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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岚心下隐隐觉得不堪,忽地见到了孟常在,只见孟常在果真瘦了许多,只是脸色蜡黄,整个人气色很不好,远远看去,年过三十五呢。
孟常在起身行礼:“嫔妾……”穆晴岚连忙上前扶住她:“妹妹勿要多礼,本宫此来,是要带给你一个好消息的。”
孟常在两眼疑惑:“碧桃阁还能传来好消息么……娘娘肯贵足临贱地,嫔妾已经喜出望外了。”
穆晴岚淡淡一笑,右臂不由得抬上,抚了抚鬓边的玉簪,将其取下,吓着递给了孟常在,道:“妹妹勿要妄自菲薄。本宫今日才发现孟常在瘦削了许多,只是……只是不曾想瘦下来却也很是好看呢!这一支玉簪最适合孟常在不过了,放心,这玉簪本宫做常在的时候也戴过,很是谦卑体面。你且戴上试试?”
穆晴岚眼睛一转,忽地接着说道:“只是,本宫听闻皇上说,三个月后的太子家宴,很是要请身形丰腴者伴舞呢,本宫知道妹妹你素来擅长作舞,因此特地来告知你一番,唉,谁晓得你竟然如此瘦削……实在是……可惜,可惜。”
孟常在忽地像是眼中燃起了火光一般,紧紧握着穆晴岚的双手,说道:“回皇上当真如此说了?姐姐可没有骗我?”
穆晴岚故作惊讶:“妹妹此话怎讲?本宫……本宫骗你什么?”
孟常在这才意识到失态,忙松开手,攥着衣角搓揉了几下,低头道:“嫔妾,嫔妾……娘娘恕罪,嫔妾是太想伴舞了,因此方才失了分寸。”
穆晴岚温和一笑,嘴角上扬,双唇形成一个极完美的弧度:“原来妹妹有这番心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这样的心思,哪个女子没有?本宫看……本宫看妹妹脸都红了呢!”
孟常在捂着脸一笑:“哎呀——娘娘勿要打趣嫔妾了。”
穆晴岚笑得极高兴,心中却无时不刻不盘算着,眼看孟常在笑得如此夸张,想必一定是全然相信了自己,穆晴岚这样想着,一颗心很快便放了下来,接下来自己说什么,孟常在必然都会相信了。
“其实妹妹你想要养得身子丰腴倒也不难,只消多多补养增些气力。这样吧,每日本宫都让小晋子送一盅椰汁红枣雪蛤给你,还有用紫砂锅炖成的清炖金钩翅,妹妹只需用银勺子舀出金黄绵厚的汤汁在白玉小瓷碗中便可食用了。那汤要用翅针加老鸽、龙骨、肉眼、牛肉、火腿丝用文火煲足五个时辰,其间要不断捞去浮油什质,待汤汁成金黄色后隔渣方能用。鱼翅用此沸汤煨过,令其柔糯而不烂,加入好鸡汤,炖沸后调以适量元贴心水和参汤方能入口。”
见孟常在听得出神,穆晴岚复又加了一句:“若按照此法食用,妹妹你的身形必然很快便可丰腴起来。记住了,皇上对你的盘鼓舞念念不忘呢。”
孟常在的侍婢菱儿黯然调着午膳要用的汤汁,静静道:“娘娘实在是有心了,奴婢谢过娘娘,谢过娘娘。”
孟常在自己也应一声,又道:“娘娘……您待嫔妾这样好……您可知道这些日子,只有娘娘您肯来探望嫔妾……嫔妾,嫔妾无以为报娘娘雪中送炭之恩。”孟常在被晶儿牵着,安静坐在穆晴岚面前,眼神是空洞无物的空茫涣散,没有一个着落的地方。
鱼翅和鸡汤的水乳交融使室内弥漫着一股氤氲的暖人肺腑的香气,菱儿缓缓拨动着手中的银匙,仿若不经意一般。
穆晴岚笑笑:“好妹妹,其实皇上当日无非是在气头上罢了,你看,眼下皇上这不又想起你来了么?因此,妹妹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啊,实在是妹妹你的福气。”
“是啊,孟小主。”晶儿的话语简短而淡漠,眼皮也不抬一下:“眼下皇上对您念念不忘,这样好的机会,小主,您可千万勿要错失了才好呢。”
“那么——”穆晴岚看着孟常在道:“本宫跟你说的话,你可要仔仔细细照着做,知道了么?只要你在皇上心目中有分量,皇上就不会不给你面子,迟早有一日会挪你出这碧桃阁的。”
“除了景仁宫,除了娘娘和晶儿姑娘,再没有旁的人肯为嫔妾说话了。”孟常在楚楚可怜道。
“是啊!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帮得了咱们呢,妹妹,你要知道,身在宫中,那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妹妹,眼下机会来了,你只要好好把握便是了,除了皇上和太后,其他都是不相干的人,即便是本宫,也是不打紧的。”穆晴岚款款看着孟常在:“既是不相干的人,她们所说的话爱听的就听,不爱听的便当是刮过耳旁的风虽说有人议论你目无尊上,火上浇油,说你愚昧无知,但是,只要你心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便随心所欲就是了。”
孟常在深深地看穆晴岚一眼,嘴角扬成一个无奈而干涩的笑容,“娘娘,有些事说起道理来人人都晓得,可是真要做起来,何尝不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这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恐怕除了娘娘您以外,便没有人肯提起嫔妾了吧?”
“没有呢,其实今日本宫来,到底也是皇上的意思。你看,连皇上都主动提起你了,还有谁敢小觑你了么?”穆晴岚微笑着语气坚毅,“好了,妹妹,你知晓按照本宫所说的法子做便是了,有什么缺的,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尽管告诉本宫就是了,对了,你若是想要习得更好的舞蹈,本宫便叫张司乐来教习你。”
有长久的静默,穆晴岚与孟常在相对时竟似在无人之境一般,半点声息也无。良久,孟常在转头看我,眼角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欣慰,“今时今日,我总算知道皇上为何钟情于娘娘了,娘娘为人无不妥帖,嫔妾从前没能习得娘娘的半分好处,当真是懊悔不已,幸好娘娘如今肯垂怜嫔妾呢。”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