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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一侧奉养着数盆凌波水仙与宝珠山茶,被酒气一熏,欣欣向荣的花朵愈加香气扑鼻,沁人心肺。开得最盛的一盆宝珠山茶之下,正坐着二王爷。他的两个妾室一左一右分坐在其身两侧,二王爷是盛世华章下风采出众的男子,她们是陪伴在他身边温柔美貌的侧妃,远远望去,恰如一花两枝,无比丰娆。
彼时,太后便遥遥进入,众人立刻起身行礼:“恭迎皇太后——太后吉祥。”
穆晴岚正凝神,晶儿已经悄悄在我耳边道:“仿佛沈氏一死,就连太后也更加漂亮了呢,到底太后也是在意将士的军功的。”
得意与失意,区别不过如此,谁都能分辨,何况宫中惯会跟红顶白之人。穆晴岚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云袖袖口,道:“皇后娘娘今日也很漂亮……方才本宫真的看到承光宫外的侍卫撤走了好一大半呢。”
萱常在“咯”地一笑,满是装作稚气道:“皇后娘娘今日果真漂亮,嫔妾想先恭贺皇后娘娘一杯,愿太子早日成人,娘娘更是要为皇上开枝散叶才好呢。”
皇帝看得有趣,笑着附和道:“皇后操心太子一个人的事情尚且还搞不定呢,若是又多一个孩子,皇后恐怕便没那么多气力来协理六宫了。”
?步摇上垂下的珠络凉凉地打在滚烫的耳后,穆晴岚淡淡笑道:“皇后娘娘既是有福气之人,自然是有这个精力的了,臣妾等也恭祝皇上皇后再得贵子呢。”
只听“铮铮”箜篌之声乱响,循声望去,却见乐师轻巧玲珑地拨弄着手中的一把箜篌,声音悠扬婉转。曲中力道亦平和,缠绵似诉说心曲。一时间像是柳娇花妍露珠不惊,连月光都徘徊掩映,不忍离去。两缕悠长音色在云影浅淡的重叠交会间遥遥应和,直奏得微风徐来,露清霜明,月影摇动,珊珊可爱,满庭中惟有余音缭绕,众人的目光皆被这乐师的高超技艺所折服。
“这位乐师仿佛要比张司乐更加厉害呢。”穆晴岚仔细去察看他细嫩的手指,微笑道:“只是不晓得皇上喜不喜欢箜篌,若是喜欢,本宫也可以让乐师教习教习本宫呢。”
晶儿含着恬静的笑容,伸手将穆晴岚手上的丝绢轻轻在自己掌心,“今日太后气色不错,箜篌声音也好听,想来是昭示天下太子身子安好了呢。”
萱常在翩然起身,茜素红长裙被身形带动,轻扬如彤云翩翩,映着她如十五明月一般圆润皎洁的面庞,别有一种明澈澄净之美:“看样子果真是吉兆呢,皇后娘娘再也不必担心太子了。”
懿妃费力欠身,花烛光焰被歌女翻飞的衣风带得忽明忽暗,唯见如水光艳下她神态安宁而满足,双眸盈盈望向皇帝,容颜柔美,胜于往昔所见。懿妃遂朝皇后道:“嫔妾也敬皇后娘娘一杯,祝愿太子身体康健,祝皇上皇后伉俪情深。”说罢,一仰头,一饮而尽,再不多言。
皇帝轻轻颔首,“比之从前又精进了少许,看来宫中从来都不乏有才艺之人,赏,赏——朕今日便陪着你们醉一宿罢!”
皇后双颊微红,“旻妃,本宫还未贺喜你兄长协助冯绩将军解决沈忠的事情呢。”
穆晴岚不料皇后先于开口,不过左右也正准备敬酒,无非是此刻稍稍显得有些不得礼罢了,穆晴岚遂温和道:“哪能让皇后娘娘贺喜嫔妾呢,嫔妾失礼了,还望皇后娘娘勿要怪罪。”
宫人们遂又一一奉上甜点,皆是妃嫔素日各自所爱,懿妃的金丝燕窝,静妃的樱桃酒酿,贞嫔的红枣血燕,穆晴岚和穆品娆所用则是平素养身所饮的旋覆花汤。
旋覆花汤以旋覆花、蜜糖、新绛煮成,主治肝脏气血郁滞,不惟香味清,亦有所益。穆品娆淡淡而笑:“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你也是喜欢饮这甜食呢,不过呀,还是我做的藕粉糖糕最吸引你呢。”
穆晴岚不觉含笑:“是了呢,姐姐做的藕粉糖糕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了。唉,妹妹我习惯出去走走,不如这次姐姐和晶儿都陪陪妹妹吧。”
穆品娆自然乐意:“好啊,等我回了皇上才好。”说罢,穆品娆缓缓起身:“皇上,臣妾先和妹妹去更衣……”
皇帝伸手笑笑,打趣道:“你妹妹这习惯总也改不了,喝了这么多酒也总是不胜酒力,罢了罢了,速去速回,外头的侍卫那样少,女子家家的,仔细看着路些。”
穆晴岚欠身行礼:“是,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关怀备至。”说罢,又朝众人行了一礼,遂在丝竹管弦之声中悠悠离去。
殿外月色澹澹,穆晴岚想也没多想,依旧是朝了御花园走去,承光宫位于东西六宫只见,西近翊坤宫,东近储秀宫,北望御花园,南临养心殿,因此也是气势非凡,修葺得颇气派。
然而,新月很快便被乌云遮蔽住,像是被一层一层的阴霾盖了又盖,让夜空变得面目全非。
这样兜兜转转,两人便也开始闲聊了起来,无非是关于恭敬贵妃的事情。穆晴岚总是装作淡淡一笑的样子:“姐姐,其实我曾怀疑过皇后娘娘,我觉得就是皇后娘娘做的手脚呢,否则这皇后的位子,恐怕就不是她陈氏的了。”
穆品娆有些瘆瘆,躬着腰朝四下看了看,将手指放到唇瓣上:“嘘——那你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宣之于口呀,否则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说谁不好,偏要议论皇后娘娘……咱们小声些吧,你要说,那我也给你说一句。皇后并非善类,从我们进宫的那一日,皇后便铁了心思要害懿妃娘娘,你宫殿闹鬼那件事出了之后,皇后娘娘便托了我去太医院拿安神药,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直到第二天懿妃娘娘被皇上皇后下了令思过,我才晓得原来我竟不知不觉害了别人呢,还好这事儿没有牵扯到我,不过事后想想还是后怕。”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