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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几重,最后一丝晚霞在闪着它那晃眼无比的光亮。
?一直到孟常在来,穆晴岚的心思都是恍惚不定的。
直到孟常在轻轻唤了几声,众人的目光遂才朝远处看去,皇帝也不由自主地看去了孟常在——只见孟常在果真身形丰腴了不少,不知道杨玉环再世会不会是如此形态。
好几个宫嫔皆半掩着脸笑了,尤其是萱常在和和常在:“哎呀,孟称赞这是做什么呀,难不成是食多了噎着了?呵呵呵呵呵呵……”
皇帝的脸色一分一分暗沉了下去,握一握穆晴岚的手,关切道:“手这样凉,可是着了风寒了?”
穆晴岚盈盈一笑,“只是夜来觉得风凉罢了。”
皇帝复又看了看众人,又朝孟常在看去,待得孟常在行至了皇帝身前:“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颇有些不耐烦:“朕今日本想让你领舞,谁知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旻妃三个月前想必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怎能如此不识数?你今日就先回去吧,别来了,朕实在是不想见一个连朕说的话都听不进去的女子。”
孟常在什么都不知道,满脸茫然,满口说着:“这……这……这……”
就连一边的皇后也看不下去了,含怒道:“今日是太子家宴的日子,本宫原是不想发怒的,只是你这样的模样,还能做得了什么领舞?既然你三个月前都知道了今日该由你来做领舞,那么你就该早些准备着,哪里是今时今日这般模样?”
穆晴岚忙道:“皇上恕罪,孟常在可能只是稍稍过头了一点点呢……其实只要稍稍多穿一些宽松的衣物,也许……就好了呢……”穆晴岚转身,眼波绵延直直飞了开去,牢牢定住在皇帝的面庞上。
皇帝不置可否:“孟常在,你便自己回去静静思过吧!今晚大不了不要领舞了,你快些会去吧,否则皇后真的是要大怒了!”
孟常在两眼含泪:“可是,皇上,臣妾准备了三个月……”
皇后厌烦地横了孟常在一眼,道:“还不快走么?莫非真的要让众位外眷都看皇上和本宫笑话才好么,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吧,本宫亦懒得和你多说什么了。”皇后说话的时候,萱常在和和常在还在半掩着口笑着。
孟常在死死盯着皇帝看了须臾,最后终究是满目含泪,转身离去……
皇帝随和握一握他的手,亦生了暧暧之情,“朕不怨你,想必你已经尽力了,只是孟常在自己没有好好听你的话而已,朕本想趁此机会解了她的禁足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穆晴岚淡淡一笑,目光所到之处保持离皇后三寸的距离:“皇上不怨臣妾就好……只是臣妾到底是无颜面圣了,没能替皇上办好事……”
皇帝眼里满是情爱之意,只是在众人面前到底不能太过明显,于是只携了皇后的手朝里头走去:“怎么?还有亲王没有到的么?”皇帝爽朗含笑,道:“朕今日不醉不归!皇后身子不是很好,今日便陪朕小酌小酌,如何?”
“皇上还是要注意身子呀,否则将来如何照顾太子呢,呵呵呵呵。”皇后淡淡地笑,“太子从前不过小病而已,如今也已经好了。”
皇帝仔细打量他两眼,颇为感触,说是颇为感触,也不晓得皇帝心头究竟是怎么想的。皇帝说道:“太子小小年纪便瘦了这许多,还说小病,唉,说来,朕也总是担心皇后的身子。”皇帝忽而一笑,“明年九月又该选秀了,是该多选一些来伺候伺候皇后了。”
皇后只是一笑,眼波里墨色的涟漪起伏终于不自觉地漫到皇帝身上,仿佛是夜色的深沉,“臣妾有穗儿伺候便已经是很好的了,不必劳烦皇上费心。”她的声音沉一沉,“或许多选一些秀女进来也好,好为咱们皇家开枝散叶呢。”
皇后的话在一瞬间刺痛了所有宫嫔的内心,仿佛一根细针在太阳穴上狠狠扎了一下,只是爱一个人,果真能宽宏大量到如此地步么?
????皇帝倒也只是笑道:“皇后素来如此体贴朕,朕必然也很感念皇后。”然而,说着这话,到底也不晓得皇帝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萱常在娇声笑道:“皇后娘娘身为人母,也是咱们后宫最是有资历的人,然而容貌鲜妍也半分未改呢。”
皇后的目光倏然一紧,扫过萱常在,转瞬已换了澹澹的笑意,向其道:“本宫已经年老色衰了,哪里还比得上萱妹妹呢。”
萱常在略略欠身,随礼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嫔妾蒲柳之质罢了,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嫔妾等望尘莫及。”
皇帝方才看穆晴岚,退开一步,复又转身朝着众位宫嫔,说道:“好了,大家都快进去入座吧,省得朕的臣弟们久等。”
皇帝的语气里有一丝难辨的嘶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日以来整个人都很是疲累的缘故。中宫嫔倒也十分乖觉:“是,臣妾遵旨。”
天色欲晚,阔而远的天际里暮霭沉沉寒蝉凄切,重重殿宇楼阁在暮云晚霞的暗色余晖下逐渐演变成深邃而单薄的数叠皮影一般的模样,宫苑深深寂寞都随着阴冷地气缓缓涌了出来,整个皇宫仿佛都被浸没在浓郁得化不开的阴翳之下。
皇帝静静道:“众位,久候了,太后说她稍后便来,朕已经请了轿辇去接她老人家了。”
晶儿忙搀住穆晴岚的手道:“还好,接下来咱们只消随随便便将这家宴应付过去便是了,只是奴婢心中还隐隐约约有些烦腻呢,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一下子见了这么多嫔妃的缘故。”
?重华夜,一片热闹欢腾,飞檐卷翘,宝瓦琉璃,深宫重苑,金环玉铛,无数明灯闪耀如碎石宝玉璀璨,似银河倒灌,灼灼生辉,再加上触目皆是的红缎锦绸,连空气里都漂浮着氤氲温热的喜庆之气。花事既已荼蘼,殿中即是花团锦簇,锦绣绫罗堆积如云霞虹彩,金玉珠翠光芒辉闪,盛世浮华,倾人欲醉。歌舞升平,喜乐如海,整个承光宫被繁华浸染得淋漓尽致。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