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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鞍查得差不多了，只是又多了几条线索，要想彻底查清我们面对的是哪些敌人，指不定还要借助无涯阁的力量。”韩瑀说着，声音也不觉沉了些。

　　白润林点点头，却发现韩瑀提到无涯阁时，神色复杂。

　　“我看你对李津那边甚是了解，你要借用无涯阁的力量，莫不是想查李琅？”

　　“对李琅，不仅是要查，更要防。”韩瑀一句，却是简单明了。

　　白润林看韩瑀心里跟明镜似的，也知道他是有了打算。事情都已经分析明了，他却忽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这一路回曲沃城，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风浪了。”

　　上次或可还冒险一试，但到如今，李钧病重，李琅和李津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莫说容易给他人落下话柄，韩瑀若是稍加利用，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诬他们一个意图谋反。以李钧的性格，虽无实据，但他们在他病重时有异动，他定然会对他们有所怀疑。

　　只怕到那时，他们这两课棋子，就真的成了废棋。

　　所以到如今，是谁也按兵不动了。当然，他们也希望对方能先下手，无论对方成功与否，另一方都可坐享渔翁之利。

　　“听你的语气，是很想他们来？”韩瑀抬眸。

　　白润林“嘿嘿”笑了两声，“好久没打架了，想松松筋骨。”

　　“心情不错啊。”韩瑀瞟了他一眼，“看来昨夜进展甚佳。”

　　听出韩瑀最后一句是肯定而非疑问，白润林撇撇嘴，“净说我去了，你昨夜不也逍遥去了？”

　　“哦？”韩瑀挑眉，嘴角勾着一抹笑。

　　白润林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怀疑的表情。”韩瑀把眉头又挑了挑，“还有听故事的表情。”

　　“没有没有。”白润林摆摆手，起身说：“走吧，茶喝够了，也该赶路了，附近能投宿的旅店离这可不近。再不走，天黑之前怕是……”

　　白润林忽然收住了话头。因为他看见刚刚起身的韩瑀顿住了动作，扭头怔怔地看向一辆马车。

　　茶舍附近，刚来了一辆马车。

　　从外饰看，像是哪个豪门贵府的车驾，而且还是女眷的车驾。

　　装饰精致的马车四角，分别挂着四个铜铃。微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马车越走越近，里头隐约穿出笑闹的女声。待得马车在茶舍外头停稳，便有驱车的仆人搬了脚凳。里头的婢子先挑开车帘，过了一小会儿，才见一挽着堕马髻的妇人从马车里出来。跟在妇人身后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女。

　　逆着光，那一身红裙远远看去依旧明艳，如枝头娇丽的海棠花。

　　而少女的鬓发上，别着一支梨花造型的白玉簪，配着那一身艳丽的衣裙，明媚而不是清雅。

　　只可惜，少女的容貌一般，但因着年纪尚小，言语动作间，皆是少女的清丽欢脱。

　　白润林微皱眉，看了一眼韩瑀，却见他已然回了神，直起身子离开了茶桌。他叹了口气，急跟在他身后，翻身上了马。

　　朱清妍从前也有几件这般艳丽的衣裙，也常爱配上清雅的配饰，既可压一压衣裙的艳色，又平添风雅。

　　当然，白润林从前是不知道的。只是几次和韩瑀路过绸缎庄，见他看着人家店里的布匹出神，又或是转头路过首饰店，看他盯着里面出来的少女头上的白玉簪发呆。见得多了，后来又听东泽说起，他才明白其中缘由。

　　朱清妍去世后，他也曾陪韩瑀去过一次思游原……

　　他记着，那时也是春天。

　　“走吧。”韩瑀轻夹马肚，策马向前。

　　“哎，走！”白润林也拍了马屁股一下，调转马头，跟韩瑀一同往官道上去。

　　过了人多的那一阵，官道上反倒显得冷清，只有他们两匹马。说是要赶路，两匹马却也都走得不快。

　　韩瑀垂眸，似在沉思。白润林也不打扰，就跟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行着。

　　和白润林方才所想的差不多，韩瑀也是因那一抹海棠红衣裙，勾起了旧忆。但最初，引起他注意的，是马车四角的铃铛声。

　　声声脆鸣，如游丝一般，钻进他心底。又恰见那一抹自马车上下来的海棠红，不免由此勾起了旧日的种种。

　　旧日的一切似水无痕，仿佛早已湮灭在时光中，却唯有他自己最清楚，旧人的一颦一笑，入骨入心，早已镌刻在生命之中，哪是这般轻易能忘？

　　那年白润林陪他出外办事回来，途经思游原。他本没有旧地重游的心思，到了那当口，还是不忍调转了马头，去往思游原。

　　旧日，他和朱清妍相遇的地方。

　　吹拂过思游原的春风，同往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河畔柳依旧，一树一树热闹的樱花纷繁地开在枝头。

　　风过时，将四周点染上淡淡的樱粉色。

　　没有游人的思游原，显得有些冷清。

　　那一幢升平阁，依旧立在原地，不过略显破旧。檐角的风铃，叮咚作响。仿佛中间那么多的时光，都是虚幻的梦境一个。

　　虽同为“升平”，此处的升平阁，和曲沃城内的升平楼，却是天差地别。

　　当年出事的云风楼重建，并改名为升平楼后，生意红火更胜从前。但这个升平阁，却是破败了下去。

　　而这楼上，也再不会有一个穿着海棠红衣裙的少女，从上头跃下，跌落他怀中。

　　仍然在福州的言芜和赵乐，商量之后，也决定先回吕州。吕州别院如今是无涯阁一个重要的据点，许多无涯阁的事情，还有找上门的买卖，都因她们的离开而搁置。

　　长公主的邀约并不急，所以她们先行回吕州，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再修书一封送往曲沃城，告诉长公主她们启程的时间。

　　如此一般，等她们去到曲沃城，距离收到邀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春日将过，曲沃城历来是夏天来得早，所以刚入城，就已然感觉到属于夏日的暑热。

　　因为早通知了公主府，李莹玉派人到城外接了她们，所以她们不用在门外等候，而是直接进的公主府。 倾世飞凰：傻公主智斗俊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