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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咕——喏咕!”鸟儿受惊般急叫两声,扑打着翅膀匆忙离开茂密的大树。
靳左蹲下来将整个身子藏进树里,他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屏住呼吸,随后如老僧入定那样一动不动,若无大风晃动枝叶,怕难以让人发觉他的存在。
凝神,侧耳,靳左听见秦冉从隔壁的院子出来,给人领进另一间院子,正屋内有人等着她。
鸿文斋里,秦冉看出濮阳德且沉浸于丧子之痛中,其实,不管面上如何镇定,他眼中的悲痛骗不了人,共计二子,濮阳宏再不济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所以濮阳德同她说了两句话便让她放手去查,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没什么重要的话交代,濮阳德为何让她去鸿文斋?
后宅的套路,秦冉一时没整明白。
后来还是靳左同她解释了一番,秦冉在濮阳家查案,肯定有人不配合,别人的家事你以为是那么好参和的?而濮阳德的做法,表明了他的态度,相当于给她撑腰,谁要不给秦冉面子便是不给老爷子面子,谁要阻挠秦冉查清来龙去脉,濮阳德便跟他没完。
“老了。”听完靳左的解释,秦冉道一句。
秦冉认为濮阳德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俗话说上行下效,一个濮阳家而已能有多少人,能同一支战队相提并论?管理战队和治家有差异,本质应相同,下面的人敢乱来,说明濮阳德实际上的威慑力远不如表面上的地位。
“老了?”秦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靳左突然想起宋天瞬提到秦冉时的语气和书信里的用词,跳过她顺利嫁入宋家的可能性,他不禁想象着她会给宋家带去的各种鸡飞狗跳,心里倒觉得相当有意思。
然则,后宅甚至后宫的复杂,绝不输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这一点,秦冉怕是暂时无法体会。
“哼,身为妇人,连后宅这点事儿都不懂?”知道秦冉不懂这些大多寻常女子都懂得的东西,靳左有意提醒一二。
谁知,靳左的话说出口,不觉带了几分不屑挑衅的意味。
“我不懂,你懂。”秦冉瞥他一眼,反而笑了。
言下之意,你是妇人,你该懂得。
听完,靳左转身就走。
…………
…………
且回到那日,秦冉出了鸿文斋,管事请她先去一趟濮阳志的书房。
“秦捕头,请坐。”濮阳志本无心安坐,他站在窗边许久,待屋子来人,才觉仿佛一瞬之光矣,一见到秦冉他嘴里的话张口便出,说完他再抬眼望向秦冉。
立在门前,院子里的光从她身后而来,光晕将她包裹,秦冉身脊笔直如割线,光圈中的她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看去更胜男子。
濮阳志霎时有些愣然,女子为捕,果真有异人之处,光是这身气度绝非平凡,待她走进,濮阳志赶紧打量一番。
出于礼节,濮阳易不敢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瞧,便匆匆看了个大概。
她着一身普通女子定不会择选的象牙黑袍,粗看这打扮似乎显得硬朗,可仔细一瞧,衣襟、袖口、袍边皆裹了一圈两指宽的赭红底边,尤其是袖口收紧做成窄袖,再扫一眼收紧的裤腿和筒靴,濮阳志一下子明白过来,秦冉定然有几分功夫底子。
一眼而已,濮阳志垂下眸。
眼前的姑娘同妻子所言,分明大相径庭。
除了一点,她的头发修剪过,未及腰,高束的马尾仅仅到后肩的位置,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特立独行,想必父母较为开明,不过再开明,也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
秦冉并不在意他对她的观察,自然而然坐下,看向濮阳志。
“秦捕头大老远跑一趟蜀州,实在辛苦,事后并有重谢。”秦冉那副冷漠的样子落在濮阳志眼中,以为是她洞察一切,干脆开门见山。
捕快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因此,关系再好,托人办事,好话得说在前头。
濮阳志的性格介于濮阳德和濮阳宏之间,他不像父亲濮阳德,濮阳德曾追随先帝,带过兵打过仗,为人正直眼中容不得沙子,只是年纪大了便看淡了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而他也不像二弟濮阳宏,性子散漫,圆滑世故,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倒不敢犯事,他最大的缺点便是贪恋美色。
若无此弊,濮阳家就无近日这档子事。
濮阳宏的死,有的人觉之伤心,有的人觉之难堪,更多的人则是等着看热闹。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濮阳家于蜀州上百年,即使本家人口不多,旁支散叶不少,濮阳宏的死,就算任何人心里有谱,但愿意去、敢于去揭开那道伤疤的人定然不能是自家人。
“嗯。”看着他,秦冉淡淡应一声。
眼前的濮阳志似乎此濮阳德还要无聊,秦冉顿时没了兴趣。
此刻,秦冉面上像写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近,正因此,濮阳志看不清她的真意,更弄不懂她的套路,且不见她问起案情,渐渐,他脸上显出几分尴尬。
“我二弟……”想了想,濮阳志还是打算说说濮阳宏的情况,刚开口,一抹倩影进入眼帘。
“夫君,这就是秦姑娘?”来者,为黄氏。
濮阳易的母亲黄氏,保养得当,尽管年纪到了那儿,她风韵犹存,音容笑貌、妙曼身姿根本不像濮阳易的母亲。
濮阳志见到黄氏,不自觉露出一个笑脸,黄氏朝他眨眨眼,颇有俏皮样儿,接着缓缓走进,她身后丫头端着几碟精致糕点,见丫头把碟子一一放好,挥手让人离开。
“我是易儿的母亲。”屋子里再无他人,黄氏端坐主位,瞅着秦冉说道。“易儿是老爷同我唯一的孩儿,他是濮阳家的长子,那年生下他,隐隐之中,我已感觉出他的不一般,易儿能站能走能跑能言皆早于其他孩子,而且,易儿幼时遇一得道仙者,见他骨骼清奇非要收他为徒……我文武双全的易儿一片孝心,念着祖父年事已高,一直待在蜀州,如今,眼瞅着即到婚配年纪,寻上门的媒婆差点把我家门槛踩破咯……”
夸赞宝贝儿子的话,黄氏随手拈来,毫无预备之下,她噼里啪啦一通话砸出去,直接让屋里的两人蒙圈了。
黄氏嘚瑟完自家儿子,开始攻击她自认为是准备抢夺濮阳易的‘敌人’。
“秦姑娘,听闻令尊以前是位赫赫有名的捕头?在哪儿当差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生活在芙蓉城,自然是个芙蓉城县衙……可惜咯,似乎脚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没事儿,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名头比令尊大着去了,对了,听闻你的母亲做得一手好菜,自个儿经营着一家酒肆,哎哟,虽说士农工商,商于末端,干的是贱活儿,好歹你也算半只脚踏在仕途上的人……秦姑娘,恕我直言,你可不小了,得多听听爹娘的建议,如果你嫁不出去,记得要懂得将就点,那些丧了妻妾的将军少将保不准就爱你这样的!”黄氏见秦冉不怒,她更旁若无人。
说完自家就算了,把别人家翻出来讲一遍,似乎就不只是显摆那么简单了,于是乎,坐在她身边的濮阳志越听越尴尬。
至于黄氏滔滔不绝的对象——秦冉,他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黄氏讲这段话的含义。
其一,濮阳易是优质的单身男青年。
其二,秦冉是优秀的单身女青年。
对于某些事,秦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应该不对,所以事后,她特意问过靳左。
“你觉得黄氏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她想说的是……”靳左隐去眼中笑意,翘起兰花指,绘声绘色道。“秦姑娘,求你放过我家易儿吧,你实在是配不上他。”
听完,秦冉转身就走。
而那日,濮阳志本不知黄氏打算故意戏弄她,他以为黄氏不过前来看看秦捕头到底长何模样,妇人嘛,总对这些东西比较上心。
一直以来,濮阳志对妻子黄氏疼爱有加,他今日如往常那样不打断她的话,一来表示对于她的尊重,外人面前得给她留几分颜面,二来,濮阳志从黄氏那儿听说过秦冉对濮阳易有意之事,对,黄氏确实说秦冉对他家儿子有意,可今日一瞧,该是反过来才对,这点先不提,退一万步,虽说他欣赏这般不走寻常路的女子,但要她作为自家儿媳,濮阳志晓得那是找得出一百个不合适的理由来,没办法,他只能由得黄氏随意发挥。
复看秦冉的反应,濮阳志暗叹她的几分定力。
“……天色不早,明日再查吧,能多一刻的安宁便多留一刻。”因不辨其喜怒,怕她生气一会儿胡来,纠结好一阵,濮阳志说道。
其实,濮阳志也怕查出其他的事,惹得濮阳德难受,老爷子一把年纪真经不起折腾。
闻此,秦冉揉了揉太阳穴,彻底无语了,她为何要来蜀州?这次,莫非真看走眼了,濮阳易的身上可看不出这般拖拖拉拉的性子。
秦冉亦不反对,不知为何,自从踏进濮阳家她便觉得浑身有些无力,可能真是风热感冒。
起身,在仆人指引下,她去往一间僻静的小院,一路上,她不断提醒自己——淡定,来此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看明日是否能揪出那条小妖蛇。
…………
…………
濮阳家后院,抄手游廊之上,两丫头一前一后走着。
“小心点,别洒咯!”托住木盒,个儿高一些的青衣丫头提醒道。
“青青姐,这是什么啊?”瘦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她刚不知道踩了何物,不小心脚滑差点打翻手中的食盒,盒子一晃,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
“今日同公子回来的那位客人偶感风寒,大夫人特地吩咐厨房熬的姜汤。”拉住小丫头,青衣女子声儿不大不小说着,眼珠子不禁往游廊一边儿转去。
“客人可是那位女子?成都府第一女神捕之称的秦捕头?青青姐,一会儿送姜汤,让我也进入瞧上一眼,听说秦捕头长得没那么吓唬人呢。”小丫头一听公子和客人等字眼,立马联想到秦捕头,满脸兴奋。
“碎嘴的东西,别瞎说。”故意板着脸,青衣女子作势要打她,宅里规矩便是不准串话议论主子,可一挥手,她突然吓得跪下。“公,公子。”
“嗯。”濮阳易背着手走过来,低头没看他俩,倒是看向小丫头手中的食盒。
“公子,我……”青衣女子仿佛受到惊吓,生怕濮阳易责罚她俩,这般动作,惹得小丫头把脸埋到地上去了。
“给我,你们走吧。”拎起食盒,濮阳易笑了笑。
“这……”小丫头一听这话,不明所以。
“公子,青青和晓雨退下了。”青衣女子大小丫头几岁,比她会看眼色,说着牵着小丫头走开。
濮阳易拎着食盒,走向两丫头原本要去的地方。
院子不大,十分幽静,小院外连着濮阳家后花园,绕过花园里那一方水池,濮阳易来到秦冉房前,先前在花园口站了许久,他硬是找不出理由来看看她,好在母亲为他寻了个好由头。
“秦冉,给你送碗姜汤。”敲开她的门,濮阳易将食盒放在桌上。
食盒内置两层,一层放着装有姜汤的盅盏,一层贴心备着两碟糕点,濮阳易将它们拿出来放好。
“谢谢。”秦冉坐下,随手拿起盅盏一口饮尽,她觉得口渴,但屋子里偏偏没水了。
“试试千层酥。”濮阳易见她饮下姜汤,立马把一碟糕点推过去。
“不饿。”秦冉摇头,同时擦了擦嘴角。
“好吧。”自己取了一块千层糕,濮阳易吃了两口,接着垂下眼眸。“谢谢你能来,二叔待我一直不错,小时候总偷偷给我买糖葫芦。”
“你也喜欢吃糖葫芦?”看出他情绪不佳,秦冉多说一句。
“你也是?”抬起头来,他眼中似有惊喜。
“不,陆晗很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糖葫芦、酸枣糕、轱辘丸子……吃了太多,你定不知他七八岁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濮阳易认真听她说着,他发现一个让秦冉主动开口的切入点,就算她说的是别人,她也是同他一人讲,濮阳易心里美滋滋。
“喝口茶。”濮阳易不知桌上茶壶里并无茶水,正要给她倒茶,忽见秦冉脸颊有些潮红,似两团软棉,似两抹彩霞,煞是惹人爱,好想摸一摸,他那么想着却不知为何真动手了。
秦冉愣住,看着他没动。
“抱歉,你脸上有东西。”知道此举出格,濮阳易脸刷一下红起来,他懊恼不已,他怎么会做出流氓之举来,但嘴上掩饰着心中不停翻涌的念头,更加深入的幻想。
秦冉一摸,脸上热得发烫,一摸才觉得不仅是脸颊,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并且动一动手,全身上下皆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
最最重要一点,秦冉眼前浮现出某人的脸,心里想的又是濮阳易的手触碰到皮肤的火热与舒适……
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秦冉克制住各种不安,将桌上的盅盏一把推到地上,这应该可以引来靳左。
可惜,秦冉不知半刻钟前,坐在屋顶的靳左看见一道黑影,他已跟着追去。 第一女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