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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秦冉让人找来濮阳家管事,两人去了趟祠堂。
“秦捕头,昨晚可是睡得不好?”濮阳家离祠堂的距离稍远,一路上,管事见秦冉不置一词,明显挂着一副心情欠佳的样子,憋了半天,管事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甚好。”秦冉靠着车壁不动,只是半眯的眸子微微一转,瞥他一眼,幽幽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管事眼皮子一跳,不自觉挪动臀部,离她远点。
管事晓得自己肯定问错了话,昨晚,秦捕头绝对睡得不好,悄悄看去,管事已给她冷得瘆人的模样吓出一身虚汗,明明立夏,可他就是觉得他们回到了寒冬腊月的日子里。
一路再无话,直到至祠堂内停放濮阳宏的棺材前,管事命看守之人退下。
“仵作可有验尸?”人都散去,秦冉开口问道。
“验尸?”管事摇头,濮阳家二爷猝死一事掩盖都来不及,怎会大张旗鼓的去府衙寻来仵作,即便他死得蹊跷。“曾找来相熟的大夫,朱大夫看过称实为猝死,二爷房中也搜出那玩意儿。”
“助兴之物?”
“诶,正是。”一姑娘瞅着自己认认真真说这事儿,任管事几十岁的人了,一张老脸绷不住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可还在?你去拿来我瞧瞧。”秦冉挑了个椅子坐下,冷冷看着他。
“这……好,秦捕头稍等。”管事稍有犹豫,却在瞄见秦冉的神情时将所有的话都吞进肚子里,说完,管事匆忙折回。
把管事支开,秦冉将屋子的门给合上,走向棺材,一推就开。
秦冉自是知晓濮阳家不可能找人验尸,而朱大夫的话不一定可信,戴上手套以及口罩,秦冉解开濮阳宏的寿衣,开始检查死了足足两日的尸体,温度越高,尸体的腐败程度也就越高,看了一遍,秦冉发现濮阳宏的情况和芙蓉城外的无头骑士类似,亦有不同之处,无头骑士是被人砍下头颅,濮阳宏为猝死。
猝死是一种突然发生的,其时间是不可预测的,非自然原因的死亡。濮阳宏身体平时并无问题,濮阳家一开始还不知为何,直到大刘氏站出来指正小刘氏,这种突发的死亡让她联想到濮阳宏和小刘氏那夜相欢时服用的药物,经查,确有此事,大夫亦能证明。
话又说回来,房中之事本没什么好说,但濮阳宏死了,小刘氏的反常——莫名逃回娘家和大刘氏的指正,让人不免想到背后还有更多的东西,不然直接把小刘氏教训一顿打发到庄子上,或者家法处置便是,哪儿用得着找秦冉来查,濮阳志和黄氏,以及濮阳宏正式杨氏的态度反而令人深思。
秦冉以为能找到促使濮阳宏的真正原因,例如,头部、心脏处或其他重要部位是否有外力合上棺材,可惜,没有突破发现。
她净手回来坐下,管事气喘吁吁跑回祠堂。
接过一袋子,往里瞅了一眼,秦冉没多说,两人便返回濮阳家。
秦冉昨日根本没睡,今日自然走得早,等她和管事从祠堂回去,濮阳家一家老少都起了来。径直走进濮阳家的大花厅,秦冉让小厮把花厅内的屏风、桌案、摆件搬走,花厅一下子变得空荡荡。
“秦捕头,你这是?”管事不解问道。
“昨日,老爷子让所有人配合调查,你去把濮阳宏院子里的婆子、丫头、小厮统统找来,一刻钟之内,谁不到拖过来挨板子。”
秦冉不避讳谁,当着一众小厮的面直言,听得下面的人各个胆战心惊,其中,上演了出小插曲。
有一名打小待在濮阳家的长随质疑秦冉的话,仗着背后有人,他话说得难听,管事不及阻止,秦冉起身三两下将他绑在花厅里的柱子上,小厮们见他鼻青脸肿的丑样,纷纷老实站好,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是。”见她这般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管事忽然笑了。
因为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令自己都吃惊的想法来,若这秦捕头真成了濮阳家夫人,想必,濮阳家就会是另一个模样,而地下长眠的老夫人终该放心走了。
不多时,花厅外站了一溜人。
“那日,你可在院子值班?你所做所言所闻所见,详细说来。”
花了足足一个时辰,秦冉把十几人挨个问了一遍,目的有二,其一,从每个人的角度去看这事儿,其二,为接下来的事做好铺垫,所谓杀鸡儆猴,正有此意。
一个时辰,足够让消息传到后院每个角落。
先讲花厅这面,通过十几人的述说,秦冉得知那日场景同濮阳易所言无异,一切看似寻常,一切指向小刘氏,而正因如此,秦冉相信,真相定非这般。
昨日之事,秦冉已想通。
来时路上,秦冉饮下的茶水给人添加了东西,它在她进濮阳家后开始发作,最初的症状为疲倦、四肢无力,像感冒严重发热发烧,尤其是饮下濮阳易送来的姜汤之后,异常的感觉甚之。
事后仔细回忆,濮阳易吃下的千层糕怕同样有问题,面色潮红,出现幻觉,还做出那样的事……
总而言之,有人花了那么多心思,怎么可能舍得只让她查出一个小刘氏?
“管事,寻来大小刘氏。”
一句话,濮阳后院正式掀起波澜。
戏本子里的两位主角——大小刘氏,不约而同绷紧脑子里一根弦。
大刘氏院子,内屋窗棂边儿。
“姨娘,该去了。”虚着眼朝窗外看去,大刘氏房里大丫头小声说着。
坐在床檐边上的大刘氏站起身来,看看熟睡的女儿,她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闷气和即将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可不再看她,大刘氏眼中的眷恋无论如何无法掩住。
女儿,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期盼。
“涛儿,你跟张婶婶哪儿都别去,就待在院子里好好看着茹茹,若到万不得已,你们带着茹茹去她姥姥家,别管我。”离床最远的地方,大刘氏拉过大丫头和照看茹茹的张婶婶,交代着后事。
今日之事,她的下场注定好不了,唯求老爷子看在她为濮阳家留下一点血脉的份上,不要为难茹茹三人。
交代完,大刘氏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交给张婶婶。
“这家里,我只信得过你们俩。”
“姨娘……”张婶婶是大刘氏家的亲戚,从小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入高门,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张婶婶哽咽得说不出话。
大刘氏出身书香门第,虽算不得富有,刘家也过得不错,而不知怎的,刘氏让濮阳宏瞧上非逼着纳了作妾,按理来说,一般人的姑娘宁愿嫁个平家当妻,亦不愿给纳入高门作妾,刘家敌不过濮阳宏的手段,最后横下心把闺女送了过来。
此后不久,濮阳宏居然又纳了一门。
比起大刘氏,小刘氏生得俊俏且家境殷实,刘家经营着绸缎、绣铺生意,商人的女儿给濮阳家作妾没什么稀罕,濮阳宏宠爱她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两人如胶似漆,大多场合都黏在一块儿,谁知,他俩的结局会是这样!
后院一间柴房前,风姿绰约的妇人,眼下却狼狈不堪。
“小刘氏,赶紧挪窝吧,那边让你去花厅。”传话的婆子抄手站在门口,扯开嗓门大喊。
面对婆子的催促,小刘氏冷哼一声,懒得理她,自顾自对着铜镜涂粉描眉。
婆子刚要撸袖子发火,小刘氏的丫头赶快凑上去说些好话,一边儿往她手里塞了个荷包,婆子抓起荷包掂了掂,随即走出院子。
“呸,什么玩意儿?!”见婆子走远了小丫头才呸一声,折回去替小刘氏梳头,快速梳了个回环髻,丫头突然说道。“小姐,快走吧,听说秦捕头手段厉害着呢!”
放下唇纸,小刘氏一步步跨过台阶。
“小姐,我早听过秦捕头的故事,她手中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小姐你好好跟她讲,秦捕头肯定会替你洗清冤情。”小刘氏性子倔,以为小刘氏听进了她的劝,丫头开心着续道。
实际上,小刘氏望向远方,她在心底暗自下了个决定,不能再让那个贱人嚣张下去了!
“小丫头,你太天真了,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把希望抓在自己手上。”
…………
…………
这一日接近晌午之时,濮阳家花厅里乱糟糟一团,闹得不可开交。
类似于‘狗咬狗’,秦冉寻来大小刘氏,大刘氏咬小刘氏,小刘氏惹急了开始咬杨氏,然后顺利引出杨氏。
因为牵扯到杨氏,杨氏的父亲在府衙任职,而她又是他的嫡长女,濮阳志和黄氏不得不赶来花厅。
“大刘氏,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再说一次。”黄氏的容貌在几个女子中最不起眼,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度,让小刘氏反咬一口,她也不怒,不紧不慢道。
“回姐姐的话,妹妹那日熬了鸡汤准备给二爷送去,偶然见到小妹拿了一物喂了二爷,二爷还问……二爷问小妹,是不是上次食下的那个令他快活儿的玩意儿。”一段话,大刘氏说得涨红了脸。
“哼,刘佳文,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隔了那么老远,你如何得知我给二爷喂的是那玩意儿?还有,我问你,你如何确定二爷那玩意儿不行了,非得吃那些东西?刘佳文,你是晓得二爷身子不行了,还当我是窑子里的姑娘?!”看着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装,小刘氏干脆破罐子破摔。
“若……若不是那样,你第二日跑,跑什么呀跑?”
“一大早醒来身边睡个死人,你不害怕?”
“你,你……我,反正朱大夫已证实,二爷为猝死,死前服用过量药物。”大刘氏一口咬死,把话头引到他人身上去。
“哼,刘佳文,这些话是她教你说的吧?刘佳文啊刘佳文,你以为她用茹茹来挟持你,你妥协就可以了嘛?”瞅一眼大刘氏的样子,小刘氏便知有人在她背后使坏,大刘氏性格内敛,表面上看着软弱,骨子里同她一般倔,而大刘氏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她的闺女。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们,今日,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杨氏的阴谋诡计!”小刘氏一手扶腰,一手指向杨氏。
这话一出,杨氏第一个大呼不妙。
“胡言乱语,来人啊,把这疯子拖下去!”杨氏做贼心虚般,一下子显得紧张。
二夫人一喊,立马有婆子走上来。
“和气生财,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一旁,临时作为看客的秦冉顺势推波助澜,这招是她跟程赫学的,典型的不嫌事闹得不够大。
小刘氏见秦冉帮着自己,没空深想,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哼,你们谁敢动我?我肚子里可怀了二爷的儿子!别说我胡言乱语,我的翰儿已经三个月了。”
“你有身孕,大家为何不知?”见小刘氏把孩儿名字和月份都说了出来,黄氏徒然站起,一脸吃惊。
“你说为何?”转向黄氏,小刘氏眼中便是恨,给欺压那么多年,谁说今日一定就是个鱼死网破的日子?“当年,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分明生下一对龙凤胎,为何仅有宝珠一女?而杨氏屋子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大胖小子?我今天就问一句,你们敢不敢把两个孩子找来,滴血认亲?!”
仿佛掷地有声,一屋子人硬是无一人敢开口。
当初,杨氏确无所出,大宅子里将妾生孩儿给妻作母也不是没有,不过,他们不应该不把这事儿同小刘氏交个底,纸哪儿能包住火?
“我冤啊,当年的事是她给我出的主意,二爷的死跟我更是没有关系,二爷死了我就是寡妇,我能得什么好?”矛头指向杨氏,她瞬间撑不住了。
剧情,便立马发生了转折。
“好妹妹,你告诉大家,究竟是谁要你那么说那么做?”杨氏急步走到大刘氏身边,求她把事情说清楚。
“是,是……”
“你快说啊,我若给奸人害了,谁能替你照看茹茹,谁能替小妹照看宝珠?”
被戳到软肋,大刘氏眼睛一闭,咬牙说道。
“是大夫人,大夫人说我要不那么说,就把我放到庄子上给二爷守寡,再把茹茹卖到青楼里去,姐姐,我是也是苦衷的啊,茹茹还那么小……”大刘氏说着,泣不成声。
一屋子人愣住了,包括闹得最凶的小刘氏。
紧接着,众人马上又是一惊,只听“啪”一声,杨氏扇大刘氏一巴掌,脸上即是不可思议,又是气愤不已。
“胡说,大夫人怎会害我?!”
杨氏一问,大家看向大刘氏,对啊,无缘无故,黄氏为何要害杨氏?
“都怪我倒霉,某日在花园中看见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大刘氏靠着柱子而站,面上已无血色。
“二爷打小便喜欢大夫人,大夫人却倾心于大爷,后男婚女嫁,各自有了归属,而二爷纳我和小妹就是见我两人同大夫人有几分神似……有一日,二爷喝多了调戏过大夫人,我发誓,我亲眼所见,若有一句假话,我刘佳文不得好死……再者,大公子故意找来秦捕头来陷害二夫人,替他母亲报仇,昨晚,有丫头瞧见……瞧见公子和秦捕头在花园……干那事。”
这下好了,连濮阳志都惊愕得下巴碎了一地。
“易儿了?”当所有人看向黄氏,她不担心自己,反将关注点落在濮阳易和秦冉身上,她着急道。“秦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可不能这样毁了易儿的清白。”
至此,秦冉送去一记眼刀子。
第一次打算好好看次热闹,竟躺枪,而她染霜的眼眸之下则是昨日的场景。 第一女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