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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子美吗？

　　——你穿上，美极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说寻常百姓，便是张靖泽与尚峰都懵了。伊塔娅莎问恭鸣昶，像是在问询着自己的心上人；恭鸣昶答伊塔娅莎，像是在答复自己的宠妻。——那般从容，那般淡定，那般自然。一个是还未嫁入豫南王府的准王妃，一个是已有正妃却风流着的王爷。——这唱的是哪一出？

　　小王爷跟准豫南王妃、很熟吗？马云涛兄弟、洪宸俊、慕容若昊齐齐一番对视。他们从未听闻小王爷同准豫南王妃很熟的消息，可这会儿正发生的分明显得他俩很熟。但也不对呢，先前孙韬他们论及准豫南王妃时，也没发觉小王爷有任何神色变化呢！准豫南王妃一到大都便直接入住豫南王府了的，按理说与小王爷是不可能有任何私交。而眼下，究竟怎么个情况？

　　未出嫁却是住进了豫南王府，这是几个意思？或许马云涛等四人不会多作他想，但其他人却未必。关于此事亦是有不少人议论的——是豫南王府的不讲究，还是伊塔娅莎的不受重视，若然受重视的话，当是未正式进入豫南王府府门之前被安排在山庄、别院、客栈之类住所才是。女人最为看重的名声，那么伊塔娅莎是不在意、还是根本没资格没有权利去在意？

　　许多人，是不免世俗的，毕竟生活在了世俗之中。——但，伊塔娅莎俨然又是一个例外。美极？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恭鸣昶的话伊塔娅莎丝毫不感到意外。她那般问，是因为她已然了解到了那人的用意，已然透析了那日牡丹苑里归海的那句“我是商人”。不就是要她做个形象代言么，为他的服装，这于她而言轻而易举。归海的用意，不外乎这般——因为是商人。

　　今日的北大街轰动了，坊间关于伊塔娅莎的话题中又多了个人物――小王爷恭鸣昶。关于伊塔娅莎与恭鸣昶的猜想五花八门，不过轰动之后更多的，则是又一个成为了谈资并叫多少人付诸实践的事情――定制尚衣坊的衣裳——准豫南王妃轰动北大街、被小王爷赞美的那身衣裙，便是出自此处。多少女子、为了追逐准豫南王妃的脚步，或是为了满足自我的虚荣，或是为了引起心中人的注意，或是为了达到“高升”的目的，争先恐后；多少男子、为博红颜一笑而不惜亲往，或是只为纪念当时当日的美妙，或是只因小王爷一语兴起，或是仅仅顺应这“时事”，亦步亦趋。但，不论出自何种原因，尚衣坊这个本月新开张的衣坊，瞬时人尽皆知，门庭若市。而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这会儿正在牡丹苑谈及此事——

　　“她早已透析了你的用意。”这，是漆雕的声音，清凉平静。

　　“哦，看来你很了解她了，当真是移情别恋了！”这，是归海的声音。分明该是一个无比正经的商贾，不正经起来却比正经时还正经。但那话语表情间的挑逗，大多时候却仅是归漆雕所有。

　　移情别恋，还当真。漆雕选择静默，似乎这个话题只有静默能够应对。但其实，他大多时候不也是静默的么！

　　“真没想到，郁南王的这位准王妃竟如此厉害。”说这话时归海是认真的，以对待生意的认真态度。两日前他本以为伊塔娅莎在知晓了要求后，会找他换一个或者伤透脑子，却不想那日竟那般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不曾听闻，什么也不曾答应。当从尚衣坊老李那儿听闻后，他还在想这伊塔娅莎是否只是在打马虎眼呢，毕竟这事儿连他自己都是没几成把握的，毕竟伊塔娅莎是女子，并且还是未出嫁的准豫南王妃！多少女子，敢公然露面并引起如此反响呢？可伊塔娅莎偏是做了，并且将了他一军。——裙子美吗？这不是将他的军是什么，这女子果真是不平凡的。

　　厉害。是了，便是厉害了，否则初次见面那时，他怎会感觉到了压力。漆雕知道，那时的伊塔娅莎不曾将他们任何一人放在眼里，今日的反响对她而言当也不曾放在心头。――那是他看不透的女子，人生中第二个看不透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他更是不想去看，不愿去看，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招惹不起的。“大都，便是要长住了。”他说。

　　长住。归海忽的笑了，爽朗之极。“我当真还是喜欢同郁南王妃做生意，痛快！”可不就是痛快吗，不费心、不劳神、不耗时，速度之快，效果之好，立竿见影。“恐怕郁南王会不乐意了，他的要求就这样简单叫他的女人给我办好了。”归海有些得意，也有些幸灾乐祸。

　　“以凤遥剑作交换但也是值得。”漆雕接了话。其实何止值得，简直是太值得了！

　　伊塔娅莎北大街之行后的不久，牡丹苑那边便将凤遥剑送来了郁南王府。当辰飏手握凤遥剑时，他脸上是难掩的兴奋、激动、难耐。习武之人自是喜爱上等兵器，而与龙逍剑齐名并兵器榜排行前十的凤遥剑，他又怎能不动容。拿到凤遥剑的这一刻，除了武者会有的情绪外，辰飏眸间还多了两分的敬佩、三分的复杂。当他将凤遥剑呈到伊塔娅莎跟前时，她竟是连看也未看一眼，只扔出句“给他”。当然，他们都十分清楚伊塔娅莎口中的他是谁――张远。辰飏终究没能在伊塔娅莎脸上发现什么，甚至连她归程中遇刺之事也没与她多做交代。

　　是了，今日北大街一行后回府的途中伊塔娅莎遭遇刺客，不过幸而当时有张远等人在，伊塔娅莎半点伤也没受。“王妃究竟是什么人？”辰飏不禁在心里问道。之前对王妃，他也有怀疑，但后来更多的却是佩服。今日凤遥剑的得来他也诧异，也更为敬佩起王妃来，可是——今日的遇刺一事从张远等人口中听得的王妃的表现，却又令他再度起疑、心间复杂。按照常理说来王妃当有所表示才是：或受惊，或害怕，或担忧，或疑惑。可，结果什么都没有，一如寻常，好似一切都与之无干。是王妃对张远等人太过信任，还是对那几个刺客太不在意，抑或是对自己的安危满不在乎？他，不懂了！

　　五月烟雨蒙蒙，转瞬端午将过。

　　微楼里，“八俏”与一大群姑娘们正围在桌旁剥着、吃着粽子，好不热闹。伙计们打手们则在旁边的一桌抢着、吃着，有的不仅嘴里吃着手里拿着，更是还不忘盯着锅里的防着一旁的，生怕给抢光了去。比起这两处的热闹，柜台边不停拨动算盘的岚姨与角落里的“瑾瑜”、莫倾城就太安静了。

　　“……尚衣坊如今是声明远播，这全都是郁南王妃的功劳呢！”兰瑾同兰瑜说着，还不忘暗瞅了瞅莫倾城。

　　“若非尚衣坊背后之人乃是‘岭南归海、漠北漆雕’，怕也不见得如此。”兰瑜的言外之意，便是因尚衣坊背后有归海、漆雕这两位筹谋，否则……

　　当兰瑜提到“岭南归海、漠北漆雕”之时，莫倾城那漂亮的眸子忽亮了起来，烨烨生辉。“归海与漆雕么？”她问，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直盯着兰瑜、兰瑾。

　　瞧着这般的莫倾城，兰瑜、兰瑾皆不禁笑了，有些宠爱。兰瑜道：“是呢，同为牡丹苑之主的归海、漆雕。”能为兰瑜所宠爱的人世间无几，若兰瑾是第一个，那么莫倾城便是第二个。

　　莫倾城，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女，微楼岚姨之侄女――微楼众所皆知、不可轻视的存在。有着精致的面庞，绝美的容颜，玲珑的心，俨然讨喜的美人胚子。“归海可比漆雕开朗多了！”她这般说，好似挺了解。“不过相比他们，你们不觉得郁南王妃更可爱吗？”她，将伊塔娅莎的厉害称之为可爱。

　　“嗯。”兰瑾点点头。“郁南王妃诚然是独特的。”无论是那日在牡丹苑她们所见过的独特，还是北大街一事的独特。

　　莫倾城眸光一转忽想到了什么，半个身子都探上了桌。“我想，呆在她身边一定很好玩！”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一闪一闪，甚是漂亮，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能将人深深吸引。

　　呆在她身边！兰瑜、兰瑾对视一眼，明白了莫倾城的心思。“那、倾城想如何去做？”兰瑾问，声音轻柔，却也含有好奇的成分。

　　如何？莫倾城歪着一颗小脑袋开始思量起来。该何种方式呢？“卖身葬父？”她说。

　　“太缺德了。”兰瑜评价。

　　“被调戏强抢的民女？”她继续想着。

　　“太俗套了。”兰瑾评价。

　　“无家可归的流浪女？——太烂了！”这回是她自己给以评价。

　　日出日落，天明天暗。当辰飏终于在帐房看到帐房先生——穆渊本人时，已是在伊塔娅莎遇刺后的第三日。

　　“哟，这不是盖西总管吗！”这是穆渊见到辰飏时的招呼，意味深长。

　　盖……西。辰飏扶额，几欲抓狂。盖西，这是王妃安给他的称呼，虽然不明白王妃究竟是何用意，可他该死的不喜欢！穆渊定然是从孤羑或者尧骅那里听来的，就爱拿来戗他。“穆先生，王爷不在府上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呐！”他感慨。昨日他到账房找穆渊却又是不见，唯有小书童在那里整理大摞大摞的账簿。

　　不容易？哼！穆渊才不认为辰飏那般单纯。不外乎，辰飏就是在抱怨他喊的那声“盖西”罢了，当他不知道？什么王爷不在见他一面真难，就是王爷在他不也还这样！“辰总管，有话直说。”他捡了个位置坐下，好像只要辰飏一说完就随时准备走人。

　　辰飏也不介意穆渊这般散漫的态度，反正早已习惯。“穆先生当真是个大忙人。”有时他都不明白王爷怎会让穆渊来做这王府的管账先生，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有时每天来吧却只呆一两个时辰就撤离。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便是穆渊的能力，尽管懒散账目上却从未出错。

　　“知道就好，我可是很忙的！”穆渊说得那个理所当然。 万能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