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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很忙的！辰飏只觉额间似有好几条黑线。他其实多想说，穆先生，你说话能悠着点不，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的厚脸皮啊！但偏偏，他知道即便说了这话对穆渊也是全然的废话，更何况说穆渊忙这话还是最先出自他的口，他自然是不能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穆先生端午过得如何？”辰飏随口找了个问将话题转移。他，得缓缓才行。

　　穆渊抿了抿杯中茶，慵懒的声音响起：“若是辰总管你不差人来打搅，自然是极佳。”言下之意，你辰飏差人来找，扰了他的雅兴搅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故而、从极佳变成了一般般。

　　“……”辰飏想幸好他没喝水没吃东西，否则决计会因穆渊这话给呛死噎死不可！这个穆先生当真不愧“先生”二字，这说起话来……

　　“我想，辰总管该不会是专程问穆某端午何如吧？”所以，有话直说不用客套弯弯绕绕，他早已看穿。

　　“呵！”辰飏干笑了一声。他发觉，在单独面对穆渊时当真是不好应付，当真难讨得个好。“关于王妃之事，穆先生可有耳闻？”他问，终于言归正传。

　　王妃。穆渊一挑眉，问道：“怎么，王爷终于决定成亲？日子订好了没，大礼穆某可都备好多年了。”对于王爷成亲，他倒是很期待很期待呢！

　　成亲？辰飏也想啊，他也希望王爷赶紧成亲，可瞧前些时日王爷对王妃那态度，怕是难了！再者，如今王妃这情况他们都还未明，即便是王爷要娶他们也是不大放心。“不是。”辰飏否定。“王妃倒是提起过，不过——”他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话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穆渊了然一笑。“也是，蜚语流言不断的女人可不好处，更何况还是状况百出。”坊间关于伊塔娅莎的传言他想不知道都难。这人呐，不管多好不管多坏，总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也总能挑出些毛病来。最近她可是有不少动静，一会儿牡丹苑不管闲事的高傲，一会儿牡丹园的冷血与大雅，一会儿北大街绝无仅有的轰动，一会儿与小王爷暧昧不明的对白。当然，穆渊在说这话时语气平平，丝毫没有对话中主人翁的评论褒贬，叫人听不出他对伊塔娅莎的态度。

　　“王妃那日在回府途中遭遇刺客，且王妃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辰飏终于将重点说出。

　　遭遇刺客，表现出人意料。穆渊并未多问，却已然猜到了伊塔娅莎的表现。“太平静，反而不平静；太正常，反而不正常。”他一语道破，仿佛那日也在场一般，清楚的瞧见了伊塔娅莎的态度表现。

　　辰飏点头，对于穆渊的获悉并不奇怪。“王妃这个人，我们看不透。”不仅他，他想就是连王爷也是没看透的，否则，怎会令他们找机会让王妃露出破绽。

　　“听说，她喜呆荷塘，荷塘内平添的石头甚是怪异；魅世坊的人似乎也对她挺上心，而她却是无欲无求。”穆渊虽说较少时间待在王府，但对王府中事却并不生疏。不说小书童那里会告诉他，便是孤羑、尧骅都会主动来找他，新鲜事想不知道都不行。

　　“便是孤羑、尧骅同穆先生说的吧？”辰飏就知道是他二人，因为关于骁夏夜访西云阁一事知道的人甚少，便是除却当晚当值的宋仁外，张远、西华等人皆是不知。当晚孤羑、尧骅虽未现身，但辰飏却知道他二人不可能不被惊动，毕竟他二人是那般警觉。“那穆先生以为，这人这事、背后当是如何？”穆渊洞悉睿智，有些事王爷不在王府这会儿最好便是同穆渊相商。

　　这人这事，便是指那日的遇刺、魅世坊动机、伊塔娅莎此人及目的。“对你们王妃不满的大有人在，与王爷为敌者大有人在，用意大抵相同。”要么是想打杀伊塔娅莎，要么是想打杀郁南箫，不外乎这二人。至于原因，要多少有多少。“而你们王妃这人，既非妖魔又非鬼怪，所作所为自也有其用意，至于用意何在迟早会显露出来。”以动制动以静制静，别有居心的都不着急、你又何须着急。便是在穆渊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需自乱阵脚。穆渊一口一个“你们王妃”，只因伊塔娅莎还没有正式嫁给王爷，所以他目前不必称一声“王妃”。

　　“穆先生言之有理。”穆渊所说这些其实辰飏也是知道的，只是他站在了那个圈子里关心则乱。他想，若是王爷在的话多半也是会如穆先生这般沉着冷静。王爷将王府中大小事交给他，他便想着要如何不辱使命，却没能冷静地思考。无论刺客还是什么，冲着王妃而来抑或者冲着王爷皆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树大招风。无论王妃是出于何种目的进入王府，终究是会为了她的目的而付诸行动，毕竟他们不急她也是该会急的。

　　言之有理？穆渊慵懒一笑。“比起这些，穆某更想知道王爷同归海、漆雕二人有过何种交易。”

　　交易！辰飏一愣。他记得，王爷同归海、漆雕商谈那日除却他们便没有别人在场，而关于那日之事王爷也不曾告知于谁，他更是没有多言只字片语。如此，穆渊此事又是从何而知？

　　见辰飏愕然穆渊扬起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却是不语。

　　穆渊愈是笑，愈是不语，辰飏便愈是觉得不安。难道，穆渊是从归海、漆雕那里得来的消息？可是，他从未听王爷说起穆渊同归海、漆雕有着渊源，也从未听穆渊或者归海、漆雕提及过。而且穆渊也说他想知道王爷同归海、漆雕之间有过何种交易，以此看来当不是同归海、漆雕相识才是。据他所知，穆渊的身份仅是豫南王府的一个账房先生而已，除此之外外界不曾有一星半点有关穆渊的传闻。那，关于交易之事穆渊的消息究竟从何而来？“穆先生……”

　　“辰总管安心。”穆渊打断了辰飏的话。终是看不下去辰飏那张俊脸上的变化多端，解释了句——“凤遥剑所在，可不是什么秘密。”

　　凤遥剑。是了，凤遥剑！辰飏恍然。江湖上有传凤逍剑在归海、漆雕、定南将军或他们王爷之手，他们都清楚断然是不在定南将军与他们王爷之手，因而可能性较大的便是归海、漆雕了。经王妃北大街的轰动之后，大都人众都知晓了尚衣坊的存在，而这尚衣坊背后的真正主人，但凡用心便不难查到。北大街之事前几日王妃独独去了牡丹苑，而牡丹苑背后势力便是归海、漆雕。牡丹苑后第二日王妃又去了揽月亭，之后便是北大街之事。牡丹苑、揽月亭、尚衣坊，一番联系推理，不难发现凤遥剑这一衔接点。且，今年皇宫的衣食大抵在王爷所管范畴，归海、漆雕作为商人宫廷这么大一块肥肉不下手……辰飏虽是恍然了，但却也惊骇着穆渊的洞察力和联想、判断力。“王爷同归海达成交易，若一月内尚衣坊所售量能高出霓裳轩三倍，则将皇宫这一块全部交给他们。而王爷从中……”

　　穆渊一摆手，再度打断了辰飏。“王爷从中如何穆某没兴趣。”他所要知的，便是王爷同归海他们达成了何种交易，而从这交易中，他便能获悉伊塔娅莎给归海他们带去了多大的利益。霓裳轩，众所周知的大都二十多年老字号的衣轩，在衣轩一行中数一数二。王爷要归海的尚衣坊一月内比之霓裳轩销量翻三倍，这对于一个刚刚成立的衣轩而言可以说是不可能。然而，有着“岭南归海、漠北漆雕”的二人却是别具匠心，却是找对了人，偏生将这不可能的事情给办妥了。偏生，他们找的帮他们漂亮的完成了任务的人，却是给他们出这个任务的准王妃——这，当真是有趣得紧呢！“不过如此看来，你们这王妃可非同寻常。”能够让归海以凤遥剑为筹码，非同寻常；能够在北大街引起如此轰动，非同寻常；能够完成王爷的刁难，非同寻常。

　　“王妃自是非同寻常。”辰飏接了话，有些意味深长。他想，便是那日连宋仁他们随同王妃去揽月亭不知的、那姓李的老者究竟同王妃耳语了什么他大概知道了。多半，便是委婉的让王妃身着那衣裳去散步一遭，便是没有言明要王妃引起多大的轰动吧！然，他们王妃却是洞悉了，因为归海是商人，商人不可能以不对等的筹码去做交易条件。

　　“自然。”穆渊应了声。“盖西这一称呼，可不是任何一人能想得出的。”能想出这么个称呼的人，又如何寻常得了呢，呵呵！穆渊心中大笑，脸上灿然，发声朗朗。

　　盖西！辰飏蹙眉。绕了一大圈，终究又饶了回去。开头结尾，他终究还是没能绕出穆渊的“五指山”。 万能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