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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代价，他李津不敢去赌。

　　而李琅……

　　韩瑀微垂眸。

　　虽然李琅一直以避世的皇子身份自居，也常年居住在城外，但看得出，李钧对他并非没有寄予丝毫厚望。

　　从前李珏得势时，李琅无法争，也无须争。李珏视他为亲弟一般，他若登上大位，李琅自可无忧。

　　但李珏出事后，局面发生了改变。

　　据东平王府暗卫查探来的情况，李琅并非如外界所看到的那样，是一个淡泊名利，隐居深山的皇子。

　　李琅过去与世无争，也不曾与他有敌对的时候。即便他登上大位，也不见得容不下他，或者为难他。

　　白润林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对上次刺杀的事情不解，“夺嫡之路上，固然是少一个人竞争最好。可是他们有必要这样吗？明目张胆地杀你，还势在必得的样子。”

　　“明目张胆，只是因为有方便推脱的理由。至于非取我性命不可……”韩瑀眸色微敛，清澈的茶汤，映着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变数。”

　　世人皆知，李珏被逐，东平王韩瑀成为大晋帝位最可能的继承人。若不是李钧疑心重，有意拔高李津和李琅的地位，利用他们克制韩瑀，以他们原本所处的地位和拥有的资源，哪有与韩瑀一争的机会。

　　想到这，白润林眸色微黯。

　　朱清妍当年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不惜以性命为代价，要替韩瑀除去李珏。

　　可是，帝皇心难测，局势难料。

　　朱清妍又如何料到，局势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她若泉下有知，不知该是做何想法？

　　韩瑀看白润林走神，轻敲了敲桌面，看他抬眸，才问：“你想到了什么？”

　　白润林自然不好提他想到了谁，便道：“我想，他们知道你如今在朝堂中势力稳固，李钧也并非真的属意他们中的一人取代你，成为大晋江山的下一任主宰者。”

　　见韩瑀不说话，眸色淡然，白润林便知道自己说的，也是韩瑀心中所想。于是，便替他将那话说了下去：“所谓变数，便是你的死。即便如今李钧看似看重他们，但根源上的许多事情仍没有改变。只有你死了，于他们而言，才有可能真的有变数。”

　　没有了如今各方面占优势的韩瑀，李钧自然要重新考虑他的继承人。

　　况且，夺嫡是何等凶险的事，一步错，满盘皆错。暗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暗杀的人，还是论功夫与才智皆为上者的东平王？

　　李津和李琅不是一般的莽夫，闹到要杀人，甚至是非杀不可，对他们来说都几乎可以算作是最后一步。

　　如今自然还不到这般需要孤注一掷的时候。他们不过是想着有毒茶案，容易抓替死鬼，才冒险一把罢了。

　　“但是......”白润林说了两个字，却没有说下去。

　　“什么？”韩瑀扬眉。

　　“我在想，有没有第三种可能。”白润林神色凝重，看向韩瑀，“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三人为了杀你，能够这样不顾一切。毕竟，即便有赵家的案子，几次三番派人刺杀你，这一计实在是太过冒险。”

　　韩瑀淡淡一笑：“他们不是傻子，即便猜不透李钧的心思，也不至于自己被当了棋子还浑然不知。”

　　白润林挑眉轻笑。

　　可这世上，有谁甘心情愿做一枚他人的棋子？

　　尤其是帝皇手中的棋子，随时可能被丢弃，或改作他用。

　　一旦成为废棋，只怕尸骨无存，更糟的怕是要搭上家人和族人的性命。

　　“对李津而言，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他定然要去试着一争。但是，也不能争得太明显。”

　　听得韩瑀如此说，白润林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上次派人刺杀你，不过是有人搅起了这趟浑水，他也趁势来凑个热闹？”

　　韩瑀点头。

　　“李津这个人，我们从前倒是和他略有打过交道。”白润林回忆着，“他这个人，表面上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不穿铠甲的时候，倒真不像是个武人。”

　　“李津不是不留退路的人。”韩瑀淡淡道。

　　白润林回想起和李津打交道的画面，很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么......”白润林瞟向韩瑀，“有意搅起这趟浑水，甚至说非要取你性命的，是李琅了？”

　　韩瑀轻抬眸，视线和白润林轻轻一接，又移了开去，仿佛在想别的事情。

　　“可是李琅与你……”白润林思索良久，终还是说出心中疑惑：“何至于此？”

　　“倒是……”韩瑀轻言了两次，顿了片刻，才说：“确实至于如此。”

　　看白润林神色疑惑，韩瑀淡然提醒道：“你可还记得，李珏被贬出城时，他夫人正有着身孕。”

　　经韩瑀这么一提醒，白润林也想起来了。

　　李珏的夫人当时确实怀有身孕，本已将近临盆。在随李珏被贬出城时，于途中临盆难产，最终母子俱亡。

　　李珏因此备受打击，一度精神不振至癫狂。

　　李琅自幼身体便不大好。丧母后，他曾在公主府住过一段，后被李钧接回府上。此间多得李珏照顾，而李珏夫人对他也颇多照拂。于李琅而言，这位嫂子怕也是如姐如母一般的存在。

　　李珏被贬，又遭此横祸。李琅因此事记恨于他，也是正常。

　　白润林思及此，也是一时无言。

　　夺嫡一事的凶险也在于此，赢者得天下，一朝稍有不慎，成了输家，连带赔上的，也许就是至亲之人的性命。

　　于输了的李珏是如此，于赢了的韩瑀，又何尝不是如此。

　　云风楼一役，哪有什么赢家输家。

　　白润林心下黯然。韩瑀如今赢面虽大，可是又如何，仍时时被掣肘，且又与朱清妍天人永隔。

　　茶舍里的不少客人都已经歇息完，重新上路了，白润林看人少了，他们坐的桌子附近也没其他人。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问还在沉思的韩瑀：“听得你这般分析，上次那些刺客的来历，你是都查清了？” 倾世飞凰：傻公主智斗俊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