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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楼空

后宫长歌 胡Ke豪 7833 2021-04-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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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漫长,却也很快便过去,日光恬淡如此,接着几日也未有什么大事发生,自然,小事也是极少,穆晴岚甚至觉得有些静得可怕,不过转眼亦是放了心,因为正好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地养胎,一说起贞贵人滑胎一事,穆晴岚背后仍是会生出一股凉意,仿佛那日的血腥恐怖仍在眼前似的。

  因着几位亲王和王爷进宫,皇帝自然少不得得去多陪着他们,穆晴岚亦是许久不见皇帝,不过皇帝倒是安慰过她,说自己恐怕会疏忽了她,虽说皇帝提前说过,可穆晴岚一人在景仁宫里闲得无事,到底是有些失落。

  宫中愈发冷了,冷得出门亦是双腿发抖,景仁宫的份例亦是不缺,连着白常在亦是分得了不少的好碳,晶儿只道:“从前我们小主未得宠那会儿,连个碳都没有,有也只是劣质的黑碳,哪里比得上现在。”

  白常在亦是满脸怒意:“就是,连搬个花都是些看不见花瓣的,真真是无趣,不过现在倒好了,内务府拿帮人巴不得讨好姐姐啊。”

  穆晴岚肩上披着斗篷,浅笑望着远处的山峦,很是出神:“这样安宁的日子,不知道过得了多久,只盼着别人不来找我们麻烦就好了。”

  两人边闲谈边在景仁宫里转悠,白常在声线清悠道:“皇上这么久都不来看姐姐,不知道去了哪位娘娘的宫里,只是姐姐不要嫌弃我成天赖在姐姐身边便好了。”

  穆晴岚轻轻用手指点了点白常在的前额,笑道:“你啊,你,我怎么会嫌弃你,若不是你,我要如何打发这漫长的昼夜,若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没办法做出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来啊,你说是不是?只是你也要早些得了皇上的宠爱才好,你若是能居一宫主位,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白常在别过脸,骄矜道:“姐姐这话便是嘲笑我贪吃了,其实我也不过是很喜欢姐姐做的吃食罢了,和我额娘做的很像。”

  两人行至一棵树下,穆晴岚转头看着白常在:“喔?是吗,不过我可没有嘲笑你,方才你说我做的吃食和你额娘做的很像,那你便多吃一些罢。”

  屋里渐渐温暖起来,这样紧紧抱着风毯,倒让穆晴岚觉得出了好些汗,有些毛躁,白常在轻轻一声叹息,像是折了翅的蝴蝶轻轻落在穆晴岚的耳畔。

  穆晴岚正剥着一个橘子,闻得白常在如此叹息,亦是和颜道:“怎么,这样美味的食物,妹妹也不尝一尝吗?”

  白常在无力地慵懒道:“姐姐,不知道我哪一日也能有身孕,若能像姐姐一般就好了,如果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皇子,那才叫好,我就可以带着他来找姐姐玩儿了。”

  那一日在颐和园,白常在偷来的药方掉在地上的情景于穆晴岚来说仍是历历在目,因此穆晴岚到底心里亦是有一点儿失望,对白常在亦是没那么多话来讲了,眼下白常在这样没头没脑地说一句,倒叫穆晴岚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淡淡摸着自己的小腹:“妹妹别担心,妹妹姿色甚好,那一日必定会很快到来的。”

  这一日早晨,内务府依旧将上等的碳送到景仁宫来,晶儿和小晋子利索地接过了碳,内务府的人满脸堆笑:“奴才一早得了消息,要给景仁宫送碳,便是一刻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便送来了。”

  晶儿并不笑,只平静地拿出一锭银子:“这是我们小主赏给公公喝茶的。”

  那太监边收下银子边笑道:“小主为人真好,若是能做了小主宫里的奴才,那才是上好的啊。”

  小晋子笑了笑,收下了其余的东西便将宫门关上了。

  穆晴岚脸色亦是比宫墙冰冷,忽地,似有一阵风吹过,吹得手上的白丝丝绢飘飘然落至地面上,静静地躺着,犹如一片冰霜。

  穆晴岚双手正要将它拾起的一瞬间,却是一只纤细的手将其捡了起来,原是晶儿,晶儿将丝绢递到穆晴岚冻得有些僵硬的手上:“小主是担心穆贵人?”

  刺骨的冷风一阵一阵地吹来,晶儿忙扶了穆晴岚进正殿,穆晴岚轻踏着步子道:“的确,姐姐也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而我亦是担心自己,竟有些不敢出这景仁宫了,不行,明日我必须得去延禧宫一趟,否则我总觉得姐姐会有什么不测。”

  内务府的赏赐堆在紫檀木雕花案几上,穆晴岚淡淡地瞥了一眼,晶儿忙道:“这些都是内务府赏的,说是娘娘您体虚,因此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连丝绒都是西域进贡的,混以宫中的金丝绸缎,穿着真真是温暖。”

  穆晴岚心中的五味陈杂只化作平静的笑靥:“倒是为难内务府的人了,只是他们这样高调,恐怕懿妃娘娘早已对我有什么动作了,对了,今早小印子过来传旨,说是晚上皇上会来景仁宫,你我亦是应当仔细准备一番。”

  晶儿像是得了极大的好消息,笑道:“是,奴婢定将小主服侍得极好。”

  夜色凝重,凉气逼人,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掉在石板地面上,震得人心惶惶,景仁宫中淡淡传来一丝丝琴声,是一曲《行香子》,琴声袅袅,如散开的轻烟,化作颗颗细珠,零散地掉到地面上。

  穆晴岚看着琴弦,边弹边叹道:“自打上次我手受伤以来,我便很少弹这琴了,今日一弹,竟觉得有些生疏,果真是要多弹着才好的。”

  晶儿手中提着一盏宫灯,夜里从门缝吹进来的凉风轻轻掀起她的裙角:“不过皇上是不在意这些的,小主只需注意慰问一下穆贵人的情况便可。”

  皇帝从殿外悄然走来:“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古今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朕多久没来看你了?”

  穆晴岚骤然听见皇帝的声音,却是早已不怕,起身行了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盈盈笑道:“你也感叹日子如梦吗?”

  穆晴岚转而回到琴前坐下,脸上微微发热,故作责备道:“皇上别的没学到,到学会了人家‘听壁角’,没的叫人笑话。”

  皇帝已行至穆晴岚的身边,爽声笑道:“对朕不敬,罚你替朕掺茶。”

  穆晴岚轻轻拿起茶盅,笑靥明艳,如夜中月:“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弹的是苏轼的这首《行香子》,臣妾可没告诉过皇上。”

  茶香四溢,皇帝理了理穆晴岚的长发:“朕这么久未来看你,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因此朕便觉得你弹的是此曲。”

  “那臣妾多给皇上弹一曲,皇上许久不听臣妾抚琴了,臣妾怕皇上连臣妾也忘了。”

  皇帝笑了笑:“怎么会,只要晚上政事忙毕,看见那月亮,便仿佛能听到你的琴声,好几次朕都要来你宫里,只是眼下不得不笼络着懿妃,实是委屈你了。”

  穆晴岚浅笑:“其实皇上大可以去别的姐姐宫里,秦贵人便是抚得一手好琴。”

  宫灯闪烁,夜色静如水。

  皇帝看着穆晴岚的双目,转而含笑:“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倘若这琴声不是出自于你之手,那朕听来有何用,倒不如饮酒醉去罢。”

  穆晴岚轻轻转过脸,双眸深邃:“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臣妾这里虽没有上好的酒肴,但臣妾毛遂自荐,愿听皇上的烦心事。”

  皇帝长叹一口气:“寒苦不忍言,为君奏丝桐。你尚且抚琴怨朕疏忽了你,何不告诉朕你的委屈。”

  穆晴岚双手在琴弦上游走:“臣妾说过,皇上在臣妾身边,臣妾便不委屈。其实说到底,懿妃娘娘也无不妥,娘娘也无非是看重与皇上的情意罢了。”

  皇帝的声音恍如从梦中醒来:“朕到底对不住她,罢了,不去说别人了,你方才说你要给朕弹一曲,便弹《天仙子》罢,朕那日在泉露殿见到你,恍若天仙一般。”

  闻得微风滑过,殿中的宫灯忽地缥缈了起来,穆晴岚依言调试了一下调子,信手挥就的便是一曲《天仙子》,景仁宫琴音曼曼。片刻,穆晴岚犹自笑道:“泉露殿,那是多早的事情了,皇上说得臣妾挺不好意思的。”

  一曲弹毕,皇帝轻轻展开穆晴岚的双手:“之前你的手受伤了,如今好些了吧?”

  穆晴岚将手收回胸前,碰到了自己披散着的青丝:“若臣妾的手没好,也弹不出方才那样的曲子。”

  说完,穆晴岚脸色微微不安,摸着自己的小腹,皇帝忙搂过她,关切道:“怎么了,孩子在踢你吗?”

  穆晴岚额上渗出几颗朦胧的汗珠,仿佛是醉酒一般:“许是臣妾和皇上的一番酸话,惹得孩子不适了吧。”

  皇帝爽声笑道:“这是哪里来的歪理,没的只晓得把责任朝朕身上揽。”

  穆晴岚双手在琴弦上弹奏:“皇上可有去看沈妃娘娘吗,自打上次娘娘滑胎后,便没听说有关娘娘身子的事,也不知道娘娘身子养好了没。”

  皇帝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朕一去看她,她便要扯上许多事情来与朕说,大多是有关她父亲沈忠的,朕听着烦腻,哪里愿意去她宫殿里了。”

  沈忠自平定上次西北一乱以来,颇有傲色,更是不把朝中文臣放在眼里,据说连西北一带的百姓,皆是以沈忠为尊,上次家宴,沈忠亦是随心所欲,不拘礼节,皇帝虽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恐怕也是有一点儿介怀的。

  但西北一带战乱不断,若无沈忠带领的军队,必定外敌早已入侵朝中,为权宜算,皇帝不得不隐忍不发,但到底提防着沈忠,可眼下武将兵权颇大,皇帝亦是很为难。

  关口偏远,难免粮草不济,因此从朝廷运粮过去亦是很艰难,懿妃父亲同样在西北一带握有兵权,倘若军力分散,外敌必定截下粮车,沈忠的军队便会不战而败,许久前,蛮夷曾攻破西北关口,若非沈忠冲入战阵身先士卒,一箭击中蛮夷首领肩头,便不会有如今安稳平静的格局,因着沈忠大振士气,朝中军队亦是一扫南下的蛮夷士兵,打得对面落荒而逃,沈忠更是令军队北上,杀敌众多,血流成河,使得西北蛮夷许久不敢发动战乱,沈忠不可不谓铁血丹心,更是军功颇大,因此沈妃亦是成了皇帝必选的妃嫔。

  此刻穆晴岚所穿的金丝绸缎便是西域的进贡之物,闻得皇帝这般说话,穆晴岚亦是明白皇帝的难处:“可是沈将军虽然有些自得,但到底是很敬您的,皇上其实不用太担心。”

  皇帝眼中深邃:“朕好不容易才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心里难免有些后怕,沈忠在西北一带君威颇高,朕不能不防着他。”

  穆晴岚弹着弹着,手中曲子竟成了《山之高》,遂停了下来,盈盈望着皇帝道:“那么以皇上现有的兵力,能否有胜算?”

  皇帝淡淡地闭上眼睛,不作答,只道:“朕是不是不该给武将如此大的兵力?”

  穆晴岚依言答道:“皇上若突然下令收回武将的兵力,岂不是更叫人怀疑,此事断不可急躁。臣妾不敢妄议朝政,亦是不敢妄议战事,皇上做主即可。”

  正说着话,门外却是传来晶儿的声音,不过须臾,晶儿已经行了礼:“回皇上,回小主,穗儿求见小主,不知道小主是否得空。”

  穆晴岚与皇帝面面相觑,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穗儿带着一大捆丝绸走进了景仁宫正殿:“奴婢给皇上请安,给岚贵人请安。”

  皇帝眼中疑惑:“你带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穗儿答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的,说是怕小主有孕冷着身子,小主快收下吧,奴婢也好回去交差。”

  穆晴岚拉了拉皇帝明黄的袖口,笑道:“皇后娘娘自己尚有着身孕,便这般关心臣妾,臣妾当真是承蒙娘娘厚爱了。”

  穗儿笑了笑:“那奴婢就告退了。”

  夜色之下,穗儿快步回到了翊坤宫,关上了大门,将龙涎香换成淡淡的檀香,皇后正斜靠在贵妃榻上:“你回来了。”

  穗儿低着头:“回娘娘,奴婢听见岚贵人与皇上谈论沈将军的事情,岚贵人甚至问了皇上胜算大不大。”

  虽是深夜,皇后仍然并无多大睡意,也只是闭目养神:“本宫只不过叫你去送点儿东西罢了,你却给本宫听些这些来。”

  穗儿屈膝道:“娘娘恕罪。”

  皇后眼也不睁一下:“你起来吧,罪不在你。”

  穗儿起身为皇后轻轻捶打着双腿:“娘娘,眼看您已经待产了,是否要叫白太医过来看一看,奴婢也只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

  “白太医也是个明事的人,明早便叫他来吧。你方才说岚贵人同皇上议论沈将军,可有说到疑心沈将军造反的事情?”

  穗儿轻轻道:“没有,只是说着沈将军兵权过大。”

  皇后浅笑:“不打紧,我们自有我们的安排,本宫亦是要保全自己,本宫能成为皇后实属不易,凡是对本宫有威胁的人,本宫都容不得啊。”

  穗儿侧过头道:“只是岚贵人叫皇上别太担心,说沈将军是很敬重皇上的,皇上也同意。”

  皇后沉默片刻道:“明明没有起风,本宫怎么感觉身子愈来愈冷了,像是冒着寒气似的,穗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穗儿扯了扯风毯道:“娘娘不用担心这些,若真的身子冷了,奴婢去拿碳盆来即可。”

  月色澹澹,天穹被浓墨洒得漆黑,花树的影子亦是成了爪牙,凉风从长长的石板路上滑过,将落叶尽数带走。

  过了几日,穆品娆正要带着翠儿前去景仁宫一趟,经过冯嫔的正殿门口,亦是进去请了安:“见过冯嫔娘娘。”

  冯嫔忙扶了穆品娆起来:“妹妹不必拘礼。”

  穆品娆扫视一番正殿,疑惑道:“怎么娘娘的宫殿里少了这么多人?”

  冯嫔笑了笑,转而和颜道:“我实在是用不到这么多人。” 后宫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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