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瑜到马场,还没下车,孩子们兴奋欢呼。
梁承跃把车停稳,小孩就像放开线的小鸟,朝马场飞奔。
周景瑜对梁承跃说,“谢谢。”
梁承跃不敢相信,他这辆车,居然能坐下六个孩子。前面副驾驶座周景瑜抱着一个,后面坐五个。
虽然他嘴上说不愿意带他们来,看见他们这么高兴,眼角也不由带着笑意。他转头同周景瑜讲,“等会让马场找辆车,我的马也一起带到鹿港小镇。”
周景瑜调侃他。“把它送给孩子们?”她笑。
梁承跃指着杨思羽,“让小羽也牵着它去上学。”
“哈哈。”周景瑜大笑,“现在学校是负责教马上课吗?”又笑,“老师一定会很头疼。”
今时今日,周景瑜这么爱笑,梁承跃很是欣慰。
为什么还要去追究她跟莫汉成关系,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忘记莫汉成,她高兴,他陪着她高兴。
“走,”周景瑜拉着梁承跃,“我们也去扮小孩,跟他们一起玩。”
梁承跃望着周景瑜,目光越来越柔软。
周景瑜催他。“快走啊。”
梁承跃反转手,本来是周景瑜拉着他,变成他抓着周景瑜的手,两人朝孩子们跑过去。
孩子们在马厩里看马,杨思羽一双眼晴闪闪发亮,对周景瑜说,“姐姐,我家里养有母鸡,也可以养马。”
“是的,”周景瑜声音温柔,“杨思羽家里也可以养马。”回眸对梁承跃说,“等会花花带到鹿港,让它放在杨思羽家里。”
“可以吗?”梁承跃担心会给别人添麻烦。
杨思羽抢着说,一脸兴奋,“可以!我们家的母鸡有一个家,花花也要跟母鸡一起住。”
周景瑜对梁承跃俏皮挑挑眉,嘻嘻笑。
既然四岁的杨思羽觉得母鸡的鸡窝也能住得下花花,就让花花住在那里吧。为什么要对杨思羽揭穿那个家太小,花花住不进去,孩子这么童真,就让他保有一颗童心。
孩子们问周景瑜,能不能骑马。
周景瑜立刻答,“可以!”
她跟梁承跃把孩子带上马,两人跟孩子骑马在四周逛了一圈。
梁承跃比较细心,让马场找来一辆车,天就要黑,回去也有路程,他们没有逗留太久,花花跟公子就被带走。
梁承跃的马叫公子,是周景瑜取的,梁承跃无论如何都要换过另一个名字,周景瑜说,“公子好听,这匹马的脾气跟你一样温顺帅气,这名字多配我家花花。”
梁承跃有什么事情反对过周景瑜,就算起初反对,也会被周景瑜说服。
他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他们离开半个小时之后,莫汉成的车开进马场,他和往常一样去看周景瑜的马,可是马厩里的花花不见了。他询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周小姐把马带走了,公子也跟着一起去。”
公子?
莫汉成的心闪了一闪,立刻沉声问,“公子是梁承跃那匹马?”
“你也认识梁承跃?”工作人员说,“是他的马,他刚才跟周小姐一块来,叫车把马带走。”
马场门口有好几条道路,工作人员指着刚才周景瑜和梁承跃离开的方向,莫汉成开车跟过去。
一路踩油门,车似箭,可是,车子开出不到几百米,前面又是很多条岔路,望着四周都是树林,田野,根本就看不到有别的车的踪影。
莫汉成给梁承跃电话。
梁承跃一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变了变,眼角扫过周景瑜。
周景瑜觉得梁承跃的神情狐疑,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梁承跃说,“不认识的人,可能打错了。”一面掐断电话。
周景瑜说,“会不会是你的客户?”
梁承跃转开话题,“我休假几天,你可得收留我。”
周景瑜笑,“你也不能白吃白住,明天我们跟大叔出海捕鱼。”还有,沙滩里有车螺,她准备去跟阿姨学学,怎么捉车螺,还可以捡海边贝壳,拿海螺送给孩子们做口哨,把贝壳洗净,跟孩子们拿贝壳做房子,做一艘船。
总之,梁承跃在这的几天,他不会闷。
而梁承跃怎么会觉得闷,只要能看到周景瑜,就是他一天之中最幸福的事情。
梁承跃这么直接挂断电话,让莫汉成的眼晴冷峻眯了眯。
他坐在车里,点着烟,望着空旷前方,几条道路交岔,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就像一颗心摇摆,在冯素荷那里停不下,在周景瑜这里,心又不能留下。
莫汉成在梁承跃公寓楼下等他回来,冯素荷去莫汉成的寓所找他,不见莫汉成,给他电话。
莫汉成的语气冷冷。“在外面。”他缓缓抽一口烟。
冯素荷不满。“我在你公寓门口。”她说,“你回来。”
莫汉成语气没有温度,“我在外面。”还是那句话。
冯素荷恼怒,这半年,她已经足够放低姿态,对莫汉成娇声软语,可是,融不化他。她对莫汉成已经是够有耐心,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好声好气等他半年!
谁想到,过了半年,莫汉成对她还是这个样子,冷漠疏离。
今天,她一定要他给她一个交待!
她挺了挺直腰,找回昔日高傲女王影子,命令他,“你立刻回来!”
莫汉成没有说话,把电话挂了。
冯素荷气得炸起,一双眸子本来是风情流转,现在,全是怨恨!
她有她的骄傲,从不屑去问莫汉成是不是真的爱上周景瑜,是不是还记得她,也就没有出声跟莫汉成为此事争吵,强行逼他忘记周景瑜,现在,过了半年,莫汉成的态度就是在给她答案,他没有放下周景瑜!
莫汉成等了一晚,梁承跃没有回来。
天蒙蒙亮,他疲惫回到自己寓所,准备冲澡换衣服,再回公司。
门打开,扭亮灯,他扯下领带,正要丢到沙发,沙发里坐着一个人。
冯素荷缓缓转过头,“一个晚上,你去了哪里?”
莫汉成脸色越发黯下,“是谁给你开门?”
他一直都没有把寓所钥匙给冯素荷。
冯素荷冷哼。
莫汉成心情本来就不好,脸色难看,他二话不说,极其不给面子当着冯素荷给警卫电话。不经他的允许,是谁给冯素荷开门。
警卫以为莫汉成要夸赞他,他好心给他的女友开门,不让她在门口等。
莫汉成冷下脸,语气沉暗。“要是不想我向上面投诉,你今天主动辞职。”
“莫先生——”警卫慌着叫他。
莫汉成放下话,“就今天!明天要是让我看见你,投诉就是你工作失职,随意开户主房门,这个理由,在这一行,没有人再敢聘请你!”
“莫先生——”
莫汉成掐了电话,转头跟冯素荷说,“请出去,我现在不想招待任何人。”包括她。
冯素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红唇紧咬。
好久,冯素荷沉声讥讽,“不招待别人?”她问,“周景瑜呢?现在要是她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会收起你这副模样,扑过去,跪倒在她裙下?”
“你闭嘴!”他不许别人用这种语气轻薄周景瑜。
“哈!”冯素荷闻言,捋了捋卷发,红唇微张,眸眼微眯,仔仔细细打量莫汉成,斥出更浓嘲讽,“周景瑜离婚十年,都没有男人问津,现在,她在你心里,倒成了明月,别人提都不能提?”
莫汉成靠在门口,大力打开房门,“请!”
他竟然让她滚?!
“莫汉成!”冯素荷登时恼羞成怒。
他是谁!
不过是她帮他走出水深火热的一个囚犯!
怒气攻心,让冯素荷说话没有分清轻重,更没有考虑到莫汉成自尊。红唇冷冷一撇,她站起,鄙视道,“没有我,你还在监狱!”她说,“一个囚犯,不应该对买主感恩载德?!”
既然要算账,这笔账是要好好算一算!
莫汉成关上门,大步走回来,往冰箱拿出两听啤酒,狠狠打开,一听递给冯素荷。
“坐。”他指着冯素荷面前沙发。
然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冯素荷对面,喝一口酒,冷酷跟冯素荷清算。
他嘴角可怕歪了歪,跟冯素荷讲,“我们今天就把过去现在的账目都一起算完。”
过去?
现在?
这话太拗口,让冯素荷心里一下没有底。
不过,冯素荷也不是随意就被摆布,就被吓到的女人!跟周景瑜一样在商界冲锋陷阵,她也有她的能力魄力。
她抬起高傲的下巴,听下去。
莫汉成说,“十年前,你说不再爱我,这个事实你得告诉我,不然,你就是欺骗我,这会让你痛苦。”再喝一口酒,阴狠接着说,“我同意了,不可否认,当时你要分手,我很伤心,但你的态度干脆,让我欣赏,你对我也有着了解,知道我的个性,一旦得知女人不爱我,我不会强求她在身边,让她痛苦。”所以,他同意分手,冯素荷还说,做不成恋人,但可以做朋友,失去他这样一位朋友,她会觉得可惜而且遗憾。莫汉成当时被冯素荷打动,也答应了,两人分手并没有翻脸,分手之后还是朋友。
他的语气冷酷停了停,再喝一口酒,抬头冷眸盯着冯素荷,“我相信你的分手理由,可是,事实上,你却是勾搭我的学长成功,对我厌倦。”
“你——”冯素荷惊得说不出话。
莫汉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激动,让她重新坐下。他冷冷说,“抱歉,我不应该用勾搭,以你的千金小姐身份和魅力,应该说学长被你迷住,你们两位情投意合。”
冯素荷想开口,莫汉成沉冷目光十分有力量,看进她的眼晴,把她镇住。她讷讷坐下,莫汉成继续说,“你有能力自身也有魅力,像个女王,男人都会对你着迷,我也不例外。”他说,“十年前,也许你并不爱我,你是一个女王,条件稍可以一点的男人,你都想征服,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我以为这是爱情,对你来说,只是满足你的欲望。我一直都没有看清你。”直到那天,他拿了周景瑜拍下她睡他的录像,回去之后,他认真看了那个录像。
冯素荷红艳嘴唇动了动,想出声,莫汉成沉狠目光穿透她,让她再次发不出声音。
莫汉成眼潭沉下,说下去,“这次,你也只是想征服我。”
他的冰冷语气让冯素荷心揪痛。
是的,这次,她最初是想征服他,他一次次不对她回头,看向别的女人,先是追乌圆玲,又要跟周景瑜结婚。
对事业与男人一向能要风要雨的冯素荷来说,她对男人一直都是征服。她喜欢征服的快感,喜欢胜利感觉,喜欢高高在上的男人被她收服,对她服贴,做她的裙下之臣子。
现在,莫汉成这么尖锐提出,她征服他,不是爱情。
莫汉成一瓶啤酒喝空,起身拿第二瓶,声音不带感情。“早上了,你回去吧。”
他实在腾不出精神来应对冯素荷。
冯素荷坐了好久,再抬头,神情一如既往高傲,自信。她说,“我是想征服得到你,”嘴角风情微撇,“对我来说,这也是爱。”
从没有哪个男人让她有这么强烈感觉,一定要得到他,还等了他半年,这不叫爱情吗?
对她来说,征服就是爱情。表达爱情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征服就不能是爱?
莫汉成不想再谈。他再次打开门,请冯素荷回去。
他的绝冷与毫不留情让冯素荷不甘心,她拿起手袋,缓缓站起,“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是她,让他不成为一名囚犯。
莫汉成答得冰冷。“我没有忘。”也不可能会忘记!是这样一个身份,让他跟周景瑜永远不再可能。
冯素荷走到门口,腰站得笔直。“你就不能再爱我?”她问。像十年前那样痴心爱她。
莫汉成摇晃着啤酒,没有说话。
冯素荷下不了台,声音越发鄙夷,“周景瑜就这么让你上心?”
莫汉成目光黯淡,别转脸看向窗外,缓缓喝口酒。
他的态度就是答案,冯素荷红唇燃着烈焰,恨意从唇齿溅出。“我不会让你得到她。”她咬牙。
莫汉成刺心,回转头,一步一步朝冯素荷走近,凌厉森寒气势让冯素荷不自觉后退。他把她逼到墙壁,一双手撑在她两边墙壁,头缓缓俯下去,灼热呼吸喷到冯素荷脸上,他们在一起半年,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近她,冯素荷的心激烈跳动。
就算此刻,他还爱周景瑜,只要他对她低头,她也不会再计较。
她对莫汉成也是做了很大让步,以她平常的高傲个性,男人跟她一起,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她早就一耳光打过去,要同他分手。
让她失望的是,莫汉成没有吻她,他的脸凑过去,在她的嘴角停住。凝着她的红唇,他一个字一个字,带着笑意问冯素荷,“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会得到周景瑜?”
他低哑的笑意让人毛骨耸然,冯素荷抬起头,跟他对视。
莫汉成放开她,与她拉开距离,斜斜靠在对面的墙壁上。他的一只嘴角牵了牵,溢着自嘲,“我的做人原则,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感谢你让我现在生活得这么光鲜,我不会跟你分开,”顿了顿,嘴角弧度加深,嘲讽自己的笑意变得更加深刻,仿佛是个浪荡子,“除非是你提分手。”
真的感谢吗?
是真的留恋这种光鲜生活?
冯素荷怀疑,他的神情分明就没有开心,而是面无表情。
“我永远不会。”冯素荷骄傲回,即使分手,也一定要等他爱上她!
她走到门外,回过头。“你在计较我十年前耍了你?”所以,现在不再爱她?
这么高傲自信的冯素荷,如今也会问出这样没自信的话。
莫汉成对冯素荷摇摇头。
如果他爱她,绝不会计较十年前冯素荷脚踏两船,绝不会把她只是征服他,而不是真心爱他放在心上。
一定要一个理由,那就是,冯素荷不是周景瑜!
冯素荷说,“父亲对你很的工作表现很满意,让我告诉你,找个时间,大家一块吃顿饭。”
莫汉成没有应,关上门。
这顿饭意义太大,这半年来,莫汉成像个机器扑在工作上,手上带的几个项目都做出成绩,工作能力得到冯赵越肯定,冯赵越越来越满意莫汉成,叫莫汉成到冯家大宅,是正式把莫汉成当女婿人选,与他一同吃顿饭。
莫汉成的手冒着青筋,啤酒瓶在手里捏扁。
啤酒泡沫从手指溢出,他的脸色一黯,啤酒瓶狠狠砸向墙壁。
啤酒弄湿地板,不一会,整个客厅都是啤酒味。
他不解气,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坐倒在沙发,一双大手疲惫罩住自己脸庞。
这时,电话响。
莫汉成以为是梁承跃,他抓起电话,“喂?”
原来是助手。助手告诉他,张泽宇要收购程氏集团。
莫汉成冷笑。
张泽宇当初想让莫汉成待在监狱,这样一来,莫汉成就不能报复他,没想到美女冯素荷出手帮忙,但是,做了亏心事不要生活得惊惶,让别人瞧出来!他没有躲,仍然活跃在商界!
如此一来,别人才不会怀疑是他让恒远集团亏空,是他做了手脚!
社会就是一个江湖,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别以为看人表面就能知心!
在冯氏集团这半年,莫汉成没有急着要找张泽宇算账,事情要分清主次,首先,他得要在冯氏站稳脚步,以后才有机会与能力清算别的恩怨!
冯素荷也不能小觑,当时,冯氏三十个亿汇进恒远集团账户,让莫汉成完成海程地产收购,没有被起诉。可是,不能放老虎归山,不能让莫汉成继续回到恒远集团,或者另外创业,如果莫汉成的事业壮大了,到时就算冯素荷拿昔日恩威挟持莫汉成,莫汉成也有可能会跟她分手。
所以,莫汉成得永远在冯氏集团,在冯氏卖力打江山,是一名好手下,而不是一个好的老板!
这半年,难缠的项目,冯氏都交给莫汉成解决,让莫汉成实际成为冯氏一名“打手”,让他冲在前面,扫除挡在冯氏前进的一切人与事。
已经早上八点,莫汉成收拾自己脸上的颓然,回到冯氏写字楼。
车子开到半路,他再次给梁承跃拔电话。
梁承跃看是莫汉成,他望了一眼周景瑜,从客厅走到阳台接听。他开口就说,“我是梁承跃。”
平板绝冷声音传来。“周景瑜在哪里?”
梁承跃正想让莫汉成不要再打扰周景瑜,周景瑜从厨房走出来,对梁承跃说,“早餐做好了,有你喜欢的南瓜面,”笑着,“等下我们去码头,然后中午给你煮车螺汤,叫上孩子。”她要邀请孩子们来她的阁楼做客。
孩子?
这两个字震得莫汉成断了呼吸。
周景瑜有孩子了?
是他跟她的孩子?!
以为是自己的孩子,这想法让莫汉成不能呼吸,他在电话里对梁承跃咆吼,“说!她在哪里!”
周景瑜朝梁承跃走来,梁承跃也来不及跟莫汉成讲电话,急忙挂了。莫汉成见电话被挂断,气得脑袋都在冒烟,手机摔向车前玻璃。
哐!当!
伴着刺耳声音,手机碎裂。
梁承跃过几分钟后,再给莫汉成电话,他的电话打不通。
莫汉成踩油门,立刻到梁承跃事务所。
梁承跃的助理看到莫汉成铁青的脸色,吓得喏喏问,“请问你找哪一位?”
“梁承跃梁大律师,他在哪里!”
助理支吾,梁承跃休假,并没有告诉助理行程。
“他在哪里!”莫汉成咆啸。
助理要是不出声,觉得莫汉成就要砸场了,她低低说,“我这就给梁律师电话。”
梁承跃一接听,莫汉成夺过助理电话,怒吼,“给你三秒!周景瑜在哪里!”
这语气让梁承跃沉下脸,他从饭桌离开,回到阁楼房间,把门关上之后,他认真告诉莫汉成,“你不要再找周景瑜。”
孩子这两个字让莫汉成抓狂,他听不下去,咆吼如雷。“给我地址!”
梁承跃不悦,警告他。“放过周景瑜,”她还要去精神院,还需要服药,莫汉成到底还想怎么样,要把周景瑜逼疯?为什么不就此放手!他说,“不要再找她,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客气说话!”电话挂了。
莫汉成火冒三丈,一口气下不来。
砰!他摔下电话听筒,一阵风卷回写字楼。
办公室内,负责找周景瑜的手下被莫汉成一顿训斥。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这个星期一定要把周景瑜给我找出来!”
以前,他还有着理智,控制自己做事有分寸,找人走正常路线,不想让这件事引起外界轰轰烈烈议论和传媒注意,现在,手下要是把周景瑜照片登报寻人,他也不管了!
手下喏喏要推门出去,莫汉成把他们叫回。“她可能在国内,而且住在海边,你们往这个方向找!一个星期内给我交人!不,三天!”
事关孩子,他没有耐心等一个星期!
第四天,手下把电脑拿来,打开微博,微博正在直播一场婚礼上了头条,因为题目用了世纪最美婚纱,很多人被吸引过来围观,纷纷在微博下面留言,赞新娘的婚纱真的漂亮,还问在哪里订做。
手下并没有关注这件婚纱,而是觉得照片里有个女人站在远处被拍到,背影看起来有点像周景瑜,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丝线索,顶着被莫汉成怒骂,还是打开微博让莫汉成看过,是不是周景瑜。
女人身形确实有几分像周景瑜,但没有拍到正面,只是侧脸,而且有点远,莫汉成也不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周景瑜。
不过,这款婚纱,让莫汉成脸色铁青。
就算他跟周景瑜彻底完了,可是,他还留下婚房,没有把那个公寓卖掉!
然而,周景瑜看来比他还绝情,把婚纱给了别人!
他找了著名设计师,花了不少心思,让人手工一针一线缝制的这款白色高贵婚纱,她这么随意就让别的女人穿上!
他特地为她订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款婚纱,她这么轻易就不要了,给了别人!
莫汉成紧紧盯着新娘身上的婚纱,目光溅着火光,心情复杂又矛盾。
分手了,可是,在他的思维里,周景瑜会留下他们当初的东西,会好好保存。
她爱过他,他也爱她,无奈分手了,不是应该好聚好散,好好留下这些有爱情记忆的东西吗?
就像十年前的录像,她保存十年。
她不在的这半年时间,他经常看这个录像,不想得到她的身体是不可能,爱到深处只想抱紧对方,两人被爱烧融,二个人成为一个,可是,看这个录像,并不是那么想得到她的身体,而是太想她。
录像里,一个女孩在脱着喝醉男人的衣服,手在颤抖,眼晴却闪着亮光,脸红如苹果。他喝得太醉,她羞羞涩涩在他的上面,脸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了。
她的上床水平太差,有两次坐不稳,从他身上滚下来,看得他直皱眉。等她终于爬上去,还没过多久,他在醉意里喊了一个名字。
他叫了冯素荷,周景瑜呆了呆,静静从他身上下来。
她的脸白,看着酩酊大醉的他好久,在他旁边断断续续说着,希望他能忘记冯素荷,冯素荷早就追学长,跟他的学长在一起了。说完,她苍白的脸笑了笑,亲了亲他的嘴角,望着他一脸痴迷,对他说,她一定不会像冯素荷,一定会好好对他,他们结婚,好好爱他。
也就是这个录像,让莫汉成知道当年冯素荷脚踏两船,也开始认清十年前冯素荷并不爱他,跟他在一起,只是想征服他。
周景瑜能留下这个录像十年,为什么婚纱就不能?
他自己装修好婚房,去过婚纱店,想把那款婚纱拿回来,店员告诉她,婚纱早就被周景瑜拿走,莫汉成听了,心里难过又有着暖意,以为周景瑜的心里不会忘记他,带走了这款婚纱。
莫汉成不知道的是,周景瑜在离开本城那天,不只是把婚纱拿走,还把想留长的头发剪短,以及,把电脑里十年前拍下的那个录像永远删除了!
她不带手机不带电脑也不把车开走,就只带走这款婚纱。
男孩杨思羽姐姐结婚,婚礼当天,婚纱不小心被弄脏了,特别伤心,因为这是小镇婚纱店里最美的一款婚纱了,当时周景瑜跟梁承跃参加他们的婚礼,就让梁承跃开车跟她回去,她把她的婚纱拿出来,交给杨思羽姐姐。
梁承跃惊呆,特别震撼。
周景瑜只淡淡一句,“我用不上。”然后,婚纱就这样交到杨思羽姐姐手里。
莫汉成在微博里找到婚礼地址,抓起外套,立刻冲出办公室。
他飞车过去,思绪激烈混乱。
小镇婚礼跟跟城市不一样,不是在酒店举行,几个小时就结束,而是在自家农庄举行婚礼,热闹一天。
莫汉成两个小时赶到,婚礼还没有结束。
周景瑜跟着众人拍手鼓掌,融进这里的小镇生活,一起哼唱歌谣,祝福两位新人。
梁承跃看着新娘的婚纱,心情也十分复杂,变得比较沉默。周景瑜见梁承跃太安静,就笑着回头,手搭在梁承跃肩膀,让梁承跃也跟着唱歌,“喂——”
周景瑜刚出声,话就断了,搭在梁承跃肩膀的手微微颤动。梁承跃觉得古怪,跟着周景瑜的视线看过去,对面站着身形高大的莫汉成。
莫汉成凝觑周景瑜的眼神凌厉凶狠,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裂吞噬。
周景瑜缓缓把手放回来,缓缓放进裙子两边的口袋,莫汉成的视线一转,盯住穿着他们婚纱笑嫣如花的新娘。
婚纱是给周景瑜量身订做,穿在新娘身上,裙摆有点长,但是,没有关系,这正可以给新郎表现体贴的机会,他在新娘旁边替她拿起一点裙角,裙子就刚好合适,而且显得一对壁人,形影不离。
他们的婚纱,成全的不是自己的爱情,而是别人的幸福!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