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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穆晴岚神情惊讶:“皇后娘娘竟然从那时便打起这些主意了,那可真是不简单,看来我还是发现得晚了些,唉,谁让她是皇后娘娘呢。”
两人说着,身边的景物愈发苍凉,穆晴岚到底也酒醒了,只好瘆瘆往回走去。
进了承光宫,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穆晴岚和穆品娆齐行了礼:“皇上皇后金安。”遂坐到了方才的位置上去。
然而,众位宫嫔却没有了先前那般热闹,只是个个酒足饭饱,静静地品着甜食,欣赏着乐曲,又是这样一个让人沉沉醉去的夜晚,于穆晴岚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皇帝笑盈盈,终是开了口,道:“今晚御花园的朝颜一定开得很好吧?旻妃。”
皇帝既问自己话,穆晴岚只得徐徐起身,欠身道:“回皇上,臣妾还不曾走到御花园那边去,许是酒饮得多了,竟没有从前那般醉人呢。”
皇后复又一笑:“倒是今晚旻妃更醉人呢,穿得华丽却得体,饮酒后更是觉得飘飘欲仙,果真是美人胚子一个呢。”
穆晴岚举杯含笑:“皇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才是后宫的表率呢。”
承光宫丝竹之声不断,舞女们上来了一群,又下去了一群,正如宫中的女子一样,老了一群,还会有新的一群进来。
突然,有了变故——
小印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跪下后更是朝前面滑了一尺远。只见小印子“咚咚咚”忙磕三个头,嘶哑道:“不好了!不好了!”
皇后脸上一丝得意的笑容终究是藏不住了,因为她已然算到四皇子被毒杀。
小印子接着道:“不好了!四皇子……四皇子……四皇子和太子暴毙!满脸是血!满脸是血!”
皇后的脸上分明是含着得意的笑靥,此刻忽然僵持住,像是梦游一般,怎地回不过神来,手中的酒鼎颤颤巍巍,颤颤巍巍,像是一个悬着的心,就连皇后整个人也像是要倒了一般,穗儿在说话么?皇后听不见,可是穗儿分明就站在皇后耳边啊,穗儿说话,皇后怎会听不见?
穗儿一声一声喊着“皇后娘娘”,然而皇后终究是霍然起身,一个不稳,头昏眼花,直用手扶住前额,脸色“嗖”地一下变得惨白,死一样的白,随后便后仰着倒了下去,穗儿忙和小印子前去扶住皇后,将其往翊坤宫送去。
贞嫔更是惊愕,从头到尾面色也没有变过,只忽地站了起来,“啊——”地狂叫一声,掀起桌上的所有食盘,那些盘子摔碎的声音同贞嫔的尖叫融为一体,只见贞嫔满头大汗,发疯似的颤抖,茉儿和懿妃的心腹太监黄允宁忙搀扶住了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皇帝早已是青筋暴露,怒不可遏,原来天子亦是会眼含泪水的,即便他现在多么愤怒,即便无尽的天子之怒想要吞噬整个承光宫一般,但他的两个皇子死了,都死了,他眼里怎能不含着泪水?
太后被人搀扶回了宫去,然而太后死活不肯,硬要前去翊坤宫看皇后。
众嫔妃忙成一团,小印子的来报语惊四座,人心惶惶,无不哀恐。穆晴岚更是紧紧握住穆品娆的手,一个劲儿地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谁这么大胆?”
穆品娆自然也不晓得,只拼命摇头:“看样子,今晚是有大变故发生了,但愿不要扯上你我才好。”
晶儿和翠儿忙劝慰道:“这事怎会扯上两位娘娘呢?顶多是有人又在作孽罢了,两位娘娘大可不必当回事儿。”
翠儿更是笑道:“是啊,穆嫔娘娘,旻妃娘娘从前多番受到陷害,后来也没人敢去找旻妃娘娘的麻烦了。”
十余名太监皆行至了承光宫,和众宫女一起,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请去了皇后的翊坤宫。
今夜月色醉人么?穆晴岚已经觉得人自醉了。
夏日的暖风一阵一阵,吹到脸上却是数九寒冰的痛。
穆晴岚尚且为人母,尚且丧过子,怎能体会不了皇后和贞嫔的心境呢?罢了罢了,又是罪过罢了,宫里这样的事情太多,何曾消停过?穆晴岚淡淡一想,复又抬起步子,慢慢朝了翊坤宫走去。
今晚的翊坤宫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竟没有了从前的半点儿生机,正殿灯火明亮,估计皇后此刻也醒了吧。皇帝带着一群嫔妃,行至了正殿,探望皇后的身子情况。
至于四皇子和太子,三位太医来时,已然是无力回天了。太医们自然是忙碌得满头大汗淋漓,伸手去掐皇后的人中,拿艾叶拼命去熏,又灌入大量的汤药,到最后,只得摊手道:“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只是四皇子和太子,小小年纪哪经得起这番折腾……微臣无力回天,还请皇上恕罪……”
恕罪又有何用?哪里是太医的错。皇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和皇后依偎在一起,眼睁睁看着此刻用白布盖住的两位皇子,眼睛越来越模糊,贞嫔瞬间便瘫软了下去,连辗转的呻吟声也再发不出来。
穆晴岚茫然地看着,痛楚和惊恸已经将心底最初的惊恐和畏惧湮然吞没,她心底只能发出无助的喃喃:“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变故?”
虽然穆晴岚和贞嫔的交?情不深,更甚至说从前贞嫔与穆晴岚势不两立,然而贞嫔原先就滑过一胎,好不容易产下了四皇子,穆晴岚看着贞嫔初为人母的喜悦,连她也情不自禁地宽慰,直到有朝一日,穆晴岚也有了五皇子。穆晴岚可以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的诞生,那种喜悦与企盼,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即便她是真的不喜欢贞嫔,可是稚子到底无辜。
连穆晴岚自己都不能想到会这样骤然目睹孩子的消逝。听着邵太医和白太医冰冷的话语,那两个孩子,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邵太医小心翼翼地朝懿妃走去,毕竟这里除了皇后,就数懿妃位份最为尊贵了。邵太医行了一礼,道:“懿妃娘娘,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是……只是今晚的两桩事情来的太突然,微臣也不知为何,为什么所有皇子都分别放在安泰殿的正殿中,但是却有两位皇子不明不白死了……而且,而且太子是被人用鹤顶红毒死的,四皇子却是被人用砒霜毒死的!”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