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宇收到消息,正惊疑不定,冯素荷给他电话。
两人在餐厅见面,冯素荷从门口就进来,就把手袋丢到一旁椅子,生气怒问张泽宇,“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保证可以做好这个项目吗?”项目数额十亿以上,可以从中谋利,这样他们可以用这笔资金招兵买马。
张泽宇还未说话,冯素荷气呼呼说,“你怎么连半点用处都没有。”
张泽宇心里烦躁,被冯素荷呛声,他愠怒说,“说项目违法操作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不知可不可信。”
冯素荷灼灼追问,“找到消息来源了吗?”
张泽宇摇头,又觉得冯素荷太大惊小怪。他看菜单,冯素荷被他的悠闲激怒,她撇着红唇夺过张泽宇手中菜单,厉声骂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看这个!”
张泽宇抬眼瞪视冯素荷。
他对冯素荷也有着不满。
她坚持要跟莫汉成结婚,这一笔账他还没跟她算清,现在,她离婚了,但她没有能保住她在冯氏集团的位置,冯氏集团由她的弟弟冯姚俊接手。
他以前看上冯素荷,一是她的背景可以助他的事业,二,她本人妩媚性感。
于是,张泽宇对冯素荷冷冷发声,“现在这个局面是我弄成的吗,如果你不跟莫汉成结婚,以你的背景与能力,我们两个合作早就把莫汉成踩下,现在轮不到他是周氏企业第一大股东!”
冯素荷受不了别人指责她,她冷哼着一撇嘴角,指控张泽宇,“都是你无能,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说着,她拿起手袋要离开。
张泽宇抓住她,让她坐下。
他生气问,“你要去找你的旧情人莫汉成?”
冯素荷扭着腰坐回坐位,对张泽宇尖酸道,“莫汉成没有背景,一个人的能力坐到现在周氏企业第一大股东,你呢,负责个项目都做不好!”
“对,在你眼里,不管莫汉成做什么,他都比我强!”
“他确实比你有计谋!”
张泽宇讽笑。“你得不到他,还真把他当宝贝捧在心上爱着!”
这话刺到冯素荷,高傲自尊像被戳到伤痕。她涨红着脸,对张泽宇厉声,“你给我收声!”
张泽宇拉下脸,连连冷笑。“莫汉成这样待你,你还维护他,我告诉你,我的孩子要跟我的姓,别他妈再姓莫!”
冯素荷气得不行,说张泽宇没能力就是没能力,现在是讨论孩子姓名的时候吗?
现在的问题是,得查清项目出问题的消息来源,是别人污蔑随意空口乱说,还是真的掌握了证据。
以及,这个消息有没有传到莫汉成耳里。
这种关键问题张泽宇不紧张,倒关心孩子要跟着他的姓,真是让冯素荷更加看不起张泽宇,对他更加厌恶。
她冷眼扫了一眼张汉宇,眼角带着愠怒斜睨张泽宇,冷声问他,“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消息绝不能传进莫汉成耳里,还有朱勤文。”这两位在周氏企业地位都比张泽宇高,连他们得知,一定会崭除张泽宇。
张泽宇虽然对冯素荷还对莫汉成上心生气,但听冯素荷这样一说,也跟着紧张起来。
但是,张泽宇不想被冯素荷看低,脸上装轻松说,“放心,这个项目每个细节都是由我把关。”也就是,没有外人知道这个项目涉嫌违法操作,巨额贿赂项目对方合伙人,以从中谋利。
冯素荷经商能力比张泽宇老成。她给张泽宇出主意,“即使这是个假消息,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小心处理好。”不能被莫汉成和朱勤文知道。
第二天在董事会上,莫汉成主持会议。
他把一沓厚厚资料拍到张泽宇面前桌上,沉下脸质问他,“前段时间项目施工有人受伤,为什么不对集团说起这件事情?”
每个项目需要人员去操作,偶有受伤,但不严重,张泽宇不放在心里,对这些底层工作人员也漠然。
他淡淡说,“我已经让手下安抚他,那名员工受伤包扎后出院,让他不用上工回去休息。”
这样的处理方法别的董事会也有点头,受到一点轻伤,这样处理也算妥当。
可是,莫汉成紧盯着张泽宇,问了爆炸性一句话,“这是简单的工作人员受伤吗?”他说,“我接到一些施工人员反应,项目偷工减料,为了赶进度,他们日夜赶工疲惫工作,才导致受伤。”
张泽宇脸上变了变,但竭力镇定。他否认,“没有这样的事情!”以坚定口吻回应莫汉成,“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小道消息,这种没有证据的传闻你也拿来这样污蔑,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还是浪费所有董事成员的时间!”说着,张泽宇假装不想开这个会了,想走开。
莫汉成看着他走开,一只手闲闲撑在会议桌,等张泽宇打开门,要气忿离开,莫汉成这才慢悠悠说话,“证据?我已经给了你,你怎么这么大意,没有看。”话语轻淡,但呈着浓浓的讽刺。
张泽宇浑身一僵,缓缓回过头。
莫汉成指了指桌上刚才给张泽宇的那沓资料。
这时,莫汉成用眼神示意他的秘书给每位董事发一个文件,各人看完脸色凝重。
张泽宇见莫汉成这么气定神闲,一时心慌,他匆匆回来翻阅桌上文件,脸上越来越像被人打了一拳,脸色凝住,变得惊惶,但是,随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被莫汉成气压到。
他合上文件,对莫汉成说,“这些项目施工材料我都依标准签批购买,合约也没有问题,”他狡辩,“这些材料最后经手的是其它同事。”是,财料购买合约没有问题,莫汉成拿张泽宇无可奈何,张泽宇聪明把责任推给手下。他按照标准购买这些项目材料,但最后是劣质品,是手下负责买材料,没有按原则办事情。
这样的事情,如果要追究,是开除手下,然后对张泽宇处分或者警告。
莫汉成回到自己的坐位,一只手拿着笔,笔在文件缓缓敲着,不轻不慢,这动作让张泽宇有压力。
莫汉成的嘴角,微微牵起,似笑非笑。
朱勤文出差缺席这个会议,其它董事看看莫汉成,面面相觑。
会议室一刹那有着逼仄的寂静,终于有一个董事人员对莫汉成提议,这件事情一定要严加惩罚购买劣质材料的职员,张泽宇是他的上司,也有责任,给张泽宇一个处分。
别的董事人员也附和这个意见。
莫汉成沉默好一会,半响才抬起冷眉。他问张泽宇,“这个决定你有意见吗?”声音不轻不淡,别人听不出他的心情,到底对董事成员这个做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张泽宇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莫汉成真正态度是什么,这个时候,他不能把关系都撇清,只能附和,“我没意见。”
张泽宇的话刚落,莫汉成脸一沉,怒摔手上那支笔。他对门外扬声,“进来!”
这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了,一个职员走进来。
张泽宇睁大眼晴瞪视他,是曾顶撞过莫汉成的那位主管,后来他转投到张泽宇这一边,背叛莫汉成,成为他的心腹。
莫汉成站起来,双手撑着会议室,一双利眼像要凿穿张泽宇。他用平静但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对张泽宇说,“这个决定我非常不满意!”
说着,莫汉成眸如寒星环视众人一圈,目光再停在张泽宇身上,“项目偷工减料你能自圆其说,把责任推给手下,这会让你的手下心寒。”他一边说,一边回头问站在门口那名主管,他问这名主管,“刚才张泽宇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张泽宇是他的上司,把责任这样推给他负责,不仅让他寒心,也让他觉得张泽宇这名上司为了自己利益,狠心牺牲下属。
张泽宇一听,知道中了莫汉成计策。
莫汉成这招离间他和心腹方法,用得狠。
张泽宇当下脸色都白了,急忙站起来安抚这名主管,想开口,莫汉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斥声打断张泽宇,对张泽宇说,“在项目中你不只偷工减料,还贿赂与我们合作项目的对方负责人,从中进行利益输送,更改这个项目好几个条约,让你从中不知不觉偷偷巨额谋利。”
张泽宇面红耳赤。“我没有!”
莫汉成不动气,嘴角咧了咧,高高在上下散发着寒意。他盯着张泽宇半响,淡淡问,“是吗,你没有做过?”
“没有,你这是在污蔑,这种会议,我开不下去了!”说完,张泽宇装作莫汉成是无理取闹,匆匆推门离开。
会议结束后,张汉宇立刻去找这名主管,他在这名主管楼下等。
等了一夜,不见这名主管回来,给他电话,电话也不接,等过了一夜,张泽宇再打,电话打不通了。
到这时,张泽宇才迟钝发现,这名主管已经重新投靠回莫汉成,而且,被莫汉成保护起来了。
莫汉成比他下手快一步!
他本来找这名主管,是想诱哄他,再给他利益分成,想安抚这名主管。
因为,这名主管和他走得比较近,知道了这个项目太多事情。
张泽宇急得一额头汗,急忙给朱勤文电话,想和朱勤文说情,让朱勤文帮他一马。
可是,莫汉成就是要趁朱勤文出差,要等朱勤文不在集团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清算张泽宇!
等朱勤文接到张泽宇的电话,他远在外国,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赶回来也要时间,这个时间,就可以让莫汉成揭发张泽宇,这名主管愿意做污点证人,出来指证张泽宇在这个项目中的种种违规罪行。
为了自己利益,巨额贿赂项目另一方负责人,而且,还私下不知不觉改过项目一些细微条款,莫汉成以集团名义起诉张泽宇,就足以把张泽宇以商业罪案逮了。
张泽宇慌忙和冯素荷碰面。
两人一起见律师,律师对张泽宇说,如果莫汉成证据确凿,张泽宇逃不了牢狱。
这番话吓到张泽宇。
他怎么能待在监狱!
律师说,可以想办法轻判,但对张泽宇来说,轻判也是要被抓,只不过是看要在监狱待多少年,他一下子慌了,想着跑路。
等冯素荷再联系张泽宇,已经找不到张泽宇。
真是没出息的男人,莫汉成以集团名义起诉他,他就这么慌着躲藏,冯素荷气得眼眸都是怒火,她当初真不应该来找张泽宇,来让张泽宇帮忙,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气概!
等朱勤文赶回来,那名主管愿意做污点证人指证张泽宇,张泽宇不见了。
朱勤文对张泽宇痛心,想不到张泽宇犯下这样的错误,也指责莫汉成,觉得莫汉成这样就揭发张泽宇,这个行动太轻率。
可是,莫汉成就是不想让朱勤文出面平定张泽宇这件事情,不想朱勤文为张泽宇说情。
张泽宇想壮大自己的势力,和冯素荷对付他。
要怎么培养自己的势力呢?
这些需要资金。
于是,张泽宇在自己的项目动了手脚,想从中巨额谋利,莫汉成在他们铲除自己之前,就把冯素荷想投靠想联合的势力都收拾,再一步步围杀冯素荷。
只是,在莫汉成的计划中,出现了一点问题,并不顺利。
张泽宇逃跑了。
他成了一个逃犯。
像打了一场战,莫汉成筋疲力尽。
出了这件事情,朱勤文重新审视莫汉成,觉得莫汉成这个人有他不了解狠辣的一面,在集团里,表面是和睦,但私下开始暗流涌动,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你提防我,我提防你,大家都在审度对方,在找一个什么时机把对方赶出去,统领整个周氏企业。
每天处在这种高度压力状态下,莫汉成格外想念周景瑜。
其实也不需要周景瑜做什么,她只是静静坐在他旁边,就会扫去他的疲惫。
张泽宇被老板莫汉成揭发起诉,周景瑜也在后来知道了,报纸有很多个版本,有的认为莫汉成为人太过狠,亲自把自己的人移交有关司法部门。
路慧珍特地和周景瑜讨论过这件事情。
她对周景瑜冷冷说,“莫汉成这个举动,意味着开始在周氏企业清除和他站队不同的人,想一个人拿下周氏企业?”
周景瑜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她说。
路慧珍冷笑,“他这么有野心,当初和你走在一起,是不是也打着周氏企业的主意。”
周景瑜胸口被刺,她纠正母亲,“现在他变成什么样的人,对周氏企业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他在一起那段时间,老妈,他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路慧珍盯着周景瑜,生气说,“到现在还在为他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
“你出去!”路慧珍喝斥,让周景瑜离开。
好不容易,周景瑜去找母亲,母亲没有让佣人不开门,可是,她学不会对母亲撒点谎,哄得母亲开心,又让母亲逐她出门。
周景瑜走出院子,点了支烟。
人以夫的意见真是根深蒂固,不会改变。
到现在,母亲和大哥都坚决认为,莫汉成从一开始就对周氏企业动歪脑筋,打着周氏企业的主意。
她给秦青亚电话,秦青亚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可是,他在为事业忙碌,周景瑜不能打扰他,问候了他一声,周景瑜就挂了电话。
要做一个让男人舒服的女人,是要有这份体贴,男人在忙工作,女人是不能打扰他的。女人苦恼,忧郁,有着心事,可是,这时候不能对男人倾诉。
他会拔出时间让周景瑜倾诉,可到了那个时间,她已经不想倾诉,不想开口说起这些事情。
不,她不是在责怪秦青亚,而是,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她就知道,她要配合着他的工作和生活步骤。
周景瑜黯然,开车回公寓。
在小区门口,一个人影靠在车边抽烟,一边往街道张望看过来。
周景瑜的心一震。
是他。
莫汉成。
莫汉成按熄烟,挡住周景瑜。
周景瑜不得不停车,莫汉成这次不冲动拽她出来,而是温和敲了敲车窗。
这真不像他的为人。
周景瑜放下车窗,莫汉成说,“你下车。”
他的声音不带着霸道,不带着吩咐,并不让人反感,周景瑜看了看他,还是坐在车上。
莫汉成看看她这么冷漠,苦笑着转回头,这时,周景瑜忽然打开车门,站到车边。她问,“什么事?”
他看起来疲惫充满浓浓倦意,这股倦意打动周景瑜,于是,她就这样开口问他。
莫汉成高大身影回过头,看定她。许久,他轻声说,“我很累。”
工作累,感情累,他一个人快要撑不下去了。
语带双关的话让周景瑜皱眉,她点了一支烟,再次问,“你来就是说这些?”
她这么冷漠,莫汉成嘴角牵了牵。他哑声说,“女人,要是我心情不好,真的会离开周氏企业,让这间企业被别人夺得。”
这话震到周景瑜。
她抬起眉眼细细打量莫汉成。
他也在过分专注凝视她,目光灸热,像烧着的火,像要找她燃烧,然而,她的目光太冷,像两块冰,扑灭他的火。
莫汉成拿出一份文件,对她说,“这是你的股份。”当初她没要,他还留着,一直要还给她。
周景瑜捕捉到他刚才那句话。她静静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莫汉成上前,深深拥住她。“回来吧。”
又说,“别再赌气了。”
再说,“你真的爱他吗?”这么喜欢秦青亚吗?
周景瑜苦笑。
她并不是在赌气。
她把他扳开,扳不开,他拥得太紧,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胸前。语气低低,“我从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我的事业就是她的事业,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把周氏企业还给你。”现在不行,冯素荷和朱勤文都还没有解决。
周景瑜吃了一惊。
他把按得太紧,周景瑜感到骨头疼,而莫汉成无比依恋,双手揉进她的发间,摩挲着。他以前就很爱挠她的头发,现在,这个亲昵的动作又回来了。
他低声,“好吧,我输了,我们别再赌气了。”
周景瑜的思绪震荡,还停留在莫汉成刚才那句话。她问,“你刚才说什么,周氏企业怎么回事?”
这话像泼下的冷水,熄灭莫汉成的热情。
他放开她,语气换上冰冷。“对你来说,家族企业比我重要。”关心的,问的,都是还是周氏企业。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