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觉得, 应该出多少银两合适?”
“整个坞城这么多人,至少也得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刘元失声叫道:“殿下,下官不过一介小小地方县令,哪里有这么多银两,殿下实在太为难下官了。”
他这分明是狮子大张口。
宗政豫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生气,故作思索了一阵说道:“殿下并非故意为难刘大人,只是刘大人的府邸庞大,并不像平常县令府邸那般简陋,所以本殿以为刘大人比那些人更能生财,也更有能力弄到银两,不是么?”
“殿下实在太抬举下官了。”刘元连连摆手,他心里真后悔的要死,当初就应该低调一些,怎么将宅院建这么大呢?现在被宗政豫抓到了小辫子,他只能将此事避开不答。
“三千两银子啊!就算殿下您将下官的府邸全翻过来,下官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啊!”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是铁了心不打算给。
宗政豫初来乍到,事情都没完全摸清楚,也不能硬来,便说道:“三千两的确是个大数目,刘大人拿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刘元在心里抹了把汗。
“那本殿便将数额降低一些,刘大人只需拿出两千两即可。”
“这……”别说两千两,就是两百两他都觉得肉疼。
“刘大人,咱们有功夫在这讨价还价,可外面那些灾民等不了。”宗政豫的语气已经褪去了全部耐心。
事到如今也无路可退,刘元在心里暗暗咬牙,说道:“好,就依殿下所言,请几位小哥随下官去拿银子。”
宗政豫向百里使了个眼色,百里便和莫寒一同随着刘元出了正厅。
刘元走后,宗政豫看着荣安说道:“方才我这般对刘大人,你觉得对么?”
他这就是因为荣安不高兴,所以才找话题与荣安搭话。
岂料荣安脸色变都没变,冷冷说道:“殿下身份尊贵,自然做什么都是对。”
宗政豫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还在生气,便耐着性子哄道:“即便是对,可若没有得到你的承认,我却不认为是对。”
景焕只知道殿下对荣安的心意不一般,可也没有见过自家殿下这般旁若无人地讨好荣安,这还是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九殿下么?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这个情形,只怕殿下对荣小姐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心的。
“殿下是何等身份?民女又是何等身份?殿下的对错,又哪里用得着民女评判?”荣安丝毫不买账。
“荣小姐,不可对殿下不敬!”景焕实在听不下去,开口为宗政豫说话。
他们家殿下何曾有过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这荣小姐是仗着殿下宠爱越发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
“哦?民女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哪里对殿下不敬了?”荣安唇齿反击。
越是这样,她心中就越是生气。
“景焕。”宗政豫唤住他,说道:“荣小姐心情不好,你少说两句。”
景焕看了荣安一眼,只好闭了嘴。
荣安心中更是发堵,他是猪吗?都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了还不知道解释一下?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越发像那些怨妇一样了?
难道自己对宗政豫,真的起了心思?
“你跟我说说,到底是谁惹了你?我一定让景焕好好教训他!”宗政豫仍是耐着性子,赔着笑脸一脸无辜地问她。
景焕差点就气晕过去,这还是他家殿下么?
宗政豫都这么说了,荣安简直哭笑不得,可也下不来台阶,闷声说道:“殿下多心了,没有人惹我,是我一时想不开罢了。”
“想不开?”宗政豫细细咀嚼这句话,恍然道:“若是我惹了你,那我在这里先向你赔罪。”
荣安都快哭了,这个九皇子当真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生物。
真不知道她这么长时间在赌气个什么劲儿,这种情商,就算自己生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更别说他能对症下药好好哄自己。
“殿下想多了,我只不过是看到外面那么多灾民,于心不忍罢了。”
宗政豫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放心,有我在,定会让这些百姓度过灾难。”
话音刚落,就看到百里兄弟和刘元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刘大人赠予的两千两银子。”说着,百里将银票递交上去。
宗政豫没有立刻接住,说道:“那就先谢谢刘大人了,百里,银票你们收好,现在你们兄弟与陈东陈南先去拿着银票换成粮食运来,情况紧急,你们四人切不可有务!”
“殿下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说罢,几人抱拳转身又借了刘元府上几匹骏马疾驰而去。
宗政豫看到刘元一脸肉疼的模样,心中只觉好笑,故意问道:“这两千两,只怕是刘大人全部财产了罢!”
刘元忙道:“只要能救城中百姓,就算下官倾家荡产,也不会有丝毫不舍。”
明明心中心疼的要死,嘴上却说得大义凛然,宗政豫忍俊不禁,却也只能一脸正经地说道:“刘大人这般爱民,是我大靖之福啊!”
“殿下谬赞。”
“本殿原是打算寻些美人带走,不曾想竟遇到了这种情况,既然遇上,那本殿断然没有见死不救之理,所以本殿决定暂时留在这里,与刘大人一同治理灾民,刘大人意下如何?”
“有殿下在此,下官求之不得。”刘元心中却暗暗叫苦,巴不得这位爷早点走。可宗政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答应下来,叫来家丁吩咐道:“去收拾几间厢房出来,以便殿下几人居住。”
“殿下一路过来,风尘仆仆,想必定是劳累的很,不如先去房间休息,下官晚上摆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不不不。”宗政豫摇摇头:“现在外面多少灾民连粮食都没有,刘大人没有必要为了本殿铺张浪费,依本殿所言,刘大人不如先将粮食赠出,哪怕杯水车薪,救得了一人便算一人,至于本殿,就与大家同食便是。”
刘元简直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光,真是多嘴,现在又被九皇子抓到了小辫子,不放粮食也不行。
刘元心中暗自懊恼,宗政豫心里可是乐坏了,原以为这刘元是个多不好摆平之人,没想到智商也不怎么高。
“殿下不可,殿下身份尊贵,怎能与外面那些人同食呢?更何况,现在外面有的灾民已经染上了瘟疫,殿下此举,实在太过危险。”
刘元这么一提醒,宗政豫便想到了今日见到的那个白衣姑娘,问道:“现在染上瘟疫的灾民很多么?”
刘元摇摇头:“不多,从始至终也不过才死了不到十个人,可瘟疫是能传染的,久而久之,只怕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死了不到十个人?”宗政豫蹙起眉头,他听外面说不是死了许多人么?
“正是。若是死的人太多,只怕皇上就要派大臣来此了。”
宗政豫正在思索间,荣安适时开口,声音极小:“他说的没错。”
荣安一句话,便让宗政豫打消了疑虑,又问道:“那坞城,可有大夫?”
“有是有,但瘟疫这种东西,大夫也是束手无策,更何况,瘟疫凶猛,谁又愿意沾惹上?所以就算有得了瘟疫的人去医馆,通常都是被拒之门外的。”
“难道,关玉竹姑娘也是如此么?”
闻言,刘元身子一震,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宗政豫更觉奇怪,又说道:“怎么,刘大人识得那位关玉竹关姑娘?”
这一问,刘元回过了神,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良久,他终于开口:“下官斗胆,敢问殿下是如何认识那位关姑娘的?”
“今日在来刘大人县衙的路上无意碰到,看她正为人治病,本殿好奇,便问了名字。”宗政豫聪明地将衙役之事隐瞒了。
他也明白,就算他不说,这么大的事,刘元也不可能真的不知道。
“实不相瞒,那位关姑娘下官偶然得见过几次,并不熟识,只是她来无影无无踪,身份神秘,想来应是哪个江湖中人仗义相帮,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此话当真?”宗政豫总觉得哪些事情有些不对劲,可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下官也只是猜测罢了。”
“那便请刘大人将府门打开,施些粥,先接济接济百姓。”
“是。”
宗政豫从坐上起身,吩咐景焕道:“你留下与刘大人帮忙,本殿和荣小姐去坞城转转,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外面实在是危险,殿下还是留在下官府中。”
“不必,本殿总得亲自去瞧瞧,才能了解灾民有多少,得瘟疫的,又有多少。”
刘元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正被荣安看在眼底。
“那不如,下官随殿下一同前去。”
“本殿不想暴露身份,若是刘大人跟着,岂不是太过招摇,还是准备准备,为百姓施粥。”
宗政豫已经打定主意,刘元无奈,只能硬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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