个男人,他温和,儒雅,说话总是给她留有余地,他少了莫汉成那份冲动,多了沉稳,成熟。
如果说莫汉成是冰和火,秦青亚对于周景瑜来说,是一杯饮料,不会让她感到冷漠,也不会火冒三丈,怒气冲冲指责她。
院子的玫瑰花香伴着海浪跑进房间,周景瑜静静看了秦青亚好一会,趴在他的床边,低头吻了一下秦青亚的额头。
对莫汉成的心灰意冷让她这么冲动就过来了,吻可以从秦青亚的额头停到他的唇上,可是,周景瑜的吻久久停在他的额头,就是移不开到别的地方,她来的时候,心里做好了准备,恋人所做的一切事情,她都可以和秦青亚做。
她这样想,也想这么做,可最终,吻了他的额头,她还是站了起来。
当她要起来,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把周景瑜带下去。
唇覆着她的唇,周景瑜还来不及反应,秦青亚一个翻身,就把周景瑜带到下面,她被压到他的身下。
周景瑜顿时整个人僵住,浑身肌肉紧绷,皮肤跟着冷。
秦青亚感觉到了,但是,总不能总是让着周景瑜。
于是,他的脸更压向周景瑜,吻狂热浓稠,寂寂夜里,周景瑜的身子越来越冷。
手在两侧,她的手渐渐攥着拳头,让自己不要推辞,不要挣开。
是的,她太累了,想要一段明朗的感情,需要秦青亚这样一个不会时刻让她伤心的男人。
她得接受他,这就是第一步。
他拿开她的外套,周景瑜攥着的拳头更加紧。
秦青亚的脸从她的脸庞移下,周景瑜脖子感到烫热的时候,她的毛线又被拿开了。
他打开她的背心,周景瑜把脸别过去,实在不能看着秦青亚。
亲热的时候,她连看他都做不到,秦青亚心里掠过一丝揪痛,但是,她敢推开他的门进来,他也不打算再放她离开。
他对她不是没有耐心,不是没有用心等过她。
他一直在耐心等她,也给了她时间。
难道,她这样推门进来,不是做好了准备才过来找他的吗?
秦青亚也不是一个绵羊,周景瑜主动过来了,现在轮到她说不愿意?于是,他横下心,继续下去。
周景瑜咬着牙关坚持,当胸口衣衫像快要没有了,一阵凉意扑来,周景瑜腾地坐起来。
秦青亚动也不动,离她不到半个手掌的地方。
黑夜里,周景瑜哑着声。“对不起。”
“对不起。”她一遍遍说着,掩着脸哭了。
秦青亚一直不说话,他的身影沉在黑夜里,看不出表情。
“真的,对不起。”周景瑜哽咽。
过了很漫长的时间,黑夜里秦青亚沉沉的声音传过来,声音平静,不像在生气,但让人听了也觉得他已经生气了。他说,“景瑜,我看我们这段时间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他需要重新考虑周景瑜这个女人,要不要花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继续等她。
他说着,拿起衣服披在周景瑜身上。
然后,他开亮了灯,给周景瑜倒了杯酒。
周景瑜把一杯酒喝完,情绪稍稍镇定。
周景瑜红着眼晴,“对不起。”
秦青亚看了她一眼,在房间对面的沙发坐下。
房间很大,连着书房,睡房与书房之间只是隔着一扇门。
秦青亚在房间坐了一会,打开门走进书房。
周景瑜在卧室房间,仍双手掩着脸,在感情方面,她并不懂得处理好感情关系,现在,和秦青亚的关系又搞砸了。
她对他十分歉意。
过了好久,天微微亮,她走到书房,秦青亚站在窗前,在那里站了一晚。
周景瑜走过去。
她看着秦青亚的背影欲言又止,虽然秦青亚不像莫汉成那样大怒,冲动咆吼她,不过,秦青亚这么沉默,一言不发,他的怒意融在沉默里,更有一种震慑人的力量。
周景瑜艰涩说,“我走了。”
秦青亚回过头,对她说,“现在天还早,你一晚没睡,先去休息。”
这么早,不想惊动佣人,秦青亚让周景瑜到他的房间休息。
周景瑜犹豫着,问,“你呢?”他也一晚没有睡。
秦青亚笑了笑,笑里带着别人察觉不到的涩意。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有着这么多阅历,是很难再妒忌别人的感情,而现在,这一刻,秦青亚有些妒忌莫汉成。
莫汉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周景瑜这么死心塌地。
他也低估了周景瑜,以为给她一段时间,她的一颗心就能彻底向着他。
周景瑜看着秦青亚,狠下心,刚想张口,秦青亚知道她在想什么,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说话。他知道现在她会强迫自己顺从他,现在如果做,接着刚才的继续,她一定不会把他推开,可是,这不是秦青亚想要的。
他倒了杯酒,缓缓喝了一口,回到书桌背后椅子坐下。
周景瑜觉得书房太多书,一本本压过来似,气氛压抑,秦青亚这时看她一眼,眼神很深,周景瑜看不懂莫汉成,更加看不懂秦青亚这眼神里带着什么意味,他比莫汉成更深沉,像大海表面平静,海底波涛汹涌。
他凝视周景瑜,好久才对周景瑜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景瑜,我不喜欢强求的东西,不管什么东西一旦强求都得不到纯粹的快乐,特别是男女情事,只有双方自愿,带着愉悦的心情才能更享受,两个人亲热才能得到颠峰的快乐。”
他不会强要周景瑜,强行和她发生关系,强行这样做,肉体会得到更多快乐?
不,他对感情也挑剔,有要求。
只不过是每个人对感情的要求不同。
他要一个女人,是她的心和身都自愿想给他,而不需要他去强迫,去强取才得到这些。
周景瑜没再说话,对秦青亚欠了欠身,回到房间。
她睡不着,辗转两个小时,天完全亮了。
她起来,要回去。
秦青亚还是很有风度让周景瑜留下来,两个人一块吃早餐。
周景瑜食而不知其味,把早点搁到桌上,只喝咖啡。
秦青亚看了看她,并不出声,也不问她是不是早餐不合口,要不要换过另一份早餐。
秦青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用完早点,看了一会报纸。
周景瑜想,她一定要学秦青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脸上都不要表现出来,都不要慌了手脚。
她到车库把车开出来,车熄火,秦青亚见了,送她回去。
司机开车,两人坐在车后座,气氛有着生硬的尴尬,周景瑜想找话说,但找不到话题。
以前,她可以和秦青亚像个老友那样聊天。
都是因为她,把这段关系弄糟了。
秦青亚说暂时两人分开冷静,其实她知道,他这是在给她下台的机会,不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伤人,过不久,他会跟她提出分手的。
周景瑜心里苦笑。
在半路,她让秦青亚开向公司,她不回去了。
她想散散心,出门旅行,她先去公司和手下交待工作,然后再回去收拾行李。
这个建议,让秦青亚沉默许久。
放她下车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周景瑜看了看他,过了好一会,才从他的眼神中悟出这句话更深的意思。
她大吃一惊。
他终于问她了,是关于周氏企业,她需不需要他帮忙,把这间企业收回来给她。她的母亲一生心血用在这间企业,最近常在周氏企业附近出现,这些情况他也知道。
他不动声色,是想让周景瑜主动告诉他。
而昨晚周景瑜这么忽然去找他,在秦青亚看来,周景瑜是过来跟他谈条件,她一改从前,对他这么主动亲热,是要和他提要求,让他帮忙拿回周氏企业给她。
周景瑜再次苦笑。
他误解了。
她确实有想过想找秦青亚帮忙,可是,他最终没有去找她帮这个忙。
昨晚,只不过是太伤心,她才去了他那里。
但现在用不着和秦青亚解释了,过了不久,他就会跟她分手,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可能在昨晚发生这样的事情,女人这样拒绝他,让他这么没面子,他还能容忍她,能留下她。
也许,在她去旅行的时候,他就会电话告诉她,或者,连电话都不屑给她打,而是他的秘书通知她,她和秦青亚结束了。
周景瑜对秦青亚勉强笑了笑,她说,“不用,”又说,“谢谢。”
秦青亚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古怪,也不说话,让司机把车开走。
周景瑜目送他的车开远,走向公司,跟助手交待一些工作事情,又给厂长电话,让他跟紧订单,交待妥当工作,她给母亲电话,想告诉她,她要出门远行一趟,但母亲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她冷淡,没有接电话。
周景瑜嘴角的笑意涩涩。
她走出公司,才想起要告诉朱烟一声。
她一边给朱烟电话,一边扬手叫计程车。
一辆车哗地停在面前,周景瑜看也不看,一边打电话,一边坐进车里。
她告诉朱烟,她想出门一趟。
结束完电话,她才抬头对司机说她的公寓地址。
这一抬头,把周景瑜吓到。
是莫汉成。
她以为眼晴看错,急忙朝车厢四周看了看,车内确实不是计程车模样。再一看莫汉成,他整个人都不对,不只是憔悴眼晴深陷,胡子早上没有修理,短发凌乱,而是,他整个人像从海里捞出来,全身没有力气般,但眼晴特别亮,特别利,也特别沉默,车子直直朝她的公寓方向开去,也不说话。
周景瑜要下车,莫汉成把车门上了锁,周景瑜疲乏,也没再强行要下车。
她很少见莫汉成这么沉默。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周景瑜心里讷罕,不过她没有心情去猜莫汉成的心思,昨晚她没休息好,又得罪了秦青亚,她十分疲乏,靠着车窗不一会睡着了。
周景瑜做了一路的梦,但梦里没有莫汉成,也没有秦青亚,她在繁忙街道穿梭,行人如潮水从她身边走过,她满头大汗问着一个个路人,你们要去哪里,要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每个人远远朝她走来,又离开她。
醒来,周景瑜仍记得这个梦,内心惆怅。
她要去哪里?
要不要去巴黎,梁承跃为了叶翠枝,给自己放那么长的假,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去找他们,相信他们不会拒绝她,她可以做个电灯泡,跟着他们一路嘻玩。
可是,做别人的电灯泡有什么意思?
要不,学二哥周卓义,全球周游。
如果朱烟知道,她连去哪里旅行都苦恼,选不到地方,一定会取笑她,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朱烟不知多想出去旅行,然而工作不能放下,工作一放下,她的位置被人虎视眈眈,说不定旅游回来,她的位置就换了另一个人。
所以,偶尔她也羡慕周景瑜,自己的公司虽小,但可以发号施令,自己可以给自己放假。
周景瑜茫然想着,推开车门下车。
不由一愣,面前不是她住的小区,她住的地方环境也没这么清幽。
这是哪里?
莫汉成冷冷声音从周景瑜背后传来,“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他再也不想经历昨晚那样痛不可当的痛苦,说他强迫她也好,把她囚禁也好,总之,他不想再看到她和秦青亚在一起!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