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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秦贵人，虽说秦贵人自五个月前的中元节便开始获宠，但到底也没给皇帝怀个孩子，因此，六宫不免议论了起来。

　　“姐姐们瞧，那秦贵人自从鬼节起便抢了岚嫔的风头，眼下也没有个一男半女，姐姐们认为是什么情况？”

　　“哎呀，谁知道呀，她从鬼节开始获宠......这般不吉利，晦气！”

　　“嘘——韵贵人也是中元节之后便怀上了龙胎呢，姐姐，你别拿中元节来说事儿。”

　　“好了好了，总之，现在懿妃也失宠了......只是那刺客，宫里很少见到刺客，依我看，恐怕真是懿妃寂寞难耐也未可知啊，呵呵呵。”

　　自然，这些话从来没有传到过皇帝的耳中。

　　眼下，免不了要同皇帝和沈妃一桌用午膳了，还好，还好有皇后，沈妃她不敢太多逾越。这般想着，穆晴岚的心终究是定了几分。

　　看了看时辰，约摸着差不多了，皇帝便携了沈妃的纤纤玉手，朝养心殿殿门走去，顺道给穆晴岚使了个眼色。穆晴岚自然是心领神会，也不吃醋，只随侍在皇帝和沈妃后头，毕竟，忍得了一时，才可以成大器。

　　掀开养心殿门口的帘布，迎面扑来的便是十二月的寒风。

　　沈妃忙握住皇帝的手：“皇上可别冷着。”

　　穆晴岚稍稍低着头，比起天冷，穆晴岚心底更是凉透了，对沈妃的顾忌更是一层又一层，才下养心殿的汉白玉阶，穆晴岚便见到了皇后和韵贵人。

　　沈妃和穆晴岚齐屈膝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皇后和韵贵人也朝皇帝行了礼：“皇上万福金安。”接着，韵贵人又朝穆晴岚和沈妃行了礼：“沈妃娘娘吉祥，岚嫔娘娘吉祥。”

　　这样寒暄完毕，皇后等人才服侍着皇帝朝钟粹宫走去，一路上寒风凛冽，让人呼吸也感到窒息，长街上宫人稀少，皇帝叫人搬来了轿辇，才前往钟粹宫去。

　　进了钟粹宫，众人便嗅到满院的芳香，连钟粹宫的窗户纸上亦是贴满了窗花，有和合二仙、鸳鸯戏水、孔雀开屏和二龙戏珠。

　　步入钟粹宫正殿，便让人觉得身上一暖，连着心底也泛着暖意，屋里的火炉中炭火熊熊燃烧，时不时地窜出几束火苗，倒像是“爆花灯”，让人看了也觉得吉利。殿中洋溢着龙涎香的气息，这是皇后的翊坤宫最喜焚的香料，闻到这气息，皇后面色微变，随即又含了大方雍容的笑靥。

　　沈妃倒是恭恭敬敬，待皇帝入座后便即刻请了皇后落座，皇后边翩然行至坐席上边道：“只要皇上圣心愉悦，沈妃妹妹又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

　　皇后落座后，便是穆晴岚、韵贵人依次落座，沈妃倒是最后一个坐下的。皇帝笑吟吟道：“今日朕原是只陪沈妃一人用膳的，但想着不如叫皇后、岚嫔和韵贵人一道来尝一尝沈妃宫里的手艺。因此，朕就带着她们过来了，沈妃不会介意吧？”

　　这与方才在养心殿皇帝说的话别无二致。

　　沈妃拈了白丝丝娟掩口而笑：“臣妾以为，一家子吃饭才热闹，所以皇上所想，正是臣妾所愿呢，对了，皇后娘娘的翊坤宫必定是样样都好过臣妾的钟粹宫，因此臣妾也想让皇后娘娘一一品评指点，臣妾正愁不好开口，皇上就道出了臣妾的心意。皇后娘娘，劳驾您兴师动众了。”

　　沈妃一席话说得极其含礼，与她素来跟皇后抗衡的方式大不一样，穆晴岚只淡淡含了温柔而谦卑的笑靥，并不曾多置喙。

　　韵贵人坐在穆晴岚右侧，也是含着笑，同穆晴岚一样，闭口不言。

　　皇后看着沈妃笑了笑：“妹妹难得同本宫用膳，本宫哪里又算得上是兴师动众呢？左不过是按着皇上的喜好来罢了，沈妃妹妹服侍皇上多年，从前在王府那会儿，妹妹便是专房之宠，因此妹妹你的心意，本宫可都一清二楚呢！”

　　皇后虽是含着和蔼的笑容，但刻意咬重了“一清二楚”四字。穆晴岚暗自猜测，左不过是皇后想告诉沈妃，沈妃这些雕虫小技都入不得自己的眼罢了。

　　沈妃听得皇后一番话，便温婉笑道：“皇后娘娘真真是赏脸了，如今嫔妾为妃嫔之首，是应当像皇后娘娘学习。”

　　皇帝笑了笑：“好了，既是一家子吃饭，又何必如此在意什么妾妃之礼呢？”

　　五人分别坐定，内监才开始上汤布菜。

　　一道道菜肴皆是名贵菜品，紫云参、赤枣乌鸡汤、清炖云腿、清炒马兰头......足以见得沈妃宫中银子的开销是有多大了。

　　这些年，多多少少沈妃宫中有沈忠送来的补贴，否则仅仅凭沈妃的例度，沈妃是断断不敢吃穿用度如此奢华的。

　　看了看一桌丰盛的菜肴，沈妃笑了笑：“嫔妾厚颜陪皇上和皇后用膳，也不敢不用心而失了礼数。因此，这些小菜虽不及翊坤宫中的菜肴处处遵循药膳之方，但口味鲜美，有益开胃，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笑纳呢。”

　　皇帝轻轻放下筷子，目光放在了云腿之上，沈妃立马会意，夹了一夹清炖云腿。

　　这番景象，又让穆晴岚想起了那晚与皇帝从养心殿回到景仁宫后，皇帝夸赞自己宫里的云腿美味的情景。

　　想到这，穆晴岚心中一阵酸楚，但如今，此时此刻是在钟粹宫，穆晴岚不由得勉力笑着，看上去温柔谦卑至极。

　　皇帝吃了一口，有意看了看穆晴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闽州进贡的云腿，用了清鸡汤慢火炖成，佐以干贝，定是煨了一日一夜才煨成吧？”

　　这番话是那样熟悉，穆晴岚又看了看皇帝的眼神，不由得会心笑了。

　　沈妃惊讶得紧：“皇上如何知道这清炖云腿是这样炖来的？”

　　皇后亦是放下筷子，转头看着沈妃，笑道：“皇上品过无数菜肴，莫非还不知道这清炖云腿是如何制成的么？”

　　沈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触着皎白的面颊：“是......嫔妾，愚钝了。”

　　皇帝关切道：“只是这样一来，沈妃必定时时关照火候，不能安睡。”

　　沈妃听后，果然眼中盈盈闪着光，忽地展眉笑道：“啊......为皇上圣心愉悦，臣妾......臣妾小小辛苦又有何要紧？臣妾心想皇上日日用着太医院开的滋补汤药，日久生厌，必然不喜膳食中还混有药材，因此臣妾方才特意为皇上烹制开胃小菜。”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